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牧清于是说他很喜欢, 当着陆玉锵的面给胖娃娃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然后在以为陆玉锵没有发现的时候,小心翼翼亲了娃娃的嘴巴一口,之后乐呵呵地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仿佛得到了什么无价之宝。
陆玉锵:“......”
他总觉得自己受到了对方的非礼,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但牧清看起来很开心, 于是陆玉锵数次开口又闭上,想说我已经看到了, 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牧清实在太开心了, 开心到忘记了一些事, 等陆玉锵走进厨房后看到一地的狼藉,觉得太阳穴处隐隐作疼。
“你砸的, 因为我不见了?”
他对牧清的印象属于先入为主的那种类型,一看对方白白嫩嫩面貌又小,加之第一面时抱着自己流了眼泪, 便总以为他是一个好脾气,但显然不是,这人会砸盘子,是个狠人。
牧清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片刻, 小声说:“锵锵你听我解释。”
他拼命地想要给对方留下一个温柔的印象,但愈是如此想道, 动作愈是慌乱无比, 手足无措间, 飞快地把面前一只破盘子踢远,盘子哐当当地滚了一段距离,最后在一米远之外撞上了碗柜,力的冲击让它碎成了两瓣,四仰八叉地躺在狼藉的地面。
这一幕也给陆玉锵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他下意识地想要甩开牧清攀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但无奈被对方牵制了力道,牧清被吓坏了,生怕陆玉锵嫌弃他,于是努力地捉住他的衣角,往陆玉锵身侧倾倒,几乎要将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悉数压在他身上。
贼重,妖怪的重量和人是不同的,得看他本体是什么,陆玉锵就快被他压死过去,他那么大一个男人,一米八好几,平时举铁跑步拼命健身,这时候就开始怀疑人生。
牧清喃喃道:“锵锵,我就想做饭给你吃的,我照着菜谱学了好久,就想着要让你吃上一口好吃的。”
牧清又说:“你小时候因为吃了会胖,所以总是给你忌口,你那时候吃不到东西就找我来哭,我难受,但又不会说话,所以我现在想要好好补偿你。”
他这个人太会示弱了,反方面又变着花样地讨好陆玉锵,陆玉锵与其说是被他抱着,不如说是被牧清拖着,牧清眼巴巴地看着他,用一种十分悲伤的口吻去讲他们的过去。
那些被陆玉锵遗忘的过去,被封存在老宅大院里的点点滴滴,最终从牧清的口中一点点地渗透出来,陆玉锵神情一滞,好似也能依稀看到以前的自己,活跃在这间屋子里,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棵桃树伴他走过十分懵懂的童年时期,慢慢守护着他长大。
陆玉锵叹了口气:“我来收拾吧。”
“只打翻了一盘。”牧清还在费劲解释,他不擅长说谎,于是说谎时总有些磕磕绊绊,咬着舌头道,“就是,就是不小心的,我下次会控制的。”
“我知道了。”陆玉锵笑,“我来收拾吧。”
“我也收拾。”牧清跑去拿拖把和扫把,递给陆玉锵,脸上扬着笑,“呐,我们一起,你一把我一把。”
收拾完后,牧清又重新热了趟饭菜,他厨艺当真不错,熟能生巧加上还有些掌勺的天赋,连陆玉锵这种口味刁钻的都有些回味无穷,吃完后牧清喂他吃了几口果干,给他解释说这种吸收了灵气的果干,能够帮助调节人体内的病症,有利无弊。
到夜间时,牧清准备上床睡觉,他初化形才几个月,体内气息还有些不稳,需要充足的睡眠和休息,不然便不能稳定地维持人形状态。
他睡前有些不安,想着今天中午陆玉锵试图逃跑那事,虽然及时被他找了回来,但依旧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到底心中忐忑。牧清于是缠着陆玉锵,问他要了身份证和车钥匙,还总反复跟他保证:“我这是替你保管一下的。”
