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镜到底

58.第五十八章

    
    除夕那天, 沈槐被接出医院,他皮外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就是腿上还绑着石膏。出事以前他跟老胡, 和几个一起从国内过来的工作人员都住在厂房里,给程佩租了个宾馆房间,眼下要过年了, 但这边没有年假, 有的夜班工人也要上班, 去厂里过不方便,去程佩那儿也不方便,沈槐本来想让程佩定个会做中餐的酒店,但任垠予提出自己租的房间是个套间, 可以去他那里吃年夜饭, 程佩就配合着,不听沈槐的,把地点定在了任垠予住的地方。
    当晚总共六个人,沈槐, 任垠予, 老胡,程佩和另外一男一女两个沈槐从国内带来的工作人员。那两个年轻人不知道会跟大明星任垠予一起吃饭,刚来的时候束手束脚。从中餐馆的定的外卖味道一般,但程佩拿出了几瓶从国内带来的炒菌子和辣酱, 引发哄抢, 大家边吃边喝了几杯, 那两个年轻人也放开了,男生是个腼腆的后辈,也解开衬衫扣敞着衣领和老胡划拳,女生掏出手机,抓着任垠予自拍,在春晚的背景音里,谁都很开心。
    趁那个女生选滤镜的时候,任垠予抬头去找沈槐,沈槐靠在窗边,支棱着他的石膏腿,在抽烟,一边看着屋内闹腾的大伙儿,神色轻松。任垠予能看出来,那场火灾给沈槐留下了阴影,他这半个多月都情绪沉郁,难以恢复,眼下终于有些点生气。
    “我回头再给你签名。”任垠予从女生身边起身,走到沈槐身边。
    “不再去吃点儿吗?多吃点肉对你长骨头有好处。”
    “不吃了,又没法运动,吃多了积食难受。”沈槐揉了揉肚子。
    任垠予盯着他的手,也想覆上去揉一揉。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再忍一忍,骨头再长好些,就可以拄着拐杖出门散散步。”
    沈槐吐出一口烟:“怎么,你还要在这儿待够一百天?”
    任垠予有些犯怯地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
    “你也有工作,过完年应该就忙起来了,早点走吧。”
    “我不走。”
    沈槐咬着烟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忍下了一句,没再说话。任垠予却更加委屈了。
    “你是不是觉得大过年的轰我不好看,留着狠话之后再说?”
    沈槐笑:“挺有自知之明嘛。”
    “沈槐,我不会走的,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让我走。”
    沈槐咬了咬牙,看起来是有些动怒了。
    “任垠予,这是哪儿?”
    任垠予愣了愣:“赤道*内亚。”
    “对,一个热得要命的鬼地方,而就在半个月前,我才从火里死里逃生,我最好的朋友的哥哥死在了我面前,我受的伤不轻,浑身疼,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觉,这腿医生说没大碍,但万一恢复不好,鬼知道我以后会不会瘸,你真当我对这些没怨气吗?”
    任垠予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沈槐在怪他,他想过,这一系列变故都是从他得到了沈槐的心,开始的。
    “这些怪谁?那帮流氓一样的工人?在他们背后搞阴谋的政客?怪我为了夺回家产给林远在这里下了套,结果自己也糟报应了?”
    沈槐看过来:“那再往前推,林远是怎么能把沈氏夺走的?不仅是因为他做的那个庞氏骗局,如果那时候我和我姐没有斗得内忧重重,林远这个外患也伤不到我的根本。”
    “怪我。”任垠予说,“一切都怪我,我看着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我其实从来不内疚,我觉得我被你重视,你为了我愿意跟亲人反目,我心里很高兴,变态一样地高兴,我只是没想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没想到你会受这些罪。”
    任垠予伸手抓住沈槐的手,他的器宇轩昂,明眸皓齿,此刻都没了光彩,不远处那个和任垠予自拍的女生,看着大明星任垠予像个卑微的普通人一样,抓着沈总的手,眉间微微耸着,轻声恳求。
    “你有怨,要生气,我都在这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让你做什么,是想让你什么都别做了。”沈槐想把手从任垠予的手心抽出来,但没成功,“我栽了个大跟头,我不想栽第二个。”
    任垠予轻轻摇了摇沈槐的手,“我知道错了,我跟你说过的,我都知道了,以后我不会故意讨好你,我就原原本本地对你,就算害怕你不喜欢……我也不装了。”
    沈槐抬起眼看他,正好在这个时候,有烟花“啾”地一声升上夜空,爆裂开来,花瓣般的光束四散,照亮了沈槐那决绝,却又决绝得迟疑的眼神。
    “有人放烟花!”
