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尔佳柒醉细细听着亦歌将这两日之事道来,正执笔作画之手微顿,画展之上便沾上黑点,搁笔,将画纸随意捏皱,丢于一旁,“这个个犯的事儿倒是可笑,莫说宫中嬷嬷未说,家中定是择人好一番讲教。”自个亦是自小懒散惯了,女红做不起,经书读着烦,这入宫前阿玛禁着吃食禁着地儿,好说歹说才请了几来个规矩嬷嬷将自个教上一番。如今想着倒思家了。微叹着气儿重新摆上画纸,“倒可惜了那赫佳氏,这可昨个才侍了寝”微颔首续而执笔作画。
画已半成,素荑微揉太阳穴,抬眸瞧着身侧仔细磨墨人儿,不禁言道:“若是哪日我犯了事想来也便是一了了之,此后宫中再无瑚尔佳柒醉此人,亦无人记得”亦歌听着,倒是急了起来,忙拉了袖,“小主哪来这般言语,尽是些不吉利的话儿”微扯了嘴角笑看人,“瞧你那紧张劲儿,我不过说个万一。”
瞧人喃喃自语犯着咕囔亦是好笑,家中自是好,可这入了宫便不同,也罢,日后之路谁说得准。
大概也是没甚么好玩的讲,比起之前事件也都小巫见大巫了,就像从前一样捡来说,比如饭菜比如习教等,陈善说到末了嘴巴起了干涸,“姐姐”吐吐舌停了下来,等人进了才将眸往那儿定,说不出的欢与喜,“姐姐打哪都不忘了善善”在她面前也没甚好作的,等饿了才拍拍手,“桃花糕也好吃,下回善善去采些花来”制糕二字噎在口里,“还是跟姐姐讨吧”
小安子哭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心里的苦闷委屈发泄出来好受了许多。起身出门就瞧见小蚊子守在门口对其笑笑示意自己已经没事儿了,今儿还是要谢谢他的若不是他冒着挨罚的危险去请了菀主子过来,只怕今儿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听人道说皓月和夏才人的宫女都过来了一趟不过那时你正把自己锁在屋里,所以便打发她们回去了,夏才人还送了一盒伤药过来。微微叹气只怕自己这会儿在宫里也声名远播了,在屋里找到以前别人送来的伤药委托小蚊子给师傅送过去,自己现在实在不敢过去,只怕现在师傅也不想见我。
白梅接柚袖来交书信时,白苏清若彼时正坐于庭前树下细细沿画着诸葛亮执扇于帐前指导众人之英姿。
柚袖侧耳言着储秀宫今日发生的种种,自己则垂眸看着白泽信笺上字数不多却饱含深意的言论。
青青的叶子和着露水反射着明亮的阳光,阳光照在信笺上倒有了股千里送鹅毛的意味。瞧了一眼碧和,将信笺于她收好焚烧,抿嘴笑道:“姐姐有心了。柚袖你且转告姐姐,我并非愚笨之人,她她且放宽心,只是今日送信一事让其将身边人提点着什么该说什么又不该说。”
遣白梅送走了柚袖,余光瞥见碧和磨墨之余嘴角淡淡的笑容,心下好奇却扔不急不躁的继续勾勒着刚刚余下的残品,眸子弯弯终是开口:“碧和在笑什么?”
碧和轻轻翻弄着我已画好的诸葛亮画册,抬头难得娇羞的嗔了我一眼:“小主知晓何故再问于我?”
