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继兄为夫郎

19.情敌对视

    
    四个人围着方桌坐下,林叔拉着陈氏说话,状若不顾陆小渔跟陈浅溪这两个年轻人,但余光却偷偷往旁边瞥着。
    陈氏见陈浅溪规规矩矩,双腿并拢动作不自然的坐着,光知道低头看桌面不知道开口说话,心里暗自着急。
    平时觉得女儿老实木讷些不爱说话是件好事,现在却愁得慌。
    这么下去,可怎么讨着夫郎呦。
    他跟林叔俩人恍若无人的聊天,可不就是在给他们创造机会吗。
    陈氏手不动声色的垂下来,借着桌面的遮掩,怼了一把陈浅溪的腰,用眼神示意她找点话题跟陆小渔聊天,别干坐着。
    陈浅溪被戳的一个激灵,瞬间挺直腰板,动静挺大,惹得陆小渔看过来。
    一对上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陈浅溪就不自觉的脸红心跳手心出汗,目光紧张的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陆小渔。
    “我……我……”陈浅溪鼓起勇气,绞尽脑汁的想话题,余光往门外瞥了一眼,看到堆在院子里的竹篓,正要开口,张氏就过来了。
    “……”陈浅溪刚鼓起的勇气,顿时泄完了。
    “茶烧好了。”张氏提着茶壶缓步走来,温柔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身上看了一眼。
    陆小渔起身接过张氏手里的茶壶,动作利落的用开水把茶杯涮一遍,给每人倒了杯热茶递到他们面前。
    家里没茶叶,只有热水凑合着喝。
    陈氏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开水,眼中对陆小渔的喜欢更甚。乡下人家,谁不想要个手脚麻利勤劳能干的女婿?
    陆小渔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手脚麻利四肢勤快,笑起来又格外讨喜,可得陈氏的欢心了。
    儿子是张氏一手带出来的,别人眼里对陆小渔满意他看着也高兴。张氏坐下来后抬眸看向陈浅溪,明知故问的柔声问她,“多大了?”
    陈浅溪紧张的吞咽口水,“十五。”就两个字,言简意赅,再多说一个她都怕自己结巴瞧着没出息。
    张氏柔柔一笑,垂眸端起茶杯吹散热气。他瞧着陈浅溪挺老实的,而且余光止不住的往陆小渔身上瞥,又不敢大大方方的跟他对上,看来是对小渔有那方面的意思。
    反倒是陆小渔,低头认真的捧着茶杯吹热气,今天脑袋上的两只耳朵就是对摆设,完全没听几人在讨论什么,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这事跟他无关一样。
    张氏捧着茶杯,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随后释然的松开。
    没事,夫妻成亲能有几个是事先看对眼相互满意的?还不都是觉得合适,彼此搭伙过日子,时间久了,感情也就磨合出来了。
    更何况陈浅溪喜欢小渔,成亲后会对他多包容些,这也就够了。
    但这话张氏现在不能提,哪怕陈氏几次三番的主动把话题抛过来,问他觉得陈浅溪如何,张氏也是四两拨千斤的化解开,不把话说死,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有倾向于两家结亲的意愿。
    陈氏顿时眉开眼笑,越过身旁的木头疙瘩陈浅溪,干脆替女儿问陆小渔,“你可有什么喜欢吃的,赶明个陪着陈叔我,咱们一起去县里逛逛怎么样?听说街上新开了家点心铺子,男子嘛,就得惯着点自己才行。”
    看陈氏的热乎劲,仿佛两家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一样。
    陆小渔又不傻,听到陈氏的邀请,吓的汗毛竖起挺直腰板,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扭头看向张氏,满眼抗拒。
    他怎么觉得陈氏看他的眼神跟他看到银锭时那么像……让人心里发毛。
    倒是林叔笑着按住陈氏的手,示意他莫要操之过急,别再吓着陆小渔。陈氏捂嘴笑着,这才收敛一些。
    屋里的沈沉醉拿着书背靠着门站着,耳朵贴着木板,神色认真,从林叔带着陈氏父女俩进来到现在,她手里捏着的书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木板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但门外的都是男子,说话声音太轻,她听的断断续续的,不太清楚。
    直到老沈大声吵吵嚷嚷的进来。
    老沈火急火燎的一把推开门,叫着沈沉醉的名字往堂屋走。
    她这动静自然惊到了屋里的几人,看见老沈过来,林叔不由皱眉,目光担忧的看向张氏父子。
    陆小渔脸颊鼓着,手里握紧茶盏,扭头瞪向夺门而进的人,想用杯子里的热水泼她!
    这人没完没了了?他们又不是不还钱!
    陈氏疑惑的看向林叔跟张氏,不解的呐呐问,“她怎么来了?”
