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明,雾气隐隐流淌,雄鸡的啼唱声已是此起彼伏。整座金陵城兀自在沉睡当中,遥看重楼叠嶂,屋瓦万千,皇城金碧辉煌,让人由衷感叹大明帝国的鼎盛强大。
胡笑天做完早课,凝望着这繁华神秘的大城,遥想过往的风流人物,是非成败,皇权更迭,不禁神游物外。与历史上那些名垂青史的英雄豪杰相比,他昨夜的胜利不值一哂,至多再有三天便会被这座城市彻底遗忘。
用罢早饭,胡笑天来到大厅,欲待跟独孤宇商议一番接下来的行动。不想安罗鹰也主动现身,浑然不把自己当成外人,其立场倾向已经是相当露骨了。
对胡笑天而言,最重要的任务是设法获得朱元璋的承诺,才有机会迁移九夷族人,一劳永逸地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若无皇帝点头,谁敢收留安置这么多的异族人?而要换取朱元璋的承诺,唯有从蒙古人手中夺取传国玉玺。但蒙古汗帐远在数千里之外,要跨过大漠草原,还要突破蒙古铁骑和蒙古高手的封锁,可谓是危险重重,步步杀机。蒙古皇帝不可能不清楚传国玉玺的价值,绝对把它藏在隐秘之处,先不说能否夺回这宝物,光是侦测出它的确切下落就令人头疼不已了。以常理判断,传国玉玺的收藏地点属于机密中的机密,够资格知晓的蒙古权贵至多有人而已。只有设法接近这几位蒙古皇族或是权臣,套出玉玺的相关消息,方可着手行动。
那么第一个难题就来了,魔教当中有谁既精通蒙古语,又熟悉蒙古上层人物么?没有!对于蒙古汗帐一无所知,对于蒙古上层的势力划分一无所知,对于蒙古高手及实力同样是一无所知。在这种两眼摸黑的情况下,想夺取人家视若命根的玉玺,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胡笑天细思之下,惊觉此事极为棘手,难怪朱焘开出那么高的价码。要想完成这个艰巨万分的任务,光靠他一个人是行不通的,必须要调用魔教内部的资源力量。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得上升禀报于玄宗知悉,非他出面主持大局不可了。
商议至此,三人已基本理清了脉络,有了大致的头绪。第一,派人收集情报,初步刺探清楚蒙古汗帐、蒙古皇族的状况;第二,联系玄宗,禀报关于传国玉玺的事情,等候他的指令;第三,联络朱焘,进一步明确朱元璋的意图,并让他提供玉玺的图样、铭文等细节,以及蒙古人相关的信息资料。如此三管齐下,待收集足够的情报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独孤宇也不拖延,立时修书一封,派人送往烟雨楼。
安罗鹰道:“玉玺之事关系我族未来,除了安秋白等六人,我将另外精选五十名好手供公子差遣!”
孤独宇笑道:“安长老这是摆出了冲锋陷阵的架势啊!不过立功的事情怎能让你一人独占?最迟明日,我精选八十人出来,由骆飚带队,同样划归公子安排!”
胡笑天合掌拜谢,道:“有了两位长老的鼎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将来面见教主之时,我当为两位请功。”
安罗鹰道:“教主有通天彻地之能,如能率队远征蒙古,一切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
独孤宇道:“玉玺之事只宜智取,强取豪夺怕是难以如愿。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蒙古皇室亦豢养了无数高手,又有数十万的铁骑可供驱使,不可等闲视之啊。”
正议论间,忽然有弟子入内禀报,大门外有一行数人求见,名为苏浩然、南宫仇、盘灵儿。胡笑天大喜望外,叫道:“快快请他们进来!”
