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烟雨暮相思

    
    顾绯烟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坐车从家里出发。
    秦骁答应了她晚上的约会，让她觉得十分愉悦，从中午开始那高高扬起的嘴角就一直没有放下过的。
    顾茹芷还问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也没有说。
    她订的是一家法国餐厅，车子停在餐厅门口，女孩拖拖然从车上下来。
    门口的侍者问了她预定的名字后，引领着她去寻位置。
    顾绯烟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意，特别是当她看见自己预定的位置上坐着一名男人时，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秦……”
    话到嘴边，但终究没有喊出来。
    当她看见座位上的人是言祁而不是秦骁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了一半。
    她约得人不是秦骁吗？
    怎么突然换了一个人。
    良好的家庭教养不允许她在外人表现出任何不妥的举动。
    所以她勉强扬着自己嘴边的笑容看向男人问道：“言祁……你怎么在这儿，不应该是秦骁吗？”
    “绯烟。”
    言祁看见她，已经从位置上站起身，对于她的问题男人脸上有一瞬的尴尬，他紧张的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骁哥今天跟嫂子有事，所以他让我来赴约。”
    顾绯烟脸色顿时一沉，捏着包带的双手默默握紧。
    在言祁的注视下，不得不扯开嘴角的笑容，缓缓道：“这样，那秦骁也真是，他要是没有空应该要提早说一声的呀，不然也不会弄得这么尴尬了。”
    言祁完全没有听出来顾绯烟话里的意思，还主动的绕道她身边为她拉开椅子。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就让我陪你可以吗？”
    男人的这句话带着小心翼翼的几分试探的意味。
    毕竟他也不能完全猜测到她的想法，所以在面对顾绯烟的时候他自己也是挺紧张的。
    顾绯烟回首看向那个笑的一脸坦荡无害的男人，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最终还是在那椅子上坐下。
    男人大喜过望，绅士的为她将椅子推好。
    周围的人大多数是情侣来用餐，温馨的环境晕染着周围的人们。
    但偏偏就他们这一桌的气氛显得格外的怪异。
    顾绯烟的脸上始终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在言祁与她说话时，脸上的笑意不减，但却是并不大眼底的那种。
    侍者上菜速度很快，两人的对话也基本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言祁饶是反应在慢，也能感觉到她不对劲的情绪。
    “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男人的目光落在手边的水杯上，指尖轻轻在杯口摩挲着。
    顾绯烟微微一怔，抬眸看他时，心中不免疑惑了一下，难道自己表现的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抱歉，可能我有点累，所以给你的感觉是这样的。”
    “身体不舒服吗？那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
    言祁的眉头紧皱着，看着她时眼中的紧张并不是假的。
    这样的眼神让顾绯烟微微有些怔然，她刻意的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别处。
    “没关系，都答应跟你一块用晚餐了，才一半我就中途跑掉算怎么回事。”
    “那你要是身体实在不舒服，你跟我说，我送给你回去。”
    言祁的声音很正经也很温柔。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男人，在她面前反而显得拘谨起来。
    顾绯烟垂首轻轻嗯了一声。
    “两位打扰一下，恭喜两位成为我们今日第99位客人，这是我们餐厅特别准备的圣诞节礼物与花束。”
    正在两人气氛有些僵持的情况下，餐厅经理带着一名手持玫瑰花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客客气气的说完那一番说辞。
    身后的服务员便将手里的玫瑰花递到顾绯烟的面前，同时花束上海放着一个项链盒。
    女孩微怔。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大红，一时间好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小姐？”
    服务员看着她久久没有动作，微笑着提醒她一声。
    顾绯烟抬头，正准备拒绝的时候，言祁已经从对面的座位上起身，亲自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玫瑰花递到她的面前。
    “圣诞节快乐绯烟。”
    顾绯烟看着他，放在腿上的双手并没有动作。
    周围人不知道是谁先开始起哄的，一个个叫着让她赶紧答应接下来啊。
    一时间，她只觉得头大。
    “好不多人看着了，你就收下吧。”