瞧着远处光景起身沿着永絮堂那两排树荫繁茂的小道走着,风又起卷下了一枚树叶于空中飘着散着银光伸手接着自顾自道:“碧和心善,有了白泽姐姐于我在这宫中相互提醒着,难得知心人,碧和自是在为我欢喜。”
自穿堂口站着,碧和知晓其义的递上了白玉萧,于旁浅浅笑着与我一同观景。缄默不语只垂眸轻轻抚摸着许久和着风,又和着零零散散飘落的花低低吹起了不知名的调调。
随性之人,感性感情,惜景惜时,于你于我再好不过。
风卷着落叶枯花悄悄的扫着散发,几只逃逸的蝉低沉的鸣叫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即便这天如何变换,这虫如何扰人。心在此刻却是暖的静的。
晨起用完膳趁着这会天儿不热,董佳尔淳在西后院子刨土亲自种了些花草。忙完日头也当空,回屋歇着。便见福雅推门而入,知人有话说,遣退了打杂宫人,听人细细道来。“看来皇后娘娘还是雷厉风行,可也算是保住了赫佳氏的小命,这小主啊,若是不动手还好,这动手打了人就是她的不对,这叫擅动私刑,辞氏再跋扈自有皇后娘娘教训。”
“小主说的是,她这打人跟作威作福没什么两样。只是奴婢不明白小主为何会帮她。”
挥手拍了人脑袋,“瞎说什么啊?我可没有帮谁。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也算是今生教训了。不过话说回来呢?这做了宫女也难免不往皇上床上爬的。”掩嘴轻笑。“好了,这事也过了,不要再到处宣扬了,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正想靠着床榻歇一会,突的想到有位总管被罚,指不定就是安公公嘴里的贵人,心下内疚。“去,去太医院拿点上好的伤药给人送去。你若是能帮的上什么忙,就多待片刻再回知道吗?快去吧。”
前几日小顺子奉旨去冷宫传口谕,带回的消息却出乎意料,皇帝原以为那憨厚的性情断舍不得离开骨肉至亲,未曾想冷宫磨炼竟真能让人成熟,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起身步至窗前,殿外残阳映红半边天,依旧倔强不甘寂寞,白日里火热温度苟延残喘的撩拨,知了一时间叫个不停,心却冷了个透。宫中不比百姓家,一个至纯朴实之人,也能历练得如此冷漠,这结果本是起初想要的,望人出了冷宫可学会世故人情,至少可护得住自己。不曾想此刻成为现实,却让人心寒如斯,夫妻、君臣,只道帝王富贵荣华,又怎知其中寒冷彻骨滋味。不觉自嘲一笑,转身唤来小顺子传旨“命槿贵人迁出冷宫回原殿,其所生龙脉无论男女,皆交敏妃宫中抚养。”
走回龙书案看了眼折子上日期,命人前去坤宁宫传皇后来养心殿见架。
江鹤心掰了一半儿甜柑儿入嘴,贝齿一咬,甘甜汁水丰沛溢出,“别的说不上,吃食管够。”偏头对郅儿道,“这甜柑儿你去送些给素兮姑姑。”再对陈善,“旁的不说,可莫叫人欺负你了,我如今不能时时护着你,若是急了,便指人到重华来寻我。”想一想,又说,“或是我阿姐。”
皇后由人既引,一径且至,路间不疾不徐,默然凝了须臾,适才于下首做拜,“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陈善只吃不提,等一整个甜柑吃完了才说话,“得亏善善这一路遇到好人了,不然哪呢安心搁这儿吃它呢”顺手把皮铺了一层,顺口问一句,“对了,夏姐姐可还好吗?我这也出不去,想讨你们一个消息也没”小帕子裹在指头上一点一点地擦汁,“自打上回姐姐替善善出头后,就再没人来同善善过不去了。”“想来也是姐姐的余威尚存”一时不知道用啥词好,就随意掰扯一个来,“对对余威”又晤一声塞了瓣甜柑入口,“善善晓得了,姐姐也要照顾好自己。”
“平身吧”皇帝指了身边榻上位置,示意人坐下回话,待人上了茶才开口“今儿叫你来是为了迁圆明园避暑一事,朕择了个好日子,便八月初一出宫,各宫住处也早已布置妆新妥当,你且负责分配好便是。”
