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南南抱着手机蹲在地上无声痛哭。
隔壁病房,霍景席用力抓着手机,意识一点点模糊,直至沉睡过去。
越来越不受控制的陷入睡眠状态。
练歌羽急忙跑到隔壁,将南南带到霍景席跟前。
南南趴在男人床头,说了很多话,尽管,他一句也没听见。
……
林泉择独自坐在顶楼天台上。
手里拿着一瓶酒,正慢慢磕着。
一张脸茫然又沉重看着远方,却不知到底在看些什么。
他从白日坐到天黑,最后在天台上睡了一觉。
翌日天明才醒过来。
他怔怔看了眼广袤的天空,拍拍屁股起身,转身下楼。
刚下去迎面就见傅阳跑过来,“林医生,你快来看看老大,老大这次睡了十九个小时还没醒过来!”
林泉择急忙跟上,看着分析仪下越来越暴躁的病毒,用力捏紧拳头。
已经快压不住了。
回到研究室,林泉择立即召集回团队的医生,再次进行对TI2C的实验。
……
南南在霍景席身边守了二十个小时,直到终于看见霍景席醒来,那颗高悬的心才总算落回原地。
她躲在暗处,眷恋看了男人许久后转身去了研究室。
霍景席的病毒已经拖不起了,这次沉睡二十个小时,下次还要沉睡多久,万一哪一天,就这样一睡不起……
光想一想,南南就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冲向研究院,刚准备推开研究室的门,里头忽然传来一阵暴呵,“你们明知道结果是什么!这绝对不行!”
“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首长体内的病毒已经快压制不住了,再拖下去,他们两个都会死!”
林泉择跌落在椅子上,“可她会死的!”
“死一个好过死一对吧?而且你当初会决定用活体实验,不已经做好牺牲一个的准备了吗?”
林泉择登时语噎。
可他一开始没想过,这个人,会是南南。
他根本不敢想象若霍景席被救回来结果得知南南死了,会是什么反应。
“你让我再想想,一定会有……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一定会有的,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
林泉择低声呢喃。
研究室的门蓦地被南南用力推开,林泉择不由怔愕。她站在门前,明明瘦骨嶙峋、双颊凹陷,可言笑晏晏的模样依旧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眼,“林医生,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我知道您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是,霍霍等不
起了林医生。”
……
霍景席再次睡着,南南走进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眼圈慢慢红了。
她抬手抚摸他的脸庞,表情渐渐溃败下来。
其实她很害怕。
她怕自己真的会死在那个研究室里。
她怕再也见不到他。
“霍霍,我爱你,我最最爱你了。”她轻柔捧着他的脸覆上他的唇。
她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一定要……”
就算她可能真的会先他一步离开,他也要好好的。
她拿起他放在床边的手机,划开屏幕看见她和他在稻香城的合照,失声笑开。
编辑照片,她在相片上加了一句话。
惟愿君安。
看了照片上俩人的合照很久,南南才放下手机。
她扣着霍景席的手,将他的手背贴在颊上,“霍霍,等你好起来,就带我去把我们落下的蜜月旅行走完好吗?”
“我们去周游世界,把每个我们都没去过见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还有我们的画笔,我想到哪里都带着它,这样我到哪想画画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画了。”
“霍霍,你当初叮嘱我的话,也是我要叮嘱你的,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保护好自己,尤其是出任务的时候,我不想那么快看见你。”
“其实我真的很想给你生个宝宝,可我可能是没有子女缘……”
“不过我又庆幸自己现在没有怀孕,不然……孩子……孩子可能要怪我了……”
她说的越来越小声。
视线全模糊了,脸上全是泪。
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终于放下他的手,南南最后吻了霍景席的眉心一下,头也不回离开病房,她走得慢,可步子非常坚定。
研究院里林泉择等人都在。
南南走过去时,傅阳哭得不能自己,“嫂子……嫂子……”
明明是个很开朗阳光的健朗大男孩。
她抬手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别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
傅阳还是哭,“嫂子…老大会疯的……”
“所以,替我照顾好他,可以吗?”
傅阳摇头,“不可以啊……”
林放脸色铁青,一张脸绷得厉害。
苏礼煜指间夹烟,靠在墙上缓慢抽着,一双黑眸黑压压的藏住了万千情绪。
南南轻轻拍了拍傅阳的肩,“傅阳,拜托你了。”
言罢,她越过傅阳,跟着林泉择进了研究室。
门‘轰’的关上。
小小的一扇门,隔的是生与死的距离。
与此同时,霍景席忽地睁开双眼。
杨里惊讶看着他,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首长,你感觉怎么样?”
霍景席呆了呆,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亮堂堂的,精气神意外的足,似乎和没染病的时候一样的好。
他握了握拳,掀开被子走下床。
杨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霍景席微微笑起来,冲他摆手,“没事。”
他自如又轻松的走到窗户边,一点儿压力也没有。
步伐矫健得不像个病人。
杨里却一瞬间红了眼眶,惊恐看着霍景席,“首长!”
男人回头,瞧见他的表情,不由一怔,自己这模样,连自己都觉得好像回光返照般。
他安慰扫了他一眼,“别想太多。”
今天天气正好,窗外的阳光暖融融的。
霍景席看着霍宅的方向,淡淡道,“我想出去走走。”
杨里跟着他走出病房,几次想扶他,但霍景席走得很稳,压根不需要他扶。
男人走向电梯时,看着窗外的风景,忽地顿住脚,“去天台好了。”
天台视野更开阔,更能看见霍宅。
于是他掉了头。
拐进楼梯,大步走上顶楼。
刚准备打开顶楼的门,就听见练歌羽熟悉的声音,“老天爷怎么就这么瞎呢?”
醉得不轻,“你已经带走一个秦宿了还想怎样!”“我告诉你,南南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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