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继兄为夫郎

26.没有别的可能

    
    陈浅溪本来想借着挑竹篮的空隙, 动作磨蹭点,好能趁机跟陆小渔说说话。可现在垂眸看着他递过来的竹篮, 一时间神色复杂有点不想伸手接。
    可她又不敢明说我自己挑, 怕陆小渔脸一沉说不卖了。
    陈浅溪有些不情愿的把竹篮拿在手里, 低头慢吞吞的从袖筒里掏钱袋子, 搜肠刮肚的想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家?”陈浅溪把铜板递给他, 就五个铜板,陆小渔都拿在手里仔细的数了一遍。
    陈浅溪说:“我正好给我舅舅送点东西, 咱俩一起呗。”
    提到林叔,陆小渔刚才面对陈浅溪时竖起来的刺就软了下去。不管陈氏这个人如何, 林叔林婶对他们家是真的挺照顾的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碰到林叔起早洗衣服, 还热情的招呼陆小渔, 说沉醉不在家, 干脆晚上一起去他家吃饭得了。
    中秋都是一家子团聚, 他跟他爹过去算怎么回事。陆小渔笑着婉拒, 说自己今天会早些回来陪爹爹。
    “反正也卖不出去。”陆小渔扁了下嘴,索性说道:“那就回去吧。”
    陈浅溪心里一喜,殷勤的蹲下来帮陆小渔收拾东西, 主动伸手接过竹背篓,红着耳朵闷声说:“我, 我替你背, 正好也顺路。”
    要是陆小渔同意, 陈浅溪天天都能“顺路”的替他背竹背篓。
    旁边卖鸡蛋的大伯看着这俩人, 有些吃不准陈浅溪的身份。这怎么除了继妹, 又多了个邻居?
    陆小渔主动解释道:“这是我邻居林叔的外甥女,比我小一岁,按理来说应该喊我一声哥呢。”
    生怕说慢了被大伯误会两人的关系。
    陈浅溪正弯腰提竹背篓,听到这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耳根处的热度被这声哥给冲散了。
    回去的路上,陈浅溪憋红了耳根难得主动开口,“出去说我喊你哥都没人信。”
    陆小渔这张脸长的又嫩又小,说他今年十三都有人信。
    陈浅溪脸红成一团,心虚的不敢看陆小渔,“她们肯定看咱俩都觉得是……”是对儿小两口。
    她话没说完就硬生生的被陆小渔截住了,他扭头看着陈浅溪,伸手去拿她背上的竹背篓,“是姐弟。”
    陈浅溪愣怔的由陆小渔把竹背篓拿走,嘴唇微抿,一张脸隐隐发白。
    “咱俩如果不是兄妹关系,那就只能是姐弟关系。”陆小渔把竹背篓背上,伸手指前面的路,“你也认识路,直走就到林叔家了。我去山上再砍些竹子晚上用来编竹篮,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陈浅溪,低头快步离开。
    陈浅溪嘴巴张张合合看着他远去的清瘦背影,胸口闷疼。
    陆小渔拒绝的干脆利落,走的果断决绝,她连一句“真的没有别的可能了吗”都没来得及问。
    陈浅溪情绪失落的一路来到林叔家。看到她自己过来林叔还挺惊讶的,笑着把人迎进来,忙着给她倒水,“今天十五,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晚上可留下来吃饭,我这就去多添一瓢水。”
    “舅舅不用忙活了,我不留下吃饭。”陈浅溪从竹篮里掏出一包月饼,一共四块,用两层牛皮纸包住系好。她拿着递给林叔,“我买了两份,来给您送一份。”
    林叔半是惊讶半是欣慰惊喜的接过月饼,隔着牛皮纸都能闻到那股子勾人的麻油白糖味,一时间觉得眼眶湿润鼻子发酸,情绪复杂感慨万千,“小溪……长大了,知道孝顺舅舅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的温柔,拿着月饼又给陈浅溪塞进竹篮里,拍着她的手背说道:“你有这个心舅舅就很知足了,东西你拿回去,免得你爹知道了不高兴。”
    陈氏可不是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他那点小心肠更没这么大方,这月饼怕是小溪这孩子自己拿主意做主送来的。
    这要是被陈氏知道,怕是又要大吵一顿。好好的中秋佳节,添这个乱做什么,他少吃一口也没事。
    大人顾虑太多忍得住诱惑,可孩子什么都不懂。她们只知道闻到了香香的味道,放下练字的笔就从里屋跑出来,叫道:“娘买月饼了?!”
    出来看到是陈浅溪,更是高兴的跑过去一人抱住她的一条腿,齐齐昂头,声音清脆的喊,“阿姐!”
