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寒保持着原来动作,处于僵化状态,可见此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面不改色地取过几张,御笔挥动,‘太平盛世’四个字龙飞凤舞,端正豪迈,和穆涟依当时想的一样,确定没有晕墨后,拿起来端详下面一张,居然没渗墨?大手僵硬抵向桌面,抬眸瞬也不瞬地凝视着珂珂。
半天等不到回应,珂珂悄悄抬头,当发现墨千寒正用惊异态度端详她时,吓得赶紧垂头。
“起来说话!”墨千寒见小丫头惶恐,和缓表情,难得露出笑脸:“这是你想出来的?”摇摇手上薄纸。
云曳暗叹,这丫头有福了,就算成不了妃嫔,也一生富贵。
“奴婢不敢居功,此物乃帝后娘娘忙碌月余才制出,是娘娘想出来的法子,奴婢只是帮着她完成而已。”
“王后?”墨千寒嘴角的笑容扩散得更大,快速起身过去将二人亲自搀起:“快快起来回话,告诉本君,王后是如何做到的?”
落玉娇见搀扶自己的手臂正几不可查的颤动着,就知道会是这样,因为墨千寒是明君,做为一个心心念念只想让全国臣民富足的天子,哪能无动于衷?这些东西弄出来,不光解救了那些牲畜幼崽儿,贩卖他国,得到利益可与他弄出的铁器媲美,经济上,彻彻底底挤开玄尚国,成为天苍大路名副其实的第一强国。
看来月月想办的事,是毫无悬念了。
“奴婢不敢!”珂珂匆忙后退两步,弯着腰避开墨千寒的碰触,虽然娘娘不会多心,但别人定认为她想攀龙附凤,有损声誉。
“莫怕,你方才说工序有误,且缺少重要物什,究竟何处有误?缺少的是什么?”女孩儿避之不及,男人也不紧逼,昂首细细询问,也尽量不做出失态之举,可惜精光闪闪的黑眸和那急切模样出卖了他的沉稳心性。
珂珂抿抿唇,下面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言,实在是太欺君了。
落玉娇适时出声:“回陛下话,帝后姐姐并未将这些经验传授臣妾与任何宫人,目前仅她一人知晓,可是……”
“可是什么?”墨千寒不知何时又拿起那一叠东西,如获至宝一样反复查看,喉结平凡滚动,若非冷峻脾性使然,恐在欣喜若狂,白纸,王后所造,呵呵,想着方才批阅的折子就是弹劾王后的,心中冷笑,他看以后谁再敢弹劾她,而且此物堪称国之瑰宝,在他的治理领域,再次多了项伟大发明。
这个女人,三不五时就会弄出个惊喜来,不知道她还会什么。
“可是……那个月月她……她说还记着您当时……”手绢几乎被搅碎也没敢说出来,看看四周,凑近身附耳说了几句,后赶紧跪地等待雷霆震怒。
“放肆!”
男人刚想甩手,发现‘国之瑰宝’还捏在手里,也只能强压怒气瞪着跪了满屋的人,甚至连梁上暗卫都惊慌垂头,某男危险拧眉,大手紧握,双倍偿还?她想怎么个偿还法?该死的女人,记吃不记打,脸才刚好不久吧?又想翻天了:“她的疯病还没好?”
落玉娇撇撇嘴,好言相劝:“臣妾只负责传话,具体实情,臣妾不知,陛下您还是自己到紫宸宫去看看,亲自问她吧。”
“来人啊,摆驾紫宸宫!”呵斥完,将手中宝物抽出一张,其余搁置桌案,这才铁青着一张脸阔步走出。
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当真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珂珂猛然打了个激灵,这都叫什么事啊,娘娘越来越不着边际,迟早给她吓出病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随着前方龙辇向紫宸宫靠拢,都不知帝后又闯了什么祸,令帝君勃然大怒,却也没几人真当回事,帝君大怒的时候还少吗?又有几次是真把帝后怎么着的?前一刻禁足,后一刻立马就能解禁,跟儿戏一样,要说如今云蟒国最具谈资的,当属帝宫这两口子。
十天十夜都说不完。
来到紫宸宫大门外,落玉娇还不怕死地往上撞,乖乖欠身:“陛下,帝后姐姐现今神智不稳,保不齐受到什么惊吓,就又回到马场那日,忘记连月来一些事情,那白纸制造过程定也是记不起的,还请您独自前往!”我这可是为了您的颜面,别反抗了,没用的。
龙辇上,墨千寒慵懒地揉捏着眉心,听完落玉娇的话,嘴角略微抽搐,这群女人是真疯了,合起伙冒犯天威,冷笑:“是吗?行啊,没有本君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半分。”无所谓地飞身落地,后踏着君临天下的步子傲然走入大门。
一当男人进到院里,早早守在门后的雾雾和漫漫赶紧把大门紧闭,隔绝了外面云曳和众人的关切目光。
‘砰!’
宫门沉重合并声好似一记铁锤,大力敲击在墨千寒心口,脚步站定,狐疑地查探院中情况,大门紧闭,正中四条并列长凳上一条倒刺铁鞭,与一群瑟瑟发抖的宫女,呵,她们也知道害怕呢,再看台阶上稳坐凤椅的狷狂女人,竟敢不下来恭迎,还一脸自得意满,她这是想干嘛?
