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风云

第二百五十七章王小玉留信告别

    
    袁莹莹暗中留心,发觉那王小玉双颊间起。了一片绯红色,显然,这消息使她生出了无比的激动,但她仍然能控制着自己的举动。
    王小玉走出室外,果然见玉箫郎君站在一处转角处,回目相望。
    看见王小玉走出小室后,才转身快步而去。
    袁莹莹在室中等了大约一个时辰,王小玉重又走了进来。
    这时,王小玉已经完全恢复了镇静,神色冷肃的说道,“快取下你的面具,我想看看你的真正面目。”
    袁莹莹道:“玉箫郎君不会闯进来吗?”
    王小玉道:“我已经有安排了,不用担心!”
    袁莹莹抹去了脸上的药物,回复了原来的容貌,道:“姐姐请看。”
    王小玉见袁莹莹抹去脸上的易容物,现出了本来面目后,轻轻叹息一声,道:“果然是你。”
    伸出手去,把袁莹莹拉入怀中,柔声说道:“妹妹,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袁莹莹原想她一定会先问阮山的消息,却不料她先慰问自己,当下说道:“依赖大哥的机智,我们逃出了沈天奎安排的火阵。”
    王小玉点了点头,道:“阮兄弟呢?”
    袁莹莹道:“他发觉沈天奎准备歼灭灵堂的阴谋,单人一剑,出去侦察那沈天奎率领人手的实力去了。”
    王小玉道:“他见过我没有?”
    袁莹莹道:“见过了,姐姐奠祭灵位时,我们都在灵堂上。”
    王小玉耸了耸柳眉儿,道:“他为什么不暗中告诉我一声,使我早放心。”
    袁莹莹心中暗道:看来王姐姐很生气,我该替大哥解释一下才是。
    当下说道:“大哥说,绝不能让沈天奎知道他没被大火烧死的消息……”
    王小玉道:“为什么?”
    袁莹莹道:“大哥说如若沈天奎知道他没死的消息后怕会别作准备,他要在沈天奎的意料之外突然出现,使沈天奎措手不及……”
    王小玉道:“他想搏杀沈天奎?”
    袁莹莹道:“大哥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小妹看出来了他有此用心!”
    王小玉道:“唉!他常常劝别人珍惜生命,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袁莹莹道:“一点不错,姐姐再见他时,好好说他一顿。”
    王小玉眉宇间忧愁未解,却又忍不住芜尔一笑,道:“你为什么不劝劝他呢?”
    袁莹莹道:“唉!他哪里肯听我劝呢!”
    王小玉道:“你既然劝他不住,我说他,他也未必肯听啊!”
    袁莹莹道:“他一定会听姐姐的话。”
    王小玉道:“为什么呢?”
    袁莹莹道:“小妹常见他提到姐姐时,神情间流露出无限的尊敬,所以,小妹推想他一定是很怕姐姐的。”
    王小玉笑道:“阮兄弟外和内刚,哪里会怕我呢?”
    袁莹莹急忙道:“小妹说的话,绝不会错,姐姐不信。见他时不妨试验一下。”
    王小玉微微一笑,改变了话题,道:“你们能逃出那漫遍荒野的大火,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快讲给姐姐听听。”
    袁莹莹应了一声,把经过的详情,很仔细的讲了一遍。
    王小玉听得连连点头,道:“得道很多帮助,讲起来近乎奇迹。但却被你们遇上了。”
    袁莹莹道:“姐姐,我求你一件事,好吗?”
    王小玉道:“什么事,只要姐姐我能力所及,一定会答应你。”
    袁莹莹道:“还请姐姐装出不知他仍然活在世上的消息,因为大哥告诉我,不许我泄露出去。”
    王小玉道:“好!姐姐答应你……”
    语声一顿,接道:“我和沈天奎约定决斗的事阮兄弟是否知道?”
    袁莹莹道:“自然知道了,姐姐在灵堂和沈天奎订约时,我们都在灵堂里。”
    王小玉想到在灵堂上,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无异以阮山妻子的身份出现,如今既然知道阮兄弟没死而且又知道他在场听见了,不禁感觉到一阵羞意,脸上一热,道:“唉!阮兄弟越大越坏了。”
    袁莹莹低声说道:“那也不能怪他啊!他如果告诉了姐姐。决无法瞒过那沈天奎。”
    王小玉道:“对于我和那沈天奎决战的事,阮兄弟准备怎样?”
