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权王撩妃成瘾

291 乖乖呆着

    
    以两人过往的交集,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睁眼说瞎话,孤何时欠了你银子。”他收回眼神,顺手拿起毛笔,再次专注于画上。
    “殿下也许不记得了,不过我有很多东西被殿下弄坏了,换算成银子,即便不多,也算数。”
    “不过就是些无足挂齿的小东西……”他睨她一眼,咬了咬牙,没说下去,似乎将注意力完全专注于画上,连同她整个人都被当做空气。
    “殿下特地让人拦我过来,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若是没有,我就先回府了。”
    沈碧月看着平静,心里却稍微有些紧张,方才她刚从通伯的铺子出来就碰上了邵衍派来的人,原来是有事找她,她险些以为通伯的事情暴露了。
    “急什么,乖乖呆着。”他手里的笔勾画了几下,一直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继续说道,“其他人家的姑娘家都喜欢逛胭脂水粉铺子,或是琴馆茶楼,你倒是和她们不一样,一心向着药铺子。”
    有奇风在身边,邵衍会知道她的行踪一点也不奇怪,前段时间她经常往药市跑,也并未想着要瞒奇风,对邵衍来说,坦诚是不招惹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的最好方法。
    “我一直都喜欢摆弄药草,丰水州终究是贫瘠之地,药草的品种和质量都是远远不及永安城的。”
    “永安城的药材大多都是从各州县运送过来的,还有一些是与外商做交易换来的,自然丰富。”邵衍终于勾上最后一笔,将笔搁下,像是招呼自己的爱宠雪球一样,用一种淡淡的,带着点命令的口吻让沈碧月过去。
    她看了他一眼,站着没动,“天色已经晚了,殿下有事就快点吩咐。”
    “你不照着孤的意思做,今晚就别想出王府。”
    沈碧月抿了唇,走过去,看到画上人的时候,微微一怔。
    “这是手印画?”她有些惊讶。
    画上的人正微微弯下身在桌案上画着什么,秀眉轻蹙,水眸微垂,神色有些漫不经心,画的正是她的模样,穿戴也和挽花诗会上的是同一身,素雅端庄,飘逸灵动,有些中规中矩的打扮,却让人轻易移不开眼。
    但让沈碧月惊讶的并不是他画了她,而是他作画的手法,和她那日用的手印画法一模一样。
    “不是手印画,只是照着描摹了一遍。”邵衍往旁边退了一步,给她留了些位置,不至于站得太挤。
    “不可能!”她一下子就否决了,眼眸盯着画上的每一处,仔细地看了一遍过去,“若非手印,在画的边缘,还有画中人物的色彩铺垫不可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不信孤能做到?”邵衍挑起眉,眼神很快就落到她的面纱上,因为整个人微微往前倾,面纱也随之垂落,露出她弧度纤美的下颚轮廓。
    “很难。”她直起身子,面纱再度将她的半张脸完全遮挡住,“所以殿下给我看画的原因是?”
    “在你看来,孤做的每件事都必须要有理由吗?”
    沈碧月没回答,这个答案是笃定的,起码就她经历过的,了解过的,大概摸索了一下规律,都是这样的。
    “那这个呢?”他忽然伸手去扣她的后脑勺,她没来得及反应,整张脸就被他按到了眼前,隔着一张面纱,将两人的呼吸隔绝,但距离太过接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眼眸里的自己。
    “你觉得孤这么做是为什么?”
    她毫不回避地直视他的眼眸,面纱下的嘴唇却不自在地抿了一下,“殿下的心思比任何一个女人家的还要深,恕我没法揣测。”
    话音未落,大掌忽然用力,她一惊,下意识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可他却只是偏了头,凑近在她的耳际,与她的一侧脸颊几乎是隔着面纱相贴的。
    “你是个姑娘家,不明白男人这么做代表了什么?”他在她的耳际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带着撩人的暗哑,她不自觉颤了一下身子,飞快推开了,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不是你府上的丫鬟,说事的时候还能动手动脚的。”
    “别小看永安城内的男人,无论是哪一个,沈府的也好,府外的也好,你要是再放松警惕下去,迟早会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不死也要脱层皮,到时候别说孤没给你劝告。”邵衍双手拢进袖里,轻描淡写道。
    “不需要殿下这么用心提醒,我自己有分寸。”
    对于男女之间的问题,她还没有沦落到需要眼前这个不识风月,不辨男女的人来教训,沈碧月的眼神重新落在案上的那幅画,两人之间凝起那股不自在的暧昧气氛瞬间消散干净。
    邵衍的手掌轻轻按在案角,“挽花诗会上,手印画可以是你谋害长公主的罪证,同时也能是你脱罪的有力证据。”
    沈碧月忍不住蹙眉,想不通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早就将诗会上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在心里,不断揣摩,可依旧猜不出来他那天想要做什么。
    邵衍也没再卖关子,“陛下那边已经查出来了,长公主确实是喝了百香羹才中毒,彩鸢会死,也是因为替长公主试茶,只是她喝的量少,日盛的毒性没有那么快渗透进去,所以才会在长公主之后发作。”
    “这和手印画有什么关系?”
