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捧着一坛子东西过来,那香气扑鼻,鸾儿闻着似是要要的样子,这气味确是让自己红了脸。嘉嫔想来那日有这孩子便是在养心殿喝了个醉,难怪了去,“这是哪里来的?”
桔梗:“回主子,这是颖荣华送过来的。”
“哦?怎的突然送这些个物件过来?”
桔梗:“还说呢,还不是那敏妃的妹子送了夜明珠给好几个宫,却真是没有我们这里的。这不明摆着。
“住口!”呵斥人,“这些话岂是你说的!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小心真的送你出去!”敏妃姐姐自她妹子进宫,就甚是少来,不知是何意,却也是不忘初心。命人把酒水送进去,“如今长春能平静就好,你们都记得。没有什么比安生的过日子更好。”遣散众人,独留桔梗,“我知道,我这里不受宠,自始你就知道这前因后果的。难免下头人会不愿跟着。鸾儿已经稳当,等这次回去,你就把那些愿意自谋生路的赏了银子给散了。”命人坐,“日后这宫里,事事以鸾儿的平安为大,你切记。”命人去了文房四宝,书,“长春陋,赠书卷三册,望海涵。”让桔梗送去两本诗经一本山海经抄绘。
炎热的天,夏未央也没的个心思出门,只懒懒的斜在软塌。一抬眸便瞧着拿着柳条玩着似的人儿。噗嗤笑出声,忙扯娟子掩着,“旁人都道陈妹妹最是贪玩,今一瞧,妹妹你不遑多让呢。”
江鹤心对那懒倚榻上的璧人勾一抹狡黠的笑,“夏姐姐,可还好?”柳条随手塞给正倒茶的丫头,手肘撑着桌面,身子往前探了探,戏谑道,“雨露恩泽呀——?”
夏未央惹上绯红,嗔道,“年纪不大,惯是会取笑人的”复言“好不好的。哪日你侍寝不就明了”正了身子“昨个怎的就把皇上撇一边了。到不顾着自个恩宠”。
江鹤心看得人红了脸颊,这才抽回身坐端正,抿唇轻笑道,“敢做还不敢当啦?反正现在也没外人。”香肩半偏,扇柄圆圆的在手里打了两个转儿,睥人一眼,懒懒拖长了调儿,“又是诗又是画的,我哪够得上呀,那皇上提一句,白苏家的容华立马就遣人拿了砚台,我可不去掺乱子。”本想提那夜明珠的事儿,转念又记起统共也没几颗,四下一分,自个儿手里并着给陈善留着的,就只余两颗了。可若不送,又怕人觉得自个儿没了情分,一时间噤了声,只看着扇面上绣的花样子。
夏未央含笑了,“这般皇上也是记得你,赏了你好些东西不是”瞧着人神色,眼珠子转了转,“这扇子上头的花样子倒是新奇好看。”
白苏清若蜷缩于蚕丝被中,暖阳透过湖面反射出如宏光般的亮色,碧和轻轻靠近,自旁绣着绣品,缓言:“奴婢去那曲园找那酿酒人取了同年而酿的荷香酒同送去了各处去了。”落针一抹夕阳便于绣样上,多瞧了几眼,碧和又道:“只是不知,小主为何在那才人之后,送诸位酒。小主一直喜静,那才人据说是那敏妃之妹,小主此番怕是有的麻烦了。”
含笑不语,伸手取过绣样,试着绣了几下,针脚略粗,嘟了嘴放了绣样瞧了远处淡淡道:“就像我喜欢绣品,可是偏那绣技堪堪只入了人眼。”举盏轻抿一口荷香酒:“难不成我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偏要瞧着人顾着人,因着才人,我才想起曲院风荷荷香酒甚妙,赠与他人一同欢笑有何不可。”
放下杯盏,又执起绣品:“碧和,你且教我绣样吧。”这厢说着,白梅便拿了一众物什来了,说是嘉嫔差桔梗回送的礼。当下轻轻笑着,让人收了礼,略得意道:“瞧,这不,有人还是喜欢我送的酒的。”
江鹤心忖了片刻,伸手把扇子递给人,“这扇柄是白玉做的,夏天握着也不生热,若是喜欢,便赠你罢。”小腿一下一下的晃着,花盆底磕着木榻边儿,似有些愧疚,“虽不及夜明珠珍贵。”睁着眸,“统共也就六颗,给了皇后她们……”磕磕巴巴地声儿愈发低了,有些不舍的,“不然我把自个儿那颗给你吧。”再抬眸,“你可别同我置气呀!”
