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风云

第二百六十三章决战白石坡

    
    第三日中午时,阮山和袁莹莹走出小室,张信和许阳等齐齐迎了上来。
    张信一抱拳,道:“我等正要去叩请阮大侠。”
    阮山道:“怎么样?事情安排好了吗?”
    张信道:“幸未辱命,已经约定明日午时开始,在白石坡上决一死战。”
    袁莹莹道:“白石坡在哪里,距离此处多远?”
    许阳道:“大约十五里,张先生已经派了人手,赶去布置。”
    阮山道,“那很好,我和袁姑娘还有几招剑法,没尽全力,明日午时距离此时,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也好趁此时间,再去练习一下。”
    许阳急忙道:“兄弟且慢。”
    阮山道:“大哥有何吩咐?”
    许阳道:“明日午时相约,兄弟要单独决战那沈天奎吗?”
    阮山道:“除此之外,小弟想不出如何能逼那沈天奎和我等决一死战。”
    许阳点了点头,道:“兄弟,老哥有几句话,希望入耳之后,牢记心中……”
    阮山道:“什么事?”
    许阳道:“你年纪还轻,今后数十年武林中道魔消长,还要赖以维持,所以,不能轻言生死,如果你发觉、不是那沈天奎的对手时,还望及时而退,张先生已经安排好了对付那沈天奎的法子。”
    张信接道:“近日中又有很多武林同道,赶来此地,知道阮大侠没死在大火中,欣喜若狂。”
    阮山道:“那就有劳先生和大哥,好好的接待他们了。”
    张信道:“在下已经转达了阮大侠决心维护武林正义的心意,他们以身相助。”
    阮山道:“留他们明日一同去参观我和沈天奎的决战,也好为我助威。”
    阮山道:“先生代我谢过他们吧!不是我端架子,实在是因为明日一战,关系太大,我不能不多作准备。”
    张信微微一笑,道:“有位老先生说有要事,非要见阮大侠一面不可,他年过八旬,雪髯垂胸,在下也不好拒绝了。”
    阮山道:“好!咱们去见见他吧!”
    张信道,“那位老先生,现在大厅中。”
    阮山一面举步而行,一面说道:“可是原来的灵堂吗?”
    张信道:“正是那里。”
    阮山走入大厅中,只见厅中云集了百位以上武林同道,都是闻讯赶来吊丧的人。
    张信举手一挥,嘈杂的大厅,突然静了下来,说道:“这位就是阮大侠。”
    阮山抱拳说道各位为阮山的事,长途奔走,兄弟是极感不安。”
    群豪齐齐应道:“阮大侠乃是武林中的救星,我等奔波一点路途,算得了什么。”
    只听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吉人天相,传说阮大侠遇害时,我就不信,果然被我猜中。”
    又有一个高声叫道:“阮大侠为拯救我们,出生入死,险些丧命,我们无能回报,礼该一拜才是。”
    一呼百应,全厅中百位以上的英豪,齐齐拜了下去。
    许阳轻轻叹息一声,道:“古往今来,从无一人,受武林同道的崇敬,超过我阮兄弟。”
    阮山呆了一呆,急忙拜伏地上,道:“诸位如此,折杀我阮某了。”
    张信道:“阮大侠为武林正道伸张正义,不受礼节,诸位快快请起。”
    果然,这一喝,大见奇效,群豪齐齐站了起来。
    这时,只见一个雪髯垂胸的老者,身穿布衣,越过众人而来,直走到阮山的身前,一抱拳,道:“阮大侠。”
    阮山还了一礼,道:“可是老丈要见在下吗?”
    那白须老人道:“老朽南宫瑾。”
    阮山微微一笑,道:“南宫老前辈有何见教?”
    南宫瑾道:“老朽已经等了数十年,几乎等不及了。”
    这句话没头没脑,听得阮山呆了一呆,道:“南宫老前辈有什么话,尽管吩咐,阮山洗耳恭听。”
    南宫瑾道,“老朽说得太简单了,不怪阮大侠听不明白……”语声微微一顿,道:“老朽受一位奇人所托,为他保存了一件物品,要我代他找一位武林中公认的大侠,转赠他寄存的物品,老朽看了几十年,只有阮大侠才配得此物。”
    阮山眨动了一下眼睛,道:“老前辈保存的是什么物品?”
