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继兄为夫郎

18.格外踏实

    
    张氏今个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还将衣柜里去年新做的长衫拿出来穿上,头发用根简单大方的木簪束起,整个人都显得有精神了不少。
    他拿着抹布听见院子外开门的动静,往外伸头就看见陆小渔动作慢吞吞的挪着脚蹭进来。
    张氏笑着走出来,用抹布擦着指尖上的水渍,柔声问他,“人接着了吗?”说着往他身后看。
    “接是接着了。”陆小渔眨巴眼睛,往左边平行着挪了一大步,露出身后长身玉立的女人,吐了下舌头,耸肩缩脖子小声说:“就是接的不一样……”
    “我把沈沉醉接回来了。”
    张氏看见沈沉醉回来眼里露出一丝惊讶,随后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对陆小渔没完成差事的不满,还是不高兴沈沉醉这个时候回来了。
    沈沉醉往家里打眼一看,就知道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院子扫的干干净净的,连堂屋的地上都撒了点水。
    张氏把自己连家里一同收拾了,还让陆小渔去村头接人,看来是有很重要的客人要来。
    “沉醉回来了。”张氏自然注意到沈沉醉疑惑的目光,他握着手里的抹布眼神闪烁了一下,轻声说:“待会儿我的一个好友要来,所以就把家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他话里未尽的意思沈沉醉一下子听明白了,提着手里的书袋轻声说道:“要是没事,那我就进屋看书了。”
    张氏的好友过来,有她这个继女在,张氏父子跟好友聊天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些放不开,觉得不自在。张氏之所以主动跟她解释,是希望她能回避的意思。
    陆小渔笑容灿烂的目送沈沉醉进屋后,脚步轻快,连跳带蹦的来到张氏面前,仰头声音清甜的叫了声,“爹。”
    张氏满眼宠溺,无奈的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话是斥责的话,语气却温柔的很,“瞧瞧你,都多大的人了,走路做事还这般不稳重,好好的大活人你都能给接错了。”
    “快去,”张氏抖了一下手里皱巴成一团的抹布,慢慢折成工整的豆腐块,抬起下巴示意门外,“再回去接一趟。”
    张氏仔细叮嘱,“走路的时候稳重收敛点,别像在我面前似得,跟个兔子一样。”
    “爹……”陆小渔扁了下嘴,含糊着声音轻哼着问,“我能不能不嫁人?”
    他抬头,大眼睛弯着,眼底波光流动,神秘兮兮的朝张氏凑头说:“咱们现在有银子还债了,你看。”
    说着他双手捧着鼓鼓囊囊的荷包递到张氏眼前,开口说话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的高兴,“整整二十两呢!”
    正好可以把欠老沈的债还清。
    张氏的表情跟之前陆小渔的反应简直如出一辙,父子俩有六分相似的眼睛都瞪的浑圆,吃惊的看着荷包。
    “这、这是哪里来的?”张氏手里的抹布都惊的掉在了脚边,也顾不得捡起来,双手微颤的捧着陆小渔两只手的手背,看着他掌心里的银子,喃喃自语不敢相信亲眼所见,“二十两啊……”
    “对,”陆小渔笑,“沈沉醉刚才给我的,她说让我把银子给你,等老沈来家里追债的时候,由你当着林婶的面还给她。”
    “沈沉醉?”张氏眉头紧皱,再看向银子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他压低声音问陆小渔,“她可跟你说银子是从哪儿来的吗?”
    只是回了一趟书院就弄回来二十两银子,看来他这继女不简单啊。
    这银子可别来路不明,到时候沈母这边的炭盆还没爬出来,就又掉进了沈沉醉的火坑里,被烧的连灰都不剩。
    陆小渔迟疑的摇摇头,目光在银子跟张氏怀疑的脸上徘徊,不确定的呐呐猜测道:“她说让我放心还债就行,应该是……找同窗借的……吧?”
