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叶当初在广贤王府待过几日,还是作为萧悠的婢女跟着一起进府的。紫英向萧悠投诚时,她也在场。
和王府其余人比,紫英颇为伶俐,做事也十分可靠。
萧悠目光闪动,盯着紫英畏畏缩缩的走进来,终于忍不住嘲笑道:“母妃为了给我安这个罪名,可真是用心良苦,竟然连我的贴身婢女都给收买了。”
这话说得十分不聪明,广贤王妃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语气和蔼道:“你也说了紫英是你的贴身婢女,她本就是一心为你的,若非你做出大逆不道的事,紫英又怎么会招认一切呢。”
谁都有几个心腹,这些心腹就是主人家最信任的人,正因如此,紫英的指控才更让人相信。
邺帝没兴趣听广贤王妃和萧悠闲磕牙,不由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德妃见了,当即呵斥道:“陛下面前,不得无礼。”
广贤王妃连忙收回目光,恭谨的磕了个头,“陛下,臣妇是丝毫不敢诬陷悠然郡主的,臣妇如今在邺都就是一个笑话,珍萍如今不得不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臣妇也护不住,其中缘由……陛下一打听便知道,臣妇都这样了,哪里还敢陷害悠然郡主呢。”
广贤王眼里的水雾不似作伪,苏子叶细细打量她,果然见她比当初在王府所见显了几分老气,虽然保养得当,但那种恹恹的精神气是无法遮盖的,看来萧珍萍的婚事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邺都贵妇圈不大,一点小事也会传得沸沸扬扬,因此郭惠妃和德妃在宫里也听过这些事。
邺帝斜倚这椅背,眉间褶皱更深,微阖目道:“两位爱妃,广贤王府的轶事,你们可曾听过?”
被点名的郭惠妃低头看着自己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明明是广贤王妃想要算计庶女,将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亲戚带进府里,想要毁庶女清白。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嫡女珍萍郡主给赔进去了。启唇道:“臣妾平时就喜欢在碧玉宫里待着,对外头这些事只是略有耳闻。”
言下之意,不是太清楚。
德妃沉吟半晌,道:“这事臣妾听得也不多,不过珍萍那件事,的确是有些误会,而悠然郡主又恰好在场。”
言下之意萧悠可能做了手脚,才让萧珍萍没了清白,不得不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萧悠跪在广贤王妃身边,看着德妃径直道:“事情就发生在广贤王府,臣女不在王府,应该在哪儿呢?”
德妃不着痕迹的皱眉,她对萧悠是十分看不上的,一个在安州长大的庶女,满肚子阴谋诡计,竟然将嫡母和嫡姐算计到这个份上。她幽幽一笑,也不做辩解,“臣妾的确是不太清楚具体事情的。”
邺帝不喜欢咄咄逼人的女人,喜欢温柔似水的解语花,这么多年,德妃对邺帝十分了解。
果然,邺帝淡淡瞥了萧悠一眼,“德妃一直在宫里,对宫外之事也许不太了解,也不奇怪。”
但是萧悠的步步紧逼给邺帝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样一个庶女,若真能将嫡母嫡姐逼到那份上,能是什么心肠的人呢?
邺帝不再看萧悠,下巴冲紫英一点,“你既然是悠然郡主的婢女,你便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紫英身上,也包括萧悠的。
紫英的目光触到萧悠,有几分闪躲,似乎十分害怕她一般,垂着目光咽了口口水,颤声道:“陛下有问,奴婢不敢隐瞒,是前天晚上郡主在王妃院子里用晚饭,饭后听王妃与珍萍郡主闲聊,道德妃娘娘请护国寺主住持为陛下求了一个平安符,念着护国寺的平安符十分灵验,便想着也要去求一个。珍萍郡主就要出嫁了,王妃盼着珍萍郡主能够平安喜乐,将这事十分放在心上,念叨了好些遍。也许……”紫英停顿了一下,看了萧悠一眼,触到对方平静无波的眼神,心里也不由打了个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不是对的,“也许……是王妃和郡主说了太多遍,悠然郡主便上了心,回自己院子后一直问奴婢护国寺主住持是何人,求的平安符是不是真的特别灵验,若是将那平安符烧了,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殿内一片安静,这种安静如死寂一般,让人觉得胆寒,紫英怕邺帝不信,连忙补充道:“这些话并没有避开院子里的二等丫鬟,所以也不只奴婢一人听到了,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王府问院子里的丫鬟的。”
“奴婢不疑有他,便解释了护国寺的住持十分德高望重,大邺上下都说住持亲自求的的平安符十分灵验的。”紫英满面悔意,“奴婢也没有想到郡主竟然是动了将平安符烧掉的心思,后来夜半,只有奴婢伺候郡主时,郡主说想要烧掉延禧宫西侧殿的平安符,让奴婢帮忙,奴婢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郡主是开玩笑的,没有想到郡主真的敢这么做。”
“德妃娘娘宣召郡主入宫,奴婢本应该跟着的,但是王妃也听闻了郡主想做的事,便让奴婢装急病留在了府中,本想着没有奴婢帮忙郡主也就不能成事,谁知道……”紫英之后的话没有继续说,但是众人都明白,毕竟延禧宫西侧殿都已经烧了,那平安符也已经葬身火海了。
在紫英说完后,广贤王妃又道:“正如这丫头所言,当时还有其余丫鬟也听到了一些端倪,那些人臣妇都已经着人看管起来了,随时可以作证。”
邺帝脸色铁青,一时有些怀疑钦天监监正吴旻昊是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卜算出萧悠的八字可以兴旺大邺呢?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女子,能够兴旺大邺?
念着吴旻昊卜算的结果,邺帝没有当即发作萧悠,而是转而问德妃,“悠然郡主在你宫里待了这么久,身侧也没有宫女伺候,中途可有去西侧点放火的机会?”
德妃颇为为难,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邺帝瞥她,“该说什么就说。”
“是这样的,悠然郡主的确是没有带婢女入宫,但是在来臣妾宫中的途中遇到了储秀宫一个宫女苏子叶,便让苏子叶伺候了她一路。到臣妾宫中后,苏子叶中途的确是消失了一会儿,也没有宫人知道她去了哪儿。悠然郡主在洛夫人和洛小姐到了后,聊了会儿天,也出去了一趟,说是去更衣。”德妃说得十分仔细,说完看向洛夫人和洛华章。
洛夫人点点头,“臣妇和小女给娘娘请安后,悠然郡主中途的确出去过一趟,大约有一盏茶时间。”
邺帝听到苏子叶的名字便愣了一下,“苏子叶怎么也在这?”
被点名的苏子叶疾步而出跪在萧悠身侧,“陛下有所不知,奴婢是回储秀宫路上正好碰上了悠然郡主,郡主认为奴婢看上去机灵,又恰好没有带婢女入宫,所以便让奴婢伺候。奴婢当然无从拒绝,这个延禧宫引路的公公也是清楚的。”
邺帝心知苏子叶不是普通宫女,可是萧悠一个不怎么入宫的宗室郡主不一定清楚。
这时,好一会儿没露面的苏培安又冒出来了,“陛下,纵火之人找到了,是内务府一个小太监,说是家里老子娘生了重病,有一个贵人愿意花钱给他娘治病,让他办一件事,他便冒险答应了。”
邺帝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哦?哪个贵人,出手如此‘大方’?”
苏培安将腰弯得更低,“他口中的贵人就是悠然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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