    南宫瑾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黄竣缠裹的物品,道:“一把金剑,用来扫荡妖氛,维护武林之用。”
    说完话,双手奉起,恭恭敬敬的,递向了阮山。
    此景此情下,阮山纵想推让,也是有所不能,只好接在手中。
    解开黄缕看去,只见一柄金光灿烂的剑鞘,长却只有二尺,剑鞘上,嵌着七颗猫眼大小的明珠。
    不用看鞘中的剑,单是看这把剑鞘,已经是价值连城的物品。阮山道:“这把剑太名贵了,在下如何能受。”
    南宫瑾道:“宝剑奉侠士,阮大侠请拔出剑来看看。”
    阮山手按机簧,呛的一声,抽出宝剑,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连连赞道:“好剑,好剑。”
    森森的寒光中,飞起一道金色的光芒。
    原来,那一尺八寸的宝剑中间,有一条金线,闪烁耀目。
    张信道:“伏魔金剑,百年前,出现过江湖一次,大展神威,诛杀了六十四位魔头,使武林中一连平静八十年。未再有纷争。”
    南宫瑾道:“不错,张先生果然是见多识广,这伏魔金剑削平江湖魔道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有人说它沉入了大海,也有人说它飞上了九天,其实它还在人间,但却不知怎么的落于老朽一位朋友的手中了,我那位朋友,自知难配此剑,一直妥为保存,不敢应用,希望能为此剑寻找一位名主……”
    长长呼了一口气又道:“但我的朋友却等不及了,先我而去,临死之前,把此剑托付给我,要我代他寻一位德、能双绝,可佩此剑的主人……”
    只听的大厅中群豪高声说道:“当世之中,只有阮大侠,才配此剑。”
    阮山道:“诸位抬爱了,阮某何德何能……”
    南宫瑾接道:“阮大侠不要推辞了,老朽已经思索再三,还望阮大侠收下吧!”
    阮山道:“如此,在下先替南宫老前辈保管。”
    南宫瑾哈哈一笑,道:“这把剑,压的老朽数十年喘不过一口舒服的气,如今剑归名主,老朽心愿已了,也对得住我那死去的朋友了。”
    说完话,突然纵声大笑起来。
    只听他笑声顿住,一交栽倒地上。
    阮山急忙扶起了南宫瑾,道:“老前辈,老前辈……”
    伸手摸去,已经气绝身亡。
    张信轻轻的叹息一声,道:“他心愿已了,死也安心瞑目了,你看他笑容不敛,足见心中确是快活。”
    厅中群豪齐齐转眼望去,果然见那南宫瑾面上微笑,仍然没消失。
    阮山回顾了张信一眼,道:“先生,尽量厚葬南宫老前辈。”张信道:“不劳吩咐。”
    目光转动、四处望了一眼,高声说道:“这位南宫兄,千里送剑,剑交到阮大侠的手中,才大笑气绝而死,这证明了一件事,天道有眼,我武林同道大难将消。”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阮大侠明日和沈天奎决战白石坡,事关我千百武林同道的命运,我想诸位对明日一战的关心,不在阮大侠之下。”
    厅中群豪齐声应道:“我们祝阮大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张信道:“诸位有此用心,阮大侠是感激不尽,希望明日诸位都去给阮大侠捧场,但此刻,阮大侠必须得充分的休息,只怕不能奉陪诸位了。”
    厅中群豪齐声应道:“我等不敢劳动阮大侠相陪,阮大侠尽管退下休息。”
    张信道:“那很好,兄弟奉陪诸位喝一杯,算是为诸位接风。”
    阮山目睹群豪对自己担心的情景,只觉得心情无比沉重,当下抱拳说道:“诸位请自行用酒进餐,恕阮山不陪了。”
    但见厅中群豪齐齐抱拳作礼,道:“阮大侠,多多珍重。”阮山转过身子,走入静室。
    袁莹莹低声说道:“大哥身受武林同道的爱戴,虽非绝后,只怕属空前了。”
    阮山苦笑一声,道:“他们对我的爱戴越深,寄望越厚,刨加使我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大,肩负沉重。”
    袁莹莹道:“盛名累人,果然不错,希望大哥明日一战,能歼灭沈天奎,了你心愿。”
    阮山道:“小兄觉得,明日最艰苦的一战,并非是和沈天奎的一场决斗。”
    袁莹莹道:“那是什么人?”
