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深情共白首

    
    一直到坐到车上，殷怀顺的双手还是冰凉的。
    她紧握着方向盘，大脑中盘旋着冯天的话，心收紧了。
    冯天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冯天不会说没用的话，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他怎么会那么笃定的跟自己说那些话？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殷怀顺轻呼了口气，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周姨。”
    “小顺，事情办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哦，办完了，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殷怀顺禀着气闭上了眼，她低头趴在方向盘上，沉默了半晌后，在心里默默道：不管明天发生什么，都决不能殃及无辜。
    翌日。
    周琳起来的时候，殷怀顺已经做好早饭在吃饭。
    周琳惊讶的走过去，还未开口，殷怀顺已经先开口说了她要去监狱探监的事情。
    周琳惊讶的表情还没收回，就开心的笑了出来。
    得知她暂时不能去看殷震的时候，周琳也未表示太多的失望，只是激动的噙着眼泪快速给殷震准备了些衣物和吃的，让殷怀顺一起带过去。
    殷怀顺与江屈贤已经约好要在殷震关押的监狱前碰面，当她驱车赶到监狱门口的时候，发现在门口等待她的不止江屈贤，还有戴长冬与赵阳，以及不该出现的梁青寒。
    戴长冬这人倒是十分快速的分辨出‘是敌是友’，等待殷怀顺的时间里，已经与江屈贤和梁青寒打成一片。
    看到殷怀顺下车走过来，他叼着烟站直身子，笑道：“主角儿来了。”
    说完，他看着走到跟前的殷怀顺，喲了一声道：“小殷今天收拾的可真够漂亮的啊！”
    狭长而又冷淡的凤眼瞟了他一眼后，殷怀顺抱着胸问道：“你们来这干嘛？”
    她口中的‘你们’，不止指的是戴长冬和赵阳，还有梁青寒。
    见殷怀顺看向自己的目光略冷，梁青寒神色依旧是那副沉静的模样，装作没有看出来她眼中的意思。
    戴长冬倒是咬着烟解释道：“我不来这，你见不到你爸爸，你这丫头还不得撕了我啊。”
    殷怀顺能被同意来见殷震，一半的功劳是殷怀顺上交的那些‘证据’，一半是因为那批货，另一半就是戴长冬的功劳。
    戴长冬向上级打了包票，只要拽着了殷怀顺这条线，青焱帮的那些蚂蚱会上钩都是早晚的事情。
    虽然上级已经吩咐了下来，但戴长冬还是有诸多的不放心。
    殷震现在是重点犯人，想要审讯他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特变现在在他已经被公检法提出上诉的时候，想要避开重案组的眼线审讯殷震，更加不易。
    殷怀顺这里倒是个突破口。
    殷怀顺与江屈贤打过招呼，准备一同进去的时候，戴长冬突然叫住了她。
    “麻烦江律师等一会儿，我有几句话想要跟小殷说。”
    说完，戴长冬转身走向了一旁，殷怀顺看了看他，也跟着走了过去。
    等只剩两人后，戴长冬脸上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跟陆伯瑞分手了吗？”
    殷怀顺奇怪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嫌弃，仿佛再说他一个老头子，竟然会这么八卦。
    戴长冬无奈的轻笑道：“你这个丫头，我老戴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当我是闲的，陆伯瑞被抓了，我怕你跟他再有什么牵扯，你爸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怕有人利用你的事情做文章。”
    戴长冬后面说了什么话，殷怀顺没有听下去，她目光惊怔的望着戴长冬。
    见她这幅模样，戴长冬就明白了殷怀顺并不知道这件事。
    “赵阳说陆伯瑞被抓前去了你家，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呢。”
