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深情共白首

    
    殷怀顺自认为自己戒备心挺重的，对方来路不明，她不应该贸然就听从吩咐上前。
    但冥冥中仿佛有种驱使，让她不由自主的跟着走了过去。
    女生拉开车门，站在一旁请她进去。
    车的车窗都被布帘遮挡着，后车座里面黑漆漆的只看到坐着一个人。
    殷怀顺朝里面多看了两眼，才弯腰坐了进去。
    车门被拉上的一瞬间，车里的照明灯也亮了起来。
    殷怀顺下意识眯起眼，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浑厚的中年男音，朝她伸出手道：“殷小姐，幸会。”
    殷怀顺回头看过去，打量了他一眼后，伸手跟他握了握手：“幸会。”
    “我叫戴长冬，是春通市公安刑警队的队长。”
    “……”
    “你别紧张，就是过来找殷小姐聊聊。”看到殷怀顺变了脸色，戴长冬呵呵笑着说了句。
    殷怀顺抬头眯着眼看了眼明亮的灯光，神情自然放松了下来，“聊什么？”
    “听闻你最近在为了你父亲的事情奔波，是不是还没有见到你父亲？”
    殷怀顺抿着唇笑了笑，“刑警队的大队长是在跟我这小老百姓说笑话吗？我见到没见到我爸爸，您不应该比我更清楚？”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一边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一边说：“戴队长有话就直说吧，我也正愁着没有门路给我爸爸伸冤，难得戴队长主动找到我。”
    她这样的从容，倒是让戴长冬有些刮目相看。
    坐在副驾驶座的赵阳也忍不住回头看了过来，一堵这位黑帮大佬的女儿模样。
    殷怀顺夹着烟抽了一口，瞟了眼探出头的赵阳，回眸看向戴长冬问道：“戴队长有话就赶快问吧，我在这待不了太久。”
    这种场合，冯天不一定会待多久。
    戴长冬也没有再多耽搁，他朝副驾驶座的赵阳伸出手，赵阳立刻递上一份档案袋给他。
    戴长冬一边打开档案袋一边说：“殷小姐也是爽快人，那我就长话短说。”
    “你爸爸的案子现在不光是春通市的重点，也是省里的典型，上面的领导早两天前，就已经开会发过话，这次势必要一举抓捕所有跟案子有牵连的人员。你爸爸跟那个叫高明的，是这次严打的典型，所以你现在见不到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我让下面的人整理的关于你爸爸犯的事情资料，从1983年国家首次严打黑社会，青焱帮犯的事情留了案底的、没留案底的大大小小有上百件，虽然大多都已经过了诉讼期，青焱帮这些年也老实了下来，但从1990年到2002年间，你爸爸身为青焱帮‘第一打手’，确实犯了不少事情。”
    戴长冬掏出一叠A4纸递给殷怀顺：“那些案件距今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当初春通市为了整顿鼓励黑帮‘从良’，有些案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现在你爸爸被揪出来当做典型，以前的事情势必会再次揪出来。也正因为当年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处理，你爸爸犯的那些事情是没有诉讼期限的。”
    “也就是说，现在随时可以把他那些事揪出来重新调查。”
    殷怀顺接过资料，夹着烟一页页的掀看。
    大概是为了唬住她，戴长冬特意让人把殷震目前犯的事情，都一条条的列好了结果。
    【非法持有、私藏军用子弹20发以上30发以下的，为管制刑;30发以上40发以下的，为拘役刑;40发的，为有期徒刑六个月，以上至100发，每增加3发，刑期增加一个月……】
    【犯故意杀人罪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10年以上有期徒刑。属于情节严重的，应当判处死刑或者无期徒刑……】
    【走私、贩卖甲基苯丙胺50克以上或鸦片1000克以上，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
    长长短短的犯罪结果，戴长冬让人列举了十多条。
    其中不乏有殷震以前做过的事情，无一不再昭示着殷震这次必死无疑了。
    戴长冬笑呵呵的看着殷怀顺平静的侧脸，说道：“刚才你说你父亲冤枉，我相信是真的冤枉。”
    “说实话，青焱帮这条线，我们眼线安插了不少，也盯了很久了，你们青焱帮内部的情况，下面的线人一直都有人汇报，你父亲的为人，下面的线人也没少说。”
    “殷震这些年做事遵纪守法，那么多利益在他眼前晃悠他都没有正眼看一眼，自然也犯不着这个时候冒这么大的险来走私杀人。”
    啪的一声。
    殷怀顺把手中的资料摔在身侧的空位上，回过头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戴长冬笑了笑，“既然你父亲是被冤枉的，那必然是有真正的凶手的。”
    殷怀顺说：“这些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你们刑警队的。”
