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圜丘,
众官员朝服加身,一脸虔诚的望着天坛上神情严谨肃穆的皇太子,皇室祭祀共有奠玉帛、迎神、奏乐、读祝文、进供祭品、燔柴几步,
此时李裕读完祝文,并将其投入鼎中焚烧,众人同时垂首诵读经文,以表诚意,
天坛分三层,李裕在最高层九龙鼎旁,眼角看着比他矮一层天坛上面无表情的李禊,眼底快速闪过一道流光,与此同时,李禊刚好抬头,四目对视,空气中有火花闪现。
读祝文之后便是进贡祭品,乃是由天朝贵臣手持供奉祭品上前,摆在案桌前,以往这个职责是由太子李裕负责,然李裕现今已然是代皇帝的身份,故而这份殊荣便落在了李禊身上,
此时祀官已将盛放祭品的礼盒递到李禊面前,李禊环顾四周,便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周的大臣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挤到外围,更远处,红墙四周那里竟已被军队包围,
拿手捧礼盒的太监在他面前恭敬说道:“请虔王手持祭礼,步上案前,”
李禊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
那太监低垂的脑袋微微向李裕方向偏了偏,而后继续开口,颇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请虔王携祭礼上前!”
身边的朝臣一脸面无表情的站着,皆手按在腰侧的姿势,李禊嗤笑一声,只道了句:“这是你们叫本王来的,届时可不要后悔,”
说完后抬手便夺过礼盒,大步上前,直到李裕跟前站定,
两男子均是世间少有好容貌,一个温润俊朗,一个桀骜张扬,四目相对,空气中可闻噼啪响声,四周之人皆呈浑身紧绷状态,眼珠子都盯着李禊手中的礼盒,生怕他一个发作……
一触即发的紧张里,李禊淡淡说道:“太子,请接礼盒,前往祭台,误了时辰可是大忌,”
李裕目光在李禊的礼盒上方封着的锦帕处落了落,随即温润一笑,道:“好”,便要接过,
就在两人交接瞬间,李裕略作不经意的拂袖,那被绣着金龙纹的银丝盖被掀开,
而旁边的大太监立马上前,尖声喊道:“虔王,祭天典礼,竟然手持暗器,意欲……”‘何为’两个字卡在了嗓子眼,那太监直着眼睛,手还保持着高抬的动作,冷汗瞬间滚滚而下,
只见锦布下方,只有玲珑的祭品几样,哪来儿的匕首?
李裕眉宇不动,只挂在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些,
李禊淡淡挑眉,微扬着下巴,如看一只蝼蚁,低沉悦耳又略带一丝磁性的声线响起:“张公公想说什么?如此重要典礼,张公公大呼小叫,莫不是不把当今太子放在眼里?”
那着绛红色锦衣的张公公额角汗珠直落,心里也在奇怪,为何之前放在那里用来冤枉虔王的匕首为何不见了,但此刻由不得他思考,因为四周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了他身上,可他却没有李禊那种处变不惊的态度,
“这……这是老奴太过紧张,眼花所致,望虔王恕罪,”心虚的解释道,只希望快点躲过这个尴尬的时刻,
李禊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直视向此刻神色僵硬的李裕,同时手离开礼盒,轻声道:“太子?”
李裕面色缓了缓,而后对李禊客气一笑,道了声‘好’,便接过那放着‘祭品’的礼盒,平静安稳的将其放在了祭坛上,
李禊见此,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此时,李禊身子刚转,李裕放下礼盒直起身子这一刻,远处突然射来一只暗箭,箭头幽蓝,带开山裂石之力,直刺向——李禊。
李禊深邃眼眸微微眯起,眸底幽蓝流光闪现,在那道箭矢射过来之时,轻轻抬袖,只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仿若是站在满园花海中一个轻轻拈花的动作,便见那道极速的箭矢停滞在空中,好似真成了一朵不知名的花,正等着李禊拾起。
动作只在一瞬,下一秒众人便看不到那支箭,只看到李禊脚下一堆粉末,整个动作只在一瞬间完成,
人群里发出一道‘咕咚’吞咽口水的声音,那是恐惧的声音,脑海中同时闪过一句话:果真是沙场战神虔王爷,今日的计划结果……尤未可知,
然众人的口水还未吞咽下去,便听见‘噗嗤’一声,刀体入肉的声音,本是一颗心七杀八下的众人再次睁大了眼,
只见李禊腰侧插着一把匕首,正有鲜红的液体从那里流淌出来,他身后,是此刻一脸阴沉再不复温润面色的李裕,
……
良久后,李禊声线更加淡薄,自嘲一笑,道:“这就是你的决定?”,
‘轰隆隆’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只见原本是红墙的地方此刻早已被禁军挤满了空间,皆手持长枪,背负弓箭,一架架床弩被抬了出来,皆满弦状态,
“奉天子令,诛杀叛臣,诛杀李禊!”
