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眨了眨眼睛,主子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宛二远远站着,不敢过去,主子的脸色虽然看起来很正常,可问的问题明显就不太正常,下意识给他一种不能轻易靠近的感觉。
没听到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问你话呢,人到春天也会发情吗?”
没有恼怒,出乎意料的耐心,着实吓了大食一跳,换做从前,一个问题超过一遍没回答,主子就该发火了。
“主子,这猫和人是不一样的,婢子也不清楚……”
“也就是说,人到春天的时候不会发情?”
大食紧紧揪着衣角,手指不住来回摩挲着,也不知道这种问题该怎么回答,听宛一他们说,主子尽喜欢给下属出这种为难人的问题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
“会的!”宛二突然主动过来,给了她一个眼神,“主子,会的,都说春天春花开,处处都是春,人有时候也会迫不得已在春天发情。”
大食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还是跟着连声附和,“婢子想起来了,是会的,人偶尔也会在春天发情。”
听他们这么说,邵衍的眼神陡然若有所思起来,站了一会儿就转身就走了。
大食连忙蹲下身子,急急拍着胸脯,“吓死我了,主子刚刚怎么那么吓人!”
“你是不是傻啊,主子会那么问,就是在变相敲打你,问雪球的事情呢!”
大食半信半疑,“真的?”
“不然呢,他没事问什么发情的事情,刚才定然是听到我们在讲话了,就主子那么爱猫如命的性子,你方才要是说不会,肯定要被骂的,还会罚你看猫不力。”
宛二说得信誓旦旦,大食依旧半信半疑,雪球总是喜欢到处乱跑,找不到也是经常有的事情,主子怎么会突然计较起这种事来呢。
邵衍一个人往房内走,天风正在房里等他,桌上还摆了一碗汤药,浓郁的药味盈满整个房间,酸苦,刺鼻。
“主子,该吃药了。”
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天风递上毛巾,他接过擦拭了一下嘴角。
“我出去一趟。”
“可是主子的身子还在休养……”
“还能走动。”四个字截断了天风所有的劝告。
他走到里间的屏风后边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色劲装,长发高束在脑后,抬腿踩在窗台上,嗖的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天风也走到窗边,只看到奇风的身影嗖的一下跃起,紧跟着邵衍去了。
——
沈碧月走出怀王府,想到刚刚邵庆看到她这张脸,跟吞了粪一样几乎要崩裂开的脸色,脚步不自觉便轻快了许多。
果然弄了这么张脸,即便她原来的容貌再怎么清艳绝色,邵庆那样贪恋皮相的人也会觉得厌恶,这世间的男人大多都是看外在的皮囊,女人也一样。
马车停栖在阴暗处,她走过去的脚步不由得慢下来,马车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马夫也不在。
她往前走几步,停在了拉车的马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马的鬃毛,眼神却落在紧闭的车门上,“阁下截了我的马车,却不露面,该不会是不敢见人吧?”
车门忽然打开,马夫被人扔了出来,躺在地上没吭气儿,她目光朝下,淡淡扫了一眼,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本想着吓吓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里头又钻出一个人,身子往上一翻,稳稳当当地站在了车顶上,借着朦胧的光线,隐约可以看清他的容貌。
她抬起头,眼睛微微眯起来,“江公子还真是够无耻的,这里是怀王府门口,你就不怕被人看到吗?”
“只准你偷偷摸摸进去,就不许小爷正大光明上你的马车?”
姑娘坐的马车和家中闺房无异,都是十分私密的处所,江燎生性风流,和姑娘调情逗乐已成习惯,自然可以行事做派毫无顾忌,可在她看来却别扭得很,仿佛被人占了便宜还没法还回去。
“一报还一报,哪里欠下的债,就在哪里还清,江公子尽管这么胡来,以后总会遇到能降得住你的姑娘。”
江燎一点都不相信这种话,“小爷现在眼里只有沈姑娘,自然也只念着你一人。”
她冷冷瞥他一眼,只觉得这种话听来让人浑身发麻,索性不搭腔了,走到马夫身边,探了他的呼吸,十分平缓,应该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江燎就在车顶坐了下来,双手轻轻压在车檐处,“刚刚看到沈姑娘出来,心情似乎特别好,难道是在里头和怀王殿下发生了什么愉快的事情?”