    “我们怀疑那批货目前还在春通没有转移走，在春通有这么大势力的人，除了青焱帮的人再没有别人。”
    殷怀顺交叠着双腿依坐在那，看着他抽了口烟，没有接话。
    戴长冬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我们怀疑这件事跟冯天有关系，还有前不久，我们查处了裴正峰经营的地下赌场和卖淫场所，发现里面的利益链条，牵扯到了不少人和事情，但苦于没有证据，一直都没能有进一步的进展，所以想请你配合我们搜集证据。”
    殷怀顺微微眯了眯眼，吞吐着烟雾笑道：“抱歉，这个我办不到。”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一般，戴长冬笑了笑说：“当然也不是白让殷小姐帮忙。”
    “就算殷震没有杀人走私，单单这次严打，他跟高明以前犯的哪些事和非法持有枪支的罪名，就难不保不会判重型。”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愿意给你做担保，你协助我们办案的功劳都归功于你父亲，到时候不说能减刑多少年，至少他跟那个高明的命是能保住的。”
    戴长冬开的这个条件，对殷怀顺来说，确实足够诱人。
    但协助警方办案，也并非那么容易。
    特别是在冯天的身边。
    不管这次的事情跟冯天有没有关系，一旦被冯天知道了她在帮助警方查办青焱帮，她的安全未可知，殷震跟高明恐怕就更危险了。
    还有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牵扯进去的周琳母女二人。
    跟在殷震这个父亲身边长大，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殷怀顺早早的就见识了黑帮人员翻脸不认人的冷血速度。
    她要抽青焱帮的老底，七爷到时候还会对她顾及跟殷震的兄弟情义？
    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要保住殷震和高明并非只有这一个办法，但跟青焱帮闹翻，到时候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这么多人的生死都捏在她的手里，她不得不谨慎。
    殷怀顺夹着烟抽了一口，慢慢吐出烟雾说道：“我考虑考虑吧。”
    她坐直身子，伸手去推车门：“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等等。”
    殷怀顺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戴长冬问：“你跟陆伯瑞认识？”
    殷怀顺冷淡的说：“不认识啊。”
    不等戴长冬说话，坐在副驾驶座的赵阳就接话道：“我们的人都拍到过好几次你们成双入对的情况了，你就别否认了。”
    闻言，殷怀顺收回推车门的手，好暇以整的望着前面的赵阳，笑道：“警官，我不是你们的犯人，也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我否认不否认自己的私人情况，又关您屁事呢？”
    身为警察，对黑帮的这些有关联的人，本身就没有太多的好印象。
    殷怀顺一上车，就一副女流氓的样子，又是抽烟，又是不肯合作的，这让赵阳对她印象大打折扣。
    现在猛然听到殷怀顺这么不客气的话，一向正直的有些耿直的赵阳，立刻板着脸说道：“青焱帮做了那么多坏事，资金来源，一大部分都来自于地下钱庄和卖淫场所，你说你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你父亲在青焱帮这些年，包庇犯罪、拿犯罪资金分红，你难道也不是间接收益人吗？让你配合警方办案，给你父亲减刑，是给足了你面子，不要不知好歹！”
    夹着烟的手微微收紧，殷怀顺面带浅笑的又依坐在原位。
    嘭的一声响，她两只脚重重的搭在了中控储物格上，吓得赵阳和驾驶座的小何都打了个激灵。
    “看着这位警官长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专业素质这么差。”
    “你怎么骂人……”
    “怎么，我能接受警官你对我的歧视，警官你还受不了‘人模狗样’这个词？”
    赵阳被她说的满脸怒意的燥红，殷怀顺微微抬起下巴，一副嚣张至极的样子，捏着烟抽着，笑道：“警官你似乎还没有搞明白现在的状况。”
    “首先，我爸没有杀人走私，不管他以前犯了什么，就说现在，你们身为警察，为人民群众解决洗刷冤情，是理所应当，也是本职应当，而不是警官你现在这幅‘救世主’的傲慢模样。”
    “其次，虽说人民群众有必要协助警方办案，但为了自身安全，我有权利在自保的情况下拒绝，更不用说，现在是你们队长求着我来做这件事的。”
    “最后，我要重申一点，我爸爸是青焱帮的人，我可从来都不是。至于你说我爸在青焱帮‘分赃’不干净的分红资金事情，这个我是没话说的，毕竟十八岁前我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就算我知道他资金来源不正当，也没办法拒绝，警官你总不能要求我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小屁孩自力更生吧？你们对我和我爸爸调查的那么清楚，应该知道十八岁后，我就跟他生活在一起，也没再用过他的钱，警官你要是对我的资产有什么疑问，可以申请调查啊。”
