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我和他同床共枕半年,可现在看着他的眼睛,我依然看不透他。
我说:“我想睡一觉。”
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就这样。
蔺寒深看着我,瞳孔微缩。
他本就是气场强大的人,简单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畏惧。
可这一刻我一点都不怕,反而转头对医生说:“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我以为在经历了包厢里的一切后,我会一蹶不振,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没办法做。
然而并没有,相反的我很理智,冷静,完全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我站起来,径直朝外面走,没再看蔺寒深哪怕一眼。
这样没有意识的走,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医院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酒店的。
我只知道,当房间门打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所有,我瞬间软在地上,头埋进膝盖,抱紧双腿,一动不动。s3();
第二天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我睁开眼睛,才发现我就坐在地毯上睡了一晚上。
头很重,喉咙也堵的慌,好像是感冒了。
我摸摸额头,还有点烧。
我去拿包把手机拿出来,不知道几点了。
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然然,是我,快开门!”
我一僵,继续看时间,十点二十。
这么快了。
我撑着头站起来,去浴室洗漱。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坚强,冷静。
我看着镜子里脸泛着不正常的红的人这样说。
洗漱好,换好衣服出去,卧室门咔擦一声打开,一个人极快的冲进来。
我只看见一个影子,还没来得及看清,陆承乾就出现在我面前。
他抓着我胳膊,上下仔细的看我,然后一把抱住我,“没事,幸好你没事!”
我木然的让他抱着,直到他情绪平复,我说:“我要给李医生打电话。”
陆承乾一僵,很快便注意到我声音的不对,立刻摸我的脸,脸色大变,“然然,你发烧了!”
我扭过头,推开他,去拿手机。
陆承乾跑过来,拉住我,“然然,你怎么了?”
我突然就甩开他,“别碰我!”
我的情绪突然就激动了,陆承乾站在那,愣愣的看着我。
我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充满恨意的看着他。
他眼睛睁大,里面是一片迷茫。
他很莫名吧,为什么我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一下就想笑,但我笑不出来,转身去拿手机,给李医生打电话,问他心脏有没有运过去。
即使我知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我心里还是存了渺小的希望。
然而,手机被拿走,我的手空了。
心似乎也空了。
我反应过来,去抢手机,陆承乾却把手伸高,他抿着唇痛苦又狠绝的看着我。
我跳起来去抢手机,可我抢不到。
不仅我抢不到,还被陆承乾紧抱进怀里。
瞬间,我崩溃了。
“陆承乾,你还我手机!”我大吼,像个疯子般在他怀里挣扎,撕咬。
可陆承乾像感觉不到痛,不管我怎么伤害他,他都抱着我不动,直到我全身的力气耗尽,我空洞着一双眼睛,声音嘶哑的看着他说:“陆承乾,我问你一个问题。”
他身体猛的紧绷,像进入戒备状态,抵御着外面所有的刀光剑影。
我依旧在说:“十七年,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原以为我会歇斯底里的吼叫,质问,却不是,相反的我声音很轻,很平,不带一点情绪起伏,像死了一样。
陆承乾手臂一下收紧,呼吸沉了。
我继续说:“回答我。”
陆承乾,告诉我,是把我当货物一样的交易买卖,还是把我当还债人。
“嗯?”s3();
“……”
陆承乾始终不回答,唯有呼吸不断加重,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让他喘不过去。
我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你走。”
“……”
“你走啊!”
“……”
“我让你走!”
“……”
陆承乾被我推开,他脚步踉跄了下站稳,一双傲气的眼睛此刻尽是灰暗。
他看着我,脸色比我还要白,可那绷紧的脸,像一把利刃在凌迟我。
我摇摇晃晃,指着门,脸上,眼里都是决然。
好久,陆承乾深吸一口气,脸上神色已经恢复,他定定看着我说,“然然,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他离开。
满意的答复,我不需要,陆承乾,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门关上,我强撑的身体瞬间软在地上。
但很快我站起来,赶紧拿过被陆承乾仍在沙发上的手机给李医生打过去。
电话没多久接通,李医生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宁小姐。”
我立刻说:“李医生,心脏送出去了吗?”
“送出去了,你放心,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李医生的声音里透着恭敬,客气,我却没注意,还犹自不相信,“真的……送出去了吗?”
我声音颤抖,握着手机的手紧的骨头都凸了起来。
“是的,你放心,蔺先生交代了的事我们不可能不办好。”
“蔺先生……”
“是的,宁小姐放心吧,心脏到了那边你就会接到电话,不出意外,明天你应该就会接到。”
“好……”
电话挂断,手机还贴着耳朵,我却动也不动,唯有脑子里不断重复刚刚李医生说的话。
所以,蔺寒深又帮了我。
啊,还有,昨晚我伤了陈柄,陈柄也没来找我,也是他帮的忙吧。
可是蔺寒深,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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