圆明园处倒一切妥当,反倒是宫内更为棘手“这宫中之事,朕看还是当交给贵妃打理”,虽说是禁足,但估摸着时间已到,况后宫没尊卑不可乱,礼仪不可越,贵妃在身旁伺候多年,虽有任性妄为,却也能力卓越,情分当顾。“后宫之中留下人也不在少数,恐她一人忙不过来,便由慎淑仪协理,二人僵持不下之事,当派人呈报你再行定夺”一口气说完,才饮口茶缓了缓“近几日你当打理好各宫事务,八月初一迁往圆明园。”
二十板子吴良顺只是打破了些许皮肉,随便擦了些药便又跑去当差了。正好主子问起槿贵人的事儿,接了圣旨带了凳子直奔冷宫入内高喊圣旨。
江鹤心本不爱甜味,许是口渴才多吃了两嘴,扯了绢子点点唇角,“我这几日忙着给阿姐理葡萄架子,也是好些时候没见她了。改日得空了,邀你一起吃茶。”覆上她的手,明明热的慌,五指却冰凉,“我听人说过了,这宫里惯会拜高踩低,行人做事只攀附谄媚最要命,你和我一般性子,那些事做不来学不会。”摇摇头,“不好。”
赫佳倾泠擦了擦眼泪,起身:“素兮姑姑说的是,倾泠来储秀宫日子不多,但承蒙素兮姑姑平日来的教导。”
默了又强扯笑意,“姑姑,那倾泠这便领旨离开了。”正饮太监送来的避子汤药之际,忽有宫人进来传旨,令宫女赫佳氏前往养心殿侍候。
心下一沉。昨夜侍寝帝王,今夜倒成了端茶倒水的婢子,一夕之间,变换万千呐。
暗自痴笑,掩思接旨,恭敬拜别了姑姑,进房收拾衣物。
“葡萄架啊……”陈善有些羡慕的去看,羡一羡也就没了旁得心思,“那善善以后可有口福了”储秀这么大点地方还事儿多呢,谁造出去又会是啥样儿,她也怪难的吧?“姐姐”歇上一歇,最终也没说她们走后储秀里的历规矩,后头听见隔壁秀女喊了声陈善,讶了声,来回知晓了,这才泱泱同她说。“又得学习规矩了”整张脸垮了下来,“下回都不知道甚么时候见到姐姐了。”
程佳夏槿喝完安胎药后正后翠果说笑着,顺公公在宣完圣旨后。心里一惊敏妃…敏妃…尽管心中之前早有想到。可成为现实后难免不是滋味。随即领旨谢恩。
“妾领旨谢恩,吾皇万岁”看向翠果眼神示意。
翠果:“谢过顺公公了”这些天各宫都送来些首饰,拿了块玉佩给予顺公公。
宫内闲逛一圈听闻哪位小主已经去了心中却没有什么负担只当她是活该,昨儿哪位侍寝的小主听说还在素兮屋里便准备过去瞧瞧,小安子门外轻轻叩门。
管事姑姑见人提门而出,莞尔,“赫佳小主且慢。”左右都是宫女,伺候谁不是伺候,若他日皇上想起此人。提了些吃食,淡言。走吧,去瞧瞧安公公,在哪当差都是伺候人,看安公公能给你博个好差事。”扣门声起,指了赫佳氏前去开门。
“您的思虑是极周全的,谨遵皇上谕旨。”皇后依礼坐了,适才闻之才道:“贵妃经这一次,想必也是有所改过,如今得您的恩典,也必能体察您的苦心,帮衬着您管好各宫之事,不令您忧心。”说罢复道,“算来将近,那我也当快些命人准备才是,莫让您延了避暑的时辰。”
赫佳倾泠正欲离开之际,闻敲门声,不待素兮姑姑动身便上前开门。见来人是安公公,屈膝福身,“安公公好。”
吴良顺瞧人欣然接旨不免又多了几分轻视,笑笑道:“恭喜槿贵人了。”见翠果递来的物件儿小凳子笑眯眯的上去接了过来“奴才谢您赏了,既然圣旨传完那奴才就先告退了,您也赶快收拾收拾回宫去吧,奴才告退”言毕缓缓退了出去,转身离去。
管事姑姑见来人正是安子,笑了笑“本想着去寻你,你这便过来了。”屏退左右,屋中就只剩三人,这才开了口。“安公公您看,赫佳氏必定是侍过寝,汤药也服了下去。”犹豫二三。言“皇上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能摸的透,他日若是提及赫佳氏?”后话留着安子自己琢磨。