    袁莹莹道:“他说明日午时之前,要赶回灵堂,但他仍然劝小妹阻拦住姐姐,不用和那沈天奎一决生死了,但小妹却为姐姐担心一件事!”
    王小玉道:“什么事?”
    袁莹莹道:“关于那玉萧郎君,不知姐姐要怎么处理,别说姐姐是当事人了,就是小妹,也不禁为他一片痴心感动,当真是一件麻烦事情!”
    提起王箫郎君,王小玉确实有些烦恼,皱起了秀眉儿,沉吟了很久,道:“唉!姐姐确实也为此而烦恼,他软硬不吃,死缠不放,真叫人没有办法。”
    袁莹莹道:“小妹倒有一个办法,可绝玉箫郎君的痴念。”
    王小玉道:“你有什么办法?”
    袁莹莹道:“小妹说出来,姐姐不要生气。”
    王小玉道:“好!你说吧。”
    袁莹莹道:“如若姐姐和阮大哥早日结成夫妇,那玉箫郎君自然会断去痴念了。”
    王小玉神情严肃,缓缓说道:“我想到你会提出这个办法,果然不出我的预料……”
    袁莹莹道:“怎么?小妹的办法不对?”
    王小玉退到木床旁,缓缓坐了下去,伸手拍了拍木床,道:“你过来坐下,我也有几句话告诉你。”
    袁莹莹慢慢走了过去,道:“不知姐姐想说什么?”
    王小玉伸出手去,拉着袁莹莹坐了下去,道:“我在灵堂中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袁莹莹点了点头,道:“听到了。”
    王小玉道:“那是我表姐的遗命,我不能违背。但我却有很多事,只能和他有此名分,却无法和他长年相守!”
    袁莹莹奇怪道:“为什么呢?”
    王小玉道:“我从小是我表姐把我抚养成人,我表姐为了保全那地宫地图,而亡命天涯,但仍然被人追到,力搏强敌,身受重伤,多亏阮兄弟的父母所救,暂居阮家,但终因内伤过重,不久死去,死前写下了遗书,把我许给了阮山……”
    袁莹莹道:“这么说来表姐的恩情如母,表姐的遗命,名正言顺,姐姐为什么还要推辞呢?”
    王小玉道:“那时,阮兄弟身患重病,决难活过二十岁,不论他娶任何贤淑的妻子,都将是早年守寡,表姐受他们照顾的恩情,才决心把姐姐许给阮山,而且那遗书上还说明了要姐姐……”
    突然间,双颊泛红,沉吟不语。
    袁莹莹道:“姐姐为何不说了?”
    王小玉道:“咱们同为女儿身,姐姐告诉你也不要紧……”
    羞泥一笑,接道:“表姐遗书中,说明阮兄弟无法活过二十岁,要我早日和他成亲,替他们阮家生个一儿半女,好继承阮家的烟火。等阮山死后,我就把孩子交还阮夫人,并且替他们找一处隐秘的地方,安排好他们,再设法替她报仇;报仇的唯一办法,就是要进入地宫,学习十大高人留下的武功。但是事情变迁,我没能遵照表姐的遗命行事,而阮兄弟更是旷世奇遇,成就了一身绝世武功,表姐的遗言,自然是无法再实现了。”
    袁莹莹道:“虽然是事实变迁,但变得对姐姐更为有利,阮郎绝症得愈,又成了名震江湖的大侠,姐姐和大哥,岂不是正好结为夫妻遵守盟约……”
    王小玉摇了摇头,接道:“表姐大仇没报,家师的情债没偿还,我怎么能安心奉陪阮山,画眉深闺。”
    袁莹莹道:“姐姐表姐的仇,阮郎义不容辞,就是小妹,也要尽我所有能力,助姐姐一臂之力。”
    王小玉道:“一则,杀害表姐的仇人,极善心机,而且武功高强,阮兄弟不宜再多结一个仇人,姐姐想通了对付他的办法,不用有劳阮兄弟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妹妹,你知道姐姐告诉你这些事,有什么用意吗?”