少顷,苏浩然等三人快步进入大厅,神清气足,目光灼热。胡笑天早已离开座位在门口相候,大笑着与三人一一相拥,道:“分别多日,终于又见到你们了!大伙儿都还好吗?”苏浩然笑道:“我等听闻公子连败高手,欲挑战姬浩明,便星夜兼程赶来金陵。昨夜我们在莫愁湖畔遥遥望见公子大展神威,均是与有荣焉!一众兄弟都暂时宿于城外,由宋叔统管,兵强马壮无有折损。”盘灵儿笑道:“我们还听说武林第一美女要悔婚哦!胡大哥,你有福了。”
胡笑天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板着脸道:“道听途说之事,岂能当真?”拉着他们拜见独孤宇、安罗鹰,亲自逐一介绍。
两位老狐狸听闻这三位乃是胡笑天的嫡系心腹,都是热情有加,笑容可掬。独孤宇心念急转,笑道:“既然公子已建有‘虎牙’卫,何不再建一部‘翼龙’卫并立?我和安长老调遣的弟子都归入翼龙卫统一管辖,正好为公子的左膀右臂。”安罗鹰颌首道:“独孤兄此议甚好!龙虎相随,大吉大利!我赞成。”
胡笑天略一沉吟,断然道:“就如两位长老所言,以‘翼龙’为名新组建一卫。”不管他承认与否,魔教内部仍然存在着汉夷之分,魔教弟子大部分还是九夷族人,汉人出身的仅占一小部分。正因有这样的差别,苏泉等人才会被压制在西北一角。
而虎牙卫以汉人为主,由南宫仇、苏浩然等节制统领,是胡笑天今后赖以争夺教主大权的嫡系亲随。一旦胡笑天成功坐上教主宝座,南宫仇等的地位权力定然水涨船高,一跃成为魔教当红新贵。独孤宇、安罗鹰都是九夷族高手,岂甘心本族精英屈居于南宫仇、苏浩然之下?他们提议另设翼龙卫,为的是抬升如安秋白、骆飚等的地位,便于将来建功立业,让这些九夷族弟子获得胡笑天的重用。从长远来说,是为了将来的魔教权力更迭提前埋下伏笔,保证族人的利益不会受到太大损失。
胡笑天自然清楚两大长老的小算盘,不过为了安抚两人,也为了显示自己一视同仁的胸怀,仍然同意新设立一部亲卫。在他心目中,其实汉人、九夷族人最好能不分彼此,相互融合,方可凝聚最大的力量一致对外。若是太过强调汉夷之别,那衣舞凤该怎么办?难道让他放弃这个魂牵梦绕、刻骨铭心的美女吗?不,绝不可能!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消弭汉夷之间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奏效的,需要耐心、细心和恒心。当然,最重要还得靠教主的权力和影响力,潜移默化的悄然推动。
独孤宇、安罗鹰见他爽快答应,尽皆喜动颜色,立刻召来一众骨干,趁热打铁正式组建“翼龙”卫。翼龙卫以安罗鹰之子安秋白,以及骆飚为统领,囊括两大长老旗下的年青高手,实力之强毋庸置疑。
胡笑天有了虎牙、翼龙两卫为班底指挥调遣,终于摆脱孤家寡人的窘境,拥有了向赤阎、战峰、成鹰叫板的实力。他一方面让南宫仇即刻出城,召集虎牙卫精英前来身侧听令,同时派人返回西北送信给苏泉,请苏泉挑选出身于塞外各族的魔教弟子,分批潜入大草原,为远征蒙古打好前站。另一方面让骆飚等分头收集金陵城内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姬浩明、唐雪、燕王、青龙会等的具体动向。此外,他还把昨晚险遭伏击的事情单独告知骆飚,嘱咐他秘密查探清楚幕后主使,不可大肆声张。
众人一一领命出门,相互间存了一较高下的念头,真是雷厉风行,争先恐后。转眼间人去厅空,仅剩下苏浩然、盘灵儿无所事事。
盘灵儿嘟起小嘴,低声道:“大哥你偏心眼,都不分派灵儿做事!”
胡笑天微微笑道:“你还要去哪里做事?你和浩然是我最信任的人,就留在我身边保护我,明白吗?”
盘灵儿转嗔为喜,雀跃道:“嘻嘻,原来我和苏大哥肩上的担子才是最重的!”
胡笑天问道:“你的赤焰灵狐呢?怎么不跟在你身边?”赤焰灵狐已经通灵,行动迅捷不易觉察,又具有千里追踪敌人的异能,关键时刻或有大用。
盘灵儿道:“我放它觅食去了,最迟夜里便会主动返回我身边。莫非大哥要用到它?”
胡笑天点点头,道:“金陵城里情势复杂,敌我难辨,有时候不可不多防一手啊。”当着独孤宇、安罗鹰的面,对苏浩然道:“浩然兄,你的密宗大手印练得如何了?”
苏浩然嘿然一笑,道:“已是略有小成。公子要不要试一试?”
胡笑天大笑道:“来吧!”
苏浩然道:“小心了!”内劲潜运,双掌迅疾在胸前交叉翻转,结出一个玄妙奇特的手印,掌心微微透出红光,双掌一上一下破空击到,掌风凌厉,意在掌先,不容对手闪身逃避,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异感。
他的大手印秘笈得自于黄教大喇嘛金刚法王,为密宗极为珍贵的绝学,以手印的无穷变化沟通天地伟力,降妖除魔,护法传教。大手印神功施展时还应配合密宗咒语,以扰乱敌人心神,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由于只是切磋武艺,苏浩然就没有同时发声念咒。
胡笑天手臂一抖,战神拳轰然击出,配合以灭世霸王决的功法,一股浩大狂霸的气势席卷厅堂。
砰!
拳掌相交,如闷雷轰响。
两人的肩膀都是微微一晃,脚下生根般不动分毫,竟是平分秋色。
胡笑天收起架势,笑道:“两位长老,你们看浩然的大手印神功如何?”
独孤宇、安罗鹰齐声赞道:“精妙绝伦,尽得密宗真传!”心底同时下了狠心,得把自己压箱底的绝学赶快教会徒儿,不然他们永远矮了姓苏的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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