“对不起了三弟,为兄也是不得已,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你若怪就去怪父皇吧,这是他的旨意,本太子也是按指令办事”李裕声线凉凉,却警惕万分,
在看到李禊将礼盒中匕首化为粉末时,他便知道李禊不好对付,一向性格温润的自己心底却不知怎的便冒出一股强烈的妒火,忌妒那个男人的身手强悍,忌妒他万事处变不惊的态度!
那一刻,他什么也未想,只表情淡然内心紧张的悄悄将衣袖中的防身匕首拿到手中,而后——一刀刺入!
可方才他明明已经出其不意的出手,可没想到李禊竟然能够快速的反应过来,及时侧身,刀身没入,却只伤了一点皮肉!
他的武功,究竟强到何种地步?
李裕环视四周,在看到禁卫军团团包围起来时,激烈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转首,右手利索的一拔,
嚓!一声,一道鲜血彪过脸侧,他偏头躲过,
下一刻,李禊快速出手,右手微旋,捏了一个轻巧的口诀,而后一掌劈向李裕天灵盖!
李裕自然抬手持匕抵挡,掌与刀相击,空气中却传来激烈的犹如铁锤击剑的尖锐之声!
李禊全身煞气大开,他比李裕略高一点,此刻一掌紧紧压在匕首之上,微微使力,便可见李裕身子微微弯曲,
而两人脚下的坚硬大理石‘呲!呲!呲!’的裂开几道缝隙!
“太子莫不是真的以为,就凭这几千人便能拿下本王?或者说就这些个废物”李禊轻蔑的扫了一眼身边的朝臣以及四周的禁军,
细汗渐渐从额头殷出,李裕在李禊的真气笼罩下全身微微发抖,表情微微扭曲,道:“三弟武功盖世,犹如猛虎,擒住你,为兄怎么会如此大意呢,方圆十里之内全是弓箭手禁军,纵使你铜墙铁壁,亦可以叫你尸骨无存!”
而后他话锋一转,道:“本太子劝你还是早日收手投降,念在你是皇室之人的份上,可以不杀你,”当然,只是暂时而已,
得不到唐歌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死!
两人目光相对,李裕眼中是隐藏不住的忌妒和狰狞杀意,李禊眸底则是一片茫茫冰原似的冷漠无情,
片刻凝视后,李裕突然发力,‘砰!’的一声,两掌相对,真气鼓荡,衣袂翻飞,四周大臣皆被这道真气激荡的后退几步,犹如狂风刮过,连官帽都被掀飞!
趁此之时,李裕快步走进禁军之中,且方才的朝臣也被禁军包围起来,
万千敌人怒目相对,恍如饿狼般狠狠盯着台上一手扶腰的李禊……
而李禊,轮廓分明冷峻异常的面容上浮上一层阴影,墨发飞散,使得他整个人恍如魔界之王莅临世间,带着阴沉至极的死亡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李裕扬起手,刚想发布命令,动作却在下一刻止住,他睁大了双眼,
十几条身影飞速跃过上空,几乎在瞬间便抵达李禊身侧,来人皆身着镶金边绣曼陀罗花的黑衣,手中持腥红弯刀,带半副铁银面具,只露出苍白的嘴唇和无情冷漠的眼眸,
杀队!
传说中虔王手中的杀人利器,每个人都是从白骨中挣扎出来的,无情无义,一生只知道杀人的人,
相传,这支军队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百年无人烟!
相传,这支军队出必见血,以人肉为食,以人骨为枕!
然而,终究只是传说,并为亲眼所见,故而只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不想,真的存在……李裕脸色一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胸腔中怒火及妒恨再也压制不住,大喊道:“弓弩,射!”
任你有万千本事,也抵不过千万支精钢箭矢的打击!
然而,命令下达后,身后竟然没有动作,他诧异的回过头,便看见方才那些箭矢竟然全部指向了自己,
“啊——!”惨叫声传来,方才在李禊周围的朝臣们浑身插满箭矢,活像个刺猬般,连平躺在地上都不能,
‘噗嗤!噗嗤!’的箭入肉体的声音,活像在沸水中放入饺子,一股股浓郁的血腥之气冲天而起,还存活的官员皆两股颤颤,脸色苍白,有的人衣服下摆竟湿了,
而一把弯刀径自架到李裕脖颈……
------题外话------
叶大王: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称叶大王,亲们,以后要叫我叶——大——王,哈哈哈,要不然赏你一顿柳树条子
众人:“……”果真欠一顿柳树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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