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胤和梁问凝大婚当日,我潜入了梁问凝的房间,梁问凝身着金罗鸾凤华服,头戴紫金翟凤珠冠,顾盼生辉,撩人心魄。“梁姑娘实在抱歉。”我挟持了这位美娇娘。
“文姑娘,我早就知晓你对陛下的心思。”梁问凝看着我,说道。
“梁姑娘,搅乱婚礼实非我所愿,实在我有要事要告知陛下,又恐他受奸人所迫,迫不得已而为之。”我如实回答。
“若是助胤哥哥之事,问凝自然义不容辞。只是文姑娘所言的奸人是家父吗?”她小心的问到。
“那日的话,你还是听到了。”我看向她,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子怎会不知自己所在的处境。
“是。只是文姑娘何从知晓家父要对胤哥哥不利?”她问到。
“梁姑娘,从你愿为楚子胤而死,我便知晓你凡事一定以楚子胤为重。而关于你父亲,到底如何,等到真相大白,自有律法裁决。梁姑娘深明大义,应当知晓如何自处。如今你我要做的是保楚子胤无碍。不让梁羽卫趁婚礼动手。”这便是我的计划,不让梁羽卫动手,借机告诉楚子胤真相。
“听凭文姐姐安排。”她回答道。
此时外边下人喊道:吉时到。我劫持着梁问凝一路到了婚礼主堂上。
楚子胤身穿一袭绛红色黑边金绣锦袍正在问候一位儒雅和善的中年先生上坐,想来应该是梁言亭。
“新娘在我手上,看今天这婚结还结的了吗?”我喊道。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投来了各色的目光,议论起来。
“那人不是小文将军吗?”
“是呀,小文将军不是死了吗?”
“小文将军与陛下可是有婚约的。”
“难怪今天过来大闹婚礼,换谁谁也气不过呀!”
“今日我文锦来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今日陛下若不和我成亲,不立我为后,别怪我无情。”我看向楚子胤,又看向梁言亭,“梁太傅不想再一次失去女儿吧。”我恶狠狠的说。
“文锦,你疯了吧!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以前只觉得你贪生怕死,如今竟是丧心病狂的妒妇,胤哥哥和梁姐姐真是看错你了!”楚子毓忽然冲了出来,一顿痛骂。“公主,你若在出言不逊,休怪我在你梁姐姐脸色动刀子。一句,一刀。”我瞪了她一眼,冷酷决绝的说。但看她是安然无恙的,便放心了。她没有继续说话,袁朗上前护住了她。老天保佑,他们两人都平安。袁明和林芝已经不在了,我再也经不起任何人的牺牲了。我又看向梁言亭,“梁太傅,实在抱歉,这个国丈您是没有福气…”我话未说完,一支穿云箭刺穿了我的后背,我转过头,看到那个人,身着红色华服,手拿弯弓,我看着他,直到我倒下,我迟迟不愿闭上眼睛。
“陛下已将北陵细作就地正法,惊扰各位大人。婚礼如期举行。”一个宫人说道。
“五年之约,你还觉得你会赢吗?”
“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因你而死,而你却活着,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无力回天。”
“每天,他们的死都会你眼前重演,一遍又一遍。”
“而你却活着,苟延残喘,不能依靠任何人,因为他可能因你而死;不能信任任何人,因为他随时会背叛你。”
“五年之约,若你想要赢,就别信任任何人,包括我;别爱上任何人,他会成为你的软肋。”
“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制定规则,决定生死。看不明白的人便只能任人鱼肉了。”
“自己,君王,自由,天下。有些人一出生便注定了。而此生,我只能是楚子胤,做不了自己。”
这些话不断在我耳边回响。
“公主,此去北陵,是为西楚和北陵的长治久安。所有北陵人民都会惦记着你的好。”这是梁问凝的声音,已经全然一副皇后的语气。只是为何她会对着我说公主呢。我想张口,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马车缓缓前行。我有些头晕脑胀,又过了好一会儿。
“阿锦,你怎么样?”是沈暮云的声音。我张开眼睛。他解开了我的穴道。我护着我的胸口,强忍着疼痛,问到:“如今情势如何?”我问到。“楚子胤与梁问凝如期成婚。阿锦…”沈暮云很疼惜的看着我。
“楚子胤待时机成熟定杀梁太傅,如今应是借助梁羽卫增加军力,对抗北陵。所以你不必为我不平。不过也好,这样一来到是会让梁太傅深信不疑。待时机成熟,你可助他一臂之力,打个措手不及,胜算会大。”我冷静的分析道。
他的手停下了动作,问到:“你如何知晓他的打算?他与你说过?”