    袁莹莹道:“小妹不知。”
    王小玉道:“姐姐要拜托你一件事!”
    袁莹莹道:“姐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这拜托二字,要小妹如何敢当。”
    王小玉道:“我要你好好地侍奉阮山,姐姐我要办的事很多,恐怕是不能和他常相厮守,表姐既然有遗命,姐姐心目中自然要承认他是我丈夫,但要委屈妹妹,代姐姐善尽妇道了,好在公婆都是极明事理的人,他们定会视你如女,爱如己出,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袁莹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姐姐认为我能够代替你吗?”
    王小玉道:“他能娶到妹妹这样美丽、聪明的贤妻,难道还心有不足吗?”
    袁莹莹道:“姐姐看错了,阮山心中,姐姐才是他唯一敬爱的人,他没有向我提过一句喜爱姐姐的话,但我知道他的内心,他处处小心,恐怕得罪了姐姐,他对姐姐有着火般的热情,但却一直深藏内心,不敢形诸于外。因此,那热情也愈来愈强烈,不只小妹无法代替姐姐,就是倾尽世间美女,也一样无法代替姐姐。”
    王小玉道:“妹妹,你替他作说客,是吗?”
    袁莹莹道:“小妹说的句句属实,决无一句虚言。”
    王小玉沉吟了一阵,道:“就算你说的真实,但他从没对我表示过爱慕之意,就是有,也是发自于亲情的姐弟之情……”
    袁莹莹道:“他是不敢,怕惹姐姐生了气,不再理他了。”
    王小玉举手理了一下长发,说道:“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就是不知道她是否肯帮忙。”
    袁莹莹道:“谁?”
    王小玉道:“你!”
    袁莹莹道:“我知道不成,再说了我也想和姐姐一起多讨一些教益,姐姐如果不讨厌小妹,小妹心甘为妾,常随姐姐身旁。”
    王小玉接道:“如若我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自然也会使你的心愿得偿,不过,在我表姐的大仇没报之前,一切都要有劳妹妹了!”
    袁莹莹道,“说了半天,你还是独行其是,我虽然和姐姐认识不久,但内心中对姐姐的敬佩,却是由衷而发,你的事,也就是大哥和小妹的事,等大哥杀了沈天奎之后,我们再合力帮姐姐报仇。”
    王小玉微微一皱眉,沉吟了一阵,道:“看来姐姐是无法说服妹妹了。”
    袁莹莹急忙说道:“姐姐不要误会,小妹的用心……”
    王小玉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希望我和你们常在一起!”
    袁莹莹道,“小妹正是此意。”
    王小玉道:“但姐姐满身是非,行踪所至。凶险随时来,你知道不知道?”
    袁莹莹道:“这个小妹就不知道了。”
    王小玉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该好好的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袁莹莹还想说什么,王小玉已经起身而去。
    一夜无事,次日天明之后,袁莹莹刚刚起床,室外就传来张信的声音,道:“姑娘起床了吗?”
    袁莹莹道:“起来了,是张先生吗?”
    门帘启动,张信缓步走了进来。
    张信脸色一片严肃,手中拿着两封信,缓缓说道:“王姑娘留给姑娘的两封信!”
    袁莹莹怔了一怔,道:“王姐姐呢?”
    张信道:“走了多时了。”
    袁莹莹急忙道:“向哪个方向走的,快点追她!”
    张信摇了摇头,道:“追不上了,王姑娘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
    袁莹莹气得一跺脚,道:“怎么办呢?”
    张信缓缓说道:“姑娘可是告诉她了阮山的消息?”
    袁莹莹道:“我被情势所逼,不能不告诉她了。”
    张信道:“事已至此,姑娘也不用焦急,这两封信,都是王姑娘留给姑娘的,一封要你转奉阮山,一封却要姑娘自己拆开,姑娘请先看看信上写的什么,咱们再作商议。”
    袁莹莹接过两封书信,凝目望去,只见第一封信上写道“劳请妹妹转奉阮山亲拆”。
    信封上既是写的亲拆,袁莹莹自是不能拆看,随手藏入怀中。
    再看第二封信时,只见上面写道:“袁妹妹亲拆”五个字。
    袁莹莹手在拆信,口中却问道:“那位潘公子呢?”