“你如果只是来找我说这些没用的事情,恕我没心思奉陪。”
“沈姑娘,你不用每次碰到小爷就摆出这么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这样反而让人对你更感兴趣了。”
“江公子若是真对我有半分的兴趣,不妨上沈家提亲,尽管我现在容貌尽毁,以江公子的秉性,应该也不太在意一副皮囊,那样我和江公子便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彼此了解。”
江燎眉头一挑,“我还从未发现沈姑娘是个这么厚脸皮的人,论主动求亲,你还是头一个。”
她淡淡道:“我也没见过如江公子这么厚脸皮的人,论死皮赖脸,纠缠不清,你也是头一个。”
江燎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微微往前倾了身子问:“那咱们暂且把亲事翻过,谈谈上回的赌约如何?”
“我从未答应和你打什么赌。”她伸手按在马夫身上的一处,并未往下按,只是淡淡道,“我还赶着回府,你别再赖在我的马车上。”
“小爷本来只是想看看病美人对你到底有几分在意,没想到无意中坏了你们的关系,看着你们现在形同陌路的模样,小爷都替你们心疼,沈姑娘的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我从来在意的只有你逼迫我大哥一事。”
“说逼迫就严重了,他只是为了你这个同胞血亲的妹妹,自愿答应我的条件。”
“你用我的事情去要挟他,本身就是逼迫。”她忽然伸手取走马夫腰间别着的马鞭,回身朝着马屁股就是狠狠一抽。
马儿受惊地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往前奔,车身不稳地摇晃着,上头的人朝着旁边一倒,瞬间消失不见。
她抿着唇往前走两步,将马鞭紧紧攥在手心。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应该也清楚,我给了他一条没有阻碍的路,这是一个能够助他扶摇直上的机会。”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回眸,江燎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唇边带着笑意,浑身整洁,银衫随着轻风摇动,看不见一点狼狈。
“你是怀王的人,却对豫王的事情这么积极,若不是打着拉拢的主意,就是预备着对付他了,陛下宠信豫王殿下,倒是个极好的机会。”
“你这小娘子怎么说话的,小爷只是觉得病美人性情过于凶猛了些,连姑娘家都害怕得不敢接近,怕他长年累月这样下去会坏了身子,难得遇到沈姑娘这样不怕死,让他弄了几次也没弄死的,便想试试,沈姑娘是不是他命定的那个女人。”
她冷笑,“怎么不说你是对豫王动了心思呢,这年头男风盛行,多少皇权贵戚就好这口,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此言差矣,病美人这样的人物,无论是拉拢对付,还是对他动了心思,都是犯大忌的事情,小爷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江燎淡淡笑着,从头到尾都是面色不改,找不到一丝破绽。
“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你会来这里,必然是为了更重要的事,你我心知肚明,你不说,我也不会去管,若是你非要缠着我,我也不介意在这个地方和你彻夜聊上几句,要是不小心聊出些什么东西,就别怪我口风不严了。”
“沈姑娘,小爷从没害过你,你却对小爷没来由地怀着敌意,病美人倒是满肚子坏水地接近你,还暗中出手对付孟家,这是不是足以说明了他在你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
“你对我抱着什么心思,你心里清楚,至于我和豫王早就没关系了,那是他们的事,也是孟家的事,我只想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掺和。”她手指放在马夫的人中上,微微一用力,马夫支吾一声,猛然被疼醒了。
江燎轻轻笑了一声,“要是我和你说,孟家是整个大宁唯一有资格手持龙符的世族呢?”