他生怕陆玉锵不相信,又补充:“保管几天就好了,到时候会还给你的。”
陆玉锵说好,老宅很大,他睡在父母的房间,牧清一直都霸占着他当时的小房间,陆玉锵要是不回来还真不知道自己这里已经被鸠占鹊巢,瞧着那床那被子和那些衣服,用的都是他曾经的东西,屋内也全是牧清生活的痕迹。
他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随牧清去了,但当晚上准备睡觉时,牧清抱着被子过来找他,眼睛巴啦啦地眨着,又小又瘦的一只,站起来也只到陆玉锵的耳垂,陆玉锵只好说:“一起吧。”
牧清穿了一件白背心,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掏出来的旧衣服,灯光照着他的肤色瓷白无比,稍一转身,便又露出一对美丽有力的漂亮肩胛骨,微微缩紧,仿佛拥有巨大的生命力。等他正面对着陆玉锵时,因为背心宽松的缘故,略一低身,便又能隐约瞥见胸前的风景,肤色细嫩白皙,一举一动间皆勾着人的心情。
陆玉锵这个天然蚊香弯呼吸一滞,暗暗骂自己就是一个老畜生。
他看着牧清懵懂无知的表情,想着这种才化形几个月的妖怪,大概也不会理解自己这种单身gay空窗二十多年的心情,于是只好自救,转了个身背对着牧清躺下,闭眼准备睡觉。
牧清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姿势,试图替他翻身,但拨了几下又总不行,陆玉锵倔强得很,总不愿用正面对着他,牧清于是闷闷说道:“跟我聊聊天好吗?”
“你想听什么?”
牧清想了一会:“就是你这几年过得好吗,我看有好多人喜欢你,上次我进来机场还挤了半天,手都擦破皮了。”
“我当明星了。”陆玉锵给他解释,“演演戏唱唱歌,是我的爱好,我很喜欢。”
“哦。”牧清愣愣地说,“唱歌啊,那挺好的,你小时候也喜欢对着我唱歌,可好听了,比收音机里放的那些还好听。”
过了一会陆玉锵又没声了,牧清悄悄叫他:“锵锵,你睡着了吗?”
陆玉锵说:“睡着了。”
牧清又哦了一声,想着陆玉锵已经睡着,于是悄悄掀了自己的被子挪过去,进了陆玉锵的那只被窝,他还觉得不够,十五年的思念哪里是三言两语和简单的几面说得清楚的,他想要更多的东西。
牧清觉得自己挺贪心,他不傻,自从见面后能够明显感觉到陆玉锵对他的疏离,但他潜意识里却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于是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因为他们分开了太久,所以一时半会无法接受的缘故,不是厌烦,更不是其他的情绪。
他想要陆玉锵和小时候那样,一直抱着它撒娇,奶声奶气地问他,干爹什么时候能够变成人啊,变成人了就跟锵锵一起玩,帮锵锵打坏蛋,所以牧清这样一棵树,独自孤独地在院落中修行了十五年。
他有时候怀疑,如果没有陆玉锵的那些话,他大概会泯然于众树之中,到年岁渐长时开始枯萎,最后成为农户家中生火的木柴,彻底结束他这一生。
陆玉锵的身后贴了一具微凉的身体,紧紧圈住了他的腰部,一只腿置于他的双腿间,以一种亲密无间的姿态紧紧地拥抱。
不知道是不是不同种族的缘故,牧清的温度比他稍微低些,室内老旧的空调还能运转,呼呼地吹着风,除此之外便是彼此的呼吸声,陆玉锵在黑暗中忽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片刻,最后奋力让自己合上双眼。
“那个”他最后还是没有忍下去,出声,“我骗你的,我其实还没睡着。”
陆玉锵说着说着就开始郁闷起来,给牧清分析:“我说睡着了你也信,我真睡着了还会跟你说话吗,除了鬼才能这样。”
“世界上没有鬼。”牧清认真跟他科普,“以前是有鬼的,那些鬼也要依靠灵气活着,气没了生命也就终止了,但是这几年地球灵气稀薄,我化形之后找了半天,一只鬼都没看到。”
陆玉锵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就被他的言论吸引,他听后觉得哪里不对,问道:“你既然刚化形,为什么知道这些?”