    阮山道:“我只有此预感,自己还无法决定。”
    伸手从怀中摸出记录武功的经文,接道:“莹儿,好好保管此物,我如若在明日一战中,不幸死在敌人手中,你就把这几页经文,设法交给王姐姐。”
    袁莹莹望着阮山手中的经文,却不肯伸手去接,摇了摇头,道:“大哥,交给她吧!”
    阮山道:“为什么?”
    袁莹莹道:“咱们相处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你死了,我怎么还能够独自活在这世上。”
    阮山微微一笑,道:“莹儿,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不过是一个准备,单是搏斗沈天奎,我的胜算很大,但咱们不能不作最坏的打算,王姐姐聪慧绝伦,她的颖悟才慧,不在我之下,只是感情纠缠,使她无法静下心来,更求大进,如若那智忍大师说的不错,这经文中所记,才是武功中的大乘之学,也是唯一能够为我报仇的武功,我自然要交给最信得过的人了。”
    袁莹莹怔了一怔,道:“大哥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替你保管这经文。”
    阮山道:“什么事?”
    袁莹莹道:“我把经文交给王姐姐后,就回到你葬身的地方。”阮山笑道:“结庐而居,陪我阴灵。”
    袁莹莹摇了摇头,神色*的说道:“不是,我要开墓见尸,横剑自绝,和你死在一起。”
    阮山只觉心中热血沸腾,感动万分,但表面上却尽量保持镇静,说道,“好吧!你先收起经文。”
    袁莹莹收起经文,藏入怀中,道:“大哥,小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我送去给王姐姐呢?若派别人,我也可以助大哥一臂之力。”
    阮山道:“别人见不到王姐姐。”
    袁莹莹道:“为什么?”
    阮山道:“王姐姐一定不愿再见男人了。”
    袁莹莹道:“说的也是,王姐姐当真也是可怜,不论什么样的男人,只要见了她,都莫名其妙,神魂颠倒的为她疯狂!”
    望了望天色,接道:“时光不早了,你也该坐息了。”
    阮山道:“我要静下心,思索几招武功,不要惊扰我。”
    袁莹莹点了点头,道:“你好好的想吧!我出去一下!”
    阮山道:“你要到哪里去?”
    袁莹莹道:“我心中有很多事想不明白,希望和那张先生谈谈!”
    阮山微微一呆,道:“莹儿,有很多事,不能使多人知道。”
    袁莹莹道,“我明白了,我只和张先生一个人谈,我会交代他们替你护法,我和张先生谈谈就来。”
    不等阮山答话,起身向外走去,阮山看出了她眉宇间,隐忧重重,心中暗道:这些时日,她和我相处一起,我一直没能使她有过一天真的快乐,反而终日里使她提心吊胆,为我烦忧。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愧疚不安。
    但想到明日的决战,关系重大,只好强自静下心来。
    闭上双目,思索剑招。
    袁莹莹走到大厅,只见大厅中已经摆上了桌椅酒菜,张信,无为道长,连同许阳也出了面,和赶来的武林同道周旋。
    这是一幅豪气飞扬,热情澎湃的场面,和阮山那独处一室,对壁冥思,索求武功奥秘的情景,成为强烈的对比。
    袁莹莹站在大厅门口处,张望了一阵,轻轻叹息一声又转身而去。
    她心中有着无比的忧郁,也有着深沉的痛苦,但却觉得无法说给人听。
    突然间,身后响起了一个沉重的步履声,传入耳际,转头望去,只见张信快步走了过来、道:“姑娘、是找在下吗?”
    袁莹莹停下了脚步,不觉流下泪来。
    张信吃了一惊,道:“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袁莹莹道:“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张信道:“在下知道的一定奉告,姑娘请说。”
    袁莹莹道:“但我却不知从何说起。”
    张信沉吟了一阵,道:“可是关于那阮大侠的事吗?”袁莹莹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关于他了。”
    张信道:“姑娘可是担心他明日对沈天奎:的一战?”
    袁莹莹道:“据他说,明只一战,除了沈天奎之外,还有一位更强的对手。”
    张信微微一怔;道:“什么人?”
    袁莹莹道:“他不肯告诉我。”
    张信沉吟了一阵,道:“如若阮大侠单独对那沈天奎,在下的看法是阮大侠不致落败,沈天奎的功力可能比阮大侠深厚,但阮大侠身兼数种绝技,而且各有所成,会使沈天奎防不胜防。何况,我们也有了很充分的准备!”
