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美不美

46.46 陪.睡达成(修)

    
    46 □□
    这一出闹剧很快就在生日宴上传开, 接下来的生日宴,严沉海全程抱着严蕾,之前还觉得严家可能会换继承人的人此刻都动摇了原先的猜测,大家都换了口风,交谈之余总要夸一夸严蕾。
    倒是陆遥因此落了个清净, 独自一人走到后花园的喷泉池边。
    这儿地处幽静,加之客人大多都在厅堂里阿谀奉承, 因而这方天地只有他一个人。
    花园里灯光幽暗, 喷泉池里的水滴溅到池外的石阶上,平息着夏末秋初最后的灼热。
    陆遥也不顾地上的水迹,小少年盘腿而坐, 脑袋靠在池边,静静听着音乐喷泉里的简单旋律。
    “遥遥。”
    熟悉的呼唤在他响起, 恍惚回到懵懂无知的幼年时期。
    那时候他父母双全, 也曾为他举办过这样一场生日宴, 宾客云集,觥筹交错。
    一声红色唐装的他被抱到厅堂正中的条桌上,安娜站在桌头, 眼神里带着鼓励,小小的他迷茫地在桌子上爬来爬去,手边不断碰到为了他抓周礼而精心准备的物件。
    键盘, 鼠标, 笔墨, 一一掠过后, 他爬到了不知何时站到了桌边的方丈边,伸手握住方丈手里垂下的佛珠。
    在场人都有些吃惊,却还是赔笑着圆了场,直到安娜要来抱他,他才松开攥着佛珠的手,随手抓起身边一把做工精致的短刀,“嗯嗯啊啊”说个不停。
    记忆停在了安娜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处,陆遥睁开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安娜,喉间生涩,但久违的称呼却还是响起:“妈妈。”
    安娜欲言又止,“你在这儿,过得好吗?”
    “我很好。”
    “很好就好。”安娜笑中含泪,声线颤抖不停:“你之前,为什么不见我?”
    陆遥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步步走下台阶,少年依旧温和,但言语之间却收起了那份柔软:“没有必要。”
    “您没有必要如此,你是江家主母,我是陆家少主,早就没有瓜葛了。”
    没有哪个母亲能接受自己孩子这般绝情的割舍,丢掉了生命最深处的牵绊,每一个字都是笑着,却和着血,割伤自己,刺伤母亲。
    可是,只能如此。
    陆遥擦身而过的时候,嘴角依旧是那抹似乎永远那么温和的笑容,但是不一样了。
    他的母亲有自己的苦衷,而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不管安娜多想念他,他终究姓陆,早晚有一天他会回去,而他母亲已经是江家人了,他的父亲因江成礼而死,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而江家人就算再被江成礼压制,也不可能接受安娜和仇人的孩子有什么接触,哪怕这个孩子是她的血脉。
    最初的时候,他曾怪过安娜,但万般皆有因果,到了现在,他早就不在乎这一切了。
    花园入口处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陆遥皱了下眉,却在见到严蕾的瞬间舒展下来。
    “陆遥。”一路跑过来的女孩声线不稳。
    “怎么跑得那么急?”
    “我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被欺负了。”
    担心自己被欺负的严蕾此刻只到自己胸口,被这么个小孩子保护,陆遥却已经习惯。
    他又何尝不幸运,父亲去世,他还有母亲陪伴,母亲离开,他还有祖父庇护,祖父走了,他又有方丈教导,到了现在,还有那么个小女孩不在乎一切地守着他,每时每刻都担心他会被欺负。
    安娜目送着自己心心念念几年的儿子牵着另一个小女孩的手离开,她尚且能听到女孩对陆遥各种不放心的叮嘱。
    或许……她离开的最初,就已经失去了这个孩子。
    江成礼从严蕾来得地方走来,将手里的风衣给安娜披好。
    “我会安排好一切,陆遥他也是我的孩子。”
    安娜抬起泪眼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神色却和她最初爱的人无二的江成礼,缓缓点了点头。
    生日宴结束,严蕾累的不行,差点在浴室里睡着了。
    保姆将她抱出来刚放到床上,之前还迷糊着眼睛的小女孩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翻身滚下床,在保姆的呼唤下朝着陆遥房间跑去。
    陆遥的房间没锁门,按下把手进去就听到浴室里细小的水声,严蕾毫不见外地蹬掉拖鞋,爬到陆遥床上睡了过去。
    等陆遥从浴室里出来,就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个白团子。
    白团子脸上残留着浴室水汽蒸出来的红晕,小嘴嘟着,睡得很是香甜。
    陆遥将擦头发的毛巾搭在椅背上,站在床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
    门外敲门声响起,大概是来找严蕾的。
    保姆第三次敲门,终于等来了陆遥。
