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天又在本丸养老中

16.暗堕之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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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准备,作为审神者,季楷迎来了麾下刀剑的第一战。
    不是按图索骥的新手试验,部队人数也缺三少四,下着夜雨,且在密林之中,放在以前,这种毫无美感与风度的战场,季楷绝对会一走了之。
    然而,今日今时,这一战不可避免、势在必行。
    “吼吼吼——”
    森林之中,溯行军们发出低沉的怒吼,层层叠叠地向灰发付丧神们逼去。
    “横扫一切!”
    太郎太刀再次挥下一刀,山姥切国广紧跟其后,迅捷无比地穿插在敌人之中,所过之处,断臂横飞、血肉飞溅。骨龙样的短刀们跌落在地,蜘蛛状的肋差朝后退去,溯行军因数量的减少而暂时出现缺口,两振刀剑抓住机会,快速突破包围圈,来到了压切长谷部身旁。
    腥臭的气息不减反增。身为供奉神物的太郎太刀心中厌恶,攻击更加迅猛,近在咫尺的溯行军们被迫后退,然而气味并未好转。
    人数的变化让灰发打刀得空喘息。他双手扶膝,张嘴大口喘气,汗水混着雨水滑到眼中,火辣辣的疼。
    “长谷部,你……”山姥切国广低身就要查看他的伤势,临到跟前,倏地矮身一闪。
    “铿”的一声,破烂的被单随风而动,露出隐匿其中的金灿短发。山姥切国广咬牙,格挡住灰发打刀突如齐来的袭击:“你要做什么?!”
    “——离开这里!压切长谷部哑声吼道。
    腐臭随着他的动作扑入鼻中。太郎太刀寻得这意外的源头,不由动作一滞。
    “你们对付不了!”灰发打刀猛地回身,斜迈一步,低头扬臂,刺中正欲偷袭的打刀,再一用力,刀刃向里向下,斩断这只魔物缠着锁链的右臂。
    他抬起头来,紫色双瞳中满是杀气。慑人的气息从这振正在暗堕的打刀散出,让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不再言语,灰发付丧神举起刀剑,再次加入战局。他宛如上了发条的杀戮机器,不去思考、不顾优劣,每一次突刺都敌我两伤、毫无顾忌,每一次劈砍皆用尽全力、不留后路,如此凶悍冷酷的战斗方式,分明是用生命作为代价的自尽。
    因为暗堕,就可以随随便便的选择结束?!
    山姥切国广怒从中来,一刀砍向对方面前的敌人,喊道:
    “压切长谷部!!!”
    “我说了,离、开!!”灰发打刀冷冷地瞪着他,眼神森然,气态凛冽。下一秒,他撇开视线,踏步旋身,双手并用,横架住太刀和肋差的合力劈砍。
    “人世间的战斗,我绝不会未战先退。”高大的黑发付丧神冷声沉道,话音落毕,长谷部就觉手上一松,两团黑影碎落成片。
    “你那种眼神,真让人不快!”山姥切国广冷哼一声,横刀在前。
    三只付丧神聚在一起,不断砍落翻涌而上的敌人。起初太郎太刀和山姥切国广的加入缓和了激烈的战况,但压切长谷部很快发现,溯行军们数量太多,源源不断的援军正从某处赶来,上一秒干掉一个,下一瞬就会补上新的,这些毫无感情的死物,不会疲累、不会恐惧,只是向前、攻击,如此反复。
    在他们逐渐缩紧的包围圈下,就算拥有大太刀的范围支持,他们还是陷入了劣势。
    “吾之一挥,有如暴风!”
    太郎太刀褪去外衣,高高举起手中长刀。刀头顶一刀斩下,劈向地面。
    尘土飞扬、枝叶颤动,近前的几个溯行军晃了几下,瞪着双眼重重砸地。
    “呼……” 山姥切国广低啧一声,抬手蹭去脸上伤口渗出的血,“以为能杀掉我?还早呢!”
    虽然如此说着,但体力快速消耗,伤口不断增多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压切长谷部曾和另一振山姥切国广共同战斗,知道这已经到了山姥切国广支撑的极限,而太郎太刀,也不过是稍好一点而已。
    而他自己……压切长谷部勾起讥讽的笑容,他早已是强弩之末。每一秒都是那般漫长,支撑着他尚未倒下的信念,不过是“绝不会如此认输”的最后尊严。
    他能感觉到身体正在无声无息、快速发生的转化:伤口溢出的血液越来越少,肌肉不断鼓胀、坚硬似铁,他渐渐感不到汗水滴落的热度,疼痛已很难阻碍他的行动。他的神思忍不住飘远放空,身体的控制权在被什么攫取,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再不复返。
    溯行军们对他的攻击不知不觉少了很多。这当然方便了他的进攻,可每挥一次刀,他就心跳加快一次。他无法不去注意身边的两振刀剑发出的气息,那样讨厌,那样恶心,他控制不住……进攻的方向。
    “离开、离开……”压切长谷部喃喃念道,忽然从溯行军身体中抽回刀身,反手一刀,朝着太郎太刀和山姥切砍下。
    灰发达刀发疯般的长吼:“离开!离开这里!”
