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情意脉脉,那边厢阴谋暗起,
近日来,太子居所东宫比以往显得热闹,诸多官员来往频繁,太子李裕更是一连几日都睡在书房中不曾出门,今日好不容易得个空闲,便邀了上官云飞到宫内一聚,
相聚地点便订在东宫一处凉亭内,说是亭子,不若是阁更合适,四面开窗,天冷时闭窗即可,
尽管此时已经官位显赫,上官云飞依旧一身雨过天青色长袍,宽袍大袖,领口是时下流行的斜开样式,内里是一层素白单衣,一支玉簪简单束起,一双如江南烟雨般朦胧迷离的眸光微微一扫,便似看见了??魑骱?衔⒂晡⑷鳎?枚?四谛淖钊崛淼牡胤剑
此刻他正坐木椅,手中拿着各个地方递到东宫的奏本,将一条条线索抽丝剥茧般罗列出来,包括各个府衙兵卫调动,郡守何人,县丞政绩等,以及各节度使目前军备状态,隶属势力等,
太子亦不清闲,端坐在另一桌案上,桌上奏折摞的更高,均是长安城所属官员递上来的折子,民事,水利,动乱,以及各种赈灾官银的申请等,
“闽南地区蝗灾较为严重,需要即可派人前往,安抚民众”
“嗯,我已经知会过户部侍郎了,想必明日他就会应该来东宫回话”
“好,本宫会提前向父皇说明详情,届时只需要派个宅心仁厚正直清明的钦差大臣去即可”
“一切由太子做主,”
“上官”
上官云飞头也不抬,只嗯了一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繁杂的充满着各种消息的信笺,直到一双手覆了上来,
他顿住,抬眸,看见温润如玉的太子立在他对面,一双十分无奈的样子,
“好了,看看你,最近竟然比我还要忙,身体最重要,今日咱们两个好好畅饮一番,”
他淡淡笑了笑,声线清杳寒澈,“谨遵太子吩咐,不过太子容我将最后一件事回禀如何?”
“好,你说”
“我想去一趟河南,还请太子准允”
“不可!”没想到一向好脾气温润的李裕竟一口回绝,“那是朱全忠的地盘,我不能拿你冒险”
上官云飞愣了一瞬,而后才解释道:“太子放心,我的另一个身份可是商界霸主,全国各地都有我的势力,再说,你若是没有拿出足够的筹码,朱全忠是不会相信你的决心的,”
“可是,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之前不是说好让崔胤去的么,他代表的可是父皇和东宫两方权力,足以说动他”
“朱全忠此人乃是一届莽夫,这种人最大的特点便是知恩图报,崔胤只是一个朝臣,所用的无非是拉拢之计,然而刘季述此人心思深沉手段高超,定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我这里已经得到消息,刘季述已经派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前往河南”
“且已经下了命令,必要时刻可以自行决断,这便意味着崔相此去很有可能一去不返,届时会更加严重,你我二人可能要面临虔王和刘季述两头猛虎的反扑”
李裕依旧坚持自己的态度:“上官你也说了,此行危险,恐有性命之忧,崔相虽是一届文臣,身手却是有些,且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别人动他之前也要掂量一下,而你没有丝毫武功,且是新近朝臣,杀你则是不需要顾忌,”
上官云飞知道李裕的担心,只得叹息道:“裕,请你相信我,我在江湖上也有一些势力,不会出事的,”
李裕怔住,裕这个称呼在他知道自己身份之后便再也没有听到过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李裕心中感动,却不再坚持反对他的意见,
因为他曾经承诺,当上官对自己喊出这个称呼时,无论任何要求,他一定会尽力办到!
