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醒睡得熟,她太累了,腰上的力道轻得好似没有,她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便翻了个身,继续安稳得进入梦乡。
田里的农活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所以王柱三兄弟今天回来得比以往早了些,至少去上学的那几个小娃还没有回来。
“大嫂,秀儿她今天怎么样?”
张燕此时正在打扫庭院,听到王柱的问话便说,“挺好的,没啥事,现在估计还在屋子里睡觉呢。”
“谢谢大嫂。”王柱说。
他也看到了晾在院子里的床单和衣服,想也不用想,秀儿一人肯定搞不定,多半还是大嫂帮的忙。
顺着王柱的目光,张燕也瞧见了,她放下手里的竹扫帚,用手感受了一下床单,发现床单已经彻底干了后,顺手给收了下来。
“一家人,对了,桌上有番薯。”
“我先去看看秀儿。”
等王柱捧着床单衣服进屋了,张燕心里感叹一声,自己没有阿秀的好福气后,进了厨房给自己的当家的和二叔拿了几个番薯出来。
王贵向来沉默寡言,接过来就一言不发得吃。
王柱进了屋,将床单一股脑得全塞进柜子里后,这才转眼往床上看,一眼,便看见紧紧依偎在安醒怀里的小孩。
闭着眼睛的小兔崽子,还真有种雏鸟依赖母亲的感觉,他看在眼里,也觉得顺眼不少。
没有吵醒他们,他轻手轻脚得也上去躺了一会,哪怕不睡,他也觉得原本满身的劳累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流水早就醒了,感受到身边的床凹陷下去后,遮掩着的脸上出现一丝冷意,又往安醒身上贴了几分。他的动静很小,王柱没有察觉到,倒是安醒的睫毛颤了颤,醒了。
刚睡醒的她,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懵懂,黑白分明的眼珠里面满是雾气,眨眨眼,她清醒了一点。手上传来的酸痛感,让她秀眉蹙起。
手臂被小孩当枕头枕了一下午,麻麻的,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刚想用另一只手托起小孩的头,将自己的手臂拯救出来时,就看到了躺在最外边的王柱,后者正眼也不眨得盯着她看,黝黑的面庞泛着奇异的温柔,与他方正的脸极其不符。
“你、咳咳,你回来了?”她刚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咳嗽了两声,才恢复了平常的声线。
“嗯,回来没多久,看你们在睡,就没想吵醒你们。”
王柱学着她,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即使如此,他的声音依旧浑厚。
“现在什么时候了?”
安醒稍稍抬起身子看外面,发现外面的光是橙黄色的,显然已经夕阳西斜,傍晚了。
“你再休息一会吧,我出去帮大嫂的忙。”她跟王柱说了一声,就用另一只手抬起了小孩的头,将自己被压着的手臂抽了出来。起身的时候,下面一直汹涌澎湃,她想起来又说道,“我想洗澡。”
刚刚中午就她和大嫂,不好打水。
“家里没水了?”王柱也起来了,他本来就是想陪着安醒的,“我去打水。”
等两人都出去了,假装闭着眼睛的小孩这才睁开眼,眼神清明,不似睡过觉,更不似幼稚纯净的孩童。
王柱看了眼外面的水缸,里面早就因为要洗菜和其他的各种家务活彻底见了底,他进柴房找到了扁担和水桶,出门时还得了一句安醒的,“小心。”
“就知道让我哥给你干苦力。”
一旁坐在小木凳上剥着玉米粒的幺妹抱怨一句,对着安醒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对站在原地的安醒说,“还不快点来帮忙,真是懒。”
“少说两句。”她旁边也在剥的林芳推了她一把,她比幺妹想得好,王柱去挑水,也不是给安醒一个人用的,那是给家里用的。
“他今天不去挑,你明天还想不想洗漱了?”安醒嘴边衔笑,温柔醉人,耳边又几缕发丝垂落,柔和了她的侧脸。在幺妹嘴唇蠕动要回嘴之际,她紧跟着又说,“这里你和二嫂两人就够了,我进去帮大嫂。”
“哼,说得好听,指不定又去偷懒了,大嫂就会帮着她。”
幺妹对着她的背影,和林芳抱怨,声音是自己都不知道的轻软。
王柱身强体壮的,脚程也快,来回了几趟,就把水缸挑满了,完了,还顺水烧了热水,做了这些事,他的身上已经都是汗了,晶莹的汗滴顺着轮廓往下滴,安醒见着了,递了一块毛巾过去,“擦把脸吧。”
王柱接过,随便抹了几下说,“要现在洗吗?”
