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那枣那人

恩师找到了!

    
    羊知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题记。
    林校长,1937年生,兖州人。
    林校长清瘦清瘦的,人特精神,每天绕湖散步十公里,夏天又爱穿花格子衬衣,哪像80岁,顶多50吧——但人家的孙子确实上大学了,在上海交大读大二。
    上世纪50年代,林老爷子中学毕业后,学校推荐上了师专数学系,然后毕业后分配到我们这儿的一中。
    然后,建二中他就被派去二中,建三中他就被调去三中,反正到哪儿都是顶梁柱,资格顶顶老啦。
    话说上世纪80年代,林老爷子正在三中当校长。
    一天,林校长——当时才三十来岁呢——回兖州老家。
    在百货大楼拐弯的地方,哈,遇见以前的一个学生,姓李,也当老师了。
    这位李老师见了自己的老师非常高兴,非要拉老师上家去坐坐。
    林校长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去了。
    到了李老师家,李老师的妻子赵老师——他俩是师范的同学——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又拿出好酒招待。
    哎呀,这么丰盛呀!
    李老师说:
    “招待老师,这算啥呀。没有老师哪有自己的今天!我媳妇香兰成天找她老师,找了都快二十年了还没找着呢。“
    找老师?哪个老师?
    说来话长了。
    五六十年代的时候,香兰十三岁,上小学五年级,漂漂亮亮的,不知怎地,她那村儿的大队书记看上她了,想许给他儿子——他儿子也才十三四岁。
    香兰,一个小女孩儿家,脑子里没那些事儿,自然不愿意。
    那个大队书记就硬逼香兰娘同意。
    香兰娘就把闺女锁到一个小屋里。
    香兰学习挺好的,前程远大,所以,第二天她老师——姓韩——一发现她没来上学,就叫几个女生上她家里找。
    很快,那几个女生回来说,在小屋里锁着呢,因为什么什么。
    韩老师一听,吓了一跳——竟还有这种事,都解放好多年了——就亲自上香兰家去。
    香兰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怕大队书记呗。
    韩老师就报告了学校——一定得把学生救出来!
    学校上报了教育局。
    教育局挺重视,就派人去公社。公社就是后来的镇政府。
    最终,在教育局和公社的联合下,那个婚约解除了。
    香兰胜利回学校读书,后来考上了师范。
    香兰一直想着报答。
    可是1968年出了一个“候王建议”,让小学老师各自回原籍。
    这韩老师一回原籍,香兰就跟韩老师失去了联系。
    林校长听了这个故事,就问:
    “赵老师是哪儿人?”
    “滕州。以前叫滕县。”
    “也就是说,这个韩老师老家兖州,那时候在滕县教学?”
    “对对对!”
    “这个韩老师叫什么名?”
    “韩光远。”
    “个儿不高?戴眼镜?四方脸?”
    “对对对!”
    林校长哈哈哈大笑,“你找的这个韩光远老师,是,我大舅!”
    呵呵,香兰一家子挺幸福的,儿子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
    当然喽,感恩是幸福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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