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生日
浅色系的公主床上, 严蕾紧闭着眼睛躺在上面,如果眼睫毛没有一直颤抖的话, 那就是十分真实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陆遥一人陪着,他笑着戳了戳严蕾的酒窝:“别装了, 现在没有别人了。”
严蕾果真睁开眼睛,“腾”地一声坐起,二话不说就要查看陆遥的伤势, 动作太猛, 也牵动了自己后背上的棍伤。
“好痛。”
陆遥手里捧着药油,皱着眉强硬地将严蕾压回床上, “我先给你上药。”
严蕾乖乖地趴在床上,感受着后背冰凉一片。
“还好没伤到骨头。”陆遥的声音里带了丝懊恼:“以后不要再这么胡闹了。”
严蕾哼哼了两句,嘴上没答应, 心里在拒绝。
“我去和爷爷说, 你以后不跟这个老师上课了。”
陆遥垂下眼帘,拒绝了严蕾:“阿蕾, 教练教得很好。”
“他都打你, 你还觉得他教的好?”严蕾气得坐起来,尚未长开的桃花眼都气红了,拉过陆遥的胳膊, 撸起袖子指着上面的伤痕:“你看看这些,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家暴你呢。”
陆遥抽出手臂, 笑着刮了下严蕾的小鼻子:“就是在家抱我啊, 你不天天要我抱吗, 我要不是不练的厉害点,抱不动了怎么办?”
这本是陆遥的玩笑之语,但是严蕾却真放在了心上:“那要不我以后不要你抱了?”
这个提议刚出口,她自己就不满了:“不行,你还是要抱我,那我以后少吃点,争取让你抱得动吧。”
陆遥:“……阿蕾真是个小呆瓜。”
严蕾被陆尧突如其来的温柔打得措手不及,只能呆木木地看着陆遥。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陆遥将药油收好,出声让人进来。
来人是负责他起居的管家,四十岁左右,很会照顾人也很知分寸。
“小少爷,严董找您。”
陆遥知道严沉海是问严蕾的伤情的,起身前又替严蕾理了理被子,方才走出房间。
书房里正开着视频通话,陆遥坐到沙发前,说明了严蕾伤情后,严沉海紧皱的眉头才平缓了些。
“没大碍便好,这段时间你歇一歇,让你那么早学这些是我考虑不周。”
陆遥却拒绝了他,小少年在这短短几个月时间内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温和依旧是基底色,但是温和之中却已有爪牙隐隐探出。
严沉海见他执意不减课,便也由着他了,随后说起另一个话题。
“对了,你母亲她现在就在欧洲,想见见你。”
陆遥低头抚了下掌心,再抬头依旧是温和的笑容:“我们现在不适合见面,您帮我拒了吧。”
视频那头的严沉海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忍不住叹了口气,陆遥真的不像个孩子,他太冷静也太懂事,像是阳光下却不会融化的冰,看着温暖实则棱角分明、冰冷无情。
电话结束,陆遥从书房直接回了自己房间,推门而入的时候,照顾严蕾的小保姆捧着药油跑了过来。
“小少爷,这是小小姐让送过来的。”
陆遥笑了下,“谢谢,你让她好好休息。”
待送药的人走后,管家才上前要接过药油,却被陆遥挡住了手:“我先用着吧,不用收了。”
严蕾趴在床上,手里戳着平板玩着小游戏,送药的人回来时她确认了下药是送到陆遥手上了后就放心了。
摆了摆手让她们出去,一个视频电话就进来了。
打她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才绝交过的楚曼晓。
小女生的友情可塑料了,严蕾起身看了下自己头发没乱,衣服也很整齐,这才按下了接通。
“严蕾啊,听说你被老师打了。”
塑料友情第一条,绵里藏针。
严蕾托了托腮帮子,一脸的天真无邪:“听说肯定不准啊,我哪里来的老师。”
楚曼晓“哦”了声,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结:“你快要过生日了,今年是要在城堡还是在庄园过啊?”
这倒是提醒了严蕾,不过像她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日于她而言没什么意思,无论多么盛大,最后都会沦为生意场所和人脉拓展。
“随便吧,看情况咯,反正也不好玩。”
视频里的楚曼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不敢把你的小哥哥给我们看?”