    “制作百香羹的花瓣被人下了毒,唯一的可能就是接触过花瓣的彩鸢,以及和彩鸢碰面过的人,那日无论是谁和彩鸢碰面,都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沈碧月凝着眉,照他的话来说,根本就不是有人陷害她,而是她碰巧成为了那个被陷害的人?
    邵衍淡淡道:“日盛这种毒看起来普通,却有一点很特殊,它不仅能单独发作,还能和其他药物相配,随时引发毒性。”
    “如果说长公主的毒发是人为操控的,那人当时必定就在清岚别苑里,殿下既然当时就反应过来了,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陛下都过来了,你还以为他们真会傻傻待着不走?也许一开始他们是真打算留下来看热闹的,只是没想到陛下也会突然去诗会。”
    也就是说,让对方逃脱了,一旦逃离,再想追查就没那么容易了。
    “诱发日盛发作的药物是不是就藏在我们作画的颜料里头?”邵衍说得这么明白,她自然也很快就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只是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肯定她们一定会用到颜料。
    邵衍仿佛看透了她的疑惑,肯定了她的猜测。
    “诗会每次都会比诗画琴棋,长公主虽说隔了许久才能重新主持诗会,可终归是陛下下旨,她的心思不在上头,只会遵循旧规矩,那些人行事很谨慎,并非只是把赌注压在比画上,那日即便不比画,她终究也会中了日盛的毒,除非有人事前知情。”
    “手都伸到皇室来了,这些人的胆子还真是大。”事情总是发生得这么凑巧,分明没人想害她,可那些不走运的事还是会降临到她头上。
    沈碧月想着,面色忽然一变,转身就要走,邵衍连忙拉住她。
    “做什么去,孤的话……”
    “沈碧慈有危险,那些人只怕会杀她灭口。”
    经过邵衍这么一解释,她大概明白了对方是打着怎样的算盘,若是他们打定了主意要找一个替罪羔羊,就定然会将她置于无法翻身的地步。
    彩鸢那日看到的人并非只有她,还有沈碧慈,尽管都是同府的姐妹,但有些细节只要盘问过两人之后,就能马上判断出她们是否有给长公主下毒的嫌疑,彩鸢在昏迷前看到了她,她又是碰过混杂有药物颜料的人,如此巧合的事情,对方决不会放过这个陷害她的好机会。
    彩鸢这边已经死无对证了,只剩下她和沈碧慈是突破口,沈碧慈一死,她就是唯一的知情人,也是唯一有嫌疑的人,极有可能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证而选择杀人灭口。
    “她往返于北山女院与沈府之间,路上还有沈碧欢作伴,对方暂时还找不到机会下手,不过时间不等人,这两天应该会找机会对她下手。”邵衍松开手,不再拦着她,将案上早就干透的画慢慢卷起来。
    沈碧月也不急着回去了,有很多事情她还要好好想想再做决定,眼神一转,看到他的动作,“你收这个做什么?”
    “好不容易画了这么一副,扔了可惜。”他慢条斯理地将卷起的画用细绳绑了起来,然后随手插入话筒,一点都看不出可惜的样子。
    “孤鲜少绘人像,既然画了,就没有浪费的道理,还有,你这副皮囊生得虽好,却也难保证不会有比你更好的,孤能允许你入画,你就应该觉得感激涕零了。”
    沈碧月可一点都没有忘记当初邵衍还画了一幅关于她的香艳画像,当下不由得泛起冷淡的笑,“殿下这么好兴致,用来画我真是可惜了,还不如留着兴致都去画那些倾国倾城的美人,省得画我还要觉得心里膈应,最后非得将过错都算到我的头上来了。”
    “孤画不得,还有谁能画,你的大哥沈庭轩?江燎那个风流成性的臭小子?还是那个结下娃娃亲的未婚夫婿?”