    “这事晚上再说。”张氏从陆小渔手里把荷包拿过来,做出决定轻声说道:“你去村头接人,咱们都跟林叔约好了,可不能因为不确定的事情变卦。”
    前两天林叔受沈沉醉所托,来沈家看望卧病在床的张氏时,见他神色郁郁,不由出声宽慰,让他凡事看开些,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张氏顺势叹息一声,说他自己也知道身体是个什么状况,看开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自己怎么样倒是无所谓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儿子陆小渔还没出嫁。
    林叔第一次见到陆小渔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孩子,他冲你笑的时候,你整个人都觉得暖烘烘的,忍不住跟着心情好。
    正巧他家里有个外甥女,比陆小渔小那么一岁,虽说模样一般比不上张氏继女沈沉醉,但贵在品行良好,家境在乡下也算过得去,两人都是老实孩子,而且大家彼此又是知根知底,所以林叔心思难免活络起来,就想把陆小渔说给她。
    可碍于沈母刚去世,林叔就不好在张氏跟沈沉醉面前提这事,觉得不合适。这边继母刚死,陆小渔作为继子转头就嫁人,太不合规矩了。
    但现在张氏主动提了,林叔就把自己外甥女的事情说出来,他觉得两家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等过了三个月后再提婚嫁的事情。
    毕竟往严格里说,张氏跟沈母都没拜堂入洞房,根本就不算成亲,那他儿子陆小渔更没必要给沈母守孝。
    人家陆小渔都十六了,男子的青春贵如金,怎么能磋磨在这上头?男子又不比女人,到时候错过了嫁娶的好年龄,他这闷头亏找谁说去。
    两人一拍即合,就约着今天由林叔带他邻村的外甥女过来,让陆小渔去村头接一下。打算叫两个年轻人见见,看能不能看对眼。
    再说陆小渔又不是城里的大家闺秀,乡下没那么多规矩,不用着藏头遮面扭扭捏捏的,所以张氏干脆让他出来接人。
    看着银子被张氏揣在怀里,陆小渔两只空落落的手绞着腰上的衣带,上嘴唇往嘴里一扁,下嘴唇凸出来,大眼睛巴巴的睁着,就是不动弹。
    张氏笑着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快去。”
    等陆小渔出门后,张氏才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抹布,起身的时候眼前晃了一下,头重脚轻。
    他慌忙伸手扶住一旁的门框,闭上眼睛休息了会儿,等那阵头晕干呕感缓过去后,才拿着抹布慢慢进屋。
    林叔一路上跟外甥女父女俩把陆小渔夸成花儿,走到村头后,往四处看了一眼,没见着来接他的陆小渔。
    林叔心里疑惑,脚步不由跟着停住。
    他这么一停下来,陈浅溪父女俩也跟着站住了脚,茫然的往四处看了一眼,“怎么了?”
    林叔自然不能说陆小渔没来,在眼下还没给自己的行为想出什么好说辞的时候,正巧前面老沈家的院子里传来骂骂咧咧的摔盆声。
    三个人的视线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了。
    老沈不知道在跟谁置气,空了的喂猪盆往地上一摔,嫌弃不解气,又踢了一脚,脸朝着外面骂,“一个有爹教、一个没娘养的东西!等着我回头跟你们算账!”
    老沈没骂几句,就有几个穿着青色短打服的高大女人推门进了她家院子里,扬声说,“你先跟别人算账了,咱们先来算算你女儿沈林的账。”
    听到这里林叔唏嘘摇头,“造孽呦,”他冲着老沈家撇嘴,啧声感叹,“不知道沈林又在外头欠了什么债,哎,这母女俩……”
    他摇摇头不说了,表情一言难尽,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才合适。
    陈浅溪的父亲陈氏也皱起眉,看着身旁的女儿一阵庆幸,笑着说:“还好咱家浅溪老实。”
    林叔听完也跟着笑了,眼里满满的自豪喜欢,“那可不,她哪里能跟咱浅溪比。”
    舅舅看外甥女,自家人看自家人,可不越看眼里越满意么。
    两个人话音刚落,正要往前走的时候,林叔抬眼就看见陆小渔跑过来了。
    陆小渔怕晚了,跑的有些急,发丝全糊在脸上,气喘吁吁的。
    林叔笑着拉住他的胳膊,“别跑这么急,摔着了可怎么办。”说着给他把跑乱的发丝给他挽到耳后,露出那张精致白净的脸。
    陆小渔喘着粗气冲林叔笑,眼睛弯起,小声道歉,“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原本神色淡淡的陈氏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些许笑模样。
    旁边的陈浅溪刚才就偷偷看了陆小渔好几眼,见陆小渔朝她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忙心虚的移开视线低头看地,整根脖子都慢慢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后颈。
    陈浅溪虽然小陆小渔一岁,却被高大半个头,身形是标准的庄稼人的结实身体,低头摸脖子的时候,看着格外憨厚老实。
    陆小渔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许是沈沉醉看多了,他心里还是喜欢自家继妹那样清隽微瘦的。
    就是外表看着斯文温和身上没几两肉,但遇到事情却能把他一把护在身后。
    感觉,嗯……格外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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