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姐她……?”之前只是查了王妃的资料, 知道他是颜府的私……颜家的人,倒是从没关注过真正的颜苏卿是谁。
现下这不知名姑娘的身份更不难查, 只要想查大量的资料明晃晃摆在面前, 赵曜捏着手里堪比公文厚的纸张,食指轻点桌面,若有所思的脸上看不出具体情绪。
冷冽的气息不断涌出来,暗卫都不敢随便搭话,毕竟也是看过两份资料的人。
上次王爷大发雷霆, 砸了一扇屏风,摘了颜府的左臂右膀, 让颜太尉短时间内朝堂都不敢上,还以为颜家能静思己过,没想到——这还有个漏网之鱼,还是条肥美大鱼。
瞄着王爷漆黑的脸色, 暗卫向后退了退, 深深为颜家大小姐点了一排蜡。
见过不怕死,没见过上赶着想要死无全尸的,够勇敢。
赵曜蓦地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 溜溜达达回了卧室。
陆阮正准备午睡,听见门响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迅速爬上床, 睡下之后还按了按快速跳动的心脏。
幸亏动作快, 否则又要亲一亲,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睡觉。其他时间也就罢了,昨晚闹得太晚了,他着实没有精力了,嘴巴也疼。
陆阮委屈地按了按红肿的唇瓣,控诉地看向他,无声地传达着这次是真的不行了的意思。
赵曜:“……”轻咳两声,挨着床边坐下来,提前打预防针,“我不是,我没有,你别怕。”
陆阮:“……”侧身背对着他,小声求饶,“我真的困了,想睡觉。”
“嗯,我就是来看看你。”眼见着他眼睛都闭上了,赵曜又赶紧补充道,“还有跟你说说话。”
还不等陆阮答应,赵曜开门见山问道:“救了赵楠的姑娘,你认识?”
他说的漫不经心,但听在有心人耳朵里,陆阮心里一咯噔,眼睛下意识紧闭不敢让对方察觉到心里切实的恐慌:“嗯?”
“昨天下午她过来拜访。”赵曜帮他拉了拉被子,按住小兔子攒动的肩膀,“以你姐姐的名义。”
“!”陆阮彻底慌了,他下意识拽住赵曜的衣袖,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赵曜,不是的,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
赵曜笑眯眯摸了摸他的脑袋:“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也来攀关系,我就没告诉你。”
“?”眼泪被他生生憋了回去,声音还残存着沙哑,陆阮一脸懵,“你说什么?”不是同父异母吗?
本来还想逗逗他,可瞄见小兔子惊弓之鸟的模样,赵曜还是不忍吓他:“据说是姓张,和你母亲那边沾边的亲戚,小时候应该见过的吧,不过那时候你年纪小,应该都不记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最后一句话听着像是给陆阮找借口,省的他一问三不知。
陆阮愣了愣,小心偷瞄着赵曜,小声说道:“记得的。”
赵曜挑眉,激发出点兴趣:“记得什么?”