    见门锁被打开,她向陆遥解释了下就要去抱严蕾。
    陆遥跟着她走到床边,却不料保姆刚碰到严蕾,她便睁开眼睛。
    一直勉力维持着自己不睡死过去的严蕾躲开保姆的手臂,转身朝着陆遥方向爬过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着:
    “陆遥,你都没给我生日礼物。”
    说到生日礼物,陆遥就想起生日宴上的小插曲,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几个孩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不停地追问陆遥,给严蕾送了什么礼物。
    言语之中有些难听,大概内容就是他一外姓人住在严家,哪里有能力能送出拿得出手的礼物。
    严蕾见陆遥没有答话,便自己回答了:“哦,我好想说了,不想要礼物的。”
    小小的丧气让她瘪了嘴巴,也不知道在懊恼自己居然忘了这事,还是在懊恼陆遥居然当真就不送了。
    若是楚曼晓此刻在这儿,必然会翻白眼加嘲讽,严蕾这一波卖惨实在是丢脸。
    “抱歉,我应该准备礼物的。”
    严蕾点点头,把之前那个丧气的自己抛到脑后,“那你补偿吧。”
    陆遥皱了下眉,有些苦恼,这一时半会儿让他去哪里找个合严蕾心意的礼物。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严蕾摇了摇头。
    问话的时候,陆遥就猜出严蕾会摇头,他最近的确没听到严蕾想要什么东西,除了不想作业不去上课外。
    可惜这两点他都办不到。
    严蕾见他为难的模样,眼睛里划过得逞的笑意,脸上却做出一副“好吧我体谅你,你那么为难那我就随便提个要求吧”的模样:
    “那要不,你先陪我睡觉吧,我有点困。”
    保姆傻眼了,陆遥也呆住了。
    前两天国学课老师才给他们俩上过“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典故,虽然现在不是古时候了,但是大概是都上过这个课的缘故,陆遥总觉得这个要求怪怪的。
    可惜严蕾不觉得,也不等陆遥回答,她就掀起被子钻进去,对着保姆摆摆手让她出去。
    保姆有些犹豫,但还是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陆遥和严蕾两人,一个裹在被子里,一个站在床头。
    空调冷气很足,严蕾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也不会觉得热,反倒是陆遥身上水汽被冷风吹了那么久,此刻不免有些寒气入体。
    “陆遥,你快进来,要不然生病了就我一个人上课太恐怖了。”
    陆遥抬眼和严蕾对视,看着那双困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严蕾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国学老师上课的时候她听没听都说不定,他不该想那么多。
    想通了这一点的陆遥从床边上去,拉开空调被也钻了进去,躺下前关了房间里的大灯。
    黑暗里的呼吸声都被放大,陆遥感觉到严蕾似乎在拽被子,手上动个不停。
    陆遥动也不动,任由严蕾折腾。
    几分钟后,严蕾拽累了,抱着陆遥的胳膊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陆遥醒来时还有点发懵,动了动手臂发现已经全麻了。
    被窝里的严蕾无知无觉,闭着眼睛依旧睡得香甜。
    陆遥轻手轻脚下了床,简单洗漱后严蕾依旧没有醒,陆遥走出房间,刚关上门,转身就看到站在走廊上的严沉海。
    他似乎站这儿有一段时间了,见陆遥出来,方才沉沉开口:“跟我来书房一趟。”
    陆遥跟着他,脸上也没有多少疑虑。
    严沉海走在前面,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他的孙女是个什么性子他自然清楚,年纪虽小,却很是早熟。
    平日里虽然疯闹,但是却最会讨人喜欢。
    以前她只在乎自己这个外祖,父母都退了一射之地,可眼下这些迹象表明,她已经由无知觉地逗陆遥变成了主动去引陆遥喜欢她。
    他对自己的孙女很有信心,只要她想,那陆遥早晚会变得和自己一样无原则地宠着她。
    但是严沉海不希望这个人是陆遥,一点都不希望!
    他本来还觉得既然严蕾难得有个玩伴,那就让陆遥多陪她几年,但是眼下看来,若是再等几年,怕是会出点问题。
    想到这,严沉海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两位故人的愧疚又更深了几分。
    他本该将陆遥放在身边亲自教导的,但是终究不可能了。
    陆遥跟着严沉海一路走进书房,和以往一样坐到沙发上,等着严沉海开口。
    严沉海坐在他对面,将茶几上的东西推到陆遥面前,沉沉开口道:
    “海兹基地的每五年一次招生开始了,你愿不愿意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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