夏未央瞧着人,嘟着嘴,“这扇子才送了我,你便舍不得了”半嗔,“这扇子我喜欢的紧,你便是再喜欢,拿着夜明珠来换。”狡黠的眸,“也是没门的事。”
江鹤心正是两难取舍间,听得这话眼前一亮,唤一声,“夏姐姐。”伸长胳膊越过桌子去握她的手,“你可真好。”烈日炎炎,芭蕉奄奄,外间竹帘一掀,原是白苏家的差人送了酒来,揭了坛盖一嗅,甚是醉人,用手放在鼻尖扇了扇,额上沁些红,“啊呀,我果真是个俗人,酌酒饮诗全然不通,俗!俗!”
夏未央白玉扇子掩了鼻,“这饮酒作诗的,怪不得皇上多瞧上几分,从这常在抬上容华的位份”叹声气“也就新人瞧着新鲜罢。”
江鹤心不以为然,,“姐姐的才气不在她之下,无妨。她既送了,咱只管承了便是。”后头那句轻叹也不知是说那白苏家的,还是说她自个儿,宽慰道,“指不定赶明儿你也抬上去了呢?到时候可莫忘了我和阿善,我俩可都指望着跟着你沾光呢。”
董鄂玦软榻小憩清梦几刻,啼蝉扰假寐,袅袅披衣起身,慵懒阖瞐眸,胠箧媣妆,绾惊鹄髻,更雾縠砑罗裙。
闻念奴道陈氏设薄宴请众姝,黛笔勾罥烟,嫣嫣笑泛,出阁至,遥觑佳人:“善儿雅兴,绿影阴翳,茗茶清韵,也算是够有风流了。”
半晌也不见个踪影,陈善面上火辣辣的难受极了,好不容易才见有人来,正而八经的道个平仪,“好姐姐可别打趣善善了,这一时半会的,你都不知道,善善有多想溜了。”面上一红挽了人胳膊过来坐指着几上小竹筒,“喏,本来还预备同姐姐们玩飞花令呢,一个人都没来,姐姐再不来善善可的挖条地缝转进去了。”
董鄂玦笑举袂挽了伊人玉臂,哂趣:“暑热难耐,怕是都在屋里闷着罢了,“水眸翕动环睇,复笑言:“都是些不通风情的俗人,”置身欹椅,嗅得氤氲酒香,启瓷音:“姐姐才疏学浅,善儿且言第一令吧,虽说只是你我两人,到也是一般韵味。”
夏日骄阳高温,溽暑蒸人,不愿出门,便卧榻览书。莞修仪瞧着琉嬅捧着坛子入内,搁置桌上,道是颖容华送来荷香酒,复问道是否赠还。搁下手中书册,轻揉太阳穴,摆手示意人走近,后谓人言“送来收下便是,免得落个不识好歹。”见人欲言,亦知其意,转手执扇,徐徐轻摇“如今喝不得,改日再喝也好,这酒放久了亦非如何,待回了宫也可与惠姊姊好生叙叙旧。”
人爱酒亦知,且自个已然会饮,为当日之事?呵,若如今未忘怀倒是可笑得很。也罢,终究过去了。那日藏书阁与人婢女一席话,倒是可人。本欲依人爱好赠书,可并未多择书册出门,只好作罢。正估摸着回礼,瞧着桌上荷香酒倒忆起荷叶茶,泽唇微勒,起身携人出屋。
在这圆明园中亦是少不得荷花池,如今也是荷叶色泽极好之时。唤人前去采摘,后由自个亲自挑选些许,琉嬅于旁撑伞,笑对人云,“可还记得额娘常泡的荷叶茶?倒是许久未喝了,正好备些自个留着,顺带当了回礼。”往年夏日定少不了这一盏荷叶茶在身侧,如今入宫无人照料倒怪念叨。