牧清啊了一声,说对哦,他其实也不太清楚:“好像有意识的时候就知道了,我还知道很多的东西,对啊,很奇怪,之前我遇到过一个道士,他打不过我,还以为我是大妖怪,其实我就是一棵树精。”牧清偷笑,“他们都看错了。”
“还有道士啊?”陆玉锵问,他试图想要知道更多的东西,“你跟我说说呗,道士是怎么样的。”
牧清正要给他解释时,语气微滞,先跟他打预防针:“我是不会害你的,而且道士他们都打不过我,我觉得他们很没用,你不要找道士了。”
“没有,不找道士,就问问。”陆玉锵有些困了,不知不觉中带了些哄人的语气:“睡了,明天再聊,你能不能放开我?”
怪不舒服的,他今年二十多岁,还没开过荤,到底血气方刚,即便心上不愿意,有时候身体也难以控制,是自然的生理反应。
“啊?”牧清不太舍得,就说,“那抱也抱了,钻出去也麻烦,我们一起睡吧,我睡觉姿势很好的,不会打扰你。”
“是什么?”陆玉锵反问她,“我现在手上拿着牛奶,没手查资料。”
向姚说:“是中老年高钙牛奶吧,给你干爹买的?”
陆玉锵:“?”
“我都知道了,你瞒我瞒得好深,所以机场那个小弟弟真的是你男朋友,你们还玩起那老什子角色扮演来了,你是儿子他是你干爹,追求刺激是不是?”向姚要崩溃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等等,有个电话进来了,草,广媒的记者,我得接一下。”
向姚挂断之前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给我反思!”
陆玉锵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把牛奶放在地上,自己低头打开微博,自然是看到了实时热门那条里的小视频。
视频时间不长,两三分钟,偷拍的那个人大概是一直暗暗跟在他们的后面,把最精彩但又最容易混淆视听的部分截取了进去,于是当江鹤深点开视频时,满屏都是牧清的那句声音,锵锵你叫我声干爹嘛,说得特带劲,特辣,特让人痛哭流涕。
陆玉锵放了两遍,头一遍听的时候还没感觉,第二遍时只觉得牧清说这句话时好似是在同他撒娇,小少年的声音本就清冽柔软,嘛字的语气词被他无意识地拖长,听着好像他们有那么一层奇怪的关系在里边,陆玉锵又去听自己说话,他冷酷道,不行。
为什么感觉如此宠溺?
拿着手机站在路口的陆玉锵陷入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懵逼情绪当中,这时候牧清拿过他的手机,也点开了那个视频。
第三遍的时候陆玉锵就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赶紧夺过手机给它关了,他站在路边没动,牧清拿手指小心戳他的腰,问:“怎么了?”
他直觉自己就是闯祸了,当时气氛挺好的,陆玉锵陪他过去买牛奶,他兴奋地跑到乳制品区域,见到里面牛奶第二件半折,于是拎了两大箱,走的时候觉得自己好会持家,一时间自信心爆棚,就又起了让陆玉锵叫自己干爹的念头,也随口提了一句。
说起来自从见面以来,陆玉锵还没叫过他干爹,挺难受的,牧清知道自己这是被人嫌弃了,可他也没有办法,怪就怪在他投生了一棵树,还是个妖精,没钱没势空有一身法力,但是之前翻墙也摔了,他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还比不过小老哥,小老哥陆振东现在都是这里的首富了,房子车子都是他买的,想不到当时瘦瘦小小的一只,在外边闯荡得还挺顺利。
牧清的思绪就跟宇宙大爆炸一样,从四面八方开始扩散,神情也变得有些许委屈,后来干脆蹲在地上不走了。
“喂。”陆玉锵拿脚踢他的鞋子,“走了。”
“我是不是害惨你了?”
