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系少女

    
    若是能避开猛烈的喜欢，便不会迎来彻骨的悲痛。--《黑夜物语》
    “后来呢？”傅橘听着张泽的话，心里酸涩，忍不住问声。
    “后来……”张泽回忆了一下，继续说。
    陆离给傅橘写情书坚持了三个多月，九十八封，终于在一个放学的晚上他结束了自己可笑又滑稽的行为。
    明亮刺眼的白炽灯下，写了一半的第九十九封情书每一个字都是暗恋不得的辛酸。
    陆离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扔掉，手碰倒水杯全都溢了出来，整张纸被打湿，字迹模糊不清。
    后来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拿到卫生间用吹风机吹干，然后抹平，夹在书里再也没有打开过。
    傅橘听到这里，想起自己上次在陆离房间发现的那张纸，大概就是被浇透的情书，或许就如同他的心一样被浇的透心凉。
    陆离不再每天下意识的去关心傅橘的生活，尽管一开始心里难受，矫情的拉着张泽谈心。
    “啧啧，你能想象吗？一个一米八五的大老爷们儿天天拉着我问‘我哪不好了，她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连推都推不走，时间一长班上看我们俩的眼神都不对了！”
    “哈哈哈！”傅橘同情的笑出声。
    不过张泽的苦逼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陆离再也无暇找他，往常陆离都是一下课就往门外跑，现在他也不跑了就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写作业，这可给女生多了找他的机会。
    陆离被人堵得也烦，什么发子都想了，他学习成绩好被班主任强塞了一个学习委员的职务，一到下课他就窜上讲台帮老师把教具放回办公室。
    很巧的是那一天他在办公室里遇到了傅橘。
    傅橘表情严肃压低声音在和班主任说些什么，他一时好奇就放慢脚步，结果在听到八班班主任的话时，整个人瞬间怔住。
    “你这次转学太突然了，老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然是你家里的意思学校只好同意，不过去了法国以后还是不能荒废学业，知道了吗？”
    “知道了。”十六岁的小女孩面临人生的第一次离别，眼眶不争气的泛红了，“老师，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不过我会一直记住你们，记住我在二中发生的点点滴滴。”
    “哎。”老师一听她这话也没忍住，连忙抽了两张递给她，“同学们和我也会一直记住你的。”
    陆离现在再次回忆起那天他从办公室出来时的心情，大概是——恍如隔世。
    傅橘走得很着急，连期末考试都没有参加就坐上了飞往法国的飞机，而太阳还是每天依旧从东方升起，日子照样过下去，只是心里已经没有了那份期待。
    陆离的高一从傅橘的彻底消失画上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寒假放假前的最后一次上学，陆离被人叫出来，他靠在走廊边的白墙上，一脸淡漠听完那个女生翻来覆去几句告白的话，烦躁涌上心头。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
    “同学你还知道询问我的意见啊？”
    陆离轻摁住眉骨，“快放学了，同学你赶紧收拾收拾书包回家吧。”转身准备要走。
    “等一下！”女生抓住他的手腕，“不管怎样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
    她抬起头鼓起勇气道：“在你看来我只是一个追求者，你处于被追求的一方，有权利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可是我呢，你知道我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对你说出一句‘我喜欢你’？我知道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我会被拒绝，百分之十的可能被你奚落，可是还剩下最后百分之十我想努力一下。”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有多不容易吗？你是被偏爱的一方怎么会理解我们这些暗恋人的苦？”
    “我怎么会不懂……”陆离轻蔑一笑，他抬手甩开了女生的束缚，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扔给她。
    “别哭了。”
    好歹你还能看见你的暗恋对象，那我呢？她去了法国我连见都见不到。真惨，我连眼泪都流不出。
    女生擤了一把鼻涕，低低啜泣道：“那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啊……机会。”陆离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入学考试那天，傅橘也是这样被堵在一边被央求给一个机会。
    “不，不是！”女生见他一直沉默心里紧张得扑通乱跳，“你别误会，不是想当你女朋友的意思！我就是……我就是……”
    呸，呸，她确实想当他女朋友啊！
    “我就是想让你给我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这样也不行吗？”
    “行啊！”
    陆离看着她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救不了自己只能仍由浮木不断的吸水最后沉溺大海。
    “嗯？”女生惊了没想到他会答应。
    陆离：“我给你一个试着了解你的机会。”
    彼时，阳光暖暖洒在少年勉强的笑脸上，他拍了拍眼前的女生下定了一个决心——傅橘如果你的世界注定没有我的话，那便不再强求了。
    “所以他给了那个女生机会，最后和她在一起了？”傅橘手握电话，在意的不行。
    张泽：“是，也不是。”
    “什么叫‘是，也不是’？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哪那么些个废话！”
    “也是。”傅橘冷静下来自圆其说，“不然他那些个前女友都是怎么来的？！”
    “我发誓，我真的发誓！陆离当时确实有想找一个人谈恋爱的冲动，但是最后他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真没混蛋玩弄小女生的感情。就是……”张泽声音压低，说话没有底气，“暧昧还是搞了几个的……”
    “不过那些女生也是占到便宜了，她们在外边随便说自己和陆离交往，虽然都是谎话但是陆离懒得理会，久而久之学校里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开陆离的八卦，说他换女朋友快什么的实际上他和你交往才是第一次谈恋爱。”
    张泽回想起陆离那段堕落的时光，现在都心有余悸，好好一个人偏偏为情所困走不出来。
    陆离放假以后和那个女生约过一次看电影，从影院出来，他看到两个紧贴在一起的影子心里没由来的不是滋味。
    他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回家，后来那个女生再怎么约他他都觉得烦，把话说开直接拒绝了人家。
    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女生在二中多得一双手数不过来，陆离毫不在意的答应了她们约会请求。
    有时候上午是一个人，下午又是另外一个人。
    张泽看在眼里都他妈想直接抽他，“陆离你别犯浑！”
    “我哪浑了？”陆离坐在KTV的沙发卡座上，神情凄然，“我他妈就想对一个人犯浑，她能回来吗？”
    究竟是有多么的无望，才会觉得除了傅橘以外，其他人都是止痛药，一个能让他暂时忘掉傅橘的止痛药。
    陆离躬身抓住胸口，那里狠狠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