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祈祷

    
    在远古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曾有过繁荣的时期，受到诸神照顾的阿摩利人以其强大的武力统一了古巴比伦。汉谟拉比正是受到诸神照顾的幸运之子，他以其出色的政治和军事天才先后消灭了伊新、拉尔萨、马里，还占有强大的亚述国的南方一部分土地。
    聪明的汉谟拉比虽然成为了“强大之王、巴比伦之王、阿穆鲁全国之王、苏美尔和阿卡德之王及世界四方之王”，可是他并不因此而满足。在巴比伦城里还有比他更强的人，那就是住在神庙里的大祭司沙玛。
    沙玛曾在众人面前拉扯着他的双耳，还打了他两个耳光。这虽然说是祭扫大典（注1）中必须的议式，但却令汉谟拉比深深了解到，自己的皇权还未够巩固。为了进一步加固他对国家的控制，汉谟拉比王需要重新编写新的法典。以法典代替过去不成文的习惯法。这一做法激怒了沙玛和贵族们。他们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纷纷反对汉谟拉比——这位统一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王。
    汉谟拉比对他们的反应早就有准备了，他以其天才的政治外交说脱了远爱邦交和贵族们，只有沙玛在暗在里依然反对他。
    制定法典一事如火如荼地展开，汉谟拉比王从各地中挑取适合的人集中在一起编写《汉谟拉比法典》，沙玛派了他的女弟子莉丽思参加这次创举。
    莉丽思的加入令汉谟拉比很不满意，不过碍于沙玛祭司的权力，他只能暗中派人监视莉丽思的行为。莉丽思对于巴比伦王的所作所为也有所听闻，不过她把全部的精神都投入了法典的编写之中，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理会其他。
    为了更好的编写法典，莉丽思对以前各邦的文化作了深入的研究，在研究过程中她被苏美尔文化深深吸引住了。特别是关于三大英雄之一的吉尔伽美什（注2）的一生更是为之入迷。为了更能深入了解英雄吉尔伽美什，她来到了伊什塔尔酒巴。
    伊什塔尔酒巴最多的是军人，他们在休息期间都喜欢来伊什塔尔酒巴渴酒，然后三五成群地东南西北闲聊着。莉丽思的出现令所有人停止了谈话，都呆呆的看着她。
    莉丽思穿着一件蓝色的衣裙，头发简单地绑在脑后，没有过多的装饰。但是她那天生丽质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有如不小心落入人间的天使一般令所有人侧目。
    “小姐，过来喝杯酒吧？”
    有名士兵叫道。
    “好啊。”
    莉丽思没有作过多的猜测，笑着答应了他的邀请。坐在士兵空出来的座位上，莉丽思作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莉丽思。”
    “你好，我是沙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乌尔纳木。”
    沙里指指正在比赛腕力的男子。
    在旁边的厚长桌上正在举行一场腕力比赛。各占桌子一边的是沙里的朋友和另一名手腕粗得吓人的原始人。
    “好一场不公平的比赛啊。”
    莉丽思笑着说。
    “乌尔纳木不会输的，他才不会输给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呢。”
    沙里骄傲的说着，看来他对乌尔纳木不单是友谊，还有对强者的崇拜。
    “要赌吗？”
    沙里加上一句。
    “赌什么？”
    莉丽思的好奇心被扯得高涨。
    “明晚的晚餐。”
    沙里另有目的。
    “好啊。”
    莉丽思的目光已经被比赛吸引住了，自幼生长在神庙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天的情况。要是让神殿里的高级祭司知道她来到这种地方，不知会不会昏过去呢？
    莉丽思作着这样的猜测，没有发觉在酒吧的阴暗角落里，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光在打量着她。