入内果然那位赫佳氏还在屋内,小安子瞧了人一眼并未多过理睬,本来这次自己就是受了无妄之灾她如今没了位分,自己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的了难不成还要给他好脸色瞧,听姑姑言冷笑道,“姑姑这话什么意思,这罚可是皇后娘娘罚的咱们做奴才的能说个什么,就算她侍过寝又能如何,再者说您也说了万岁爷的心思咱们那琢磨的透,我全您一句少趟这趟浑水,让她该往哪去往哪去好了。”
安子这连珠炮似的话语,管事姑姑尽也无言以对,看看赫佳氏,自己能力有限,能帮衬得也只有只有这么多,淡言,“安公公莫急,这事儿说起来啊,赫佳氏虽然行事鲁莽,事出有因。你何不听听她的说词。”
储秀宫上下遭此横祸,心怀怨念也是长情,“来喝上两口,这可是我特地给你带回来的。”
素兮姑姑话虽未点明,但意已明。
福祸自有天定,但谁不愿寻着机会给自己留下一席立足之地呢?即便是在养心殿端茶倒水,也好比在其他娘娘宫里受苦得好。毕竟赫佳倾泠才进宫一日便蒙圣宠,想来宫里众人冷言冷语定是传了不少。
思定,安公公言:“安公公,我知此事是倾泠连累了您,但事情原委并非宫中所传。倾泠当日实在看不惯辞氏所为,如果宫中人人自持位份低下,不敢出言斥令犯了宫规之人,那只会助长歪风邪气。”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倾泠知晓而今说这些已是无用。但安公公也说了,万岁爷的心思不是咱们能琢磨透彻的,倾泠而今虽只是个无名无份的秀女,但谁又能说的准明日之事呢?”
又添一语,“安公公今日若成全了倾泠,倾泠来日自当记着安公公的好。若安公公不愿,倾泠也无话可说。倾泠虽来储秀宫时日不长,与安公公照面也不多,但终归曾是与公公居于一宫屋檐之下,不论今后分往何处,定会早晚一柱香,只盼安公公与素兮姑姑岁岁长安。”言罢,又是一拜。
说是一般,江鹤心仔细想来也是不同的。陈善家中疼爱兄长,连吃食也得克扣于她,她心思恪纯不谙世事,而自个儿呢?从来都是府里称王称霸的冤孽,即是是在满宫中,也是有个阿姐作保,是不屑。你只好生顾着自个儿…想要再叮嘱几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张张嘴半晌吐出一句,“得空便来寻你。”送着人去了,不再逗留,离。
小安子虽然不愿见这位赫佳氏但总归是要给素兮姑姑几分面子,耐着性子道:“喝我是喝不下去了,我给姑姑几分面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听人说了一通前面半段什么位份低下斥责不懂规矩的,都不曾放在心上值当她是为自己开脱,不过后面的话吗倒是听了进去,冷冷的道,“成全你,我又如何能够成全你,想你入宫第一天便承了宠结果第二日就这般了,想了这阖宫上下都在瞧着你的笑话,你又哪什么保证你的明日前途呢,只是记着咱们的好却是没什么大用的。”
顺公公走后,程佳夏槿抚上肚子红了眼眶。孩子生下后就不属于我了,过继于她也不知是否会对我孩子好?今生也许就是我欠这孩子的……
翠果见小主抚上肚子久久不语,默默流泪心不忍上前拭泪“小主的苦我知道”哪个母亲愿意与孩子分离呢。“小主不哭,虽说孩子要过继给敏妃,可是你是孩子的母亲,孩子以后得身上流着你的血。打断骨头也连着筋的。”边说也边为小主顺着背。
越说越伤心,靠于翠果肩头大哭起来“是我做额娘欠这孩子的。”
翠果:“不哭了哭对孩子不好,都做额娘了,却还像在府里似得爱哭鼻子。”
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以后得路还长着呢,现在哭太早了。翠果我们快收拾东西回宫去,这些天送的东西可是太多了,够的我们搬了”随即大包小包的拿着回宫。重回宫殿心情好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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