    袁莹莹接道:“但如今情形有变,除了那沈天奎之外,还有一位强敌,情势就大不相同了。”
    张信道:“阮大侠既然不肯说,咱们也无法逼他说出来啊,在下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会尽我的能力,多作安排,必要时……”
    突然住口不说。
    袁莹莹心中大急,问道:“必要时怎么样?”
    张信道:“阮大侠是江湖上的正义象征,无为道长、许阳老前辈和在下都有着一个感觉,那就是不能让他死。”
    袁莹莹道:“话虽不错,但他和沈天奎单打独斗,又有谁能够替他呢?”
    张信微微一笑,道:“必要时,我们会替他死,绝不让他受伤!”
    袁莹莹道:“替他死的人应该是我!”
    张信惊讶的一笑,道:“为什么?姑娘年纪轻轻的,正是花样年华,怎么就活腻了?”
    袁莹莹道:“我活得很烦恼,如果能替他死,才是两全之策。”
    张信略一沉吟,道:“可是因为那王姑娘……”
    袁莹莹接道:“不能说和她全然无关,但一半也是我自己的心愿,如果我替阮大哥死了,我将会永远活在他们两人的心中,是吗?”
    张信神色肃然的说道:“王姑娘有无可抗拒的魅力,那是与生俱来,任何绝世玉容,也无法和她抗衡,如果说阮大侠对她全不动心,在下也是不信……”
    袁莹莹道:“是啊!他们祥麟、仪凤,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只是杨柳树下的一只可怜的小燕儿罢了,我活在他们之间的夹缝中,阮大哥对我如果有几分喜欢,那也是怜悯多于情感。”
    张信摇了摇头,道:“姑娘,在下的话还没有说完。”
    袁莹莹道:“对不住啦,我心里乱得很。”
    张信轻轻咳了一声。道:“但阮大侠与众有些不同,天生的侠骨、义胆,有着一种舍己为人的天性,构成了一种突出人群的性格,他不会轻易对人示意,但他心中的情意,却比他人为重,你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日夕为伴,这情形,除了夫妇情侣之外,少年男女怎能如此相处,以阮大侠的性格,他必将拒绝,但他却没有如此,那是他心中早已承认你是他未来的伴侣了。”
    袁莹莹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这话当真吗?”
    张信道:“我几时骗过你了,姑娘如果不信,我再说一件事情。”
    袁莹莹笑泛双颊,道:“晚辈洗耳恭听。”
    张信微微一笑,道:“不用如此客气……”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他在灵堂中,亲自听到了王小玉说出内心的话,已视他为夫,他如果对你无情,怎会还和你形影不离,长时间单独相处,如今,天下英雄云集在此,他又面临着最为艰苦的一战,他思索武力静思对敌的方法,却毫无顾忌的要你守在他的身边,你能为他解决武力上的难题……”
    袁莹莹嫣然一笑,道:“我是不行,他的才慧、悟性,都是我所难及。”
    张信道:“这就对了,那他为什么要你守在他的身旁?”袁莹莹羞恨的一笑,道:“我不知道。”
    张信道:“我知道,因为你在他身边,对他精神上有着莫大的慰藉,其实他心中已经离不开你了,而且,已经到了不顾耳目的程度,你们日夜独处一室,你又恢复了女儿装,难道阮大侠想不到别人会怎么想?”
    袁莹莹笑道:“张先生,你当真是了不起,不但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且连儿女私情,也会解说得情理入微,见人所不能见,知人所不能知。”
    张信微微一笑,道,“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袁莹莹娇躯一扭,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道:“张先生。”
    张信道:“什么事?”
    袁莹莹道:“我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张信道:“姑娘觉得是否该告诉在下呢?”
    袁莹莹道:“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只是我阮大哥不要我告诉旁人。”
    张信道:“哪方面的事?”
    袁莹莹道:“关于我大哥,他似乎对明日一战,没有信心,因此,因此……”
    想到来时阮山交代的话,竟然是不敢说出口。
    张信神情肃然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姑娘必需说明白。”
    袁莹莹道:“我大哥准备了后事!”
    张信道:“准备什么?”
    袁莹莹道:“他把一些可记录的武功,交给了我,告诉我说,如若明日一战中,他不幸死了,就要我去找王姑娘,把留下的武功秘录交给她。”
    张信沉吟了一阵,道:“唉!他安排得不错,如果这一战阮大侠不幸战死,那王小玉确实是唯一能为他报仇的人。”
    袁莹莹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张信神色凝重,仰起脸,思考了一阵,道:“这是一件大事,在下也曾想到过,万一阮大侠在这场搏斗中,不幸战败,眼下武林,将要陷入混乱中,近年来,阮大侠已经成了武林的擎天柱,成了武林正义的象征,我们和他相交较深,自然应该处处设法维护他,唉!
