嫡小姐为后

28.二更

    
    “好姐姐,本宫当时当真是没想到, 莫要再气啦, 免得皇兄待会子看到又得说我了。”萧蔷招架不住她的质问, 直俏皮地挽了她左臂摇荡撒娇。
    “你少来。”秦沁有些无奈地挣了挣自己手臂,无果后只得放弃, 这三公主不仅横行霸道,还忒会撒娇。
    “本宫今日特意给你个惊喜,保管你见了后会感谢本宫。”萧蔷言笑晏晏,心情不比寻常的好。
    秦沁心有所感, 不甚优雅地瘪了瘪嘴,压根不想去猜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走了还不到十几步,却见到一汪小泉汩汩而流, 泉边布置了狐毛软垫以及桌椅,有两男子席地而坐,交谈甚欢。
    其中一男子长发用玉冠随意束起,盘腿而坐,手肘撑在大腿之上, 露出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隔着数十步也能感受到生人勿近的压迫之感,赫然便是萧河无疑了。
    而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稍显局促, 坚毅的脸庞显得有些黢黑,许是常年被高温侵蚀, 生得高大威武, 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细看与秦沁有几分相似。
    许是听见了她们的动静,萧河与那男子同时回头,秦沁与那人四目相对,足足呆愣了有数秒都未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秦渊略微有些沙哑地开口:“小七,哥哥回来了。”
    秦沁脑子里一片混沌,终于在听到他声音的这刻恢复了清明,望着隔了数年未见的兄长,终是红了眼眶。
    而三公主萧蔷像是对秦沁这种反应极为满意,浅笑着走到了自己皇兄身边,看着这一对血浓于水的亲兄妹,挪到萧河身旁小声道:“皇兄,你瞧,表姐有了亲兄长眼里就望不见你这个表兄了。”
    萧河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开口:“何止七七不望我了,就是嫡亲的皇妹眼里也没有我这个皇兄了吧?”
    萧蔷略有些痴迷地望着秦渊伟岸的身姿,脸色如那初春的桃花,红霞朵朵。虽被萧河这样挑明害羞得紧,却依旧落落大方地回道:“待我及笄,就请父皇赐婚。”
    萧河头疼地闭了闭眼,再望着那边眼泪汪汪的秦沁,竟生出一股子指点江山时也未有的无力感来。
    秦沁望着与自己对立的兄长,眼光细细勾勒出秦渊硬朗的棱角来,明明只隔了十几步的距离,兄长就在触手可及处,秦沁却生出胆怯来。
    那像是一道鸿沟,隔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沙场的血腥热血,一个是京都的繁华昌盛,怎样也重合不到一起。
    而秦渊则明显有些惊慌失措,自家妹子见了自己只眼角含泪不出一语,这令得在沙场上使敌军闻风散胆的骠骑将军失了分寸。
    最后还是萧蔷望不下去了,走过去压低了声音道:“呆子,还不快去安慰表姐?”
    这才一语点醒梦中人,秦渊三步作两步地行至秦沁身边,虎目中有猩红色浮现,显然并不如表面所见的那般平静。
    “小七莫哭,哥哥回来了。”秦渊迟疑了一下,伸出结实的臂膀拥住秦沁,而秦沁这时才反应过来,听着兄长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声。
    脑子里却来来回回只有一个想法,原来这厮便是萧蔷给她的惊喜?
    而不远处的萧河见了这一幕,眸中幽暗,一时间煞气四溢,缓缓把玉盏里的佳酿一饮而尽,放下布了些裂痕的酒樽。
    秦沁慢慢把眼泪眨了回去,心里始终绷着的那根线这才彻底松了下来,她轻轻抬手抚了抚兄长宽厚的后背,忍了半晌方才出声:“哥,你是想勒死我吗?”
    秦渊身子僵了一瞬,哭笑不得地放开她道:“小妹这性子真是一点未变。”
    “秦大,你何时到的京城?怎的不回府?”秦沁恶狠狠地揪了他衣袖的一块质问,凶巴巴的样子与小时候一般无二。
    秦渊脸拉了下来喝道:“胡闹,没大没小。”
    眼见太子与三公主都瞧着他们看戏,秦渊有些不好意思,凑近了秦沁道:“太子与公主面前,小妹给哥哥留一点面子。”
    秦沁身后跟着的夏雨夏霜这一对姐妹在见着秦淮时就惊得合不拢嘴了,还是夏雨机灵些,迅速递了帕子给秦沁擦干脸上的泪痕。
    “小妹如此激动,可是想大哥想得紧了?”秦渊看上去木讷寡言,实则飞快恢复了以前与秦沁相处的模式,这会子免不得又是一阵戏弄。
    “秦大,你去边关久了这面皮也被风沙日复一日吹厚了不成?”秦沁兀自用帕子拭了眼角,懒得理又犯病的兄长。只觉得对面萧蔷笑得她心有些慌。
    待走到了萧蔷兄妹身边,秦沁先是老老实实叫了萧河一声表哥,却见他眉色一挑道:“怎的见了孤就这般平静?”
