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请留步

32.国子监(捉虫)

    
    沈云初心下奇怪, 却仍是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见了礼。
    “平身吧。”傅玄礼坐在上首。
    兴许是因为有臣子在的缘由, 眼前的傅玄礼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与平日里对着沈云初和傅家远的和蔼可亲甚是不同。
    依言站起身后, 沈云初恭敬地低着头,等着傅玄礼接下来的话。
    “我听苏煜说,云初极为聪慧,写的文章都是上佳之作,若是拿去科举,中个举人都是不为过的。”傅玄礼看着她道。
    沈云初自谦了一番,心中却有些疑惑。
    这好端端的说她聪慧做甚?
    “待到秋闱过后, 国子监也要新招学生了。不知云初可想去国子监念书?”傅玄礼问道。
    沈云初一怔, 有些茫然地抬头去看沈庭。
    却听上首地傅玄礼笑道:“你看你父亲做甚,朕问的是你的意见,你想去便去, 不想去便继续留在文修宫,不用管沈庭的意思。”
    一众大臣都笑了起来。
    沈云初亦笑了笑,心中却有几分犹豫。
    去国子监固然是好的, 科举时便可以直接参加会试,省去不少时间。
    可是,若是没了她,傅家远一个人能应付得了傅子铭和皇后吗?
    沈云初有几分担心, 虽然这位爷能忍也会装, 可毕竟还是个十三岁的孩童, 且脾气一上来那就是不管不顾。
    可是……若是她能金榜题名,那侯府自然是又多了几分保障。
    “云初,想什么呢?皇上问你话呢。”林海韵在一旁小声道。
    沈云初抿了抿唇,依旧没有吭气。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傅玄礼问道。
    沈云初如实道:“云初怕自己去了国子监,四殿下就会不认真念书。”
    此言一出,沈庭目光噌地扫向她,神情紧张。
    在一个父亲面前说他儿子没人管教便不会念书,这位父亲怎么可能高兴呢?
    而现在更重要的是,这位父亲是傅玄礼,一国之君。
    沈云初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只要自己越表现出关心傅家远的态度,傅玄礼就会越放心。至少他可以确保,自己这个未来的西平侯世子是会站在傅家远这一边的。
    果然,傅玄礼笑了笑道:“真是叫云初费心了。你不用担心,他自然有人看着。”
    沈云初松了一口气,笑眯眯道:“那云初就放心了,去国子监也不会有挂念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傅玄礼笑着问。
    沈云初却故意偷偷看了看沈庭,小声道:“父亲说行,我就去。”
    这番颇具孩子气的举动令大家都笑了起来,傅玄礼看向沈庭道:“沈庭,你平日里在府中都是怎么对云初的?怎么这般怕你?”
    “陛下,您这可就冤枉臣了,平日在府中我可从不高声对云初说话的。”沈庭回道。
    傅玄礼哼笑了一声,明显是不信,随后转头看向沈云初:“那便这么定了,秋闱过后,你便去国子监念书吧。”
    末了,又加了一句:“云初,你可是朕钦点的人啊,可要好好学。”
    沈云初俯身行礼:“谢陛下,云初定不负重望。”
    林海韵和沈庭也一起行礼谢恩,傅玄礼笑着应下,随后便让沈云初和林海韵回去了。
    从禅房中出来,迎面便见一宦官匆忙奔来,越过她们进了禅房。
    屋门关上的一刹那,沈云初隐约听到那宦官道“西辰陛下欲去”。
    叶付林要走了?
    沈云初心中不禁暗自欣喜。终于再不用和这些前尘往事纠葛在一起了。
    林海韵一边拉着沈云初走着,一边道:“这又要去国子监了,要七日方才能回府待上两日……”
    沈云初笑了笑道:“母亲不要想云初呀,云初是去学本事的,云初以后是要用写的本事来保护母亲的啊。”
    此话一出,林海韵不禁眼眶一热,一把将云初揽入怀中,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道:“好孩子,好孩子……母亲不用你保护,母亲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母亲就知足了。”
    沈云初被她拥着,心中不禁涌出一股暖流。
    这便是母亲,她的母亲。
    *
    入夜,偶有微风吹散酷暑,一片静谧之中,蝉鸣相较白日听得更为清晰。
    沈云初正盘膝坐在榻上调息,吐纳之间似有所悟。
    云层缓缓移动,渐渐将月光吞噬包裹,黑暗侵蚀了夜晚,不再见得到一分的光亮。
    榻上的沈云初突然睁眼,目光如炬地射向屋中的不速之客。
    “深夜到访,有何贵干?”沈云初看着眼前身着夜行衣的陈嫚越,淡淡问道。
    陈嫚越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进,眯着眼不停地打量她。
    沈云初蹙眉:“你不是西辰陛下身边的婢女吗?西辰陛下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你怎们还留在这?”
    “陛下命我前来请沈小少爷。”陈嫚越道。
    “请我做甚?”沈云初眉头蹙得更紧了。
    “请您去我们西辰,高官厚禄应有尽有。”陈嫚越答道。
    沈云初不禁冷笑。
    真是奇怪了,这叶付林怎么就揪着她不放呢?什么时候他对她这么上心了?都走在回西辰的路上了还想着请人把她带走,可不是笑话吗?
    “若是我不随你走呢?”沈云初坐起身来倚在床头,懒懒道,“这深更半夜的,我可不想离开我的床榻。”
    陈嫚越亦笑了,眸中却有几分冰冷:“您若是不同我走,那我便只能将您绑去了。”
    沈云初玩味地笑了笑,随后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她整个人钻了进去,面朝里面侧卧着,只留给陈嫚越一个裹着被子的背影,和伸到被子外面冲她挥手的手。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困了,要睡觉。”
    “你……”陈嫚越显然没想到,这么一个孩童却竟然丝毫没被自己的话语所吓到,而是这般地从容不迫。
    倒是……真的很像那人。难怪陛下一定要将她带回去。
    思及此处,陈嫚越心中的怨恨不禁又多了几分。
    凭什么?那人都已经死了陛下还是如此怀念?那她又算什么呢?
    她这般为他尽心尽力,却终究还是换不回他的一个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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