    “……我不知道。”
    “他不是去给你告别的？”
    “告别？”殷怀顺惊怔的目光里闪过一抹慌乱，她语速略快的问道：“为什么要跟我道别？”
    闻言，戴长冬抬眼瞟了眼不远处的三人，说道：“我那天不是跟你说了那批货找到了吗？不光那批货找到了，杀高明的凶手也找到了。”
    一个接连一个的爆炸信息，让殷怀顺有些接受无暇。
    她忍不住皱紧眉头问道：“找到了？谁杀的高明叔？”
    戴长冬卖关子似的说：“这人估计你应该也认识，别急，我们已经派人盯着他了，等钓到大鱼，就抓他。但你一定想不到这一切都是谁给我们的线索吧。”
    此刻，殷怀顺的全部心思，都在戴长冬说的那句‘告别’上。
    听到戴长冬这么说，大脑中的那个猜想已经呼之欲出。
    呼吸微紧，她攥紧手中的包带，整颗心像是被人紧攥住一般，难受不已。
    她声线微颤的问：“是……他吗？”
    戴长冬眉头微挑，“陆伯瑞？”
    殷怀顺瞳孔微张，戴长冬紧跟着笑道：“你对他的期待看来还是挺大的啊，他都已经关进去了，哪还有机会给我们线索。你一定想不到这人是谁。”
    戴长冬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冯天。”
    冯天？！
    殷怀顺惊怔的瞪大眼看着戴长冬，脑海中不由得想到昨天晚上冯天对她说的那番话。
    难道冯天说的意思就是这个？
    可是想到昨天晚上冯天的态度，殷怀顺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
    距离上次见到殷震，已经将近有两个月了。
    来的路上，殷怀顺在心里一直都在想象殷震在里面的狼狈样子。
    可是当她真的见到殷震从那扇小门里走出来的样子后，还是被殷震憔悴的模样惊的瞬间红了眼眶。
    自从懂事后，殷怀顺就很少在殷震面前哭了。
    相比较那次见到的高明，殷震整个人的憔悴是从里到外的，曾经那双内敛沉稳的双眼，此刻暗淡毫无光亮。
    大概是许久没怎么见阳光，殷震白了许多，但身体消瘦的厉害，臃肿的监狱服将他的身体衬得越发的消瘦挺拔。
    殷怀顺坐在江屈贤的身旁，目光炯炯的望着那个从小将她托在脖颈里的男人，眼眶变得愈发的灼热，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殷震似乎还不知道她也会来，他抬头看过来看到她的时候，眼底暗淡的神色一瞬间有了光。
    他十分的惊讶。
    殷怀顺垂下眼，借故跟江屈贤低声耳语，强忍住眼中蜂拥的泪意。
    “江律师，您先跟我爸谈吧。”
    江屈贤点点头说：“我会尽量多留点时间给你们。”
    说完，他拿起电话，朝对面的殷震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殷震又看了眼殷怀顺，这才坐下，将电话拿起。
    “殷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律师江屈贤。”
    “你好。”
    “……”
    因为戴长冬的帮助，殷怀顺有了特权能在一旁听江屈贤与殷震的交谈。
    虽然听不到殷震的声音，但殷怀顺还是能从殷震的口型中，探知到两人说话的内容。
    梁青寒介绍的这位学长，确实是一位颇有能力的人。
    短短的几分钟里，江屈贤结合那天他们聊的内容，与殷震一一验证后，抓住事情的重点告诉殷震开庭时要如何说。
    “进来的时候，我与那位刑警聊了一会儿，目前掌握的证据里面，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裴正峰被杀的当晚，殷先生您与您的兄弟不在场。”
    江屈贤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继续道：“现在的重点就是那批违禁品的事情，我看了警方给的数据，违禁品数额较大，虽然警方已经找到了一小部分，但这并不能证明殷先生您的清白。”
    江屈贤抬头看着殷震道：“一审过后还有二审，我虽然不能担保能让殷先生您无罪释放，但可以保证，您在里面待得时间不会太久。法庭上该怎么说我已经都告知殷先生，由于时间紧迫，别的话就暂且不说了。”
    殷震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江屈贤微微扯了扯唇角，站起身将手中的电话递给了殷怀顺，低声道：“殷小姐，我去外面等你。”