“没有,就是有人偷拍了我跟你买牛奶的视频,有点小误会,我职业比较特殊,所有出了点小麻烦。”陆玉锵自己心烦的时候还要哄牧清,“起来吧起来吧,回家喝牛奶。”
牧清站起来,固执地自己拎着牛奶往前走,他是一点都不想让陆玉锵做苦力,把这人疼到心眼里去了,快要进门时他突然站定,转头问陆玉锵:“谁拍了我们的视频?”
“不知道是谁。”陆玉锵说到一半,看到他愤愤的表情后警觉,“你要干什么?”
“我要揍死他。”牧清说完后垂头丧气道,“不知道是谁就算了。”
陆玉锵觉得牧清这样子的想法有点危险,是不是妖怪都这样崇尚暴力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牧清是个火爆脾气,虽然面貌容易诓骗别人,但实打实得又爆又硬,他觉得自己既然把牧清带进城,那也有教育他的责任,便说:“暴力不行,能用其他方式解决的就先别用手。”
“用脚可以吗?”牧清问他。
陆玉锵呃了一声,他可能是被牧清的话给问到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问他这种白痴问题,陆玉锵不敢置信:“你认真的?”
“对啊。”
他看起来确实是认真的,陆玉锵努力告诉自己这是一只刚化形几个月的桃树妖,他不太懂这个世界的规则,于是尽量虎着脸说:“脚也不行,头也不行,屁股也不行,全身上下哪个部位都不行。”
最后陆玉锵补充:“你的树也不行,桃子也不行!”
“好吧。”牧清失望总结,“尽量不打架不生气,我知道啦,谢谢锵锵。”
陆玉锵就有些不好意思:“谢什么谢啊,还挺有礼貌的。”
牧清眨着眼睛看他,陆玉锵把他往门里推:“走了走了,进去了。”
向姚过了三十分钟又打电话过来,让陆玉锵一五一十地把牧清的事情跟她说清楚,陆玉锵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但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谈恋爱,也没做那个什么干爹儿子病人护士的角色扮演。
他是真的对网友们的脑洞表示服气,刚才的三十多分钟里顺便去微博上看了几篇新鲜出炉的关于自己的同人文,都扯到比如他是动感战士对方是被他营救的小少爷这种剧情上去了,简直“六亲不认”,让他目瞪口呆,关键文笔还不错,让人有忍不住看下去的冲动,陆玉锵简直又痛又爱。
要夭寿了。
向姚就说:“那你把他带出来给我看看。”她显然是不相信的。
陆玉锵正想说牧清不方便时,抬眼看到他额上刚摔的疤痕,白皙的皮肤上出了这么一块痕迹,显然有些触目惊心,他就跟向姚说:“你明天过来吧,顺便帮我买点跌打损伤的药膏,我现在不方便出去,怕遇到狗仔。”
牧清吸完第二瓶牛奶的时候,陆玉锵终于挂断电话,带他过去参观房子。
是一栋地段还算偏僻的别墅,上下三层,共有十多个房间,宽敞明亮,陆玉锵是铁了心不愿再跟牧清住一间房,于是把他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间,被褥都是保姆新换的,牧清闻了闻,嫌弃皱眉。
结束参观后,陆玉锵让他出去也晃悠晃悠,熟悉一番周边的场景,牧清在这方面无条件地听从陆玉锵的意见,扔完垃圾袋后就绕着别墅区开始散步。
这边就是一块别墅区,占地面积很大,周边公共设施齐全,此时正值傍晚,天边火烧云浓得似是能沁出墨红来,前方是正在跳广场舞的老头和老太,每人手中舞着一把大红色的扇子,迈着整齐一致的小碎步,旋转跳跃又闭着眼。
牧清眼神好,看到他们沉浸在舞蹈中,闭着眼享受片刻的热闹,看起来无比滋润,牧清在外圈站了一会儿,好奇心驱使他慢慢往前走。
刘玄通这几天终于出院了,本来就没受什么伤,但是部门待遇好,非要让他进去验验工伤,又压着他住了几天检查是否有后遗症,结果自然是没有的,他就蹦蹦跳跳地出院了,旁边跟着他的师兄以及一干特殊部门的员工,都是他的年轻朋友,一行人浩浩汤汤地送他回别墅。
他走在最前边,往前走时就能听见震天的音乐,刘玄通见此见怪不怪,正要略过时听见他师兄在旁边说:“前面那人妖气很重。”
刘玄通看过去,乖乖。
牧清啊?