    “她……”林叔才刚要开口说话,老沈就已经毫无避讳的来到堂屋门口了,一眼没扫见沈沉醉,就过来要拉陆小渔,嘴里说着,“快还我二十两银子,不然我就把他拉出去卖了抵钱!”
    老沈眼珠通红,脸上泪水没干,态度坚决的要张氏父子还钱。
    刚才赌坊来了几个女人,说沈林欠了她们一百两银子,现在就关在赌坊里,如果老沈不能拿钱去赎,那她们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怕老沈不信,其中一人还掏出一个包袱,里面装着沈林的外衫跟被扯掉的头发。
    老沈眼睛发直瞳孔骤缩,双手颤抖的摸着那带有血迹的外衫跟糟乱头发,发疯似得扑过去拉扯对方的衣服,问赌坊的人为什么要打她女儿!
    穿着青色短打服的女人一把将老沈挥开,不耐烦的冷声说道:“如果还不上来钱,下次再送过来的可能就是一只手了。”
    老沈弓腰抱着沈林的衣服怔怔的看着赌坊的人推门而去,等人都走远了她才猛的回神,脚步踉跄的往屋里跑。
    用力把床拉开,把平时用来藏钱的罐子抱出来,抖着手将里面的碎银子又重新数了一遍,这次连铜板都没放过。
    算上存起来的钱,她手上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十两银子。老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捂脸痛哭。
    哭完了把钱塞回罐子里的时候,正好看见同样放在里面的借据。
    沈母还欠了她二十两银子呢!
    加上那二十两,她再把猪卖了,零零总总的凑在一起,总能凑够这一百两银子,不管如何一定要先把沈林给赎出来。
    赌坊的手段可不比监狱里的少,她那没受过罪的女儿哪里能吃得消。
    老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院子里就听见猪的声音,她脚步顿住,走到猪圈旁看着几只还差小半个月就要生产的猪,整个人眼睛发红,握拳在墙头上砸了一下。
    她心里不是不气沈林,刚才还想着这日子越过越好,可谁知道沈林转脸又能给她欠了赌坊的银子,捅了这么一档子事!
    最终还是心疼盖过了生气,只能先咬牙把人赎出来再说。那可是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命根子啊!
    老沈火急火燎的来到沈家,路上已经盘算好了。张氏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二十两银子,到时候她也不要陆小渔嫁给沈林了,她就把他拉到外面卖出去抵债。
    哪怕闹到县衙里,她手里头有沈母亲自摁下的借据,到时候还指不定怎么判呢。
    赌坊的人不让她活,她就让张氏父子跟沈沉醉也活不下去!如果沈林有个三长两短,她留着这条老命还有什么意思?大不了一起死!
    林叔瞧着老沈魔怔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站起来厉声说道:“都说好年底还清,你怎么出尔反尔?”
    “我就是出尔反尔怎么了?”老沈眼睛通红,“要么交钱要么交人,你们选一样吧!”
    见屋里沉默了一瞬,老沈二话没说伸手去拉陆小渔。
    沈沉醉刚才听见动静就从屋里出来了,一直站在旁边,此时看见老沈的动作,下意识的上前几步护在陆小渔面前。
    跟上次不同的是,这回除了她还有一个人也挡在陆小渔前面。
    沈沉醉眉心微皱,扭头跟陈浅溪对视,心中拧紧,只一眼,无须再多语言,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眼睛怔怔的看向陆小渔跟张氏,下颚紧绷嘴唇抿紧,眼底神色复杂。
    陆小渔被沈沉醉眼里的黯然刺了一下,心脏猛的收缩,鼻子发酸,想到她自己千方百计弄来的那二十两银子,又想到爹爹的打算,整个人头低着,愧疚的不敢看她。
    他这反应落在沈沉醉眼里那就是默认了。
    七月份正热的天气,沈沉醉却觉得浑身冰凉,像是掉在一月份的河水里,冷的哆嗦无法呼吸。
    夫子前脚还跟她说她从未体验过世态炎凉人心难测,她这后脚就切切实实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现实。
    饶是如此,沈沉醉还是垂眸站在陆小渔身前,半步未曾移开。
    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拳头握的死紧,心里骂自己犯贱,可脚仿佛有它自己的意识,不肯挪开。
    不管如何,站在她身后的是孤儿寡父,她是一个女人,必须挺在前头。
    老沈眼睛充血,“两个打我一个?来来来,今个有本事就打死我,要是打不死我都不依。来,朝这儿打!”她用力拍着自己的头顶,伸长脖子用脑袋对着沈沉醉跟陈浅溪。
    老沈今个格外的不对劲,林叔有些害怕,陈氏更是吓的尖叫出声,他胆战心惊的拉住陈浅溪的胳膊,用劲的往后拽,再看向张氏父子的眼神有了变化。
    他还当是块土金子,原来是个烫手山芋!怪不得这么些年都没人要,现在是想甩给他们陈家让浅溪接手?
    想的怪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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