    一个人,终是血肉之躯,并非是不坏金刚。”
    袁莹莹道:“先生说的是,但不知先生是否已经想到了保护我大哥的办法。”
    张信道:“此事在下已经有一个自信完善的办法,但那沈天奎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我想,他在事先也会有着精密的计划,因此,这一战不但要较力,而且要斗智……”
    望了袁莹莹一眼,接道:“至于阮大侠把武功秘册,交给姑娘,在他万一道逢不幸时,托你交给王姑娘,实在是一个很深远的安排,王姑娘如若接过这些武功秘册,那就无疑是接过了阮大侠铁肩上的道义大任。
    “王姑娘留信而去,已经隐隐有出世避尘的心,阮大侠的安排,有如一道无形的枷,套在王小玉的心上,使她无法逸世尘外,独善其身。”
    袁莹莹点了点头,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许多内情。”
    张信突然展颜一笑;道:“不过,在下相信不致如此,阮大侠这等安排,只不过是万一之计。”
    袁莹莹道:“先生有此一言,我就放下心了。”
    张信道:“姑娘先休息去吧!明日咱们见机行事,在下相信,我们的布置,不会输给那沈天奎的。”
    袁莹莹点头一笑,转回了静室。
    只见阮山闭着双目,脸上是一片虔诚的神色,右手作执剑状,不停地挥动击出。
    袁莹莹悄悄走到原位坐下,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阮山那慎重的举动,心中暗道:看来,他已经神与意会,融化于剑招中了。
    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停下手势。
    但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看过,似乎是根本不知道袁莹莹走了进来。
    袁莹莹细心观察下,只见阮山脸上肌肉颤动,似乎是在用心思索什么,也似乎在运行内功。
    袁莹莹一直在静静地坐着,不敢发出一点声息,惊动阮山,一夜匆匆而过。
    第二天,天气忽变,阴云满天,细雨霏霏。
    阮山走出静室,步入大厅时,张信、许阳等早已在等候。
    大厅中除了许阳,无为道长、张信之外,再无旁人,和昨日的热闹成了强烈的反比。
    张信不等阮山问话,抢先说道:“阮大侠名重江湖,闻讯来此的武林同道,已经五百多人。”
    阮山道:“人呢?”
    许阳接道:“己经被张先生分别编组成了二十队,每队二十五人,赶往比武场中去了。”
    阮山道:“沈天奎手段恶毒,你先派他们而去,不怕受那沈天奎的暗算吗?”
    无为道长道:“张先生已经作了安排,二十队相互支援,而且队中分组,每一组五人,武功、暗器方面,都有极好的配合,除此之外,张先生又在本派中选出了几位弟子,分由中原快手、终南山二侠、贫道的朱师弟及上官洪、林玉、朱元、张魁等武功较强的人,易容改装,巡视全场,就算沈天奎亲自出手,也要费些气力,才能伤到我们几人……”
    张信接道:“但那沈天奎绝不会在此时此刻中,去耗损他的体能。”
    许阳突然叹了口气、道:“阮兄弟,者夫服了你了。”
    阮山道:“什么事?”
    许阳道:“你慧眼识人,选择张先生对抗沈天奎,当真是一大杰作。”
    阮山微微一笑,道:“老大哥夸奖了。”
    许阳道:“往常他虽料事如神,但老夫心中并不是很佩服他,但这次,老夫看他编组那些武林同道,当真是人所难及,经过他一番编组之后,每一组人的武功,都发挥到颠峰,五人的力量,加在一起,变成了相乘效果,而且一夜半日间,轻轻松松的完成这件大事。”
    张信道:“老前辈夸奖了。”
    许阳道:“老夫只是实话实说。”
    张信轻轻咳了一声,改变了话题,道:“时间已经不早,咱们也该动身了。”
    阮山道:“好!”