他仔细看,是牧清没跑了,只见这人不知道问谁讨了一把红扇子,同手同脚地跟人学着在跳舞,就是动作有些变扭,而且一小伙子混在一群大爷大妈堆里面,怎么看怎么怪。
刘玄通一看到牧清,就觉得自己的屁股开始隐隐作疼,那天牧清把他揍了一顿,把他揍得跟小跳蛙似的,一颠一颠地砸了好几下地,屁股开花。
这时候他又看到另外一个带口罩的男人从远处走来,虽看不到脸,但身材令人赞叹,他走到牧清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慢慢往回走。
“追上去追上去。”刘玄通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又有师兄在旁,招呼众人一起去给自己报仇。
恶战,一触即发。
她于是板着脸继续说:“年纪轻轻不学好,在哪读书的,还是已经没读工作了?”
牧清蹲在地上,抬头和向姚对视,他的五官生得恰到好处,眼睛虽大,但即便瞪开时也不觉得狰狞,向姚被他这么盯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这人白白嫩嫩得可爱得紧,于是有些骂不下去口,一时词穷。
“你别吓他。”陆玉锵揉眉心,终于解释完,挂断电话后跟牧清招手,“过来,到我这边来。”
牧清挺开心,坐在陆玉锵旁边紧紧地挨着他的身子,旁边向姚有些叹气:“真在一起了?”
陆玉锵抽空回她:“是朋友。”
“鬼才相信。”向姚撇嘴,“你真喜欢他啊,有多喜欢?”
“你喜欢我吗?”牧清听了,转头去问陆玉锵。“有多喜欢?”
他好不要脸,向姚简直被牧清的语出惊人吓坏了,在心中吐槽了片刻,但一面也希冀陆玉锵的回答,岂料没等到她这弟弟开口,却听到牧清说:“但是我是喜欢你的,无论怎么样我都喜欢你,因为你是我的——”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陆玉锵捂住他的嘴巴道:“乖,闭嘴,听话知道吗。”
我的什么?向姚急死了,但之后牧清就跟被霜打的茄子似的,奄奄一息,不开口,不看人,一个人在旁边独自美丽,以上自然全是向姚的脑补,她后来仔细去看牧清,见他坐在落地窗前的凳子上,神情落寞,像只斗败的公鸡。
“他怎么了。”向姚要离开之前不放心地问陆玉锵,“没事吧,是不是因为你不肯承认跟他的关系,所以难受了?”
“等会儿就好了。”
“好。”
向姚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神情纠结:“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就是一定要找个靠谱的,以前我就猜到你喜欢男孩子,所以这几年不就一直没问你嘛,你都大了有些事情自己能做主,只不过突然搞个大的大家一下子接受不了,你在上升期,平时也要注意形象。”
不是男朋友这句话陆玉锵都说倦了,他最后连连点头说:“知道了姐,我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向姚最后压低声音跟他说,“长得挺好看的,当时就想签他来着,你问问他,想不想进娱乐圈,他那双眼睛真的绝了,上镜估计会很好看。”
陆玉锵说不要,又说慢走不送,终于把向姚平安请出了家门,门一关上,时刻观察着这边局势的牧清登时刷地一声站起来,神情严肃道:“我们谈一谈。”
他板着脸一本正经,真不是陆玉锵故意想笑,就是没忍住,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偷穿了一件爸爸的宽肩大西装,陆玉锵跟他摆手:“你先过来,把药膏涂了,特意让向姚姐带的,不能留疤,妖怪也会留疤吧?”