    “不管是哪个,都和殿下无关,殿下有这个时间来操心我的事情,还不如多操心自己的身子,别大事未成就先倒下了。”
    邵衍手指轻点着案面,完全无视她的话,自顾自说道:“细细数来,你不过才回来多久,就招惹了这么一堆男人,当年的永安第一美人孟茹也不过就是这般光景。”
    沈碧月瞥他一眼,弄不清他是在赞美她还是在嘲讽她,不管是哪个,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奉国公已经派了人在你身边伺候,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防着他们。”邵衍说。
    “为什么?”
    “孤要你去找个人,只是要你亲自去找,不能让人知道,孟家也一样,不能透露半分。”
    “找什么人?”沈碧月听了倒是没什么意见,除非是她有意,否则平日里行事也都会躲着孟老爷子派来的人。
    邵衍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沈碧月看了一眼,问道:“就只有这个名字?”
    “这个人不能由孤亲自出面去找,只能让你去,找到他之后记得不要提及孤,将他引进永安就是。”邵衍接着就把那人所在的地方告诉她。
    她将那人的名字与地址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记了下来。
    甘苓从甘老夫人处回到茯苓别院的时候,已经到了用饭的时辰,丫鬟过来禀告说沈植今日会回府用午膳。
    正巧今天棠棣书院和北山女院也休息,沈庭均和沈碧欢都在府里,便连忙让人去请了他们过来一同用饭。
    “阿娘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好事?”沈碧欢一看到甘苓,就发现了她的眼角眉梢有着显而易见的轻松与淡淡的喜悦。
    “难得能和你们两兄妹吃一顿饭,自然觉得高兴。”甘苓笑着拉他们坐下。
    沈碧欢见桌上还没有上菜,便猜到了还要等一个人,忍不住摇头道:“阿娘只怕不是见了我们高兴,而是有父亲一同用饭。”
    沈植最近忙得很,以前还会和甘苓一同用早饭,现在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了,有时候连府都不回,就在书房待上一整夜,甘苓被沈碧欢说中了心事,笑意再也掩盖不住。
    “你们两个也很久没和他一块用饭了,今日难得。”
    母女两个说着话,沈庭均也没什么话好说,就坐在一边静静地听。
    沈植很快就回来了,一看到屋里坐着的三人,脸上严峻的表情稍微有些缓和,只是眉眼间仍旧带着疲惫之色。
    “你们三个今日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甘苓上前替他取下外衣,“我特地叫了欢姐儿和钧哥儿来吃饭,正好碰上夫君今日得了空回来,想必夫君也很久没有好好和两个孩子同桌吃饭了。”
    沈植忙起来的时候很容易忽视身边的人,听甘苓这么一说,再看沈碧欢和沈庭均两人,和不久前看到的相比好像是瘦了一些,心里不由得浮上几丝愧疚。
    “既然要吃饭,还不赶紧让人上菜。”沈植在沈庭均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还不是怕夫君回来晚了,饭菜上得早就该凉透了。”甘苓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微笑,连忙让人端了饭菜过来。
    沈植同之前的甘苓一样,简单问了几句两人的近况,和沈碧欢说话的时候还算轻松,到了沈庭均就有些严肃了,带得沈庭均也有些紧张起来,不由得绷直了身子。
    用过了午饭,沈植便又匆匆离开了,沈庭均跟着他一道离开,沈碧欢留下来和甘苓说了几句话,便也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点香见沈碧欢一路沉默着,没人的时候还会出神,便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事。”沈碧欢淡淡道,看起来是真的没什么异样,点香以为是自己多心,便没再问了。
    沈碧欢回到房里,点香和落凝在外面守着。
    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诗会那天发生的事情,那人说要给她的赏赐,兴许就是一时兴起,后边又后悔了,要不就是忘记了,不管是哪个,都是不放在心上的事情,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都没个影。
    甘老夫人已经不管沈碧月了。
    在她那日擅自出府之后,也没派人过来问罪,换做往常,早就不知道要闹起多少风浪了,这次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趁着墨笙跟菱花去后厨做糕点的时候,沈碧欢叫来了孟六孟七。
    “你们两个会不会做易容用的面具?”她直截了当地问。
    孟六孟七都愣了一下,还是孟七最先回过神,“小人会做,只是易容面具做起来需要费点功夫,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想要?”
    “自然是越快越好。”
    “面具不是随便做的,需要一定的人脸做基础进行修改,才能完整地做出来,姑娘想要什么样的面具?”孟六说。
    沈碧月微微一挑眉,有些惊讶,她以前不是没用过,只不过都是现成的,包括之前在东会乡也是侯武直接给她的,没想到只是一个面具竟然还要这么麻烦的工序。
    “这个不用太麻烦,你们直接照着朱家公子朱昭的脸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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