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一点儿都不安宁

第二十一章 番外——德龄吾芟(一)

    
    (一)夜凌晨最近有点儿郁闷
    最近夜凌晨每次醒了,就喜欢同萧姗讲德龄以前发生的事。
    记得德龄一出生,夜凌晨看着依偎在母后怀中的小不点,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
    “母后,妹妹有点丑。”
    此话一出,初到人世还尚在襁褓中的德龄就已经有了本能的反抗,张口就哇哇大哭起来。
    受其哭声嘹亮程度的影响,当时夜凌晨一度怀疑这个妹妹到底是不是母后亲生的。他的父皇,做事稳重,母后温文尔雅,大哥亦是成熟随和,怎么如今这个妹妹就像是小狼一样,四肢乱舞着,不带一点矜持的。
    惠宁皇后闻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胡说,妹妹哪里丑了,你看她这鼻子眼睛,长得和你多像。”
    六岁的夜凌晨怔了怔,一句话噎在嗓子里,从此以后每次照镜子时,都有几分抑郁。
    等到德龄八岁的时候,夜凌晨开始严重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于德龄来说,上房揭瓦,爬墙打架一时无不擅长,而对诗词歌赋却是一律不通。
    夜凌晨对此一度很是郁闷。
    他觉得,没有教导好妹妹,让妹妹误入歧途,自己也有不小的责任。
    所以每次德龄闯了祸,他都会替她担着。为了让她免受惩罚,还经常帮着她打掩护。
    这便使得德龄愈发的猖狂。
    愈发猖狂的后果,就是夜凌晨开始不断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所以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他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去他妈的诗词歌赋,反正不能当饭吃,德龄开心,才最要紧。
    (二)你全家都如花似玉!
    这日里,德龄照常扮成男儿郎的身份,偷偷混出宫去。
    前几日她偷听那些达官贵人的公子哥们的谈话,听到他们一直在谈论城南有家快活楼,乃是京城所有男子憧憬的风月圣地,虽然她不懂这风月圣地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从那些人心驰神往的表情中,她就判断出,那快活楼,定是个好玩的地方。
    快活快活,好不快活!
    她兴高采烈地走着街串着巷,快活楼的招牌很快就映入眼帘。
    她正了正衣冠,大步向前就踏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有热情的老板娘迎上来招呼,到她面前,竟是一愣,嘿嘿干笑了两句,皱着眉头朝四处看了看,“这是哪家的娃,莫非是和家人走散了,怎么跑到我们快活楼里了。”
    说着就将德龄往外赶,德龄撇了撇嘴,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板娘后,潇洒地甩了甩衣袖,就往里走。
    身后那老板娘许是被银子砸晕了,好半天才嘀咕了句:“现在的孩子啊,啧啧……”
    德龄四下瞧了瞧,装饰虽没有皇宫里的豪华,但也称得上典雅,环顾了一圈,又听得老板娘笑嘻嘻道:“这位小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我们快活楼?”
    她沉了沉嗓子,答道:“不错,你们快活楼,都是怎么个快活法?”
    “紫檀姑娘的琵琶,湘云姑娘的二胡,绿竹姑娘的笛、青云姑娘的箫、还有红梅姑娘的舞,小公子随便选。”
    德龄听老板娘一一介绍了一通,左右又看了一下,觉得这场面和父皇举办的宴会相差甚远。哪里吸引人了?
    她思考了一番,小脑瓜一转,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公子哥们都喜欢来这快活楼了,经过缜密的观察,来这里的客人都是男子,招待客人的都是女子,还有一点和宫中不一样的地方,便是这里的男子和女子都可以肆无忌惮地亲密接触。
    无趣!她在心里叹了句,刚想离开,目光却被墙角的一处风景吸引了去。
    她随手扔给了老板娘一锭银子,“我先观望观望,待会再来找你。”
    将老板娘打发走了之后,德龄自己迈着步子便到了那墙角跟前,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对面的人眉头一皱。
    德龄不管不顾,上去就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
    那位“小姐”本来正边颇为无聊地嗑着瓜子,边时不时看一眼台子上的舞姬,听到德龄这句话,瞬间脸就绿了,“什么哪家的小姐,你这小屁孩怎么说话呢?”
    德龄心里一阵冷笑,看这面相,生的如此白嫩,糊弄糊弄别人还行,她可是女扮男装的老手,是男是女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凑近了,胳膊搭在那人的脖子上,悄声道:“你就别装了,瞅瞅你这如花似玉的小模样,我早看出你是女扮男装出来玩的,我告诉你个秘密,我也是。”
    还没反应过来,对面那人“砰”地一下手拍到桌上,瞬间茶水四溅,瓜子皮也飞了一地,只听那人气鼓鼓地喊着:
    “你如花似玉,你全家都如花似玉!”
    德龄闻言,呆呆地愣了一愣,脑子里想到了父皇母后还有她的两个哥哥,在心里仔细掂量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他这话,连一半都没说对,她全家人力,能称得上如花似玉的,也只有她和她母后两人而已。
    她刚想纠正,就看见那人狠狠踹了一脚凳子,甩头也不回地着衣袖离开了。
    德龄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倔得像头驴一样。
    她忙跟了上去,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喂,你生什么气呀,咱俩也算有缘,交个朋友呗!”
    没想到那人居然停下了脚步,脸上一改刚才的怒气,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姑娘,你一个人从家里溜出来,不怕遇到危险了,尤其是我这样的人,很容易把你怎么样的。”
    德龄趾高气扬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别叫我小姑娘,你看你,虽然个子比我高,但估计也就大了我五六岁,不也是一个人从家里溜出来的?”
    “你才从家里溜出来的,我是从家里正大光明地出来的。”
    德龄愣了愣,“你家里人,对你这么好?”
    那人强忍着怒火,叹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得很。”
    “我不信!”
    “不信?不然你去我家坐坐可好,到时候就信了。”
    德龄又愣了愣。刚刚还对自己火冒三丈,这会就邀请自己去家里做客了,这小姐,脾气真逗。
    都说女人的情绪善变,看来真是。
    “不敢?”
    “谁不敢,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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