    张信道:“姑娘可是说那玉箫郎君?”
    袁莹莹道:“不错,他走了没有?”
    张信点了点头,道:“王姑娘一共留下了三封信,其中一封信致奉玉箫郎君,在下先把玉箫郎君的那封叫人送去了,然后,才把这两封信,送交给姑娘。”
    袁莹莹道:“王姐姐留给玉箫郎君的信上写的什么?”
    张信道:“信上写的什么,在下没有看到,但那玉箫郎君看完留书,形同发狂一般疾奔而去。”
    袁莹莹不再多问,展开信笺看去,只见上面写道:妹妹如握:愚姐正欲负荆师门,惊闻噩耗,不得不中止师门之行,昼夜兼程而来;原想尽我的能力,和沈天奎决一死战,身殉阮郎,但吉人天相,阮郎和妹妹虚惊无恙。此间人才济济,愚姐留此,也难有多大助力,何况明日午时阮郎现身,潘俊必将中途变节,反将为阮郎招来劲敌;几番思虑,只有留书出走一途。
    张先生智略过人,必有善策助阮郎,愚姐一身是非,满腔仇恨,实在是无法随侍阮郎身旁,还望妹妹体念愚姐,善慰阮郎,如若愚姐能够不死,姐妹还有见面之日。纸短情长,写不尽千言万语,搁笔依依,望妹妹善自珍重。
    下面署王小玉寒夜奉书。
    袁莹莹一口气看完了王小玉的留书;忍不住内心酸楚,眨一下大眼睛,泪珠儿夺眶而出。
    张信轻轻咳了一声,道:“袁姑娘。”
    袁莹莹举手拭去脸上泪痕,叹息一声,道:“王姐姐信上所说的,都是我们姐妹间的私情。”
    张信微微点头道:“在下知道……”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不用悲伤了,还望圩好坐息一阵,养养精神,王姑娘与玉箫郎君双双离去,情势已经大变,阮大侠英雄肝胆,只要他在场中,自然会挺身而出,也许难免生死恶斗,姑娘武功高强,到时要力任艰巨,还望保重。”
    袁莹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张信道:“好!姑娘好好休息,在下告辞了。”
    一抱拳,转身而去。
    袁莹莹低声叫道:“张先生。”
    张信停下了脚步,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袁莹莹道:“我王姐姐在留书上,赞你智略过人,必可助我阮大哥,对抗沈天奎。”
    张信微微一笑,道:“那是王姑娘给在下的捧场。”
    袁莹莹长长叹息一声,道:“张先生,我王姐姐和阮大哥,都对你赞不绝口,你一定真是有本领了。”
    张信道:“阮大侠欣赏在下,在下自应当尽我之力,为他分劳了。”
    袁莹莹道:“你胸罗武略,料敌断事,才能卓著,但在其他事物,是否也有能耐?”
    张信道:“姑娘有什么事?”
    袁莹莹道:“我满腹忧苦,不知如何处理,想向先生请教。”
    张信略一沉吟,道:“也许在下无能为姑娘分忧,但姑娘如果肯相信在下,不妨说来听听,只要在下知道,自当尽心为姑娘解说!”
    袁莹莹道:“你通达相面术吗?”
    张信道:“略知一二。”
    袁莹莹道:“你说我阮大哥是不是夭寿之相
    张信笑道:“阮大侠乃是人间祥磷,此番传出他被火烧死一事,在下心中就不相信,但因传证确凿,历历如绘,使在下也不能不信了,但我心中一直是将信将疑。”
    袁莹莹道:“以后,他再不会有什么凶险了吧?”
    张信道:“这个,在下没仔细看过阮大侠的相貌,不敢妄作断言,不过,阮大侠的成就太大太快了,道高魔高,日后恐怕仍然难免几番波折,但在下可断言不会夭寿。”
    袁莹莹道:“我知道了,那是说他还要经历很多凶险了?”
    张信道:“千秋英名,盖代勋业,岂是容易成就的吗?”
    袁莹莹道:“还有我那王姐姐,先生有何看法?”
