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就是爱与正义的飞天小女警!
八戒和悟净已经休息了, 只剩悟空还在等他。
玄奘远远就看到大徒弟坐在湖边,随手从身旁捡块石头往湖面上打水漂, 石头用完,他又习惯性摸了下头上的紧箍, 便将手随意搭在蜷起的膝上,坐在那里不动了。
像一座亘古不变的石像,仿佛自开天辟地起就立在那里。
月光细细描绘他完美的侧脸, 将清冷和孤寂全然洒在他身上,明明一个是冰,一个是火,却能完美融合在一起。
他在眺望雾蒙蒙的湖面, 看不清眼中的情绪,玄奘却生出了想过去抱住他的念头。
然而他还没有走几步, 便看到白龙马从另一头的黑暗中缓缓迈着蹄子往悟空身边走,在几尺外渐渐化成人形。
“大师兄。”
悟空只淡淡“嗯”了一声。
玄奘挪了挪身子,让旁边的灌木丛掩盖住自己。
白龙坐在他身边望着他, 欲言又止。
悟空道:“说。”
“大师兄……”白龙跟他看同一方向,“你打算就这么陪圣僧取经成佛吗?”
悟空反问:“不然呢?”
白龙道:“我觉得你不会。”
悟空道:“那是你觉得。”
白龙道:“陪圣僧取经一成功, 就得永远服从佛祖, 成为他的傀儡,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他低下头,“你来西海的时候, 我就躲在后面看着你, 你闹天宫的时候, 我也在看着你。我看着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人人谈你色变,也跟着激荡,不愧是我崇拜的人。”
“可是,我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你们,我看着你为圣僧鞍前马后,伏低做小,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的英雄,为什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竟然就这么容易屈服了。”
“大师兄,不,大圣,这不像你。”
悟空下意识扶了下头顶的紧箍,又放下胳膊。
他也知道自己,太不正常了。
他的确在屈服,然而屈服的并不是如来。
“我一直都是我。”他最后说,“还有,保护师父是我职责所在。”
白龙愣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敬重圣僧,毕竟是他的存在才让我免了死罪……可是,他终究是佛祖的人。”他顿了顿,“大圣,其实我受死罪……并不止是因为忤逆。”
悟空终于偏过脸看他:“因为……天道?”
“天道?”白龙微怔,“这个我倒不清楚,不过我听到父王跟另几个叔伯商议的秘事。”
“当时你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下,我听到他们在大肆庆贺,屡次提到你的名字,就留意了下。”白龙回忆着,“他们好像跟佛祖有来往,在说佛祖已经为你规划好路线,让你保金蝉西天取经,就算不取你性命,金蝉也能绊得你头破血流。”他顿了顿,“虽然我相信圣僧,可是……难以保证这不是套。”
悟空皱起眉。
四海龙王五百年前又怎么会知道他要取经的事?
“跟他无关。”悟空低声道,“取经已经是个套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又无意摸了下紧箍,“我心里有数,快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辛苦你。”
玄奘每每看到他做这个动作,都分外难过,全是因为自己。
白龙望着他头上的紧箍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又回过头:“大师兄,如果你要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
说完也不等悟空回应,渐渐隐没进黑暗中。
要想回到休息的地方,就得绕过悟空,玄奘抱着衣物,不知应该进还是退,带着湿气的夜风吹得他浑身都是冰凉的,站久了腿也有些僵硬。
好像每次都能听到他们商量背着自己的事。
他还在想要不要站一会儿再走,假装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悟空已经朝他这里看过来,透过枝叶交错的灌木丛,正好跟他对视上。
被发现了。
玄奘只好慢吞吞踱过去,在他身后见他又在摸紧箍,便俯身去拽他的手不让他摸:“你知道我在呀。”
悟空反握住他的手,玄奘被他一拉,不由趴到他背上,手顺势被他拉到胸膛前把玩着,一根一根掰开那莹白细长的手指检查,指甲圆润饱满,却被啃得坑坑洼洼,不成样子:“怎么又咬指甲。”
玄奘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就咬了……”
他另一只胳膊也搭在悟空肩上,手虚虚垂着,悟空将其也拉下来,一同分别握住检查,指甲无一幸存,都被咬得惨不忍睹:“以后养着,别老是咬。”
玄奘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手冰凉,还带着湿意,悟空便将两只都包起来捂着。
他依旧望着湖面,似乎是无意问道:“你对前世有印象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还有个前世,都是你们告诉我的。”玄奘本来软软趴在他身上,汲取他的体温,听到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有些生气,更多的是失落,“你是在怀疑我吗?”
“你知道我在,刚才都是说给我听的。”玄奘想抽回手,却被抓紧动不了,更加生气,“其实国王说的是真的,你是在养着我,等最后吃掉。”
“我没有。”悟空无奈,自觉失言,然而最后只憋出一句,“别听他们的。”
玄奘还在执拗地抽手,眼前一花,回过神来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别生气。”
玄奘抿着漂亮的嘴巴不说话,垂眸有一下没一下地抠指甲。
其实他也没怎么生气,毕竟出家人心平气和,与人为善,但是悟空这么说,他就很想生气了。
一时无言。
悟空见他身上是干的,还是旧衣,便问:“师父不是要洗澡?怎么又回来了?”
