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一个大叔

郑宝堂的过去

    
    20岁的郑宝堂,在a大文学系读大二,那时他还只是个不知名西餐厅里的小帮厨。
    郑宝堂从没见过父亲,与母亲李丽莲相依为命。
    他对西餐的热爱源于家里的一本西餐食谱,会认字以来,就一只搬着看。
    李丽莲最初以为只是小孩子对颜色和图画的好奇,没想到长大后的郑宝堂却表现出对厨房的巨大热忱。
    李丽莲是中学语文教师,收入中等,两人的生活不算拮据。
    但,郑宝堂一有空闲时间便跑到餐厅去找兼职,只要能呆在厨房,他从不挑活。
    为了这件事,李丽莲没少揍郑宝堂。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上,考上大学进修文学,在文学这条路上深造,而不是做什么厨子。
    虽然郑宝堂隔三差五往餐厅跑,但他的学业却从未落下,母亲的希望也没有忘。
    高考顺利考上a大文学系,李丽莲松一口气的同时,郑宝堂到了a城也终于放飞自我了。
    直到a城郑宝堂才接触到真正的西餐,即使他只是个帮厨,却比主厨还要投入和认真。
    郑宝堂真的爱上了西餐,为了成为正式厨师,他成天成天泡在西餐厅,课也不上,挂了好几门。
    郑宝堂对西餐的疯狂,真正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辅导员在他连续缺课两天的情况下跟李丽莲通了电话,挂了电话李丽莲就赶往a城。
    李丽莲是早晨7:30到的a城,没吃饭没洗漱没休息,一直找到晚上12点,终于看到从一家西餐厅出来的郑宝堂。
    她没说话,冲到郑宝堂面前,刚扬起手就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
    他听着李丽莲念的诗词歌赋、名言警句长大,或许是物极必反,他没有对文学产生兴趣,反倒对那本来历不明的西餐菜谱情有独钟。
    李丽莲的死对他打击很大,郑宝堂下定决心放弃西餐,继续耕耘母亲的遗愿,进修文学。
    也正是这个决定,让他遇到了第一任妻子,肖葵。
    肖葵是郑宝堂中国文学史的代课老师,他回校上的第一堂课,就是肖葵的课。
    郑宝堂上课很认真,总坐在第一排,笔记也做得很多,肖葵对他印象不错。
    有一天,讲到诗人李白,肖葵让他说说对李白的看法。
    没想到他讲着讲着就开始背菜单,肖葵瞥了一眼他的笔记,全是菜单。
    背菜单的郑宝堂忘了这时一节文学课,他的那种接近神经质的执着,让肖葵深受触动。
    所有人都嘲笑郑宝堂,只有肖葵欣赏他对梦想的执着。
    “与其行尸走肉地学文学,不如听从你的灵魂。你血液里流淌的,能让你发光发亮的是厨艺,不是文学。”
    这是肖葵和郑宝堂第一次谈话的开场白。
    直到肖葵成了他的妻子,郑宝堂才向她坦白:“连我最亲近的人都反对我的梦想,你去懂我,相信我,那时我就想,这辈子要定你了!”
    肖葵是郑宝堂的直系学姐,比他大三岁,不论生活还是事业上都帮他不少,更重要的是作为精神支柱。
    他们结婚第三年,肖葵怀孕了,郑宝堂筹备的西餐厅也即将开业,一切都很顺利。
    西餐厅开业那天,肖葵感觉肚子不太舒服,为了不打扰郑宝堂,她一个人去的医院,并产下一个男孩儿。
    开业很顺利,忙了一天的郑宝堂选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准备回家和肖葵庆祝,却接到了她的死讯。
    肖葵,产后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
    郑宝堂看着满脸紫青皱皮的小丑娃时,他有股掐死他然后自尽的冲动。
    他刚伸出手,小家伙以为是要抱他,一手抓住郑宝堂的大拇指,奶声奶气地笑了。
    郑宝堂豆大的泪铺天盖地而来,他颤抖地抱住他,嚎啕大哭。
    为了纪念肖葵,他为孩子起名,郑奎。
    虽然是男孩子,郑奎却长得更像母亲。他的笑,他的哭,他走路、吃饭的样子,他的一切都有肖葵的影子。
    起初,他总盯着郑奎,在他身上寻找肖葵的影子。
    久而久之,郑宝堂越看越悲伤,肖葵再也回不来的事实一次一次鞭打他脆弱的神经。
    “这世界,再也没有人,懂我。”
    他陷入了抑郁,西餐厅的生意也一日不如一日。
    抑郁症让他变得十分危险,发病时他总想带着郑奎一起去死,去阴间和肖葵团聚。
    医生建议他换一个环境生活,最好进疗养院进行治疗。
    自己的生命无所谓,但郑奎是无辜的,不能毁了他的一生,于是郑宝堂决定留下郑奎去美国治疗。
    他把西餐厅盘了出去,雇了个靠谱的远亲照顾郑奎,他飞去了美国。
    郑宝堂的治疗初见成效,不仅抑郁症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他还获得了发展事业的契机。
    为了留在美国发展事业,郑宝堂和他的华裔病友刘桃结了婚。