    “好。”
    被江屈贤握的微热的电话贴在耳边，殷怀顺清楚的感受到了殷震的呼吸声。
    她看着对面的殷震，平静的叫了声‘爸’。
    从江屈贤将电话给她开始，殷震的目光就一直在看着她。
    他仔细的将她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仿佛害怕错过一丁点的小细节，然后才说了句：“生病了吗？”
    殷怀顺怔了怔：“嗯？”
    殷震看着她道：“怎么瘦了那么多？”
    殷怀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本正经的说：“哦，平月前些日子说我吃胖了，我就又减肥了。”
    闻言，殷震淡淡笑了笑，歉意道：“对不起，爸让你操心了。”
    听到殷震的话，殷怀顺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我能操什么心，就出钱请了个律师。”
    说完，她一脸认真的又道：“对了，你出来了，这笔钱一定得给我报销了，把我小金库都快花光了。”
    她像小时候一样，讨价还价般撇了撇嘴，仿佛真的吃了很大的亏。
    殷震轻笑出声，点点头道：“好。”
    跟殷震的沉默寡言比着，殷怀顺此刻显得有些话唠，她上下打量着他说道：“我看人家坐牢都吃的又白又胖的，您怎么越吃越瘦？是不是他们不给你饭吃？”
    “周姨很担心你，我说来看你的时候，她给带了不少吃的，还有衣服。周姨是真的心疼你，趁着现在还不能出狱，你在里面多吃点，要是给周姨看到您这幅样子，她一定会心疼哭的。”
    “外公外婆前两天来找我了，他们决定……”
    话为说完，殷怀顺就谨慎的停了下来。
    戴长冬说过，他们内部有黑警，至今未抓到。
    她今天跟殷震的谈话，难不保不会被人偷听到。
    梁琦一家还未离开春通，就不能放松警惕。
    殷震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看着她说道：“江律师说了我的事情不会太难处理，你回去告诉你周姨，让她不要担心，或者这两天你带着她跟囡囡去外地走走散散心。”
    殷震的一番话，看似在让她好好宽慰周琳的心，但父女二人的默契，让殷怀顺立刻就听出来殷震话里面的深意。
    殷震在暗示她，让她也尽快离开春通。
    殷怀顺从来没有这一刻感觉到那么无力过，就连当初听到陆伯瑞跟胡靖丞的那番话，她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无力又挫败过。
    她爸爸此刻就坐在她面前，她也明知道这次事情凶多吉少，却没有一点办法。
    ————
    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戴长冬已经离开，只有梁青寒还在外面守着。
    殷怀顺与江屈贤聊了一会儿，道了谢后，她无视梁青寒的欲言又止，开车先离开了。
    但走到半路，她就发现她被人跟踪了。
    跟踪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梁青寒。
    殷怀顺皱紧眉头，心情烦躁的打着方向盘，把车子靠在路边停下。
    梁青寒的车也紧跟着靠在路边停了下来。
    殷怀顺力气颇大的甩上车门，脚步仿佛踩着怒火一般，走到梁青寒的车边，抬起脚，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的踹了一脚。
    车门上立刻出现一个小坑。
    “下来！”
    梁青寒推开车门走出来，他没有丝毫被她的冷脸冷落的尴尬，“我只想看到你平安到家，没有别的意思。”
    殷怀顺火冒三丈的吼道：“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我不想再见到你跟张贞一眼，看到你们就会让我恶心，离我远点！”
    之前的几次里，殷怀顺虽然跟现在一样冷言冷语，可还从来没有这样生气的发过火。
    梁青寒脸色微僵，他关心的问道：“是不是姑父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刚才我问了学长，他说没有太大的问题，你不用太担心……”