他无奈叹息一声,手指捏着自己额间,声线喑哑:“我现在都有些后悔教你牵扯进来了,都是我的自私”
这次换到上官云飞怔楞了,而后他笑了笑,道:“不,不全是为你,我……是为了清殇”
他偏头看向窗外湖面,一只鸟儿掠过,张开翅膀和尖尖的利爪在湖面觅食,不时的撩动出一层层荡漾的波纹,不知何时天幕秋雨淅淅洒洒淋下,一丝丝凉意吹进阁内,叫人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上官云飞微微一笑,那笑意却叫人揪心,
“河南是清殇的故乡,我不想在她安息之所生出血腥战事,所以我一定要去”
李裕心中一震,眼眸大睁,显然是没有想到上官云飞竟然有这般心思,半晌之后,他只得无奈道:“好,不过我需要派人保护你,你不能拒绝”
“……”
翌日,一辆不显眼的马车悄悄从长安城北门出发,顺着夯土管道向河南方向而去,
彼时,李裕站在城楼上,手据城垛,注目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直至变成一个小黑点再消失于视野,无人注意他的眼底一片冰凉无情如海深沉,
帝王心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有舍有得,
……
上官云飞在离开长安城后,一直没有掀开车帘,直到距离长安城五里之外才掀起,望了那巍峨城墙一眼,目光复杂,令人猜不到他的想法,
“崔胤现在在哪呢?”片刻后,他收回目光,问道,
对面,一身穿穿天青二十八宿大袖道袍的赤阳道长,头戴玉环九阳雷巾,一双犀利双眼,颧骨高耸,脸颊削瘦,面色苍白而阴鸷,连声音都是阴森的,
“家主,此人目前正在河南边境,还未完全进入境内,”赤阳道长说道,
“嗯,快马加鞭,追上他,”上官云飞淡淡开口吩咐,没有再说其他,
赤阳道长‘嗯’了一声,
几日后,上官云飞一行人终于追上了崔胤等人,城门后排查甚严,以纯臣标榜的当朝宰相自然不肯事急从权,故而一直不得其门而入,一直徘徊在城门口不远处干着急,
眼瞅着就要耽误要事,崔相一脸愁苦焦急,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偏偏不巧一人突然横着撞了过来,
“哎呦!”他扶着自己的老腰,吹胡子瞪眼,道:“那个后生撞老夫?”
“老先生抱歉,在下家主人有请,还请您见谅”
崔胤直起身子,目光警惕的看着他,道:“我不认识你的家主人,不必相见”
那后生拦住他,手心亮出一块令牌,崔胤看了一眼,目光一闪,竟然一声不吭的跟着那人走了,负责保护他的两名做随从打扮的御林军互看一眼,也跟了上去,
待走到一处僻静的茶棚处,崔胤才看到坐在茶棚饮茶的上官云飞,两人在朝堂上也算打过几次照面,并不陌生,而上官云飞一出现,崔胤自然想到了他的目的,
“你是来帮助老夫的?”对于这个后生,崔胤还是很欣赏的,彬彬有礼却甚有头脑,不动声色间便帮助太子扳倒了一大批对立的官员,故而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崔相英明,下官的心思您一猜便中,”上官云飞微微一笑,甚是有礼,同时吩咐罗成搬来一张凳子供崔胤坐下,
“不知你有何办法?”崔胤道,“这几日老夫发现排查甚严,没有丝毫办法入城,更别提见到梁王本人了”
上官云飞微微一笑,对崔胤说道:“不知道崔相如果入了城,见到梁王后会如何做呢?”
“当然是将皇上之意告知,晓以大义动以恩情,梁王他世受皇恩,焉能反之?”
上官云飞侧耳聆听,神情不变,边上负责护卫的罗成眼底却闪过轻蔑的光——果真是读书人一个,满脑子就知道家国大义,也不想想那梁王是谁?
掌地方军政大权,民心景从,他若无私心,早就该接受昭宗几年前的削藩圣旨了!可是他偏偏不受旨意,此刻做大,你一届毫无兵权的老骨头能说动他?
果真是迂腐至极!“崔相此言有理,只是不知若梁王他确存谋反之心,与刘中尉沆瀣一气该如何办呢?”待崔胤说完后,上官云飞问到,
“这……”
“下官这里有一些江湖朋友帮忙,崔相若不嫌弃,不若叫上他们,劝说梁王顺利自不必说,若是不顺,也好叫他们保大人全身而退,崔相您看如何?”崔胤打量了他一瞬,一双混浊的老眼里精光四射,同时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些江湖朋友,发现他们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高手一列,而反观上官云飞此人,则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毫无武功的柔弱贵公子,这帮人却能对他言听计从,只能说明,此人收拢人心很有本事,心中暗暗计量一番,崔胤说到:“那便麻烦上官公子了,不过老夫可否请求公子一番事,便是能否请公子随老夫入城,以公子才智,想必说服梁王不在话下,如何?”见上官云飞惊愕,崔胤继续劝到:“你我二人均是为皇上太子效力,他二人父子齐心,咱们作为臣子的自然也要竭力合作”
崔胤说到父子齐心时,并没有注意到上官云飞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只见他略蹙眉头后便说到:“既然崔相相请,下臣自然不敢推辞,你我先回客栈,待明日入城后再做打算,如何?”
崔胤自是高兴,连忙称好,待走了几步后道:“公子,不知道你是否有办法进入城中?你的这些江湖人士恐怕会有破绽”
上官云飞淡淡一笑,道:“大人莫要忘记,下臣乃一届商贾,做生意自然需要一些朋友护卫,你我二人明日便以粮商身份入城,梁王他爱民如子,自然不会让百姓饿肚子才是?”
崔胤目光一亮,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山羊胡须,赞叹道:“公子谋略,果然高超”
“崔相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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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补上了,昨天犯懒了,唉,距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远,但是我依旧不能放弃,且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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