    陈浅溪脸上终于露出笑意,伸出大手挨个摸了摸两个小丫头的脑袋,把月饼又重新拿了出来,说,“阿姐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两个孩子兴奋的尖叫着接过来,捧着月饼看向林叔的脸,大眼睛巴巴的睁着,无声询问能不能拆开吃。
    都到这种地步了,要是再硬还回去,那就真的不是一家人了。
    “行行行。”林叔无奈的笑着摆手,“拿去吃吧,一人吃半块,剩下的留着晚上再吃,知道吗?”
    “嗳,知道了。”两个丫头清脆的应了一声,又风风火火的捧着月饼进了里屋,嬉闹着分起来。
    等孩子们都进屋后,林叔才问陈浅溪一些日常琐事。聊了一会儿,陈浅溪执意回去不肯留下吃饭,林叔只能出来把她送到路口。
    已是黄昏,张氏披着外衫站在门前朝村头张望。林叔看见他,不由关心的多问了一句,“小渔还没回来吗?”
    “没呢,明明说今个早些回来的。”张氏眉头微微皱着,神色有些担忧。
    若是平时他倒是不会太过于担心,但今个是十五,小渔既然答应了早回来,那就不会迟迟未归。
    陈浅溪闻言不由多嘴一句出声说道:“他回来了,没直接回家,说是去竹林砍竹子。”
    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张氏跟林叔疑惑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陈浅溪立马挺直腰背解释道:“我今天正好在街上碰到了他,想着来我舅舅这里顺路,就跟他一起回来的。”
    最后半句话声音有些低落,显然是想起陆小渔的那句语气坚定的“兄妹”了。
    张氏心底松了一口气,嘴上却没忍住嗔怪了半句,“都这么晚了还砍什么竹子,回来天都该黑了。这孩子,越长大做事越不稳当了,任性的跟个孩子似得。”
    林叔听出他话里的担心,就抬手轻拍了一把陈浅溪的胳膊,话是对着张氏说的,但眼神却是朝她示意,“不如去喊他回来吧,竹子什么时候都能砍,不在乎今个这一会儿。”
    张氏正有此意,转身把两扇门用手掩上,嘴上说着,“我去瞧瞧吧,看可有什么能帮他两把的。”
    他转身往村子的后山走,肩膀上的外衫总是顺着肩头往下滑落,他抬手扯了几次,最后干脆伸出胳膊把衣服穿上。
    张氏身体一日虚过一日,人也显得没以前精神了,掩在厚外衫下的身体消瘦,都有些撑不起这件稍微有些重量的衣服了。
    陈浅溪本来心里还别扭着陆小渔的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不太想去,可如今看着这样的张氏,就皱眉把篮子递给身旁的林叔,主动说,“我陪您去看看吧,我力气大,能帮忙。”
    林叔欣慰的笑着,张氏却是一怔,正想出声拒绝,就听林叔说,“她回家也不在乎耽误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就让她去帮忙吧。这孩子力气大,一个能顶替你跟小渔两个人。”
    “那……那就先谢谢你了。”张氏迟疑了一下,到底心疼儿子,松口同意了。
    每回看着陆小渔用单薄消瘦的肩膀把竹子驮回来,他都心疼的偷偷掉眼泪。
    莫说城里的闺阁中娇养的贵公子,就是乡下的男子们,哪一个像他家小渔似得满手是茧。
    他命苦,连带着儿子命也苦……
    张氏想的越多,呼吸越不顺畅,只能紧闭眼睛再睁开,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大夫说他郁结于心,越想不开,越活不长。
    两个人一路上也没有太多的话。陈浅溪性子闷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跟长辈说话。张氏则是想到陈氏,觉得陆小渔跟陈浅溪没有太多可能,问的也就少。
    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免得气氛过于尴尬。
    后山离的也不远,那里种着大片大片的竹林,平时村里人挖笋砍竹子都来这儿。具体是谁开始种的大伙儿已经记不清了,反正这片竹林这么些年就没少过。
    陈浅溪听力好,离后山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似乎就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夹杂着风吹竹叶的簌簌声,有些辨析不出来是谁。
    她脚步猛的一顿,眼睛睁大,想到了陆小渔在后山。
    陈浅溪二话没说大步朝着后山声音传来的地方跑。
    张氏被她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刚想问“怎么了”就听到了求救声。
    父子连心,他一下子就听出这是陆小渔的声音,顿时脸色苍白,也赶紧往山上跑。
    陈浅溪身强体健动作更快,片刻功夫就爬到了山上,大声喊,“陆小渔!”
    本来还叫着救命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竹林里只有风吹竹叶的声音,仿佛刚才听到的一切动静不过是幻听罢了。
    陈浅溪愣在原地心底慢慢发寒,整个人血液倒流,她觉得肯定不是自己听错了,而是陆小渔被人捂住了嘴。
    她恼怒自己刚才的冲动,伸手握住旁边的一根竹子,力气之大,差点把这小孩手腕粗的竹子从中握断。
    “啊!”一声短促吃痛的女人尖叫声从前面不远处传来,陈浅溪精神一震,紧接着就听见陆小渔喘息的声音,“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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