“不用了,跟大家一起先吃饭吧。”
这个时候,家里的其他人,外面上学的,邻居家串门的,都已经回来了,鸡仔和母鸡都喂好了关进了笼子里,晚饭也烧好了,一天的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虽然是普通的农家饭,很粗糙干涩,但因为那盏暖色的油灯,所有人的脸的柔软温和的,挂着普通幸福的笑。
曲流水被安醒抱在怀里,冷眼看着他们说家长里短的琐事,甚至在其他人调侃幺妹,说要开始给她物色夫家的时候,还面无表情得看了幺妹一眼,眼神冰冷无机质,宛若爬虫。
这里的每一个人,以后再也不会有笑的机会,他们会受到报应。
幺妹被夜里的凉风一吹,觉得有些发冷,正巧,刚刚进行的话题是她羞于面对的,所以她放下碗筷,轻哼道,“不理你们了,我吃完了。”
女孩依旧属于青涩的年纪,娇羞红脸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是漂亮的。
安醒善意得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想着幺妹最好能嫁到外面去,不要留在山里,不论是和远村,还是其他的。
这次因为安醒要洗澡,所以王柱和她没有参与“家庭聚会”,两人早早得将小孩送回房间,便拎了两把水壶,两桶水和一个脸盆进了屋子。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安醒见王柱还没有出去的打算,她就慌了,但是夫妻之间,她又不能明目张胆得赶他,只能自己捏着衣服的领口暗自焦急。
“你怎么了?不是要洗澡吗?”王柱看她愣在原地,他又不傻,当然知道她害羞,但他就是想逗逗她,所以才这样问。
“是要洗澡,但是……”她暗示性得看了眼门口,想让王柱自觉点。
但是后者就是装傻充愣,完全不见之前的精明模样。
太无耻了!
安醒暗自骂了一句,正在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她陡然瞧见了门口的草药,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我们还没有喝药呢,你现在去熬夜好不好?”
“嗯。”
逗弄够了,王柱当然知道见好就收,他不似一般的山里人愚笨,哪怕没读过书,也聪明得很。
转身抓了把草药,他出门了。
等把门上的插销插好了,安醒也呼出一口气,开始脱衣服,手指头将衣服掀了一半,她又想到什么似的问,[系统,我洗澡……你能看见吗?]
[不想看。]系统说,他这次语气倒是冷漠,不再神经质,[120不是偷窥狂,宿主这样想,是在污蔑120。]
[对不起,错怪你了。]
安醒终于安心得脱衣服。
[120就原谅宿主这一次哦,希望宿主不要再犯,120生气的话,后果也很严重的呢。]它恢复了平常的语气。
[好的,我知道了。]
安醒将冷水和热水参半,用毛巾搅着开始擦洗身体,水哗啦啦得溅出在地上,将水泥地染成黑色。
她仔仔细细得擦洗,将脏污的水倒进空了的水桶里,反复了好几遍,这才满意得结束,穿上了干净的衣服。
外面的王柱猜到她会洗得就一些,和其他人聊了会天才开始熬夜,所以安醒出去的时候,药还是热的,黑沉沉的,散发着让人想推拒的味道。
“我去倒水,你把药喝了。”
抱着二娃坐在凳子上的王柱站起身,蒋二娃放到地上,接过安醒的手里的水桶,又塞了两个小红枣过去。
安醒闭着眼,一口闷了,强制让自己咽下去后,忍不住又干呕了几次,抬手将两颗红枣都塞进了嘴里,没有急着吃,就只含着。
“柱子真疼你。”
安醒坐在了王柱的位置上,她旁边的大嫂又说了这句话,声音很轻,就刚刚够她听见。
安醒的印象里,就光她来到这时到现在,大嫂就如此直言羡慕她了好几回。
“这草药啊,被买来的女人都吃过。”大嫂说,“容易让人受孕。”
这样早点怀孕了,有了这里的牵挂,女人就能安心待在这里了。
后面的话大嫂没说,安醒自己也能猜到。
“但是我们可没有红枣吃。”张燕看了安醒一眼,里面是安醒看不懂的东西,“第一次喝的时候,我吐了五次,被抢灌了五次,到最后只能捂住嘴巴不敢吐,再吐的话,阿贵就要打我了,他打人可疼了。”
半夜,躺在床上的安醒,翻来覆去得想张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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