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乱之乌山行

    
    “不知南先生是否认识此物？”我问道。
    “文将军从何得来此物？”南先生有些吃惊。
    “当年晚辈命悬一线，幸得名药山庄南旭儿相救，赠予晚辈此物。”我如实相告。
    “原来南家还有后人。大幸，大幸。”南先生展开笑颜。
    “如今南姑娘正在北陵军营，誓要报仇血恨。”我说道。
    “旭儿这是要找谁报仇呀？”南先生叹道。
    “当年名药山庄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不解。
    南先生便说起了当年的旧事。他本名南诉。与他的弟弟南诚在乌山游历时，偶遇了一位梅花般孤傲的姑娘。南诚与姑娘日久生情，并娶她为妻，而自己也对其动了心，少年滞气，竟忿忿离家。可不曾想这位妻子竟然是北陵慕容决的爱妃梅妃，借此机会出去南黎。机缘巧合之下，他只得了这个秘密，想去告知，却不想到时，以是火海一片。
    “那梅妃定是爱上了南诚，所以遭此劫难。”我忽然伤感。
    “是的，文将军看的很透彻。所以慕容狗贼才会一个都没有放过，一把火烧掉了整个山庄。我确实没有阿诚爱她那么深。护一个人，连被欺骗都不管不顾，该是多深的心思呀。”南先生仰天叹息。说完便拿出一卷画轴，里面有一位绝世美女，竟然与沈太后神似。还有那一根落梅簪。
    我急忙别过南先生，匆匆去了楚子胤的军帐。他正在给梁问凝抚琴，与那日给沈馨月抚的要深髓柔软的多，难怪那日楚子毓会说他是个柔软的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帐中间的梁问凝，起舞弄清影，似在瑶池仙境。梁问凝看到我，停下了脚步。而楚子胤才停下了指尖的跃动，随着梁问凝的眼神看向了我，那个狼狈不堪尴尬不已的我。
    “文将军，今日来拜访，实在是稀客。不知有何事禀告？”楚子胤边说边示意梁问凝坐在自己身边。
    “禀陛下，北陵多日没有动静，加上阴州战事也突然缓解，微臣担心沈太后恐与北陵狼狈为奸，对虞渊不利。”我跪下抱拳相告。
    “文将军如何会有这么担忧？”
    “此事说来话长。不知陛下是否记得那日你我冰湖…”忽的想起那日我吻了他，竟情不自禁的红了脸，晃了神，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文姑娘，这是怎么了？是那日你救了胤哥哥一命，所以胤哥哥才会以…”梁问凝还没有说完，“问凝，我要与文将军商量军务。你去休息一下吧。”楚子胤便发了话，梁问凝只得悻悻离开。
    军帐内只剩下楚子胤与我。这样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当然是和真的楚子胤，活生生的楚子胤。空气忽然变得越来越凝重。
    “陛下要听来龙去脉吗？”我抬起头，胆怯的看着他。
    “不想。”他用一种看不透的眼神看着我。果然如此。他总句句扎心，伤的我体无完肤。
    “那陛下要做好准备吗？”我强忍着眼泪，问到。
    “杞人忧天。”他甩下一句，便想离开。
    “那请陛下恩准微臣与沈将军带两千骑打探消息。”我最后恳求。
    “沈将军？好。随你。”他连头也没回。
    我带着一颗卑微破碎的心出了他的营帐。还好，我可以逃走。我安慰自己到。我去了沈暮云的营帐，将来龙去脉与他说，并与他商量好了出发的时间。我离开之时，沈暮云拉住了我：“阿锦，那日树林里我没有拉住你。不知今日拉住你算不算迟。我总来没有因为你失身于人而对你另眼相看，你还是那个豪情万丈重情重义的文锦，对我来说，这一生都不会变。我只恨自己竟然没有在你最需要之时出现，守护在你身边。或者这便是天意。天意让你与我一再的错过。”我有些没有明白他的话。“或许我不该这么执着。我想着这些，便任你走远。回到营帐时，我忽然想到了谢如嫣，爱得霸道坦荡，比我强的多。”“是的，你和我都不如谢如嫣。”我感受到沈暮云的手忽然松了。天下人皆可为沈暮云之妻，唯独文锦不行。因为文锦爱上了一个人，一个不属于她的人。这便是传说中的世道轮回吗？
    果然战事起。沈暮云与我早就商量好了计策，趁北陵与西楚兵力全在阴州之际，突袭王城，用计禽了楚子霄，战事峰回路转。楚子胤随即派兵增援，将王城与乌山虞渊打通，形成了新的南北战线。而楚子胤增援的兵力远远大于之前在虞渊所见的兵力。看来他一直都在韬光养晦。正如沈暮云所言，他是个可怕的人。
    我又回到了探星楼，恍如隔世。我挖出了几年前埋下的黄粱酒。一共两坛。一坛为己，一坛赠人。本想五年之约到期，算作离别酒。只是如今怕是自作多情。于是便挖出了那坛赠人的，飞身跃起，上了屋檐，痛饮起来。忽然又见到个人影。
    “你又来了？我忘了你也喜欢探星楼。”
    “许是在你身旁日子久了，喝酒做梦都是你。竟忘了这日子究竟该为谁活着？”
    “这回竟没走。那便陪我坐坐吧。皎月夜风虽好，陪得久了，却也生的寂寥。”
    “皎月兄你说，那梁姑娘生的如何？确是美若仙娥，柔到骨子，那夜风兄你说，那文锦如何？确是一般！皮相一般，身姿一般，武艺一般，见识一般。哎！夜风兄此话确实伤人心。却也是极有道理的。可为何那文锦要和那梁问凝比呢？问得好！”我转向那个人影，定睛看着他。
    “今日月色正好，黄粱美酒，郎君入梦，岂敢辜负此良辰？”说罢，我便吻上了他的唇。不知不觉眼泪也流了下来。那一夜我做了一个久远的梦。梦里我在洗梧宫的雅室里，是熟悉的味道。有个小屁孩一直跟着我，非要我和他玩。一日，小屁孩忽然与我说：“文锦，我有话与你说。”
    “小屁儿，竟不唤我姐姐，你是不要命了吗？”我生气的说。
    “站好。莫动。这是梅花酥。”那小娃娃得意地说。
    “小屁儿，不错哦。好吃。”我开心的啃着梅花酥
    “那你便应允了。”他笑着看着我
    “我允你什么了？”我一直在吃，都不想搭理他。
    “我要娶你做我的皇后。”他挺直腰板说道。虽然那时他还没有腰板吧。
    “啊，哈哈哈。你才五岁。便想着要娶亲。”我便开始笑他。
    “那十年之后，你会嫁于我吗？”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思考了一会儿。“不嫁。”
    “那时我可不是小屁孩，是和文将军一般的男子汉了，为何不嫁？”他有些难过。
    “做皇后便不嫁。”我说道。
    “那做什么便嫁？”他问。
    “嗯……做个闲云野鹤，自由洒脱便嫁。”那时我才八岁吧，我觉得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爹爹和皇帝陛下每每谈及此二词便眼神中无比向往，便觉得这该是世间最好。
    “好。我们便是闲云野鹤，可好？”他便一扫刚才的阴霾，瞬间又阳光普照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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