玄奘本来不想理他,片刻后才小声说:“水太凉了,不想洗了。”
悟空微微扬起唇角:“带你去一个地方。”
玄奘:“?”
悟空将他横抱起来,驾云往深山里飞去。
方才化缘的时候,无意发现这深山中有处地方雾气蒸腾,便过去看了一眼,是个好去处,正巧玄奘现在就需要了。
原来山中有天然温泉,大大小小几个池子连在一起,够好些人嬉闹。
玄奘惊喜地跑到温泉边:“这个好。”他蹲下去用手试水温,然后果断起身解扣子脱衣服,又扭头问悟空,“悟空,要一起洗吗?”
悟空:“……不。”太要命了,待都不能待。
玄奘问:“为什么啊?”两个人泡温泉要有趣的多,还能互帮互助。
悟空僵硬道:“我不需要。”
玄奘恍然:“是不是因为你的毛沾湿了水,不好吹干?”
悟空忍无可忍:“你话怎么这么多?下去。”
玄奘撇嘴,变脸比翻书还快,这就变这么凶,只好自己脱衣服鞋子,光裸的脚踝小巧可爱,上面也褪下一大半,露出精致白嫩的肩膀和曲线漂亮的后背,在氤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美好得不似人间景色。
悟空莫名口干舌燥起来,正要别开眼,见他突然不动了,便问:“怎么了?”
玄奘揪着衣服:“……我的衣服没拿。”洗澡的用具也没拿,刚才说话的时候都忘湖边了。
悟空:“……”他迟疑道,“在这儿呆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玄奘应了:“你快点回来。”
说着他已经脱完衣服,小心翼翼地迈进温泉。
有点烫,不过正好。
他靠在石头上,刚闭上眼睛舒舒服服享受,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顷刻间便到了他的面前。
玄奘睁开眼,震惊地发现面前冒出来七个女子,穿着各色薄纱衣裳,各个容貌出众,互相推搡着玩闹,只不过全都盯着他。
一个女子笑道:“老远就闻见生人味儿,姐姐们,我没说错吧。”
其他人笑倒在对方身上:“还是妹妹鼻子灵,是我们不是了。”
七个人影晃荡得让人眼花缭乱,嬉嬉闹闹吵嚷着将他拖走。
玄奘欲哭无泪。
这深山老林,又是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女子出入,分明是妖怪!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白天还在思考谈论怎么一路都碰不到女妖怪,这下可不就来了!
还还还,一来就来了七个!可以说是实力满足他了!
若不是那阵风太诡异,玄奘甚至以为自己到了仙境。
一个衣袂飘飘风流俊俏的白面书生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望着他,多情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仿佛在酝酿世间最美的情话。
玄奘有些发懵,一时间辨不清自己的处境,如果面前这个书生是妖怪,那也是个有情趣的妖怪,说不定自己跟他讲讲道理,多多感化,还能做一件好事。
他看起来不像吃人的野蛮妖……
想起原本应该保护他西行的孙悟空,他不由悲从中来,难道离了别人就寸步难行吗?
他身上没有任何束缚,便向那人道个问讯:“敢问施主,此地是?”
书生深情款款道:“是我与你初遇的地方。”
玄奘一愣:“这是自然,还请问施主,此地地名是?离那两界山有多远?”
书生的脸色在听到“两界山”时变了变,但很快整理好,继续用那种深情的口吻说绵绵情话:“不远,也就是你走进我心里的距离。”
小和尚听得迷迷糊糊,心里一凉十几年的功课白学了,竟不解这话中深意,好在他谦虚好学,不懂就问,便低头施礼:“贫僧愚钝,还望施主指点一二。”
书生微微一笑,隔空摘了壁上一朵芬芳纯洁的小茉莉,往玄奘鬓角伸去:“鲜花当配美人。”
“什、什么?”玄奘更懵了。
“哦。”这书生淡定如初,收回手,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原来美人是个和尚,可惜了。”
玄奘耐心解释:“施主,贫僧并非美人,而是男人。”
书生笑道:“美貌无关男女,只要是美貌的,都是美人。男人有男人的美,女人有女人的美,不妨碍我欣赏。”
玄奘一时语塞,在这方面他暂且找不到应对的话语,只好道:“多谢施主垂爱,只是贫僧还有经文未取,身负重任,寝食难安,还望施主指条明路,放贫僧西去。”
“取与不取,经文都自在心中,不过走个形式罢了。”书生笑道,“美人如此如相貌,令小生动心不已,不如在此同小生结为伉俪,何苦去弄那些虚假作派?”
结、结什么?伉俪?!
玄奘没顾上愤怒这披着书生皮的登徒浪子,只注意到最后一句,内心虽有些不愉快,但还是同他论道:“施主这样说可就错了,贫僧愿往西天取那大乘佛法,不是虚假作派,而是为了我大唐百姓无忧,保我大唐江山稳固……”
“停停停!”书生突然面露惊惧之色,“大唐?!你说什么?!你是大唐取经的和尚?!”
玄奘有些奇怪:“正是。”
“是受了那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指点?”
玄奘犹豫了一下:“正是,施主怎会知晓……”
“师父!!!”书生突然倒地便拜,抱住他的腿哭道,“师父,我可算等到你了!没想到师父是如此风采卓然,徒儿把持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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