    没有人注意到黑暗里发生的一切，人们只会把目光投向光明之中。莉丽思也这样，她很快就被乌尔纳木吸引住了。在这种环境里他依然能露阳光般的笑容，让莉丽思不得不佩服他的胸怀。
    在这场比赛中他虽然输了，可是却赢得了莉丽思的注意和原始人的友谊。
    原始人叫恩奇都（注3）——当莉丽思听到这个名字时不禁发出了低声的惊异，恩奇都正是英雄吉尔伽美什的好朋友。
    “我父亲因为崇拜英雄吉尔伽美什才会为我改这么一个名字的。”
    恩奇都看起来不算聪明，可是都明白莉丽思发出惊叫的原因，或许是他碰到太多这种情况，才练成如此敏锐的观察力的。
    “来，我们为英雄吉尔伽美什干杯。”
    乌尔纳木首先举起酒杯，其余三人也都举杯兴祝。
    莉丽思衷心幸运自己有来伊什塔尔酒吧，不然她就不能认识到这么一班的朋友。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对她的一生有多么大的影响。大到她要用千万年的时间去偿还还不够。
    命运之轮在转动着，任谁也阻止不了她的巨轮的前进。
    “王，莉丽思祭司求见。”
    奴隶颤抖地说着，这几天王一直不高兴，昨天才有一名奴隶被杖刑，他可不想这场祸害无故降到他身上。
    “不见。”
    汉谟拉比想也不想就说，他被沙玛气坏了。那个贪得无厌的老头，又以神之名想向他勒索。哼，看他什么时候受不了派人杀了他。
    “遵命。王。”
    奴隶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就去传话。
    “慢着。”汉谟拉比叫住了奴隶，他不能被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这个莉丽思不管怎么说也是沙玛派来的女祭司，就冲着她的身份，他也不能不见她。
    “传莉丽思祭司。”
    他重新下令。
    奴隶遵命退下，不一会儿就听到奴隶求见的声音。
    “莉丽思祭司到。”
    “快请。”
    汉谟拉比王很快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他以略带尊敬和幸运的表情接代了莉丽思。
    莉丽思穿着一袭女祭司独有的白色大衣，有如伊什塔尔女神一般出现在他面前。她的美貌和智慧独有的光芒令汉谟拉比为之吃惊。
    “来自埃撒吉拉神庙的莉丽思·沙玛拜见汉谟拉比王。愿神圣的马尔都克大神保护吾王。”
    愿美丽的伊什塔尔女神保护来自马尔都克神殿的女祭司。”
    二人各说了自己的祝福，莉丽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她希望能修复苏美尔时候留下来的文学和诗歌。
    “那些都是人类的至宝，我们有职责保留好。请看到智慧之神的份上，把这些文学和诗歌好好的保存吧！”
    “这就是你的愿望？”
    汉谟拉比看着莉丽思真诚的眼睛，不禁被她吸引住了。如此一位美丽的女子，都充满了智慧和真诚，汉谟拉比很快就喜欢上了她。
    他离开他的宝座，来到莉丽思面前。
    “如果这就是你的要求，那么看在伊什塔尔女神的份上，我同意了。”
    “感谢伊什塔尔女神！感谢国王殿下！”
    莉丽思料不到汉谟拉比王会这么容易就答应她的要求，她立即跪谢汉谟拉比王。
    “起来吧。神的使者不应该跪在地上的。”
    汉谟拉比扶起了莉丽思，这时她才有机会看清楚这位统一了巴比伦的王者。汉谟拉比并没有想像之中的老，看样子只有三十多岁（注4）。不过由于长年为巴比伦操劳，他的额头上有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得到了汉谟拉比王的充许，莉丽思立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要把各个神灵的事迹和各位英雄的故事都刻印在坭坂上，供平民观看。
    “那么你最想刻印哪位英雄的故事呢？”
    汉谟拉比问道。他看莉丽思兴奋忘形的样子，忍不住想了解她更多。
    “吉尔伽美什英雄。”
    莉丽思笑着回答，她的笑容有如在阴雨天初露的太阳。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美丽。
    好，那么吉尔伽美什英雄的故事就由你来编写吧。”
    “谢吾皇殿下。”
    莉丽思跪下谢恩。