    “审神者需要你们,倒在这里,你们不甘心的吧!!!”
    “倒在这里,你甘心吗?”
    ——?
    这是谁的声音?!
    这温和清亮的嗓音像落入干裂大地的水滴,挽回了打刀最后一丝神智。
    手里的刀哐啷一声掉落在地,压切长谷部忍不住后退两步,缓缓地抬起头来。
    包围圈外,一层银色的薄光笼在来者身上,在黑暗中映亮他的面容。那俊秀精致的五官、修长纤细的身形,以及淡然无谓的神情,正是那日下午,拉开纸门,逆着阳光朝他走来的审神者。
    曾经拦下他一刀的青年缓缓朝他走来,漠然地问道。
    他的背后,一片阴影中,几只悄然出现的溯行军扬起刀刃。
    “啊啊啊啊啊——!”压切长谷部朝天嘶吼,抓起长刀挥破雨帘,拼了命地朝外冲去。
    “!”太郎太刀愕然回首,山姥切国广飞身上树,然后纵身跃下,手起刀落,向外砍去。
    “陪你们玩玩吧。”
    审神者垂眸一笑,平举双手,一股猛烈的暴风倏地凭空而起,以他为中心,席卷起周遭的尘土飞沙、冷雨残肢。
    晶莹剔透的银色光芒瞬间暴涨,朝外射去、刺亮黑夜,吹拂起审神者的黑色短发。一振金红相间的长刀划破时空,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银光转淡,再次轻轻的笼罩住审神者。青年浅笑,长刀出鞘,身形未动,潜行偷袭者已四分五裂、破于原地。
    审神者一步步靠近,硕大的长刀在他手中,轻盈似羽、迅如疾影,轻而易举,几个眨眼之间,便剿灭了围困住付丧神的溯行军。
    “该结束了,再继续下去,可要浪费资财了。”
    季楷来到三振刀剑面前,目光轻轻扫过。然后,青年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狠狠跳了一下。
    出发前还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看上去挺顺眼的三个人,他不过发了个呆,怎么一回神,就像齐齐被凌虐过一样。太郎太刀算是最体面的了,可这样他还裸了一侧身子,身上好几道伤口;山姥切国广就不说了,本来就披着一条脏兮兮的床单,现在连下面的衬衫都撕成了条,裤子左一个口子右少一块布,简直不堪入目;至于压切长谷部……比第一眼看见时又大了一号,肌肉粗犷,浑身是血,像个进化到一半的野兽,裤子还能好端端的在腿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真是……辣眼睛啊!得赶快带回去洗洗刷刷。
    审神者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想。
    他在这边叹气,付丧神们却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太郎太刀死死盯着季楷手中的刀,面无表情;山姥切国广不停地眨眼,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压切长谷部焦躁不安,第一个沉不住气,开了口。
    “您手中的……是太郎太刀?”
    他的声音又粗又哑,像砂砾在摩擦,十分刺耳难听。
    季楷蹙了下眉,低下头,瞥了一眼手中的长刀,抬起头来,平视着他答道:“没错。”
    “可是……”山姥切国广不可置信,太郎太刀就在他的身边,而他的本体,正被付丧神握在手中。
    “哦哦,这个啊?”季楷的心思从长谷部变异的声音中转回来,转手将刀丢给山姥切,自己则拍拍手掌,转转胳膊,突然用这么大一把刀,真是不习惯呢:
    “正确来说,是未来某一时间的太郎太刀。因为外形很漂亮,我就先拿来用了。”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山姥切抱着大太刀,拼命摇头;太郎太刀目光炯炯,沉默了一会,沉声低道:
    “我主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我。”
    “您刚才挥刀之时,我能感觉得到,我就在您的手中。”
    说罢,这个冷峻帅气的付丧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季楷,耐心的等待着,前所未见的认真和……一丁点的好奇。
    “……嗯……解释起来很麻烦的…………我不想说第二遍………”
    季楷挠挠头,看着三人,“回到本丸,泡完澡,换好衣服,吃着零食喝着茶,一边休息,我再给大家一起解释,好吗?”
    山姥切手中的大太刀忽然消失了,金发付丧神瞪圆了眼睛,差点没跳起来。
    “噗通”一声,一直默不作声的压切长谷部晕了过去。
    *
    本丸天井处。金光闪过,太郎太刀扛着压切长谷部率先走了出来。
    山姥切国广披着破破烂烂的被单,紧随其后。
    季楷抱着双臂,打着哈欠走在最后。
    今天真是波折多多的一天,都没能消停半晌……赶快洗澡、赶快睡觉……
    正在心里嘀咕的审神者猛地停下,在即将撞上眼前付丧神的前一秒睁开了眼:
    “呃,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面前,全副武装的烛台切光忠、歌仙兼定、鹤丸国永外加五虎退,气势汹汹地排成一排,正一动不动、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呦~看起来我的衣服是白换了哈哈!“
    作为里面年纪最长的刀剑,鹤丸国永一眼就瞥到了太郎太刀肩上的那个人。他朝季楷挤挤眼睛,调侃道:
    “审神者,你果然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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