    不等他把话说完，殷怀顺就不耐的说道：“我再说一边，我妈已经死了，我们家现在没有姓梁的，麻烦你和你们一家人都不要再管我们姓殷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如果再跟着我，别怪我对张贞不客气！”
    狭长的丹凤眼里露出一抹狠厉，殷怀顺看着梁青寒疾言厉色的说道：“趁我现在还有理智，赶紧带着你老婆和你们梁家人滚蛋，不然我爸这边一旦有什么状况，张贞肚子里的孩子，你们别想保住！”
    看着殷怀顺狰狞的面容，梁青寒神色有些发怔。
    殷怀顺并没有再多逗留，她转身朝自己车边走过去。
    正当她准备拉开车门的时候，身后的梁青寒突然奋力大喊了声‘小心’。
    噗通一声，殷怀顺被人从后面抱住种种的踹倒在人行道上。
    紧跟着就是车子被撞翻的巨响声。
    殷怀顺惊愕的回头看过去，她与梁青寒的车子，连环撞在一起冲出很远，梁青寒的车子一个后空翻后，侧翻在了单行道的路中间。
    这时，后背传来一声疼痛的呻吟声，梁青寒担心的问道：“怀顺，你有没有怎么样？”
    因为衣服穿的厚，再加上有人在下面给她垫着，除了手背上擦伤了一点，殷怀顺并没有什么大碍。
    殷怀顺撑着身子站起身，回头看向梁青寒。
    梁青寒是抱着她摔倒的，纵然衣服穿得厚，腿和胳膊也摔伤了
    看着他撑着胳膊努力站起身的样子，殷怀顺心里有些微微的内疚。
    正当她要弯腰扶梁青寒的时候，忽然身后再次传来一声此刻的车轮胎声音。
    殷怀顺回头看过去，一辆没有车牌号的轿车，疾速朝他们冲了过来。
    车速如惊雷一般，眨眼间就要冲到跟前。
    殷怀顺瞪大了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她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细想，转身拽着刚爬起来的梁青寒，就朝一旁的绿化带里面跳。
    两人被绿化植物绊倒的一瞬间，梁青寒一把抱着她将她压在了身下。
    刺耳的摩擦撞击声没有在两人身上响起，却在撞到他们之前就响了起来。
    干硬的绿化枝干插进了殷怀顺掌心肉里，疼的殷怀顺皱紧了眉头。
    “怀顺，你没事吗？”
    梁青寒手忙脚乱的从她身上起来，伸手扶她。
    “别拉我。”动作太大，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殷怀顺疼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看到她掌心扎进肉里的枝干，梁青寒吓了一跳，立刻摸出口袋里的男士手帕，帮她擦拭。
    虽然疼痛难忍，但殷怀顺现在没有多少心情关心这点小伤口。
    她回头看向马路，刚才撞她和梁青寒的车，也已经翻滚在一旁，不远处，已经又车吓得掉头逆行。
    这时，停靠在路边车车门突然开了。
    看到下来的男人，殷怀顺有些惊讶。
    容城扶着车门看了她一眼，然后弯腰不知道对车里面的人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后车座的车门也开了。
    胡靖丞披着黑色大衣走了出来。
    容城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两根烟递给了胡靖丞一根，然后咬着烟走到被撞翻的那辆车旁。
    车子已经冒气烟，油箱也发出声音，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生爆炸。
    车子已经撞变形，车里面的人浑身是血的从车窗里爬出来。
    容城夹着烟站在车边，等着车里的人从里面爬出来，弯腰拽着他的衣领，像扔垃圾一样扔进绿化带里。
    车子里一共有三个人，坐在后座的那人腿已经变形，身体被迫蜷缩着，努力半天也没能爬出来。
    油箱的滋滋声，犹如催命的钟声一般。
    他惊恐的瞪大眼朝蹲在车外的容城求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帮帮我！”
    容城夹着烟吐了口烟雾，问道：“谁派你们做的？”
    男人语无伦次的否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容城微微眯了眯眼，轻笑了一声，道：“走好。”