“她才不是我哥哥!”严蕾一点都不把陆遥当成自己哥哥,兄妹关系一点都不好玩,妹妹总是要听哥哥的话,还要被哥哥管,她可不愿意自己被人管。
楚曼晓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虽然外面的人风言风语谣传,说什么陆遥是严沉海培养的接班人,可怜严蕾昔日皇太女今朝地位不保什么的,但是差不多圈子的人都明白,严蕾不但地位稳固,还多了一位保驾护航的陆遥。
“那你快决定今年在哪里过生日啊,我还等着决定度假地点呢。”
严蕾翻了个小白眼,“知道了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了就挂了啊。”
楚曼晓也回敬了一个白眼:“没有了,再见吧!”
刚挂了楚曼晓的电话,严沉海的视频请求就进来了。
严蕾叹了口气,深觉自己“公务繁忙”,连好好养伤的时间都不充分。
“爷爷,你也想蕾蕾了吗?”
严沉海叹了口气:“想啊,蕾蕾想不想爷爷?”
“也想的。”
爷孙俩交流完感情后,严沉海也提起了严蕾要过生日的事情。
严蕾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将平板高高举起:“随便吧,反正没什么好玩的。”
“蕾蕾不喜欢过生日?”
“喜欢啊。”这句喜欢一点都不走心。
严沉海笑了笑,将这个话题揭过,又问了点别的,快结束时,严蕾突然坐起来,认真地表示自己想和陆遥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楚曼晓说了,外面都说爷爷要把我养废了,为了证明我没废,我也要好好学习,做一个有文化的能打架的富三代!”
严沉海被她这一套一套搞得哭笑不得,“蕾蕾想学就去学吧,注意安全就行了。”
本来做好长篇大论说服的严蕾有点傻眼,这就答应了?突然之间好失落啊。
“爷爷,你是不是早就想让我学了?”
严沉海笑而不语,严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计了,整个人丧丧地向后一倒,平板顺势丢到一边,没精打采地说道:“爷爷,你暂时失去了你可爱的小孙女,再见。”
“嗯,蕾蕾再见。”
严蕾的生日就在一周后,出于对生日的无感,她全程不关心最后的安排。
倒是陆遥得知了严蕾的生日后问了下她想要什么礼物,问话的时候严蕾正苦兮兮地练大字:“我只希望生日那天能不上课。”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答案,严蕾什么都不缺,自然对生日也没了什么期待,毕竟别的小孩子在生日那天才能有的礼物,在她这儿只要想要就能有。
陆遥看着她手抖得又废掉一张宣纸,整个人陷入了迷茫无助绝望想哭之中。
“陆遥,我想哭。”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还留着黑墨的痕迹,陆遥勾了勾嘴角,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把着她的手将未完成的笔画写完。
严蕾的习字课老师还算有人性,只给她布置了五个大字,一个字一张纸。
陆遥握着她的手写了每张纸的前三行,剩下的就由她自己完成了。
写完了五张大字,严蕾又拿起旁边厚厚的国学经典,顿觉娃生苦逼。
“我的生日礼物就是可以不再做这些作业,你能帮我实现吗?”
陆遥抿了下唇,干脆地摇了摇头。
严蕾哀嚎一声,转身钻了桌底。
她这是搬了桌子砸自己脚啊,本来是想陪陆遥学习,做个快乐的旁听生,直接装勤奋装过了头,一下子成为苦兮兮的正式学生了。
陆遥好笑地将她从桌底捞出来,抽了张湿巾擦干净她的花猫脸,带着她一字一句地理解那些之乎者也。
时间很快就到了严蕾生日那天,生日前一天,庄园里就布置好了一切。
严蕾在得知自己可以在生日当天不用做作业才觉得这个生日不错。
生日一早醒来,严蕾床头已经摆好了公主裙。
她顶着一头软毛看着蓬蓬的公主裙,嫌弃之意浮现在脸上。
都那么嫌弃了,她自然是不会穿的,赤脚下床踩在羊绒地毯上跑到衣柜前,推开一点空隙就挤了进去,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身朋克装。
陆遥下楼时,严蕾已经坐在餐桌前,早饭是长寿面,一根两米长的的面条装了一整碗。
这也是严蕾不喜欢过生日的原因——规矩太多,麻烦。
像这种长寿面必须一口气吃完,中间不能咬断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中午时分,楚曼晓家的飞机落到停机坪上,一身蓝色裙装的小女孩戴着顶贝雷帽兴冲冲地跑过来,严蕾站在原地一脸抗拒,却又为了塑料姐妹情不得不勉强笑着。
等楚曼晓跑近了,严蕾不甘不愿地张开手臂作势要拥抱。没想到楚曼晓却不领情,绕过了她的怀抱后,直勾勾看向陆遥,语出惊人:
“这就是你一直藏着掖着不给人看的压寨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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