    当先向外走去。
    许阳,无为道长,张信,袁莹莹,紧随在阮山身后,细雨中,大步而去。
    这是一次正邪的大决战,胜败之间,关系很大。
    五人步履渐快,一口气走出了五六里,始终无人讲一句话。原来,许阳、无为道长、张信、袁莹莹等四人每人心中,都如压上了一块重铅,心中虽然想对阮山说几句慰藉的话,却不知从何开口。
    阮山呢?还在推想剑招变化,心无旁顾。
    他希望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堂堂正正的和沈天奎决一死战,而且能够胜他,使武林的公理得以伸张,人心重振。
    二十里的路途,在几人快速的奔走下,不大会工夫已经赶到。往日里一片荒凉的白石坡,今日形势大变,斜风细雨中,站满了人。
    这地方号称白石坡,顾名思义,不难了解,白石很多。
    只见那满地白石上,站满了高、矮、肥、瘦,各种不同形貌的人,但大都穿着疾服劲装,佩带着兵刃。
    细雨靠靠中,所有在场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
    但听一个豪壮的声音说道:“阮大侠来了。”
    云集的江湖豪客,齐齐转过脸来,望向阮山。
    千百道目光一齐投注过来,纷纷抱拳作礼。
    阮山一面举步而来,一面抱拳高举,道:“诸位不用多礼。阮某人承受不起。”
    突然间,寒光一闪,疾向阮山射来。
    阮山抱拳的双手一分,右手一扫,抓住了射来的暗器。
    仔细看去,是一把淬有奇毒的柳叶飞刀。
    不知何人大声喝道:“刺客!”
    四周群豪,立时转动目光,四下搜寻。
    云集于白石坡上的人,大都是来此吊祭阮山的人,被张信在一日夜中,把他们编成节制之师,一面来此为阮山助威,一方面准备和归云山庄中人决一死战。
    惊变下,群豪并没乱动。
    各自站在原位,只有用目光搜查。
    许阳看在眼中,暗暗叹息一声,暗道:这张信果然有过人的才智,只不过一日夜编组的时光,但他们的镇静,却强似数年训练的成就。
    阮山缓缓把接在手中的飞刀,投掷在地上,目光一掠一丈左右处一个身穿劲装的年轻人,微笑着说道,“不要紧,在下常遭暗算,但却始终侥幸,没被敌人所乘,诸位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话,又大步向前走去。
    神态从容,似乎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事情一样。
    四周群豪眼看阮山遇变之后,仍然是滞洒自如。若无其事,心中更是敬佩。
    阮山抬头看去,只见五丈外,一片较为平坦的石地上,搭了座五尺多高的木台。
    这木台无顶盖,四面也没围遮的物品,显然是仓促赶工而成。张信和许阳、无为道长等早已有了计划,万一阮山不敌沈天奎时,将如何应变,这才,绝口不和阮山谈起搏斗,表面看去,似乎是他们对阮山的决战,漠不关心。
    这一来阮山自然也不好多谈,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喝道:“沈天奎来了。”
    阮山急走两步,跃上木台,抬头看去、果然见数十匹快马风驰电闪而来。
    当下低声对袁莹莹道:“莹儿,记住告诉你的事情。”
    袁莹莹点了点头,道:“记下了,大哥放心。”
    阮山目光转到张信的脸上,道:“张兄,在下万一在这番搏斗中,战死了,不用替我报仇,但求保护袁姑娘安全离开。”
    张信道:“阮大侠放心,沈天奎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这一战,当使邪恶伏诛,武林正义伸张,阮大侠只管放心。”
    阮山微微一笑,道:“但愿如此。”
    四处望了一眼,不见中原快手,上官洪和宇文付等几个交深相熟的人,忍不住问道:“张先生,我那萧兄弟和郭兄弟呢?”
    张信道:“在下派他们办事去了。”
    阮山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就在两人谈话的工夫,那沈天奎等数十匹快马,已经奔近木台。
    阮山凝目细看,只见沈天奎的身后,果然有一位身穿红色袈裟的高大和尚。
    正是自己百花谷学艺时,和义父搏斗的那位和尚,仔细再看,只见那红衣和尚左手上,少了无名指和小指,心中暗道:义父功力何等深厚,都不是他的对手,恩师,施展驭剑术,仅伤了他的手指,只怕我胜算更小,不怪那沈天奎今日答应了我的约定。
    他心中明白,如若自己不是这红衣和尚的对手,只怕在身旁的人没有相助自己的能力,只有把此事放在心中,说出来,不过是扰乱人心。
    目光转动,只见紧随在那红衣和尚身后的,正是那五毒门的程公子,后面是宣华夫人,沈天奎的鬼影化身,和在那山谷中与自己对掌的唐中。
    似乎是归云山庄中的精锐尽出。
    沈天奎下马之后,随来的人,纷纷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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