还以为他对颜苏卿这个人有兴趣,陆阮有点紧张。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额角,拨开刘海之后露出一条细小的伤疤,在原本光滑白洁的肌肤上尤其显眼,粉嫩嫩的凸起,称不上难看但绝对不好看:“这是她做的。”
赵曜眸色瞬间就变了。
陆阮小心措辞,变着法子吹枕头风,说坏话,用的还是可怜兮兮的语气,像极了以前看书里面的白莲花绿茶婊,可他没办法,除了无限制抹黑颜苏卿,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赢过一个出身名门,从小就接受贵族教育,甚至连命运都跟赵曜绑定在一起的大家小姐。
他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毕竟他说的都是实话,不存在诬陷一说。
身上压着厚重的被褥,似是将心底最肮脏的一面全都盖住了,陆阮微微眯着眼睛,蜷缩着腿抠着身下的毛毡。
“我记得她,她很凶,经常欺负我,所以我怕她。”
似是想到了颜苏叶最黑暗的时光,陆阮眼底晶亮的光暗淡下来,他声线颤抖,将那段最不堪的记忆拿出来,和赵曜一起回放。
“她很得宠,家里人都喜欢她。”虽然脾气很坏,但小时候还不严重,下人们都争着抢着伺候她,甚至还为了讨好她故意欺侮同伴,只为换得大小姐对自己的驻足,而颜苏叶因为年纪小,和他们不合拍,久而久之就被默认为那个被拿来欺侮取乐的小豆丁的角色。
“后院养了数十条狗,那天她来我家做客,心血来潮,想看狩猎。”陆阮半真半假,一点一点将回忆的面纱掀开,露出血红凄惨的一角。
赵曜满色凝重,要不是怕吓到小兔子,现在他早已将床伴拍塌,夺门而出去找那个女人报仇了,可现在他只能将帕子揉成一团,默默擦着小兔子不知何时糊满泪水的脸,抱紧他。
相对于他的怒气,陆阮显得有点平静,毕竟他也只是以第一人称讲述别人的故事,就是不知道那眼泪是颜苏叶身体的,还是自己可怜那个无依无靠,苟且偷生小可怜的。
陆阮双手捂着眼睛,脑袋里传来撕心裂肺凄惨的求救声,绝望又婉转,泣血似的一遍一遍回荡在他耳边,塞满了整个大脑,使得他耳边传来不知是幻听还是回忆的上下起伏的躁动鸣音。
好像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日,陆阮战战兢兢盯着面前如狼似虎的狼狗,两股战战:“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手脚发凉,汗水从额头不断落下,他甚至不敢大声求饶,周遭静谧犹如山间,却又有嘲讽的大笑不断钻进脑壳,钻子似的旋的他头疼欲裂。
“他叫陆阮啊,小姑娘的名字。”
“哈哈哈,哪有男生长那么一张脸的。”
“你说你是男生,你怎么证明啊?”
“瘦瘦小小的,他该不会是电视上说的人妖吧,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人妖是什么?跟咱们不一样。”
“是不是一样扒了裤子就知道了!!”
眼泪从眼眶里一点一点沁出,稚嫩的脸宛若雨后绿叶,青翠欲滴。陆阮拼命摇头,他双手掐着赵曜的胳膊:“赵曜,他们欺负我,他们……”他情绪太激动了,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就打了好几个嗝。
赵曜捧着他的脸:“不哭了。”
陆阮止不住,不断重复着害怕,欺负的字眼。
赵曜严肃命令:“不准哭,不准说了!”
陆阮紧咬着嘴唇,下巴上的眼泪吧嗒落在赵曜的衣服上,泅出一片黑色的晕迹,他眼睛一点点向上看,瞄到赵曜如墨般的瞳孔,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她差点杀了我。”
被侮辱,被排斥的共鸣让陆阮这句话哀恸的真实,眼底的哀戚犹如火焰一般灼烧了赵曜的心,疼的要死。赵曜捧着他的脸,一寸一寸舔掉他脸上的泪水:“有我在,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以前欺负过你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阮犹如失水的鱼,大张着嘴可实际呼吸缓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赵曜,你爱我,爱我的对吧,会永远爱我的,不管我是谁,做错了什么都会爱我的对不对?”