    张信沉吟了很久,道:“对于王姑娘,在下就无法评断了”
    袁莹莹道:“为什么?”
    张信道:“王姑娘为人严肃,不苟言笑,别人对她应该是心存敬畏,不敢接近,但是却有很多人,对她迷恋情深,甘为效死,大有得玉人回眸一笑,死也无憾……”
    袁莹莹道:“对啊!我也觉着很奇怪。”
    张信道:“千万人中,难得有此一人,不幸她又生为武林儿女,唉!如若她生在农家,也不过引起一村一地的骚动,如今却要引起无数武林高手为她拼命。”
    袁莹莹道:“那是王姐姐生得太美了,是吗?”
    张信道:“她生就奇貌,相法上所谓内媚之相,就一眼看去,她未必很美,但男人不能和她接近,只要对她稍加留心,必将被她吸引,愈陷愈深,难以自拔。”
    袁莹莹道:“原来这样?”
    张信道:“还算王姑娘为人自重,冷若冰霜,如若她稍微放荡一些,必会引起更多的纷争……”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话到此处为止,在下希望咱们谈的话,不要传露出去。”
    袁莹莹点了点头,道:“我记下张先生的话了。”
    张信道:“姑娘放开胸怀,好好休息,沈天奎到来时,在下自会派人来请。”
    不等袁莹莹答话,转身而去。
    袁莹莹目睹张信离去,依言盘坐调息,但觉得心中是非分分,竟然是无法安下心来。
    茫然中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听到步履的声直入房中。
    睁眼望去,只见一个女婢手中捧着一柄长剑,和一套黑色劲装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张先生要姑娘换上衣服,带上兵刃,到灵堂中去。”
    袁莹莹应了一声,急忙换过了衣服,佩上宝剑,向外走去。
    只见张信、无为道长、许阳等都在灵堂里低声交谈。
    袁莹莹走了过去,道:“沈天奎来了吗?”
    张信道:“快要到了,姑娘请躲在灵堂后面,听在下招呼,再出手。”
    袁莹莹点了点头,就在灵堂后面,坐了下去。
    张信布置这座灵堂,甚费心机,灵堂后面,光线十分暗淡,纵然目光极好的人,也无法看到灵堂后面,灵堂后面,却可清晰的看到灵堂前面的景物。
    只听张信低声说道:“王小玉和玉箫郎君,已经双双离去,眼下只有许兄向沈天奎挑战了,如若那沈天奎不肯答应……”
    许阳道:“老夫说过了,从此听你的命令。”
    张信道:“如果那沈天奎答应了你,许兄也要小心施放神雷。”
    许阳道:“这个嘛;老夫也许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诸位也要从中帮忙,暗中让他们退远些。”
    张信道:“好吧!”
    目光转到无为道长的脸上,接道:“还是道长出面和他应对,不过,不可和他相距过近,防他突然出手……”
    谈话之间,突然听到林玉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归云山庄沈大庄主驾到。”
    无为道长缓步走到灵堂前迎接。
    袁莹莹隔着灵帏,凝目望去,只见沈天奎带着四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除了宣华夫人和冯子浩外,还有一个身穿
    红色袈裟的和尚,手中拿着一对铜钹。
    另一个穿着青衫,面色惨白的少年,赤手空拳,没带兵刃。
    无为道长一合掌,道,“沈大庄主,很守信用!”
    沈天奎道:“沈某人来的早了一点……”
    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接道,“王姑娘现在何处?”
    无为道长淡淡一笑,道:“沈大庄主一定要和王姑娘动手吗?”
    沈天奎微微一笑,道:“沈某人倒无意见,但在下几位朋友,都希望会会王姑娘。”
    无为道长望了那面色惨白的少年一眼,缓缓说道:“诸位一定要见王姑娘,那只好再等等了!”
    沈天奎还没来得及答话,冯子浩却抢先说道:“王小玉在不在?”
    无为道长缓缓说道:“王姑娘和诸位订约时.贫道并没作保,诸位问贫道要人,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许阳突然由灵帏后面跃出,冷冷接道,“沈天奎,你认识老夫吗?”
    沈天奎淡淡一笑,道,“武当长老,一代侠人,有谁不知?”