    “好像是华人街那边的,还不错啊还能看烟花。”
    其他人好奇地聚过来,沈槐趁机把手抽走了。任垠予的手指互相蹭了蹭,体味残留的余温,然后也扭头看向烟花。
    这实在是老天爷帮忙,这段对话被仓促结尾,便还有余地,他又拖延到了时间,并且沈槐那一瞬的动摇也被定格了,会留在他的心里,不停地摇他的心,直到自己再次对那里发出下一次进攻。
    ***
    当晚大家都喝的不少,就顺便在任垠予住的旅馆开了房间,沈槐喝了酒,身上出了汗,想洗澡,但没有护工,老胡又已经醉倒了,只能自己在卫生间里拧毛巾擦身。
    他就穿了一条内|裤,站在镜子前十分笨拙得跟那块怎么拿都不顺手的毛巾较劲,实在是缺乏动手能力,没一会儿就没耐心了,皱着眉头生闷气。
    这个时候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沈槐回头,看见任垠予闪身进来了,看见他光着,十分明显地吞了口口水。
    “你怎么进来的?”沈槐皱眉。
    “我定的房间,就多拿了一把钥匙。”任垠予脸颊微微红着,仿佛别有用心地堵在门口的人不是他。
    “出去。”
    任垠予抿抿嘴,眼帘规矩地垂下来:“你想擦干净?我可以帮忙。”
    “用不着你,出去。”
    任垠予几步走过去,一手按在沈槐的肩上,一手握住沈槐的手腕。沈槐只有一条腿能够承担重心,几个反抗的动作都被任垠予轻松躲开了,他的手从沈槐的腕骨上移动,抓住沈槐的手掌,去捏住了毛巾。
    “你笨手笨脚的,别感冒了。”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那么热感冒个屁……”
    任垠予捏着沈槐肩颈的那只手突然用力,沈槐在病床上躺了半月有余,肌肉都是僵的,被这么一捏,顿时酸痛得钻心,上半身躲避地朝前挺起,任垠予已经不知不觉靠近他,从他的肩膀上看过去,看见沈槐淡色的乳|尖硬硬的,戳在和自己的视线一样黏腻的空气中。
    “卧槽,松手!”
    “你这里太硬了。”
    任垠予的声音黏黏地响在沈槐耳边,一边替他捏肩膀,一边意有所指地说。沈槐方才只是惊诧,此刻却是完全被激怒了。
    “要发情别跟我这儿发,你……”
    任垠予一低头,把嘴唇压在了沈槐的斜方肌那,然后微微张开,探出舌尖轻轻碰了一下。
    这零点几平方厘米的触碰,让两个人都同时震住了,沈槐不知道自己猛地睁大了眼睛,跟任垠予抢夺毛巾的手也无意识地张开。
    任垠予张开嘴,把舌头贪婪地伸出来,在沈槐的皮肤上用力地舔过,留下一串湿淋淋的痕迹,他像饿了很久的人,面对的却是一支随时会化掉的冰淇淋,为了尽快地舔到更多,他几乎粗喘起来。
    沈槐已经很久没开荤了,那只是一条舌头而已,却让他一瞬间有种想要发抖的冲动,而□□那个不识时务的玩意儿已经不可思议地,迅速硬起来。
    沈槐低下头,弯曲的脖颈好像难以承受那种舔舐一般,又像是难耐的邀请。沈槐往前倒了一下,连忙伸出双手撑住洗手台,任垠予怕他站不稳,拿着毛巾的那只手从他腰后伸到前面来,牢牢捞住他,人也贴到了他的背上。
    没有人说话,湿漉漉的舔咬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槐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背脊和颈侧一定都布满吻痕了,他已经从最初的愤怒到了破罐子破摔,先享受再说的状态。
    别的情侣会这样吗?
    沈槐感觉到任垠予在后面,一边蹭,一边幅度很小地撞他,轻轻地,很压抑,很胆怯。
    别的情侣会这样吗?分手了还在这儿没脸没皮地蹭来蹭去?
    沈槐洗过的头发散在额前,他从那几缕摇晃的刘海后面望出去,望着镜子里的□□的自己,和埋头在他肩上的任垠予,对方正好也抬起眼,两人的目光同时在镜面上反射,相撞,一模一样的热度和欲望。
    像是果子终于熟了,毛巾从任垠予的手里掉下去。
    任垠予用那只手沿着人鱼线,摸进沈槐的内|裤,然后沈槐看见那层及有弹性的布料被撑起了指节的形状,一排弯曲的弧度,像什么会咬人的东西,张开嘴,灵活地吞着他。
    “嗯……”沈槐从喉咙里发出喟叹,彻底不管了,别的情侣会不会这样关他什么事,他沈槐哪次委屈过自己。
    沈槐抬高手臂,向后一把抓住了任垠予的头发,无声地命令。
    任垠予快速地抖起手腕,牙也克制不住力道,把沈槐咬得见了血。他一手为沈槐服务,一手解开自己的裤子,猴急地贴上去,正想抬手把沈槐的内裤脱了,沈槐打开了他的那只手。这意思是不许他进一步了,任垠予没办法,只能继续委屈地,隔着内裤磨沈槐的屁股和后腰,还没射,那布料已经湿得厉害,沈槐皮肤的触感越发呼之欲出,他最后几下控制不住,撞得很用力。
    两个人都憋久了,出来得比较快,沈槐转过身,手一撑,坐到洗手台上,两只手随意地把内|裤褪下来,丢到一边,指了指淋浴间:“拿花洒过来帮我冲,再拿张浴巾来盖我的腿。”
    任垠予也把挂在脚踝上的裤子脱了,上身只穿了背心,照吩咐避开石膏帮沈槐冲干净身上,再擦干水,这才有些眼巴巴地去看对方的眼睛。
    沈槐勾着手在摸背上被咬破的地方,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睨了他一眼。
    然后沈槐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几度。
    “你以前喜欢袁喊的时候,有没有想着他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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