“是,永远爱你。”赵曜拧着眉毛保证。
陆阮窝在他的怀里,脸面蹭着他粗糙的衣物,沾了泪水的脸更加娇嫩,可他却丝毫不觉得疼,反倒有一种更加真实的感觉,他小声说道:“赵曜,我相信你。”
“姐,您说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让那个什么张小姐住在王府?”翠柳抱怨,“你是没见她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全天下都不放在眼里似的。”
翠竹瞪她:“主子的想法是你能随意揣测的吗?”嘴上如此说,但翠竹还是担心地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种话,以后万万不要在王妃面前提起,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翠柳吐吐舌头:“我才不会。”顿了顿,她又耐不下好奇心,凑过去小声问道,“姐,你说王爷会不会真的对那个骄纵的大小姐……”外面风言风语传了好一阵子了,说什么的都有,偏偏王爷什么都没解释。
“住嘴!你这死丫头越来越大胆了!”声音渐渐减弱,想来翠柳被拉走教训去了。
陆阮捧着书站在门后,顿了顿步子还是没出去了,返回去坐在凳子上,捻了一块梅花糕放在嘴里,嘴唇碾着上颚瞬间就化成甜丝丝顺着喉管流下去,直直甜到心里。
他说相信赵曜就是真的相信,不管赵曜做了什么,想做什么,即便对方真的再一次弄死自己,他也对这次的选择无怨无悔,毕竟他也是成熟的成年了,有必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更何况,他是打心底真的相信赵曜。
颜苏卿真正搬进来的那天,是陆阮亲自接待的。
赵曜不在家,翠竹翠柳劝不住他,只得紧跟左右,生怕那张家的小姐忽然化成豺狼虎豹将自己主子生吞活剥似的。
兴许是上次惊吓过大,也或许是在王府需要伪装,这次的颜苏卿褪去了尖锐,虽然还是看不上陆阮,眼底的恨意依旧遮盖不住,但语气里更多的还是欣喜异常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陆阮做足了王妃女主人的姿态,带着颜苏卿在王府来回穿越参观,但去的大多都是荒芜的地界。他宛若真正的颜苏卿的表妹,热情四溢地介绍着他现在幸福的生活以及——英俊的丈夫对让他如何好。
颜苏卿嫉恨地差点当街一耳光扇上去,被翠竹一记眼神瞪回去了依旧不甘示弱,袖子甩的叭叭作响,“只是暂时的而已。”
陆阮:“……”好吧好吧,你开心就好。
竹园,空气清新,虫鸣鸟叫,入眼青翠欲滴,环境还挺不错。只是王府整体布置简单大方,仆从也很少,看起来空空荡荡,透着一股寂寥的气息。
总有一种落败的错觉。即便是离开颜府,颜苏卿也从来没有如此落魄过,她怀疑是贱人耍阴谋诡计,才让她住在如此偏僻的院落。
只是一想到好歹已经搬进王府,说明距离成功进了一步,颜苏卿也知道自己不能一步升天,强行忍耐下来不满。只在心里计较道,以后她做了王妃,一定要让贱人连柴房都睡不得,最好打一顿然后赶出去,从此和王府,和王爷再无瓜葛。
竟然还敢觊觎自己的人,那就再送他几个男人好了。颜苏卿面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颜苏卿从小被众星捧月惯了,即便是上次赵曜的不客气也没能戳破她的美好粉色梦境,只觉得赵曜还没能看到真正的自家的脸,否则一定不会对自己的动粗的。
那样一张花好月圆的脸,谁能舍得下心责骂自己,颜苏卿抬手捏了捏纱巾,在心里勾勒着如何能让赵曜更加惊艳,如何让两人的第一次碰面在赵曜心底留下深刻烙印,让他永远记着自己无与伦比的美丽。
“那边是赵楠的书房,再往前是王爷的书院。”陆阮眨了眨眼睛,温婉着声音警告道,“他俩都不喜欢被人打扰。”
颜苏卿脚步顿时就止住了,两眼放光地盯着书院的方向,若不是身边人太多,恐怕早就已经飞奔过去了。
陆阮:“……”
陆阮抿了抿唇,似是没发现她这般急色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大概就是这样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去,如果我在书院不方便的话,尽管找翠竹。”
五官扭曲一瞬,颜苏卿冷嗤一声,并没有回话。一脸我需要的东西你连听都没听过,找你有什么用!
说话间眼神不自觉落在书院的方向,她两只眼睛冒红心心,唇角弯弯,大家闺秀羞赧的气质便出来了。只不过本应该待字闺中的小女儿却满眼的痴迷和贪婪,神态间俨然已经是王妃的模样了。
陆阮:“……”好歹擦擦口水好吗。
介绍完陆阮就准备走了,转脸撞进一堵厚重的墙,陆阮疼的眼泪直接就彪了出来,他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赵曜急忙去抓他的手:“我看看,撞疼没?”