    入行这么多年，一向嘴上不饶人的正直警官赵阳，往往都是把犯人质问的没话说。
    今天被殷怀顺这样条理清晰的狂说一通的情况，是他入行头一次。
    赵阳满脸燥红，怒气冲冲的瞪着眼，愣是没反驳出一句话。
    看够了热闹的戴长冬，这时才笑呵呵的出声劝解：“小赵刚毕业没几年，办案经验不足，小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别耽误你的时间，裴正峰生前跟陆伯瑞有生意上的合作，我们想让你也帮忙……”
    “已经耽误了。”
    殷怀顺打断他的话，收回双腿，兀自推开车门下了车离开。
    看着她嚣张的态度，赵阳气的啪的一声拍在了椅背上：“你看她那什么态度！”
    戴长冬摸出烟盒，掏出烟点着，说道：“我看人家态度挺好的，你小子这脾气也该改改了，说话也不知道好好说。”
    常雪这时也拉开车门上了车，问道：“怎么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小何，哈哈笑道：“小雪，你是没看到赵阳被那位‘黑帮大小姐’怼到没话说的样子，咱们队长也真够坏的，等人家怼赵阳怼痛快了，才出口阻拦。”
    “有什么好笑的！”赵阳冲小何吼了一声，然后朝戴长冬说道：“队长，我请求亲自监视殷怀顺，她父亲的党羽众多，她跟陆伯瑞、冯天的关系都很密切，从她身上一定可以查到更多的事情。”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
    戴长冬抬头用手指了指他：“这丫头我看也不是什么善茬，我自有安排，你别坏我的事，不然腿给你打断。”
    小何幸灾乐祸的笑道：“哈哈哈，没事队长，腿给他打断了，咱们队里的警犬可以贡献一只给他！”
    “何云益！”
    “哈哈哈哈哈。”
    ……
    殷怀顺回到殡仪馆的时候，何光正在外面焦急的找她。
    看到她走过来，何光忙走上前询问道：“顺子姐你去哪了？天哥找你找半天了。”
    殷怀顺说：“口渴了，去那边商店买了瓶水喝。”
    何光说：“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办就行了，你何必再亲自跑一趟。”
    殷怀顺没接话，岔开话题问道：“天哥找我有什么事？”
    说到正事，何光有些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耳边说：“一会儿有个大人物要来，天哥说让你过去一趟，到时候说不定能帮到你爸爸。”
    殷怀顺诧异的看着他问：“什么大人物？”
    何光笑了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先进去吧，天哥还在等你。”
    殷怀顺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找到冯天的时，冯天正在陪着裴茜茜。
    裴茜茜情感脆弱至极，而冯天就是她的情感妙药，寸步都不离冯天身边。
    看到殷怀顺过来，裴茜茜明显是不高兴的，但碍于冯天在，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天哥，你找我？”
    “嗯，刚才我爸打电话说，他有朋友要过来送裴叔，让我顺便跟他聊聊殷叔的事情，这人你也见过。”
    “我见过？”
    “嗯，就是……”
    话未说完，一个小弟就小跑着跑过来说：“天哥，人来了。”
    说话间，由何光引着而来的众人，已经走了过来。
    殷怀顺回头看过去，迎面就先看到的是陆伯瑞那张熟悉的脸。
    而他身边的人，毫不意外，是他父亲陆显德和舒良志等人。
    “陆叔叔！”
    冯天快步走上前，裴茜茜也紧跟着走过去。
    殷怀顺定在原地，看到陆伯瑞朝自己看过来的目光后，她冷淡的挪开了目光。
    “费心您专门过来一趟。”
    “应该的。”
    “这位就是我裴叔的女儿裴茜茜。”冯天回头朝裴茜茜说：“茜茜，给陆叔叔问好。”
    裴茜茜立刻低头朝陆显德行礼，陆显德也急忙扶住她的胳膊说：“你父亲的事情我听说了，不用行这些虚礼，你父亲生前在生意上对伯瑞多有照顾，以前没有机会见面，这次路过春通，特意过来送送他。”
    听到陆显德的话，裴茜茜登时感动的眼眶红了起来。
    陆显德还未来的时候，冯天就已经告知了他的身份。
    裴正峰去世后，生前的那些生意上的朋友一个都没有来，难得陆显德这样身份的人竟然还肯来，裴茜茜心里面大受感动，不停的道谢，然后让人准备了香给陆显德和陆伯瑞等人。
    等陆显德等人上完香，冯天欲要说殷震的事情时，一回头，却不见了殷怀顺的身影。
    见冯天四处打量，陆显德问道：“怎么了？”
    冯天不经意的用余光瞟了眼一旁的陆伯瑞，说道：“本来想让怀顺听听殷叔的事情，才一眨眼的时间，怀顺就不见人了。”
    陆显德脸色渐重，他抬手看了眼腕表说：“下午还有场会议要开，既然她不愿意让我帮忙，那就算了吧。”
    “陆叔叔……”