“我不要了,我自己会好。”牧清坚持,“我们谈一谈。”
他平时一直软软的,即便偶尔会发些脾气,但从来不会当面对陆玉锵如此,陆玉锵凝神看了他片刻,知道牧清是认真了,便问:“谈什么?”
他后来压着牧清的肩膀不让他动,用指腹挑了颗黄豆大小的药膏,揉在牧清前额的伤口上,牧清同他靠得有些近,鼻边全是陆玉锵那种香香甜甜的气息,他鼻子灵,就是觉得好闻无比,原先落寞的心情一扫而空,但面上依旧要给自己讨些说法:“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跟向暖姐姐他们相认了。”
陆玉锵放下药膏,先问:“我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我爸是你小老弟,我妈就成你姐姐了?”
“难道叫向暖妹妹吗?”牧清疑惑,“但我潜意识里觉得不礼貌,以前村头有人欺负人就叫她好妹妹,后来被我打跑了,说再也不这么干了。”
陆玉锵:“噗。”
他缓了缓后说:“是有点奇怪,就这么叫着吧,等以后想到好的称呼再替换。”此时的陆玉锵还不知道所谓的最好的称呼其实叫做妈,他先跟牧清认真解释,“老一辈不太能接受精灵鬼怪这种说法,你会吓到他们,暂时先缓缓。”
“什么时候可以说?”牧清认真问,“我很想他们,我很想很想见到他们,以前陆振东就在我下面喝酒,不穿衣服,酒臭烘烘,当时很嫌弃他,想把他的酒全部都倒掉,但是一个人呆了十多年之后,我就很想他了,还有向暖姐姐,在我身上架晾衣线,那时候我还没有化形,所以有点疼。”
陆振东那个人就爱喝酒,喝酒的时候就跟人谈生意,曾经醉酒的时候被骗着签了十来万的合同,在当时的年代是个不小的数目,后来哭唧唧地抱着院子中的桃树哭。说怎么办啊养不起家里人了,还让牧清多下点桃子,以后只能卖桃子为生了,当即把牧清弄得爆炸,气他不争气,在他脑袋上丢了好几个桃子,终于把他砸醒了。
不过那几年他确实听话地结了不少的果子,觉得要秃了。
都是有些久远的事情了,可能连那些当事人都记不清楚,他们各自有十分美好宏远的前程,到最后都选择背井离乡,越走越远,只有牧清还停留在原地,固执地想再见见当年的那些人和事。
陆玉锵突然就觉得心疼了,没有理由得,心脏那处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瞳孔一缩,给牧清涂抹伤口的那手捏住他的两颊往中间用力,揉捏他,说:“笑一笑。”
“不想笑。”牧清含混不清道,“你嫌弃我,你都不让我说话,说我们只是朋友。”
陆玉锵难得有了哄他的心思::“是干爹,是我的干爹。”
牧清:“再叫几遍我爱听。”
“干爹。”
“哎。”
几天之后陆玉锵的微博声明终于姗姗来迟,网上吵得实在太过火热,几个小时就变个风向,说什么的都有,向姚眼见着再这般闹下去,陆玉锵的路人缘会少去不少,于是急忙催促他快点上线解释互动,随后他们的工作室也转发了相应的说明,并对几个带节奏的造谣的大v采取法律手段。
本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明星的哪里有不被黑的道理,但那几个人实在太过分,靠着几张子虚乌有的截图,便造谣牧清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爆料人说得有板有眼,还说他目前高二退学追星,强行抹黑陆玉锵的正面形象,向姚也是忍无可忍才出了律师函。
这般闹剧之后,牧清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现代身份证明,也就是说,他在这个现代社会举步维艰。
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没有医保卡,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可以合法生活的东西。
甚至当陆玉锵去外地拍摄电影时,他要过去探望他,都只能偷偷摸摸地包黑车过去,实在麻烦,而且若是路程再远些,他甚至都过不去,因为得乘坐飞机。
牧清这时候想起了刘玄通。
“你想成为百万千万亿万富翁吗,你想走上人生巅峰赢取白富美包养高富帅吗,来我们荆江分所,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想的,牧清心想,我要养家糊口,我要努力赚钱。
那会儿他就是身体差,生下来底子不好,吃什么都要生病,莫名其妙的,吃点奶糊就会吐,不能下水不能吹风,后来村子里偶然经过一个算命先生,给陆玉锵他算了个命,说这孩子命里缺木,于是寻思着给他在院落里指了棵桃树,又说拜这个做爹就好了。
陆玉锵拜桃树做爹后病也没好,但叫爹的习惯一直保留了下来,他爸妈那时候处于刚刚有钱的爆发阶段,给他胡乱买了不少保养品补身体,反而把他补得越来越胖。几年后进城,陆玉锵得到了营养师细致的调理和照顾,一身肉才终于慢慢消下去,身体素质也逐渐增强。
所以说迷信思想要不得,技术才能够救命,根正苗红的陆玉锵在科学思想的熏陶下,俨然是个积极向上的无神论者。
他见牧清不说话,于是继续逼问:“谁让你来的,玩我是吧?”