眼泪汪汪,陆阮皱着脸,无比哀怨:“你说疼不疼。”
赵曜:“……”低头仔细查看,伸手正要拨弄那红红的鼻头,手腕被拽住,“不会弄疼你的,别怕。”
“你别动,待会就好了。”陆阮吸了吸鼻子,手背抹掉眼角的泪渍,抱怨道,“你干嘛总是悄无声息站在我身后,很吓人的。”完全忘了以前只要赵曜出现在他方圆五米内,即便没看到人浑身也能起一层鸡皮疙瘩,现在就算站在他面前,陆阮发呆甚至都能直接无视。
“……我站很久了。”赵曜也很是委屈了,他知道小兔子又来见毒妇,快马加鞭赶回来,结果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抱怨,无奈也还是掏出来帕子擦了擦他的鼻子,当然用的是自己的,“这么冷跑出来做什么?”一个眼神都没赏给视线□□裸黏在自己脸上的女人。
陆阮扒着他的衣袖,余光瞄着颜苏卿五颜六色的脸,刻意放软了声音:“张小姐今日搬进来,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赵曜不耐,“只不过有人让我代为照顾几天罢了,丫头们都能做的事情何苦要亲自过来。”一句话彻底拉开颜苏卿和如今陆阮之间不可逾越的身份鸿沟,“脸都要冻僵了,不值得。”
他双手使劲揉搓着小兔子的脸,粗糙的茧子挤压着嫩白的面皮,几乎要搓出火来,停手之后问道:“回去好不好?”
“不好呢?”陆阮难得反抗,一颗心半颗挂在赵曜的回答上,还有半颗留意着身后颜苏卿嫉妒的目光的。
“那你想去哪儿?”赵曜像是没发现他的小心思,握着他的手拉在唇边亲了亲,用下巴去温暖那微凉的触感。
“想去书房,我有一本书落在那边了,想看。”陆阮上半边身子倚靠在赵曜怀里,因为太刻意了,面颊红的更快,单薄的面皮几乎要遮挡不住滚烫的血液。
“嗯。”其他人进不去书院,赵曜低头对上他满眼期待,叹口气,“去拿暖炉过来,怎么跟着人的,冷成这样也没人劝回去,怎么着了,王妃太好说话你们就闲下来了是不是?”
若是以前,翠竹翠柳头一个就得跪下来,还不能求饶,总是一死,可现在——翠柳吐了吐舌头,在翠竹瞪眼之前立刻行礼飞奔回去,反正她姐说了,就算看在王妃的面子上,王爷也不会把她们姐妹俩如何的。
看着一动不动就只是低着头的翠竹,赵曜:“……”罢了,没规矩也好,省的小兔子拘谨。
赵曜自出现眼神就落在陆阮一人身上,周遭的丫鬟早就习惯了,可颜苏卿却不习惯,甚至生出了藤蔓般生生不息的妒火。
她望着留下来的一众和她穿着颜色相似宫装的丫鬟们身上,按住心头怒火,命令道:“以后都不准穿粉色的。”粉色,多美的颜色,只有她配,也只有她才能衬出粉色的娇嫩。不过是些丫鬟们,灰黑色才是她们的颜色。
颜苏卿还以为这里是颜府,下人们对她言听计从,却完全没发现低头的丫鬟们只规规矩矩来回收拾着院落,压根没人回应她。
忙忙碌碌之后,丫鬟们将几箱子行礼全归置在客厅之后,甚至箱子都没打开就直接离开了。
之前颜苏卿嫌弃灰尘大,早骂骂咧咧瘪着嘴就去了后院,溜达一圈之后更觉的这根本不是给人住的,像是猪圈,走到前面正要唤人给自己挪个院落,不成想除了自己带来的丫鬟一个人都不剩了,静谧寂寥。
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如此漠视,颜苏卿气的都快上火吐血了,她抬脚踹上身后丫鬟的小腹,一脚将人踹翻在地上。丫鬟狗一样地蜷缩在地上,头发因为冲力过大都乱了。趴在地上咳了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颜苏卿厌恶地看了一眼,语调冷冰冰:“废物,还不起来收拾东西。”说完她兀自回了房间,她刚看过了,里屋像是提前收拾过,布置还算得当,勉强能睡下。
丫鬟吐出一口血沫,挣扎着坐在来眼睛放空半晌,手背擦了擦嘴角,沉默地爬起来捂着肚子紧咬着唇收拾东西。
屋外一道快速几乎捕捉不到的黑影闪过,嗖嗖嗖两下落在书院门口,一闪身彻底消失不见了。
啧啧啧,这大家小姐脾气可真大,须得降降火气。
陆阮病了,最近天气凉,他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这两天主动了些,勾的赵曜每晚不睡觉都要玩,自然承受不住。
