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拂衣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盯着那两人的眼眶微微发红,
“你们说的已经解毒了,所以恢复武功了,其实都是骗我的,是吗?”
两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连棠面前的地面却一点一点被眼泪打湿。
夏拂衣久久的看着他们,半晌后平静问道,
“他的武功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连棠与清泽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将真相都说了出来。
“展落英给我们的药可以压制黄粱一梦的毒性,甚至让陛下恢复到巅峰时期的武功,但同时也是另一种毒,已透支全部的生命力为代价……”
夏拂衣不自觉的歪了下头,打断道,
“什么药?”
清泽微微一顿,道,
“玉生香。”
夏拂衣睁大了眼睛,嘴里喃喃道,
“玉生香……”
她缓缓看向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长孙炽,
“他为什么做到这样也非得出征不可?一场胜战比他的命更重要吗?”
清泽垂着眼眸,片刻后低声道,
“自由比命重要。”
他声音缓慢低沉,并不如何沉痛,却有种心如死灰的寂然。
“陛下被困宫中那么多年,所图不过是能死在牢笼之外,能再看一眼尘世风光。能在战场再打一次胜仗,驱逐外敌,陛下他已经,很满足了。”
夏拂衣怔怔的,脑海中又浮现今日长孙炽最后那段话。
他已经满足了很多心愿了。
满足了……很多……心愿。
初见时戴着面具温润又疏离的江湖公子,再见时高高在上邪戾孤僻的皇帝,传闻中威名赫赫的将军,和江湖里肆意风流的少年高手……那么多声名赫赫的身份,却原来,只有这么渺小的愿望而已吗?
有什么好满足的……
夏拂衣慢慢走到床边,俯身下来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喃喃的问出了声,
“你有……什么好满足的?”
你还没有去看过更多的风景,还没有喝过我酿的酒,还没有打过更多的胜仗,你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那么多的传说没写……你怎么能说满足?
夏拂衣按在床沿的手指渐渐用力到关节泛白,指骨凸起。
许久之后她猛地起身,拿了龙渊转身就走,清泽最先反应过来,在帐前拦住了她,
“娘娘,您想干什么?”
夏拂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
“取解药。”
连棠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清泽微微皱眉,道,
“您现在不能离开大军。”
“为什么不能?”
“陛下昏迷我们尚且能以他受伤为由假扮一下糊弄大家,但如果您在这时消失,大家一定会察觉问题的。”
清泽继续道,
“现在敌军未退,两方使臣还未交涉,我们起码要在两日后才能拔营回城,况且……”
他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能继续说下去,
“况且缥缈山距离此地一去千里,您就算现在就开始赶路,也是……来不及的。就算时间来得及,缥缈山的剑冢我们去了整整上百个玄衣卫都没能闯过去,您单枪匹马更是不可能闯过。”
清泽沉默片刻,最后垂眼道,
“娘娘还是陪在陛下身边吧。”
他轻声说,
“我想陛下也希望您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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