“未曾。我只是想若他要我死,这箭不会偏了半寸。”我说道。
“那你可想过,他为何想要你活着?”沈暮云有些激动。
“五年之约:平战乱,统天下。那是我当年承诺的。生死不渝。”我回答。
“阿锦,你去北陵和亲,楚子毓便不必去了。他为了他的妹妹牺牲你。你又何必为他…哎!”他的拳重重的落在马车上。
“原来我是替代楚子毓去北陵和亲。难怪梁问凝如此与我说。那我如今可是楚子毓的模样?”
“是的。”
“看来楚子胤早就有了计划。”
“是的。那日尾随处理你尸体的宫人,发现你被秘密带去了探星楼,后来出来便是楚子毓的模样。阿锦,你与我也不过是他的棋子。”
“棋子也罢。”
“你不后悔?”
“我记得以前你说,我选择了楚子胤,那时我想说我只是选择了楚国的皇帝,一个我爹爹看好的少年天子。如今,我发现我确实选择的是楚子胤。仅仅是楚子胤而已。他虽只说强者决定生死,但我知晓他那句未说出口的话:强者却决定不了是非。所以我信他定会为三千文家军报仇。他虽只说此生他只能是楚子胤,做不了自己。但我知晓他比你我更渴望自由。只是他只能选择了天下来守护他要守护的人。这是一条无尽黑暗的路,黑暗到连走的人都会变成了魑魅魍魉。”
“阿锦,…为了这么一个可怕的魔鬼值得吗?”
“值得。暮云,怕是今日一别,今生无缘再见。便不必再说这样无用的话。与我喝了这杯茶。那时为你送别,没喝几杯就醉了,实在遗憾。”
“原来那时你早就醉了。那你定然不知当日我同你说了什么。”
“你同我说了什么?”
“无他。道别珍重罢了。”
此时,马车停了。到了驿站休息。我被婢女扶进了房间。我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公主,这便是西楚的最后一站,明日我们便踏上北陵的土地了。还请公主好好休息。”其中一位将领说道。
我示意他们退下。
我倚在窗前,看着皓月夜空发呆。此时一道身影落在我身后。
“你为何不和沈暮云走?”他问到。
“我为何要走?”我反问。
“酿酒卖酒换银钱二三,把酒言欢得知己一二。身可无定所,心却有安处。你不想?”
“想,只是五年之约未了。了却便走。”我懒散的答到。
“好个五年之约。文锦,你不必提醒你我之间不过是五年之约。”他声音有些激动,
“这不是陛下同我说的吗?”我悠悠的说。
“好,”他有些气愤,背对着我,问到,“我只问你一次?你可是北陵细作?”
我沉默不语,想着果然还是逃不出这一问。背叛是楚子胤心中最痛。他见我没有回答,一字一句的质问:“若不是,为何元帝会赠你落梅簪,为何那北陵士兵会和你换信物,为何他所赠灵药可解我所中之毒,又让袁明起死回生,为何你与北陵军师下棋博弈,为何你又能从北陵军营安然无恙回来,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我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眼泪落下。
“元帝,落梅簪,北陵士兵,灵药,北陵军师,下棋,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怀疑我,派人跟踪我。”
“只要你说不是,只要你说不是…”他没有勇气回过头来看我。
“我不是。我不是北陵细作。”我继续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我擦去了在那张人皮上淌下来的泪,微微一笑,说道:“只是你真的信吗?从你派人跟踪我起那刻,你我之间的信任便不复存在。”他转过身,看着我,说:“文锦,全世界皆可欺我,唯独…”
我没让他讲完便在他胸口上狠狠刺了一刀,就如他当日射我那箭一般。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笑得很灿烂。“楚子胤,如此天上地下,红尘黄泉,你我便两不相欠。”我说道。此时一个黑衣人出现,扶住了昏迷不醒的楚子胤。“你便是一直跟着我的人?快把他送回王城吧。”我慢慢坐到了床上,说道。“姑娘你?”黑衣人问到。
“如今比起葬在西楚这片故土上,倒不如死在北陵,做个异乡游魂,不入黄泉,不得轮回,不见故人。”我看着窗外,呢喃。
“我唤做肖争。一直都是陛下暗卫。陛下一路走来,实在不易。所以陛下与姑娘之间种种,还请姑娘能够原谅。”说罢,便离开了。
原谅,谈何原谅。我不知从何时起,都不曾怨过他,谈何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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