    说完，他站起身，将烟碾灭后走开。
    就在他刚走到安全区域，身后就传来‘嘭’的一声爆炸巨响。
    车子爆炸的瞬间，殷怀顺下意识闭上了眼。
    她想到冯天昨天说的话，难道他昨天说的意思就是这个？
    不听他的，他要对她下手？
    爆炸声过后，浓烈的黑烟与火焰在马路中间跳跃，四周不断有车停下或者掉头离开。
    胡靖丞与容城一同朝他们走过来，殷怀顺看着两人，还未说话，容城先笑问道：“二嫂，没有受伤吧？”
    二嫂？
    殷怀顺愣了一下，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后，脸颊顿时不自然的溢起一抹红晕。
    她故作不耐的撇着容城说道：“谁是你二嫂？胡说八道什么呢？”
    容城轻笑出声，回头对着身旁的胡靖丞说道：“大哥，看来二哥让我们来救的人不是她，二哥说了，要我们赶紧来春通救他的女朋友，别的人可没有让救。”
    殷怀顺对容城的了解，仅限于前几次的接触。
    她那时总以为乔佳人的这个老公是个正经人，没想到他本性竟然是这么的不正经！
    看到容城这样说，殷怀顺也没有反驳的样子，梁青寒眼底露出不悦的神色。
    他扶着殷怀顺的胳膊说道：“怀顺，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殷怀顺避开他的手，不冷不淡的说：“你给外公打电话，让家里人过来接你回去吧。”
    梁青寒固执的抓住她的胳膊：“你跟我一起回去。”
    殷怀顺抬头看他，还没说话，一旁的胡靖丞就开口道：“她交给我们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胡靖丞话虽然说的不清，但那笃定的语气与眼神，是不容拒绝的，让人一下就能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但梁青寒今天却格外的固执，他抓着殷怀顺的胳膊没有松手的意思。
    容城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他看着梁青寒说道：“强人所难这样没风度的事情，与梁先生的身份不符，梁太太看到了也会不舒服，梁先生何必这样？”
    梁青寒抬眼看过去，容城微微抬起下巴，浅笑着威胁道：“我二哥做事有原则，梁先生不识趣的话，我不介意替我二哥做些没原则的事情。”
    能跟胡靖丞、陆伯瑞这样混黑的头子做兄弟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殷怀顺从第一次见到容城，就知道这男人不是善茬。
    他今天能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这些话，就证明他早已调查清楚梁青寒的家底。
    如果梁青寒再不识趣儿点，他真的会代替陆伯瑞动手。
    真的打起来，梁青寒这样一辈子都几乎没跟人打过架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
    殷怀顺倒不是心疼梁青寒，是这样的场合，真不适合再闹下去。
    她几乎可以想到戴长冬焦头烂额的模样了。
    “放手。”殷怀顺挣了挣。
    有些脏污的镜片下，梁青寒的瞳孔里绷出血丝，斯文俊朗的面容绷的很紧。
    殷怀顺没好脸色的抬头看着他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放开我。”
    “跟我回去，我们一起走。”
    “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就想想。”
    “你不能留在这。”
    “我当然不留在这，我要去医院！你特么放开听到没有？！”
    听到医院两个字，梁青寒绷紧的神色有些松懈，他低头看着她还在流血的手说：“我送你去医院。”
    “你怎么送？”殷怀顺毫不客气的嘲讽道：“背着我跑过去，还是等我血流干死在半路上？你跟张贞不折腾死我，就不甘心是不是？”
    “不，我……”
    “从我眼前滚开，老娘看到你就恶心。”
    殷怀顺不管不顾的用那只受伤的手去掰他的手，梁青寒下意识松开了手。
    殷怀顺转身走向路边，自顾自的拉开容城和胡靖丞开来的车，弯腰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