沈碧月一怔,身后已经没了动静,她侧过眼眸望去,那人早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日她问孟廉龙符一事,却被他刻意岔开了话,等她发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早已经离开了孟府。
从孟廉那日的态度和刚刚江燎所说的,能肯定孟家应该也有龙符,只是龙符怎么会落到孟家的,又有多少人知道龙符与孟家一事。
马夫已经醒了,他摸了摸后颈,疼得龇牙咧嘴的,显然对方下手不轻。
“姑娘?小人怎么会……”他往四周望去,马车已经不见了,他吃了一惊,一摸腰间,马鞭也不见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都不记得了?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马车往那里去了。”她伸手指向远处,“结果又看到你倒在地上,马鞭也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人好像是被人打晕的……”他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情况,突然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姑娘,那人不会是来偷马车的吧,都怪小人不够警惕,才中了对方的招。”
“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马车上有沈家的徽记,应该没人有胆子去偷的,就算真的被偷了,凭着徽记也能找回来,天色已经晚了,这里又偏僻,待久了就怕出什么事情,赶紧去找了马车回府。”
马夫羞愧地点头,手掌下意识地抚上胸口处,那里还有姑娘给的一锭银子,他刚刚真的怕姑娘一生气就要回去了。
等两人找到马车回府的时候,已经耽误了小半个时辰,刚进府门,就有小厮来到跟前。
“大姑娘,国公爷有请。”
“这么晚了,祖父有什么事情吗?”
“小人不知,国公爷只吩咐小人一看到姑娘回府就直接领着过去。”
“你去回了国公爷,我只是去孟家一趟,若是他有什么事情想要问的,大可直接去找奉国公,我累了,想回房歇息。”
话传回去,沈岐尽管脸色不好看,但也没再派人过去请她,在她那边碰壁一次就已经够丢脸了,他可再没老脸可丢了。
殿试结束后一般要七日后才会放榜宣布,因为在评出进榜名单后,皇帝必须和尚书令及各部尚书进行商讨,授予进榜者相应的官职,相当于殿试的成绩和官职都是同时宣布的。
沈碧月匆匆洗过了澡便上了床,还未熄灯,正靠在床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墨笙推门进来,手上拿了封信。
“姑娘,那边回信了。”
墨笙将手上的信递过去,沈碧月接过信,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前几日,她给孟威去了一封信,想拜托他帮忙找找懂得巫蛊之人,他身在天泽堂,接触的三教九流众多,自然会比较清楚。
孟廉和他不同,即便他真有能力找得到人,在永安城内也很难伸开手,一个不小心还会被人拿去当成利用的把柄,在她去信给孟威的同时,便让人去和孟廉说人已经找到了,省得他再费心。
粗略扫了一眼,她将信折起,起身走到桌边,将信的一角凑到烛火上,打算烧掉,突然一阵风刮过,灭掉了灯火,同时也带走了她手里的信。
“谁!”她猛地一惊,伸手往漆黑的虚空一抓,抓到了一块柔软的布料,布料之下是男人结实的胸膛,她心里一沉,却没松手。
“还给我!”她抓得更紧了,另一手也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掐住了对方的喉咙,只是未等她手指收拢,那人已经往后仰了脖子,躲开了她的钳制。
“你就这么喜欢和男人打闹?”那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微的不悦。
她一怔,反应过来这人是谁,立即抬脚就往他下盘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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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好友文《田园娇医:娘亲,爹爹来了》作者:凡云玲
简介:
一次上山采药,她手贱救了一个美人儿。
美人儿醒来第一句话:“你在做什么?”
顾相思:“……给你做人工呼吸。”
美人儿第二句话:“我记得你,五年前你强了本王。”
顾相思:“……”她就说这人有点眼熟吧?
美人儿第三句话:“我找了你五年。”
顾相思:“……”帝都离俺们村就十里地,爷您路痴吗?
美人儿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你给我生了孩子。”
顾相思:“……”您真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找了一个强了您,还给您生了孩子的女人五年,坚持不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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