    为了编写英雄吉尔伽美什的故事，莉丽思日夜忙于惧各个时代留下来的资料。等到有关的资料都收集得差不多时，她才想起曾答应过沙里的晚餐。
    她再次来到伊什塔尔酒吧时，这里依然热闹非凡，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还有一些专空子的小贩在贩卖着根本没有价值的遗迹。
    莉丽思对于他们很感兴趣，就走过去和他们交谈起来。和她作交易的是信老人，留着一把蓬松的胡子。自称是走遍了所有大陆的流浪汉。
    “美丽的小姐，只有你对能佩戴这个伊什塔尔女神使用过的头饰，只需要1明那银子。小姐买一个吧，可怜一下我这位可怜的老人家吧。”
    流浪汉衷求着，双眼的注意却落在莉丽思的酒杯上。
    “想喝吗？”
    莉丽思问道。
    流浪汉没有回答，直接抢过酒杯就一饮而干。
    “可惜是海枣酒（注5）。”
    似乎是不满足只是小小的一杯，流浪汉看着莉丽思。莉丽思明白他的用意，呼来待应点了一杯烈酒。流浪汉立即对莉丽思千多谢万多谢。
    “老人家，你有听说过英雄吉尔伽美什的故事吗？”
    莉丽思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知道，有谁能不知道英雄吉尔伽美什的故事呢？”
    老人干了一半的烈酒，神情变得散焕。“只是不知道小姐想知道什么呢？英雄诛杀彬妖的情节，吉尔伽美什拒绝了女神的求爱，还是他去追求长生不死药的故事？只是是小姐想知道的，金箝一定会据实以报的。”
    “金箝？”
    “没错，正是小人的名字。”
    金箝笑笑，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更是明显。
    “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
    莉丽思不明白有什么样的痛苦令一个人放弃自己，要用背叛之神的名义来作自己的名字。
    “因为我是个背叛了自己的族人，背叛了自己的朋友才能活下来的金箝。”
    金箝把余下的酒一口喝干，不想多说，转身就离开。
    “老人家。”
    莉丽思急忙叫住他。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金箝客气地问道，莉丽思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郁伤。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一时间哑口无言。
    “如果小姐没事的话，那么小人先走了。”
    金箝仍是客客气气的。
    “我想买伊什塔尔的女神的头饰。”
    莉丽思把1明那银子放在金箝手上，然后飞奔的离开了伊什塔尔酒吧。
    “真是位善良的小姐。”
    金箝喃喃自言的，眼然滑出了无声的泪水。
    注1：巴比伦新年的第五天，国王在节庆中首次露面。仪典的用意在使国王了解即使是国王，也无非仍是诸神的仆役，国王的职责仅在于代替神来到人间而已。仪式的过程包括：首先由高级祭司取去国王的权杖、佩剑等王位象征，全部放在马尔都克神像之前；然后，由高级祭司拉扯国王的双耳，迫令他向神膜拜，同时向神说明他对巴比伦的百姓是毫无亏待的；最后，高级祭司将王位象征奉还国王，再打他两个耳光，国王这时要表现得热泪盈眶，表示马尔都克对他已是降恩垂爱了。
    注2：巴比伦史诗《吉尔伽美什》的主要情节有：《吉尔伽美什和生物之国》这部史诗中有英雄主角诛杀杉妖的情节；《吉尔伽美什和天牛》中有英雄主角拒绝女神的求爱以及杀死女神派来作恶的天牛的情节；《吉尔伽美什的死亡》中有英雄主角去寻求长生不死的情节；《吉尔伽美什、恩奇都和冥界》中有英雄主角与亡灵对话的情节。
    注3：在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战胜了天牛之后，诸神决定从吉尔伽美什那里压去他最亲密的人即好友恩奇都，来惩罚吉尔伽美什。
    注4：按照历实，这时候的汉谟拉比王已经不年轻了，不过为了故事为想，在这里稍微作了改动。想来也没有人希望看到一位年老的国王吧。
    注5：巴比伦的酒的种类有：啤酒、海枣酒、葡萄酒、烈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