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动,影动,身动……。
比甲胄武士的剑更快的,是这道身影,仿若虎跃山涧,灵猿攀壁,七尺长剑刺中了影,但也仅仅只是个影子。
甲胄武士的脸色由喜到惊,当一个剑客刺出他自认为十拿九稳的一剑后,却没有感受到利剑刺破血肉的撕裂感,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不仅是对方的实力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更是因为在他一鼓作气的这一剑后,自己的力早已卸了七八成。
“糟糕!”甲胄武士如是想到,一击未能建功,对方的身影却早已从他的视野中消失,这意味着现如今从自己周身四面八方的位置,都有可能出现一把刺入自己身体的利剑。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甲胄武士只是在脑海里灵光闪动的一刻,那道残影还未消失,他只觉得自己的咽喉处忽然一凉。
“好快的身法……!”
这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当他感到自己咽喉一凉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当一把剑刺破人的咽喉时,还有什么人能够不死?
只可惜……他没有死,因为刺向他咽喉的并不是一把剑,只是一杆青黑色的木棍,只不过这杆木棍被人打磨的异常光亮,上面甚至还有许多道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刻画在上面的古怪花纹。
这是一根木棍,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这是甲胄武士不能再确定的一件真实的事情,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幻觉却真真实实的出现了。
感受到咽喉处传来的丝丝凉意,甲胄武士更是浑身发凉,如果这跟木棍再前进一毫,他的喉咙就能被刺穿。
哪怕对方使用的不是利剑,仅仅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棍,也足以将他那脆弱的喉咙刺穿,可在他回过神来之后,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对方真正厉害的不是这鬼魅一般的身法和闪电似的速度,而是对手中木棍的掌控,在刹那间杀人的剑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在刹那间克制住自己杀人想法的剑客,其对剑的掌控力度已经达到了非人的地步。
而一旁的麻衣武士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本以为这个不速之客就要惨死当场,却没曾想这个不速之客非但没有死,更是在须臾间将自己的这位生死大敌制住了,他相信如果这个不速之客想要杀人,现在这里已经少了一个站着的人,而多了一个躺着的尸体。
可这还不是最惊悚的,最让他震惊的是这位不速之客的样貌,如果说有人能在瞬间将自己的生死大敌杀死他是相信的,但如果说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够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敢相信的。
他的这个生死大敌虽然人品卑劣,但却是个剑客,是个从小习武,与剑为伴几十年的老道剑客。
可今天,却被一个少年用木棍抵着咽喉,只消得再进分毫,就能轻易取走自己这位生死大敌的性命。
正在甲胄武士和麻衣武士二人呆若木鸡的时候,这位手持木棍的少年却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少年皮肤黝黑,穿着一身青黑色束身布衣,黑色的头发被绑成了一根马尾,很明显是经常在山林里奔走的山野孩子。
“你们两个可真是无聊,我已经在树上看你们决斗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可你们两个大男人看着五大三粗像个汉子,未曾想比村子里的姑娘还不如,决斗时磨磨唧唧个不停,只好下来让你们快点,可是……!”
说到这里少年语气转折了一下,手持木棍指着甲胄武士不善道:“我本想好心下来帮你们快点儿决斗,可你这人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拔剑杀我,简直是没有道理。”
呆立着的二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接受了这个让他们难以置信的现实,他们两个在这淳朴少年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这位少侠息怒,我们二人先前并不知少侠在旁观看,只当是有贼人想趁我二人决斗之际出手暗算,这才贸然对少侠出手,只是无意之举。”
说话的是麻衣武士,虽然他和甲胄武士是生死大敌,却并不希望他死在他人手里,只因为这次的决斗即是他一雪前耻的希望,更是他心中的魔障,只有自己亲手击败对方,才能够消除这几年来一直梗在自己心中的死结。
当然,他知道这很难,但却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如果甲胄武士死在了这个少年手里,那他也就永远无法走出几年前的魔障,等待他的唯一归宿也只能是……死亡。
甲胄武士这时候虽然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这个少年的实力,怒的是自己被人用木棍扼住生死的屈辱。
这几十年来,他自己也早已三十有六,经历过的大大小小恶战不下百起,也有被人击败命悬一线的时候,也都没有这次败的如此彻底,仅仅只是一个山野少年,一根桦树木棍,就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可纵然心中有万般悲愤,甲胄武士这时候都不敢表现出来,毕竟他还不想在自己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死去,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更不会将所谓的尊严看的很重。
因为在他看来,将尊严看的很重的人,一般都活不长久……!
“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在下先前真的是无意冒犯,没曾想小兄弟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甲胄武士横肉丛生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的媚笑,低声下气道。
少年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放开甲胄武士,反倒是双眼一瞪,笑问道:“哦?听你这意思,倒是怪我身手好,难不成我如果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少年,就要被你白白杀掉吗?”
“不不不,小兄弟误会了,真的是误会了。”
甲胄武士生怕这少年一个不开心,真的拿木棍将他捅死,等以后流传出去可就太丢人了,越国王庭里堂堂的第一剑客,竟然被一介山野少年用木棍捅死。
甲胄武士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要不是少年手里的木棍还抵在他的喉咙处,否则就连给这少年下跪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有意思,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这少年刚还是故作凶恶,转眼间就又被甲胄武士难看的脸色逗的开怀大笑,就像是一个刚做完恶作剧得逞的少年。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不正是处在喜欢恶作剧的年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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