忙活大半日,择叶,备食,闷蒸,晒干。细细装袋,唤媵送去,顺带一言,“谢所赠荷香酒,本宫这亦无甚么好东西,荷叶茶解热且当回礼,望纳。”换了身衣裳,待人归道已然妥当,遣人退,复入閫寻渁儿。
董佳尔淳抬脚几步,便能见福海上的蓬岛瑶台。晨露水雾连天,犹豫仙境。晚霞映天红,更是怡人。福雅来手里多样东西,言是颖容华酿的荷香酒,揭过红盖,荷香扑鼻,当真是好。那夜听闻皇上亲临圆道,好些佳人于旁。在宫里时便闻颖容华才情有佳能画能诗,这样的可人才更入皇上眼。嘴角笑笑,这才情雅致自就排不上了,这人心也就随个缘字。提了荷香酒延福海边漫步欣赏,每一处倒是一番境像,听闻各处都有所赠之酒,也不忙着去道谢,花盆底在道上咯咯直响,携了福雅往长春仙宫而去。
一路走来微微汗意,在宫里每日晨昏定省,对皇后娘娘自是多了几分敬意和喜意。殿前整理一番,待人通传。
夏未央挑着眉,“说的是”复言“哪指望着我,你俩可是顶尖的样貌。那日见了妹妹,怕是念念不忘”掩了笑。
江鹤心指着自个儿,摇摇头,“难说难说。”结了话,“但凭一字,为缘。”心里没个准儿,说来只为唬人,又逗留半日,同人用罢晚膳方离,不一一赘述。
碧和耐心的教着刺绣,白苏清若只是瞧着针脚越来越粗,不语依旧绣着。碧和抬头言:“小主可是累了?”
罢了。放下刺绣搁于案上,自顾地走入阁中,轻轻抚摸着白泽相送的玉兰雕花玉盒,将其打开,缓缓念着。
碧和掩了门,步子一沉一轻的远去,迷离间扯了一抹笑意。执起腰间萧,无由来的轻轻吹着。
不知何时,淡淡荷香飘来,碧和已执了一盏荷叶茶如是,执盏轻饮,却又疑惑问之:“此茶何来?”碧和轻言着是莞修仪的回礼荷叶茶。
杯盏里碎碎荷叶滑着杯延一点点的晕染着,目光久久出神,笑着:“这盏茶来的真妙。酒香配茶香。酒香醉人,茶香醒酒,所谓绝配。”于碧和柔柔相对:“改日去见一下莞修仪罢,去询问如何制这荷叶茶。等到回宫时也好带着荷香酒,并着荷叶茶一同去与白泽姐姐好好说道说道。”
脚踩着白兰花绣样软底鞋,走出阁外瞧着远处飘扬的帷幕轻轻笑着。
美景夕阳,寓意祥和,应景如是?噗,真真是倦意袭身,携着碧和去那九孔石桥上转转,远远瞧着那曲园酿酒人摇着小扇哼着歌,好不惬意。再向远处瞧去,鸳鸯戏水,鹭鸶翩飞,自由天堂。懒懒的晃悠着,不多时便有了倦意,回了那帷幕中小憩。
皇后是日微暇,于殿中安适未提,尚有宫人来禀之,一抬手令传,自饮半盏茶。
董佳尔淳得内传,敛了眉眼,随人入内。附身唱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抬手一令起,适才命下首摆坐,“不必拘束——美人素日却定省,少见得,今儿来是有何事?”