    许阳道:“好说,好说,老夫已经是形将就木之年,活了这把年纪,也活得不耐烦了,想在临死前替我武林同道,做一件好事,也好留个英名!”
    沈天奎道:“许兄准备怎样?”
    许阳道:“老夫想先和你沈大庄主,一决生死,算是开场戏,但不知你是否敢答应老夫的挑战?”
    沈天奎略一沉吟,道:“许兄,想和在下动手?”
    许阳道:“不错,咱们这次动手,不许别人相助,不死不休。”
    沈天奎双目神光闪动,扫掠了灵堂四周一眼,道:“在下很佩服许兄的豪气。”
    许阳道:“那你是答应了。”
    沈天奎摇了摇头,道:“没有答应。”
    许阳心中大急,道:“为什么?”
    沈天奎道:“因为你不是在下的对手。”
    许阳怒道:“那你为什么不敢应战?”
    沈天奎冷笑一声,道:“事出常情之外必有诡谋,许兄如果想动手,兄弟指派一人奉陪就是……”
    不等许阳答话,低声对那红衣和尚说道:“有劳大师出手!”
    那红衣和尚应了一声,大行两步,挡在沈天奎的身前,道:“阁下想动手,贫僧奉陪。”
    许阳心中暗道:张信料事的能力,果然常人难及,看来老夫是输定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沈天奎,你如果不答应老夫的挑战,必将传为江湖笑柄。”
    沈天奎道:“大丈夫争千秋大业,岂肯争一时之气。”
    那红衣和尚一扬手中铜钹,冷冷接道,”你先胜了贫僧,再向沈大庄主挑战不迟。”
    身子一侧,突然欺身而上,左手一挥,铜钹闪出一道金光,横里划来,凌厉快速,无与伦比。
    许阳吃了一惊,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那和尚冷笑一声,疾向前冲了两步,双钹连挥,左右合击。
    钹光撒出一片金光,耀眼生花。
    许阳疾拍两掌,两股强烈的暗劲,随掌涌出,一挡那和尚的攻击,人却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冷冷喝道:“住手。”
    那红衣和尚停下了双钹,冷冷说道:“贫僧久闻你老的大名,想不到竟然是怯战之徒。”
    许阳心中虽然激愤难耐,但他却强自忍了下去,冷冷说道:“老夫想要一句沈大庄主的话,你还不配和老夫动手。”
    红衣和尚怒道:“你先胜了贫憎,再夸口不迟。”
    许阳身怀破山神雷,恐怕那和尚手中铜钹,触及神雷,爆炸了伤不到沈天奎,自己却先死在神雷下。
    他心有顾忌,不愿恋战,转身走入灵帏后面。
    那红衣和尚左手一抬,飞钹突然盘旋而出,化作一团金光,直袭过去。
    无为道长右手一抬,长剑出鞘,悬空一划,闪起一片剑光。
    只听一阵金铁交呜的响声,那红衣和尚投出的飞钹受阻,突然又转头飞了回去。
    但见那红衣和尚左手一抬,又把飞钹抓住。
    电光石火间,两人各自露了一手,只见灵堂中敌我双方,不少人暗暗称赞。
    那红衣和尚接过铜钹,冷冷说道:“你是无为道长。”
    无为道长仗剑而坐,缓缓说道,“不错,正是贫道,大师法号?”
    红衣和尚冷冷说道:“贫僧居无定处,不通法号也罢。”
    语声一顿:道:“眼下武当派中,道长剑术成就最高,贫僧想领教一二。”
    无为道长道:“大师飞钹之术,颇似少林绝技回旋飞钹……”
    红衣和尚冷笑一声,接道:“除了少林之外,天下还有奇技,道长请出手吧!”
    无为道长看他不承认是少林弟子,倒也无可奈何,只好一挥手中长剑,道:“大师既然不肯通名报姓,咱们只有在武功上一分胜负了。”
    缓步向前走去。
    这红衣和尚出手,声势不凡,无为道长心知遇上了对手,是以毫无轻敌的心,步履凝重,缓缓向前过去,暗中却提聚真气,抱元守一,全神戒备。
    双方相距三步左右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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