    “伯瑞，告诉你姐姐，让她跟我一同回去，你暂时留在这里处理下面的事情。”
    “好。”
    陆显德绷着脸，不论冯天再怎么劝说，都闭口不言说殷震的事情。
    冯天无奈，当着帮派众位兄弟的面子，低声下气的请求陆显德不要生气，再多考虑考虑殷震的事情后，恭敬的把人送走了。
    ————
    殷怀顺从殡仪馆后门离开后，就一个人徒步朝公交车站牌的方向走。
    这里人烟少，公交车的班车也少。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有一辆公交车姗姗来迟。
    殷怀顺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的硬币，朝车上走。
    她刚走到车上，还未将硬币投进去，身后就紧跟着走上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健壮，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说道：“我没有零钱，身上还有零钱吗？”
    听到他的声音，殷怀顺的胳膊僵在了半空中。
    啪嗒一声，硬币掉进投钱箱里，殷怀顺面无表情的就要朝里面走。
    这时，身后的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再投一块钱。”
    “没有！放开！”
    陆伯瑞倒是格外的好说话，依言松开手后，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钱塞进了投钱箱。
    车上的人不算多，但却已经没了座位。
    殷怀顺站在汽车中部，握住柱子面朝窗外站着。
    陆伯瑞走过去，握住她的上方柱子，像一堵墙壁一般站在她身后。
    纵然车上的人大多都是老年人，但也忍不住看向他们二人。
    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坐公交车的人。
    陆伯瑞是亲眼看着她从灵堂出去的，倒是没想到他能找过来。
    殷怀顺静静的望向窗外，想让自己完全忽略身后的男人，可是她早已熟悉他身上的气息，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公交车慢悠悠的前行着，两人一路都没有开口说话。
    公交车进入繁华的市区，人和车子也渐渐多了起来。
    车子停停走走，开的并不稳。
    从拥有了自己的车后，殷怀顺就没坐过公交车了，突然间坐公交车，这样的晃动让她十分的不适应。
    正当她双手握紧扶手，努力稳住身子的时候，公交车突然猛地刹住了车。
    殷怀顺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惯性朝窗边飞去，陆伯瑞伸手圈住她的腰身，稳稳的搂在了怀里。
    殷怀顺‘惊魂未定’般的双手握住扶手，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心脏噗通噗通的快速跳动着。
    她眨了眨眼睛，轻吐了口气，动了动身子挣扎道：“谢谢，麻烦你松开手。”
    “穿着高跟鞋还要坐公交，就不要再逞强了，一会儿摔了又要丢脸。”
    这个男人真是不会说话至极！
    殷怀顺恼怒的用高跟鞋狠踩了他一脚，压低声音咒骂了句：“关你屁事！”
    被她踩疼后，陆伯瑞脸不红心不跳的挪开脚，“摔倒了还要我扶你。”
    殷怀顺气急，低头去掰他的手。
    而公交车司机，像是跟她有仇一般，她刚掰开陆伯瑞的手，还未站稳身子，司机就又猛地踩了一下及刹车。
    这次不用陆伯瑞去拽她，她自己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臂，后背理所当然的倚在他怀里。
    头顶传来陆伯瑞刻意压低的笑声，说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口是心非？”
    殷怀顺愤怒的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她回过身，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公共场合，攥着拳头朝他身上招呼，骂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嘲笑我！我特马让你滚你为什么还要黏着我！”
    跟以往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次殷怀顺是真的用了力气的。
    再加上以前高明就教过她一些防身的本事，拳头砸在陆伯瑞的胸口，是实打实的疼。
    所幸的是，现在是冬天，衣服稍微厚一点。
    陆伯瑞搂紧她的腰，任凭她捶打自己，咬紧牙关忍耐着一声不吭。
    直到被公交车里的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殷怀顺才喘着气停下手，倚在他怀里也没有再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