    言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其实举着玫瑰花的双手已经微微有些泛酸了。
    顾绯烟勉强着自己脸上的笑容，接过了他递来的花束。
    言祁脸上有了一种如释负重般的感觉，而后他亲自打开花束上的项链盒。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条造型独特的项链，像是一团云朵。
    还不等她看清，男人已经亲手拿着项链绕到她身后。
    “我帮你带上。”
    “嗯。”
    顾绯烟将头发拨到一边，任凭男人将项链挂上自己的脖子，冰冰凉的吊锤触及皮肤时，只觉得有些不自然的轻抖了下。
    男人粗粝的指腹触上她后颈的皮肤时，女孩脸蛋忍不住的泛红。
    挂好项链后，言祁绕到她面前，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脸上露出了一抹赞许的笑容。
    “这项链跟你很配。”
    女孩淡笑，垂首抬起那条项链看了一眼，轻声说了声谢谢。
    言祁看着那项链，眼底的笑意渐浓。
    ……
    早晨他从陈天明那边得知消息时，他就激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股脑的想着晚上的约会，完全不记得第一次跟女孩子出去要送人家什么东西好。
    结果在他正激动兴奋的时候，秦骁的电话就过来了，说是让他去首饰店帮他取个东西。
    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明明他公司里人那么多，一个个的离首饰店那么近却偏偏让他去。
    后来到了首饰店，他才恍然过来秦骁的意思。
    这是让他在首饰店选个礼物送给顾绯烟。
    最后他挑来挑去，就看中了这条模样形状有些跟云团似的项链。
    晚上他提早准备了玫瑰花跟礼物，但是又怕顾绯烟不收他的礼物，所以他就请餐厅帮忙，就当成是餐厅周年庆送的礼物。
    ……
    周围人发出了鼓掌声，让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餐厅经理与服务员离开后，顾绯烟借故上了一躺洗手间。
    当她进隔间后，外面便响起了交谈声。
    “你看到了吧，刚刚那一对，男的好帅啊。”
    “那男的不仅帅，还很浪漫呢，我刚刚听那服务员说，那项链跟花压根不是什么餐厅周年庆送的。
    完全就是人家自己在外面买的，然后托餐厅经理说是餐厅做活动送的，不然怕小姑娘不收。”
    “哇塞，真的假的，这么浪漫，这两人还不是情侣吧，要是情侣早就单膝下跪的送礼物了，哪里还怕什么不收呀。”
    “应该不是，你没看到那小姑娘还真信了是酒店送的了。不过我估计再过不久应该就是了。”
    “肯定的啊，要是我碰上这么个又帅又浪漫的男人，不用他表白我就冲上去了。”
    “切，那也得你遇得上啊。”
    洗手间外的声音渐行渐远，一直到完全听不见声音了，顾绯烟这才从隔间里开了门走出来。
    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洗手。
    淡然的目光落在脖子的那条项链时，眼底明灭不清的情绪将她双眸所笼罩。
    冰冷的水冲洗着双手，将原本白嫩的双手冻得通红了她才将手收起来。
    抽出一旁的纸巾擦擦手，再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化妆品补妆。
    明明刚刚在隔间里听见了那一袭话，但此刻她依旧一副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在回到座位上，依旧与先前的她无异。
    言祁说话风趣，倒是惹得她频频发笑。
    最后两人在餐厅里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言祁开了车，亲自将顾绯烟送回家里，看着她进门了以后这才驱车离开。
    女孩下车后，他终于是忍不住痴痴的笑起来。
    虽然今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很特别的大事情，但是能看见她带着自己送的项链，已经无疑对他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
    顾绯烟回到家里，沈谦树跟顾茹芷并不在家，想来是也出去过节了。
    这夫妻两即便已经结婚二十多年了，但是感情一如既往的恩爱。
    每每碰到什么小年小节的就会出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家里的大嫂看见她回来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花，下意识的唤了一声大小姐。
    顾绯烟没有回应她，抱着花，换了拖鞋直接上楼，一脸疲倦。
    回到房间，手里的花就被她丢在了地上，走了几步便将自己整个人丢进大床里。
    一想到今晚秦骁没有来，甚至他现在可能正跟沈南烟在一块。
    她心里就觉得很气愤，有种被欺骗过后的怒气，久久难以消散。
    明明都答应了她要来的，结果却放她鸽子。
    放在床上的手紧紧拽住了身下的床单，怒气难消。
    脖子上的项链她更是气的想要直接伸手拽下来。
    不是那个人送的，她带的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当她伸手碰到项链时，手上的动作却又在一半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门口便的那束玫瑰花上时，嘴角倏地勾起一抹笑容。
    言祁，好像喜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