    刘桃的丈夫死得早,膝下无子女,郑宝堂又早年丧母,对刘桃像母亲一般照顾。
    刘桃为了感谢郑宝堂,主动提出结婚,帮助他解决绿卡问题,且出资赞助他的西餐厅。
    唯一的条件是婚姻必须维持到刘桃去世,并为她举办葬礼。
    失去肖葵之后,郑宝堂再没打算开始一段感情,更别说婚姻。因此,对于刘桃的协议婚姻,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西餐厅效益不错,郑宝堂在厨艺界也开始崭露头角,只要再等抑郁症稳定一点,就可以把郑奎也接过来了。幸福的新生活在向他的小家庭招手问好。
    在日营业额破纪录的那晚,郑宝堂办了一个庆功宴。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一杯接一杯喝了个不省人事。
    早上醒来发现怀里搂着赤裸的服务生张莫,她是在西餐厅兼职的留学生。
    张莫观念还是很开放的,虽然对郑宝堂有意思,却也不强求他和自己在一起,还主动离开了西餐厅。
    不过,两个月之后她又回来了,一看到郑宝堂,眼泪噗噗地掉。
    “医生说我只能当一次妈妈,孩子不能打掉。”
    她一直重复这句话,郑宝堂脑子都吓麻了。
    家里的孩子没有着落,自己的抑郁症也未痊愈,还处在协议婚姻中,他要用什么来对张莫和她的肚子负责呢?
    夜深人静时,他看着肖葵的照片,多希望,她还活着。
    刘桃直到事情来龙去脉后,让郑宝堂带着张莫回国想办法,生意先由她来照看。
    郑宝堂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亦步亦趋地照着刘桃说的做。
    张莫怀孕了也不敢跟父母说,她带着父母的期望出国留学,这样回去父母根本接受不了,她只能默默地跟着郑宝堂。
    他们从美国回来是陈新接的机,那晚郑宝堂和陈新聊了一整夜。
    郑宝堂身世坎坷,陈新也是心灰意冷,两人同病相怜,一拍即合。
    “你说我tm该怎么办?美国还结着婚呢,这又……”郑宝堂说着说着激动得哭了来。
    “哎!饱汉子难受,我饿汉子也难受啊!你说林雅妍在的那会儿,我也没觉得多爱她,你说这走了吧,心真的跟冰冻了似的难受,感觉这辈子不会再爱了,更别说结婚了!”
    “你你你这痛苦都是慢性病,我这个是急性的,这肚子马上就大了,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跟那个刘桃不是假结婚吗?你离就行了啊!”
    “你说得轻巧,刚结婚没多久,绿卡没拿到不说,离婚就等于破产,这么多年的心血全打水漂了!更何况我又没打算开始一段真正的婚姻,张莫那么年轻不能折我手里啊!”
    “那是不是只要给孩子一个户口就行了?我来啊,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真结婚,也过回假结婚的瘾!”
    听到陈新这样说,郑宝堂呆住了,他双眼噙着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陈新刚说出来又后悔了,跟陌生人结婚还是具有很大风险的,忙说:“算了,当我没说,这注意太馊……”
    还没说完,郑宝堂一把抱住陈新说:“注意太好了,太感谢你了,我替张莫感谢你,感谢你一辈子!”
    万万没想到这假婚姻竟然维持了二十来年,直到张莫患癌去世。
    郑宝堂一直没有自信做个好爸爸,他总认为对于陈洁而言,陈新那样具有魅力和才华的大学教授才是更好的榜样。陈新和张莫两人也成了特别好的朋友,既然没有非离不可的理由,便一直维持现状。
    张莫生前这么问过陈新:“你恨我吗?拖累你这么多年?”
    陈新想了想说:“其实有个家挺好的,有牵挂,有被需要的感觉,这样才是活着的意义不是吗?”
    张莫点点头,又说:“别告诉allen,我一直爱他。也别告诉他,我快要死了。”
    陈新用手抹去张莫眼角的泪,说:“那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可爱的?你真的不想见他最后一面了吗?”
    张莫叹了口气说:“也许这很幼稚,但我希望他会因此而遗憾,然后记得我更久一点。”
    陈新没有替张莫保密,她说的话郑宝堂一字不落都听到了,但也没去见她最后一面。
    “我害怕,真的怂了,可能和我有关的女人都会遭遇不幸,既然不能给她想要的爱,就到此为止罢!”
    郑宝堂是这样回复陈新的。
    陈新了解郑宝堂的故事,所以他能理解他的变化和无奈。看着他爱的和爱他的女人一个个早早离世,没有一颗变态的心要如何活下去?
    “陈新,自从张莫走了以后,我发现我的抑郁症似乎变好了,再也不会轻易地想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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