    他眼底难得带了温润的笑意,湛蓝色的锦袍衬得他气质高华不可攀附,偏偏不拘小节随意坐在绒毯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轻敲着桌面。
    “表哥今日怎的有空?”秦沁想起那日武氏说的话,忽觉浑身不自在。
    “朝中事少,随半月出来散心。”萧河面不改色地说道,完全看不见身后覃宇郁悴的小眼神。
    覃宇嘴角抽搐,心里泪流不止。哪里是事少,明明事多得东宫暗卫全派出去了,留他一个面对喜怒无常的主子和冷清的东宫,日子当真是苦得过不下去了。
    而萧蔷更是一脸不可置信,明明以往每次让他出来他都推脱前朝事多,这次也不例外,得知邀了表姐又转眼改口,害她被秦沁好一顿说,这会子还里外不是人。
    萧河悠悠抬眼,凤眸里悠悠的冷光让萧蔷缩了缩脖子,收回了脸上的表情。
    “都坐吧。”萧河无视诸位的目光,指了指周围的空位道。
    秦渊笑了笑道:“那便听殿下的。”就坐了与萧河正对面的一边,萧蔷自不用说,见他选了位置,紧挨着便端庄地坐下了。
    秦沁气急,眼见着秦渊好不容易归了京,却又被半月缠得死死的,可不就是叫她享受不了一日兄长在侧的感觉?
    却也无法,只恨恨地坐在了萧河的身边,幽怨无比。
    有侍女上前,满上了萧河与秦渊酒樽中的酒,秦淮咧嘴一笑,直言不讳道:“京城的酒,果真是沙场之地比不了的。”
    萧河眼神落在咫尺之遥的秦沁身上,声音都似带了些醉意:“京都美酒多当配英雄,孤为这京都百姓的安稳,敬你一杯。”
    秦渊听了这话,脸上变得肃穆,杯中的酒像是承载了千斤重,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沁垂下眼睑,触及秦渊带着一丝悲痛的眼眸,多少能理解一些他的心情。
    那杯酒在他眼里,怕是一具具的白骨和一撮撮的黄土,那是他的战友,是这天下的英雄,如今深埋大漠腹地,至死不忘护国之初衷。
    酒一杯杯下了腹,秦渊黝黑的脸庞上都染上了酡红,举止间越见豪放。
    秦沁好笑地望着,一侧的萧河身上也有酒气缭绕,也是喝了不少了。
    “表哥,我哥今日才到的京城?”秦沁偏头问。
    等了半晌无人答复,秦沁疑惑,却直直撞进一双深邃晦涩有如诸天星辰的凤眸,眸光炙热,毫不收敛,乌黑的瞳孔中映着缩小的自己,挤得满满当当的毫无他物。
    明明是他喝了那许多佳酿,秦沁却觉得自己也似喝醉了一般,微醺起来。
    秦沁饶是再厚脸皮也害羞得不得了,不知该做何反应,一张芙蓉面含羞,染上层粉色,美得不可方物。
    表哥到底是真喝醉了不识人还是有旁的意思?
    萧河触及她白净的耳廓下泛红的耳珠,倏尔闭上夹杂着火光的凤眸,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压下了想死死拥她入怀的欲念。
    秦沁于他,当真是一触即发的烈药。
    “表哥喝醉了?”秦沁心里慌乱得紧,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萧河摇了摇杯中的美酒:“无妨,这酒还醉不了我。”
    言语间却是意有所指,秦沁心跳得有些快,不知该如何作答。
    萧河盯着秦沁头顶的乌发,恨不得不管那镇北候府,只把人虏去东宫才好。
    迟则生变,他差点便错过一次,如今形势大好,他不想再承受一次求而不得的滋味。
    秦沁自幼傍他长大,合该就是他的人!
    萧河晃了晃空荡的酒樽,嘴角勾起一个略显邪气的笑,心中满是志在必得。
    秦沁胡乱地点头,也不知再说些旁的什么,一张小脸垂得极低,不敢再抬眼望他。
    或许是萧河还将她当做以前那个小孩子吧,这才举止亲昵了些,也无伤大雅。秦沁心底这样说服自己,却并不见什么成效。
    萧蔷倒是笑得一脸畅快,好奇地询问秦渊沙场大漠奇景,一脸的憧憬向往。
    也不知姑母是否会答应把萧蔷下嫁给一个沙场将军,半月身份尊贵,年龄渐长,这几年已有不少外蕃王子有意联姻,皆被琼晋帝以公主年龄尚小为由推拒了去。
    思及此处,秦沁也不忙着别扭了,她扯了扯萧河的衣袖,用细嫩的指间暗自戳了戳自家兄长和半月的方向,问他两人是否真能成了一对。
    萧河好笑地望她瞎操心兄长的事,倒也沉吟了一会,方才坚定地摇了摇头,态度没有丝毫迟疑。他本见着半月一腔心思,劝说无果,只能让她尝尝撞南墙的滋味,好叫她知难而退。
    秦沁明了,心里着实失望了好一会。她虽处处嚷嚷哥哥被半月抢了,实则巴不得他两真能在一块,心里也明白感情之事掺和不得,此时看着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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