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潭上的涟漪逐渐平静,纷飞的火星暗淡,
武扬右手一旋,紫电由实转虚,兵器的残影消失于指间的戒指里。
那个应该是以炼器术法铸造的饰品,汐月心中暗道,他是为了把九殇随时带在身上?
这剑,也一样?
汐月微侧过脸,果然见那长剑也渐渐有了透明的迹象。
长剑的握柄呈六棱柱状,通体苍蓝,晶莹剔透,剑格若满月正圆,所接寒铁剑身冻气四溢,呈长条羽纱状飞舞。
其威力汐月尚未见识,不过样子很对她的口味,是她见过最美的剑。
可惜,长剑消失为一颗颗蓝色光点,隐没于武扬的左肩。
寒湮消失,汐月立时恢复了自由,捂着武扬的外衣走上前,“那把剑,不需要以炼器收容?”
“……”,
“你……不喜欢那把剑?”,
“寒湮是必要的兵刃。”
所以,的确是不喜欢。
“要去追吗?”汐月问道,不远处的武扬摇了摇头,“不是时候。”
雷鸣炸响,武扬仰起头,“你……离远一些。”
“四凶猿王一战,你就是被这种雷法重创?”
“父亲说,‘天雷重殛’会消灭过强的生命。距离上一次重殛,相隔的时间并不多。大概是他们使用了天罡术法,加速了天雷重聚。”
天罡十六策,除去不知所踪的最后两策,目前在手中的是九策。
然而天雷重殛,已经到了第三次。
必须在第七次重殛前,集齐剩下的五策。
“寒湮。”
【主上。】
“重殛的力量会压制我的术法,接下来我会把灵力全数给你。”
【强行在‘星界’使用月之力,对主上的身体……】
“无妨,我有方寸。”
【是。】
苍蓝长剑悬浮于空,武扬的白衣外,星耀般的光点分离,慢慢消融于剑身。
无名以十六策施展的天雷重殛,大概是最强的‘星’之力。
以身体对抗,孰为不智。
再加上术式在重殛下无法使用,那不如把力量全数给月灵。
以月之源‘月灵’为基础,驱使‘月池寒铁’所铸的寒湮,消耗现有的力量的确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完全发挥‘月’之力。
以月对星,
“无名,来试试……你是否能定下我的命数。”
冰壁所铸的寒松蔓延向天空的紫色雷电,金殿的周遭一瞬转为黯淡,又很快变得耀眼。
“我是该庆幸,活下来了吗?”
金殿内的男子咳嗽了几声,对孙正嘲讽道。
“老奴以为,燕王殿下,是应该欢喜的。”
“的确,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不想为那药仙一门所救,在打算看看那人准备怎么对付我,未曾想又碰上了这么一个玩笑。”
燕王轻揉动着眉角,“只是不知道,开这个玩笑的,到底是我那位姐姐,还是父皇?”
“殿下,请慎言。”
“父皇他,是如何想的。”
燕王面色复杂道,“我不信,他若是一早中意于我,又何必——”
“主子他……”
——月余前,王城金殿。
“主子,老奴去得,和尚可不能去,不然三殿下那里……”,
“无妨,朕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这件事,也该有个结果。”
老人以布帛擦了擦嘴,上面已是暗红一片,“如果老三能安静的等到最后,等六部的文书处理完,他就是最合适的人。”
“可是三殿下对洛家……”,
“朕布置的文书,六部处理起来尚需一月左右。
老三的性子,朕很清楚,他如果想动手,根本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或许,你们一离开,他也就憋不住了。”
老人的喘气声越发的大了,好不容易轻抚胸口,将那燥热按了下去,“那个蠢女人,既然想让孩子试试,朕便允了。
可惜,有些事,改不了的。”
“主子的意思是,四殿下?”
“九州已定,大夏最需要的乃是守成之君。”
老人缓缓道,“更兼我儿选的夫婿,恐怕只有老四能用得上。可惜那孩子书生气太重,你离京前记得多花些心思,不能让老四着了别人的道。”
“昔年贵妃娘娘也曾嘱托主子,多顾及四殿下的周全,老奴自会安排妥当。”
“去吧。”
“主子……”,
“阿正,你应该懂得,大夏比朕,重要的多。”
“大夏……”,
燕王望着那几丈外的龙椅,怔怔出神。
“殿下?”
“洛家和墨家,百官如何?”
“赤水仍旧停驻在陌州以外,墨家禁卫已经回京,等候差遣。百官无恙,相信明日以后,些许的忧虑也会很快得到安抚。”
燕王说道,“我的文书可有作用?”
“……”,
“着令陌州,尽快予赤水调集军粮。洛家军虽然以秘术养兵,对粮草消耗甚小,但也有个极限。”
“可是那四镇之一从中作梗,又当如何?”
“他不会的,而且这几天,就该拿到他请辞的奏书了。”
“殿下的意思是?”
燕王淡淡道,“既然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他该感谢我,予他赎罪的机会。一人之位,换陌州周全,他知道该如何选。”
接着,他叹息一声,“老五他,走了是吗?”
“未曾接到内侍的消息。”
“快了,我很清楚他的性子。”
燕王摇摇头,“孙公公也下去休息一会儿吧,明天以后,要做的事情,就多了。”
“是。”
孙正抬起头,见燕王朝金殿外的某个方向扫了一眼,眸光渐冷。
那个地方应该是,齐王府?
燕王五指握拳,
老五,别逼我杀你。
快马疾驰,带出阵阵烈风,
彦齿追上主子,问道,“殿下,我们是否赶得太急?毕竟太子已死,时间还很充裕。”
齐王嗤笑一声,“你若想做阶下囚,那日子确实挺足的。”
“卑下不敢!”
“彦齿。”
“?”
“你觉得,我要登那大位,最需要的是什么?”
“这……”,彦齿见齐王虽然简单一问,注意力却多半在自己身上,知晓如何都避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兵权!”
齐王闻言,不置可否,却也没有追问。
兵权,
的确,若能以兵力压制其他人,我理当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惜,唯一的疏漏是,父皇根本不能被胁迫!
兵权无用,除非像老三那般做下大逆不道之事,换一个天!
以势凌人,最不合适皇储之争。
不过既然错了,也就回不了头。
虽然与父皇为敌还太过勉强,但对手是你的话……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老四,属于我的东西,我终会抢回来的!
“彦齿。”
“是。”
“告知安重,王腾,可以开始准备了。”
“卑下明白。”
齐王紧勒缰绳,老四,你手上可没有多少可用之兵。
如果只想着借那便宜姐夫的武力,就真的离死期不远了。
要知道,他可没有无名那般的本事,如何敌得过‘八部兵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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