陆阮早上起来头昏脑涨,只当是昨晚没睡好也没放在心上,就早饭都吃的神情恹恹。
看他面颊通红,翠竹担心:“王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来到古代,陆阮吃过不少次药,全都是黑漆漆闻着都要泛酸水的哭唧唧中药,他还真喝不习惯,也不想赵曜担心,就没同意,吃过饭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又睡了。
这一睡,天昏地暗,彻底不知今夕何夕。
宛若一叶孤舟,摇摇晃晃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陆阮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周遭空荡荡的,甚至一条鱼,一只海鸥都没有,就只能看见远处连成一片的大海和天空。
“起来喝点水?”一会又像是瞬移到了沙漠,十个大太阳明晃晃挂在天边,望着一望无际的黄沙,陆阮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觉得自己要渴死了。
蓦地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微凉的手落在额间,遮盖住了刺眼的光芒,有些舒服,陆阮使劲动了动,勉强睁开眼睛。
他眼底弥漫着水汽,唇瓣微张,精神萎靡,热度高升。
赵曜看的生气,不仅气他,还气自己,可现下什么都不能说,憋闷地说道:“大夫刚来过了,你发热了,要喝药。”说话间带出了三四分不耐,惹得陆阮一直用眼睛瞄他,小猫似的用眼睫毛试探,宛若在问,你是不是生气了,你不要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呀。
赵曜:“……”
他无奈叹气:“好了,起来喝药。”
果然是酸涩的苦水,陆阮眉头都皱起来了,不想喝只是硬着头皮尽量躲避。
从来没想到小兔子竟然还如此难伺候,赵曜缓缓眯起眼睛,就在气息转换的瞬间他又长出一口气:“喝完药吃颗八宝糖好不好?”
陆阮皱眉,不好两个字尤其明显。
他的脸很烫,烧得赵曜手心都是灼热的,有些着急,可又不能强行给他灌下去:“那你说要吃什么才喝药?徐记的糕饼?”
“不要。”一连说了好几个,陆阮都不满意,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答话,赵曜一只手将人揽起来,“喝药才能好起来,好起来就不难受了,乖一点?”这是赵曜第一次哄人,差点羞红了自己一张老脸,幸好唯一的观众此刻精神不济,否则下半辈子他可以考虑戴着面具过活了。
陆阮冥思苦想许久,微热的食指指尖落在他的脸颊上:“我想……要你。”
潋滟的水光,微嘟的唇瓣,以及迷离的眼神,赵曜呼吸一滞,压制着沙哑的嗓音:“你是想烧死我吗?”
他气势磅礴地仰脖喝了一大口药汁,一口咬住小兔子的唇瓣,舌尖缓缓推动,直到所有的药一滴没有浪费全进了小兔子的嘴巴,这才舔了舔他的唇角,又碰了碰丁香小舌,甚至在城门口转了一圈这才鸣金收兵,点着小兔子的额头:“傻子!”
陆阮被亲的浑身发热,使劲想要摆脱赵曜的禁锢,听见这么一句话不愤气地鼻子哼了一声,侧身睡了过去。
赵曜哭笑不得,替他盖好被子:“要是清醒着也能这样主动就好了。”他舔了舔唇瓣,回味无穷,“难怪不要吃糖,还挺甜的。”
小兔子浑身散发着暖融融的热意,赵曜凑近了看,他浓黑的睫毛衬的皮肤更加白皙,有点像是雪地里一小片黑布,无端端引人注目。
赵曜擦掉他脑门上的汗水:“身子这么弱,以后可怎么得了?”
他琢磨着是不是要提前补一补,也不知男人补身子和女人是不是一样的?又该怎么跟翠竹翠柳吩咐。
他第无数次叹气,手指戳着软绵绵的脸蛋:“小坏蛋,究竟还要我等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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