向姚拉不住他,只能劝:“好了好了,小锵,别跟傻子一般见识。”
她这句傻逼刚骂完,就看到牧清转头静静地看着他,别说这孩子长得还挺可爱,向姚自己有开一家经纪公司,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她铁定签了这个人,带回去好好培养,说不得也能大爆。
向姚跟保安招手:“保安大哥过来一下。”又去安抚粉丝,“大家都别闹别闹,出了点小意外,我们会解决,小锵没事。”
她话还没说完,整间机场忽然骚乱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失控,向姚后知后觉地转身,看到刚被他骂过傻子的男孩扑进了她的宝贝弟弟怀里。
陆玉锵奋力想要挣脱,但就是不行,牧清的手跟烙铁一样缠上了他,夏□□服穿的少,他不过是套了件简单的T恤,布料薄,能够清楚感受到肩膀上的布料濡湿了一片--对方将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着他的腰。
“我真的是,真的是你干爹,你最爱吃我结的桃子,你回老宅看看就知道了。”然后陆玉锵听到牧清的声音说,“锵锵,我好想你,十五年了。”
陆玉锵原本想不管不顾地骂人,比如说骂句艹,或者骂句你麻痹,但是牧清的后半句话让他突然语句梗塞,在被向姚拉走的时候,也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
“我在家里等你。”牧清站在原地给他喊,“锵锵,你早点回家,回家了我给你做饭吃。”
回家两字一出,两边粉丝的动静就跟热水沸腾一样,气氛达到高潮,闪光灯扑闪不停。刘玄通见状不好,拉着牧清越过一处稍微空旷的角落,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出了机场。
“兄弟牛逼,你们妖怪做事牛逼。”换成刘玄通这大个子,是铁定不敢在机场冲着一个当红知名男明星说这种暧昧的话,声音还倍儿响,生怕别人不会去猜想他们的关系。
回家哎回家,和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回家,四舍五入就是同居。刘玄通虽然不追星,但也清楚了解陆玉锵目前的爆炸性人气,这个意外事情一出,不知道会在网上掀起什么巨大的风浪。
“我没说错话吧,我刚才表现好吗?”牧清不太懂,希冀地问他,末了给自己补充,“应该是好的吧,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很不舍,我差点就要跟他走了,但是得给他时间适应。”
牧清看起来很纠结,最后说:“那就给他三天时间吧。”
刘玄通能说什么,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自己打都打不过的大妖怪,关键大妖怪认真起来还很凶,瞪死人不偿命的那种,他什么都不能说,只想着怎么能让牧清高兴:“当然好,你儿子肯定很快就来看你了。”
牧清很满意:“我也觉得。”
他把被向姚还回来的果干都塞给刘玄通,颇为大方:“谢礼拿着吧,家里还有很多,要是好吃的话,下次见面我再给你带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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