十来个宫女都是几位后妃的贴身心腹,哪怕帝宫内帝君最大,但只甘愿忠心于各自的直系主子,因此简简单单行完礼就都跑到台阶上并列站开。
如此这般,除了墨千寒一人直挺挺傲立院子里外,身边再无人影,颇有种孤零零的凄惨错觉。
“呵,看王后这架势,是想对本君三堂会审?”哪怕孤军奋战,男人也没丁点惧色,负手昂首玩味对视。
刑具都摆好了,按理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该气愤的,大概是从未见过这等阵仗吧,也觉得颇为好笑。
祝思云见他态度狂妄,脸色沉下,也没敢玩太大,抿嘴笑笑:“陛下,大家都是聪明人,当你走进这道门时,某些事便已成定局,还记得吗?那日你气势汹汹闯入紫宸宫,全然不顾本宫的感受,用索蛇钩将本宫拉扯下床,又是鞭打又是恐吓,还有不久前,你同样不顾本宫颜面,掌掴本宫,下手可真狠呐,若不是你伤了本宫脑子,又怎会屡次陷入失忆困境?”
虽然她还得谢谢他打醒了她灵魂与肉体融合期,但一码归一码,他的确是在没弄清真相前打了她,事后还不让追究,搞得现在不少人背后议论,说她祝思云乃市井泼妇。
某男越听眉头皱得越深,鞭打……都多久的事了?她怎还记着?念在急需要得知白纸妙方,似笑非笑:“王后似乎只记得住吾待你不好之处?”
“你这意思是说本宫乃狼心狗肺?”只记坏不记好?
墨千寒愣了,不可思议地缓缓眯眼,难怪总有人说永远不要试图去和女人讲道理,无论有理没理,到了她们嘴里,都会适得其反,唯一的办法就是充耳不闻,收起笑颜,点点头:“说吧,究竟要怎样才会将白纸秘诀交出?”他算是看出来了,有些事不彻底决绝,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安生。
见其终于妥协,祝思云内心兴奋异常,面上还装得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指指长凳:“我这人吧,没别的本事,但谁若招惹了我,坚决信奉双倍偿还,当日你怎么打得我,今日我便怎么双倍奉还给你……”
“你大胆!”凶相毕露,瞪向女人阴郁说道:“白月湘,你可知就贫你这句话,本君就可以立即将你处死?”
“无所谓,死就死呗,你啥时候见我怕过死?不过我若死了,你这云蟒国是永远也别想再造出可书写的纸张,不是我吹牛,你也知道我与你们不同。”嚣张地指指自己侧脑:“里面装的可是最先进的技术,陛下,您舍得吗?”哼哼,还跟我在这里垂死挣扎,阿娇都说明了情况,他能来,估计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试图软硬兼施,真当她爱他爱到失去自我的地步了?
自以为是!
墨千寒背在后面的大手倏然收紧,回想过去种种,此女的确非难以说服,寒声问:“本君乃一国天子,你觉得身为天子,会任由你一个后妃冒犯?王室颜面何存?”末了俊脸轻蔑转开,看着那几条长凳时,更是不屑一顾。
“所以啊,一切不相关的人,本宫都早已屏退,在座的诸位,皆为心腹,无人会出去宣扬。”某女斜靠扶手,指尖若有似无摩擦鬓角,端的是老神在在、胸有定见,见那家伙烦闷瞅来,又痛心疾首的轻叹:“哎,陛下,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哪怕你贵为天子,咱也得讲道理是不是?”
“哼!”
“你看啊,纵然你对我万般不好,而我,可有为难过你?就是到了这个处境,我还想着帮你稳住天子威严,谁让你是帝君呢,放个屁都是国事,何况被打了,所以你无需担心,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们几个知,在无人知,当初你平白无故跑来给我一耳光,时候你也没试图给我个说法,为了你的颜面,以我的脾气,没跟你闹过吧?那现在你是不是也该顾及顾及我的感受了?”
男人听了半天,表示有点无力了,女人字字句句都透着毫无商量余地,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发现连平时最忠君爱国的穆涟依都事不关己,也相信这些宫女没人敢到处胡说八道,发现全都低垂着脑袋,唯唯诺诺,再次失笑:“是不是只要今日本君任王后宣泄一番,昔日恩怨都可一笔勾销?”
难怪总感觉此人离他越来越远,合着是仇恨积累缘故,老岳父离去前,再三叮嘱,善待这个女儿,如今还不知老人家在边关战况如何,安康与否都不得知,大男人,何必总跟女人斤斤计较?
“那当然!”听着耳边的唏嘘声,祝思云心里那叫一个自豪,看见没?她祝思云若认真做件事,就没有不可能一说。
珂珂暗暗竖拇指,娘娘太厉害了。
穆涟依和落玉娇下巴都险些落地,帝君这是同意了?天呐,那以后月月不是会更嚣张?
相信女孩儿有条尾巴的话,早向天翘起,对此,墨千寒哭笑不得,自认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而和白月湘相比,他可海纳百川,再次瞅向那些头都不敢抬的人,好整以暇地问:“王后打算派谁来行刑?”呵,小样,你是安排得滴水不漏,却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整个云蟒,敢冲他动刑的人还未降世呢。
“哼,珂珂,你去!”某女邪笑,大声命令,奈何等了几秒,都不见后面有人走出,立马转头瞪眼威胁:“你怎么回事?”
珂珂吞吞口水,双脚摩擦着倒退,拼命摇头:“奴……奴婢不敢!”
“嘿,你这没出息的东西,雾雾你去!”干脆指使胆子最大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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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现在有点飘,大家别介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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