酩芗执扫帚轻扫,却是早已出神。一早闻裴儿道储秀宫管事公公移职内务府,却是着实说不出滋味。
想得愈发头疼,干脆扔了扫帚,倚旁树边,柔荑微抬,拔下二三绿叶,“瞧瞧你这模样,丢了魂儿不过如此,你为了何?”烦躁甩弃绿叶,复执扫帚,用力扫着。
晚间用过晚膳后,小安子带了小蚊子在宫道上闲逛,敬事房那边毕竟是刚去与哪里的小太监们还不算熟悉,便准备回储秀宫那边去玩两把。路上与人嘻嘻哈哈的说笑一番,却听到前面哗哗的扫帚声,定是打扫的宫女儿太监本不予理会,谁知道小蚊子一直向自己眨巴眼睛,顺其目光一瞧原来是许久不见的酩芗看人气鼓鼓的样子指不定谁惹了她,笑眯眯的上前道:“酩芗啊,这么打扫仔细把扫把甩断了。”
酩芗整日烦躁,忽闻声,耳熟得很,眸子不由得红了些,素荑中扫帚吧嗒掉地,忙得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俯身捡起,后遂跪地“安……安公公好。”一时竟是几分哽咽,后垂眸,徐言:“酩芗有错,望您责罚。”错,不在多少,而在,错处。
小安子只是想着逗逗她,没曾想人直接跪地上了,瞧人眼圈红红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几日自己只顾的高兴晋封一事儿四处游逛莫不是这丫头知道了。一时间到不知该当如何了,小蚊子倒是赶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打着圆场道“酩芗姑娘今儿这是咋了,平时总嘻嘻哈哈的今儿怎么一句玩笑话就这般啦。”
董佳尔淳盈盈浅笑,屈膝“谢娘娘。”随手势入座下首。“妾也没什么事,就是瞧着园外红霞晚景,美的很。”抬手举高荷香酒,“颖容华找酿酒之人酿的,各所都有。妾想邀娘娘一同去蓬岛瑶台,想着美酒配景,别有一番风味。”起身附“妾来几时还一直未曾上去过,不知娘娘可愿赏脸同行。”
酩芗被人扶起,撇开人手,“谢蚊公公。”闻人言,复拘一礼,“酩芗有眼不识泰山,往日多有冒犯之处,望二位赎罪。”身份之别,且能令人这般,心中苦楚亦无人知,日后……谁又说得准。
皇后一摆手,只示人坐,且道“今儿个便罢了,皇上携诸妃之意,原为避暑休憩,今日天色甚好,想来诸妃多出,得见之下,本宫若至到起拘束——对景就酒原是雅事,仙馆不俗,亦能品芳。”
小安子听人这么说心里的猜测更是确定了,这丫头这是生气啦,笑眯眯的上前道“哦,怎么就不识泰山啦,酩芗看我们俩谁是泰山啊,你这丫头拘谨起来看着好别扭,当初瞒着你就是怕你这般,和以前哪行不好吗你也知道我们哥俩不是那种以权压人的人。”
酩芗闻着人言,徐徐颔首,默然许久,敛了苦涩,微扯唇角,款款起身“倒果真是你。”扫着衣上尘埃,嗤笑抬眸“本姑娘与你二人相识这般就怎还会看不透?那酩芗倒白来此了。”端立人前,多少几分生分,人亦不再是当初安子,,,替人拂去肩上沾染尘埃,柔言“在敬事房可还习惯?今早才闻人告知此事,本想去寻你,怕是寻不到了。”
董佳尔淳闻娘娘言,虽失望亦很快敛眉,嘴角挂笑。“是,还是娘娘考虑周到。”将荷香酒交给娘娘身边侍女,“那就有劳姑姑了“示意福雅一同跟姑姑摆放器皿。拿过姑姑手里酒壶,亲自给娘娘斟满,复回身将自己满上。举杯“娘娘请。“荷香飘满仙馆,酒亦是醇香回味。
好说歹说才算把人哄乐了,不过看人多少还是有几分生分,想来亦是人之常情,估计慢慢就会好的“对吗这样才好,似是刚才那般模样我可不想在瞧见啦。嗯,敬事房那边还好,虽说与那边的人不大熟识但好在咱是去做总管的他们那起子人都要上赶着巴结咱,你呢怎么这么晚还在打扫啊,要不要我回头去和你们的管事嬷嬷说上一声。”
宫人迭盏置案摆点,皇后薄抿了口,才道“是香,莲苦荷香,也难为颖容华一片心意——你不必拘束,品酒若无雅言,到显枯燥,素日可有何特长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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