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这些,霍景席才安静下来,靠在窗台,须臾,“我有些困了。”
……
林放被气急败坏的白父揍了一拳又被白莹莹狠狠退出病房让他快走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呆呆看着病房门,听着里头混乱不已的声音,卡壳的脑子慢慢涌进昨晚全部的记忆。
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竟然在白莹莹知道他来了的情况下让他抱着睡了一夜,猛地抬起头,目光瞬间炽热起来。
他的心咚咚直跳,很想再抱抱她,很想问问她关于昨晚的事情,很想……
可统统的‘很想’,最后在忆起他之所以失魂落魄来到她这里的原因,一一被浇灭。
脸色霎时灰成一片,他抬手轻触房门,用力捏成拳,头也不回离开了。
赶到林泉择的私人医院时,得知南南已经进了研究室,脸上的灰色更重了几分。
可一切已成定局,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南南这一回进研究室,就是三天。
这三天,霍景席的体内的病毒越来越控制不住,导致他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林泉择每次从霍景席病房回来,脸色都会更凝重几分。
南南的实验在紧张进行,但一切并不如林泉择想象的那般顺利。
三天后南南被推出研究室。
短短三天的时间,林放、练歌羽、傅阳以及苏礼煜再见到南南的时候,均是震惊得说不出话。
练歌羽眼睛一下红了,颤着手抱住南南。
“嫂子……”傅阳用力捏着拳头,双眼通红绷着脸看着南南。
才三天,她瘦得脱了形,两颊凹陷,两只手背上大大小小全是针孔,脸色白得发青。
南南微微一笑,气息微弱,说话的时候轻轻打咳,“我想……咳咳……见霍霍……”
练歌羽将她推回病房,含笑落泪,“好,见!见!”
林放看着南南被推走,冲到林泉择跟前,弓着背有些哀求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哥,还没好吗?”
林泉择疲倦走在椅子上,仰头茫然看着天花板,“夫人体内的TI2C变异了,我也知道了变异的原因,可是……”
“我依然没有办法消掉变异后的TI2C的霸道性。”
这便是实验被迫暂停的原因。
他双手插在头发里,用力一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放都要疯了,一把攥住林泉择的领子将人揪起来,崩溃道,“你怎么能说这句话!”
“你怎么能说出这句话啊!林泉择,怎么会有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林泉择一动不动。
傅阳红着眼冲上前拦住林放,“小放哥,快松手!”
“这句话怎么能从你口中说出来?”林放一字一句,吼得心里钝钝的疼,拽着林泉择轰然倒在地上,“哥哥,要是连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他们,怎么办?”
“怎么办啊……”
……
南南被练歌羽送回病房,她的病房就在霍景席隔壁。
彼时的男人刚醒过来没多久,南南只能在隔壁待着,暂时见不了他,于是隔着墙盼着他说话能大点声,她才能听到。
霍景席已经没什么力气走路了,昨天他非要走到窗边再去看看霍宅的方向,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最后还是在杨里的搀扶下才才走到窗边。
所以这一回醒来,他没有再下床。
靠坐在床头,无法看到霍宅的方向,这令他更想念南南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看着手机里南南笑靥如花的脸,却觉得更想念了。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他知道林泉择一定能研究出对付TI2C的办法,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好想她……”
杨里听得难受极了,却什么也不能说。
霍景席的目光始终胶在手机里南南的脸上,“好想……再听听她的声音……”
再听她,喊他一声‘老公’。
“那就打电话给她。”练歌羽推开房门,手里拿着一束新的向日葵。
杨里震惊看向练歌羽,南南不是正在研究室吗?
霍景席双手一颤,反而小心翼翼的反问了句,“可以吗?”
明明是叱咤四方的首长,此刻却成了这副连打个电话都不知道可不可以的模样。
练歌羽心疼道,“大哥,我想,南南一直在等你打电话给她。”
她这句话轻得像羽毛,却仿佛一座山,重重压碎霍景席心头的顾忌。
他划开通讯录,郑重其事的拨通南南的号码。
隔壁病房里,南南看着显示‘霍哥哥’的来电,眼泪一滴滴砸在屏幕上,她想滑动接听键,可屏幕因为她的眼泪触控失灵,她手忙脚乱擦掉眼泪,却越擦越乱。
她急得险些大哭,深怕霍景席等不到她接就挂了电话。
可终于滑动接听键时,她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霍景席有些紧张,吞了口口水,那一头没有人出声,可他听到了极其小心翼翼的呼吸声,那些紧张瞬间就烟消云散了,缠绵出口,“南南……”
回应她的是一声噙着极浅哭腔的低骂,“混蛋!这么久了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听出她的委屈,霍景席心里一疼,“对不起。”
“你是我老公,说什么对不起?”南南擦掉眼泪不满道,“我不要什么对不起,我只要你回来。”
霍景席呼吸一紧,五脏六腑疼得揪成一团,却又从当中渗出丝丝甜蜜,“南南,再喊我一声。”
南南知道他想听什么,霎时泪流满面,语气缱绻思念,“老公,我好想你。”“我也好想你。”霍景席垂着脑袋低语,满眸皆是流光,神情与平时的淡然全然不一样,一片温柔之色,深情款款,“入冬了,每天出门一定要穿四件衣服以上,不许受凉不
许生病知道吗?”
“知道,你也是。”
“每天每顿饭都要按饭点吃,不许饿肚子,知道吗?”
“知道,你也是。”
“要是出门,我不在,你要多提防每一个接近你的人,不要傻乎乎的被骗了,知道吗?”
他这话一语双关,有两层意思。
南南心头大恸,蹲在地上用力抓着胸口的衣服拼命压抑才没失控哭出来,“我很乖,也很听话,你不要担心我,好好处理完你手头上的事情,我等你回来。”
“你一定要回来!”霍景席笑起来,清亮的眸眼含着一层浅淡的泪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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