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难却：溺宠小娇娇

    
    东西一路抬进了主院的正厅，盛老爷子精神烁烁的从楼上下来，看见那么大的盒子就好奇。
    “什么东西啊丫头？”
    “礼物！”云冰心神秘兮兮的让保安将东西放在茶几上，唤着盛老爷子快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来，拉着上面的蝴蝶结，轻轻一扯。
    方形盒子一下从四面散开，一个精致的插花盆景出现在眼前。
    椭圆型质朴陶瓷花盆，挺拔坚毅的竹子为主，细长竹叶翠绿伸展，轻轻浮动，点缀素雅高洁的黄菊，形态优雅恣意，浓淡相宜，如高风亮节的翩翩君子，清雅洁身，寓意也很不错。
    “您看，漂亮吧！”云冰心炫耀似的挥着十根手指，闪亮登场。
    盛老爷子眼中明显闪过喜爱的表情，但很快便隐没住，“这是你做的？”
    盛老爷子抬着眼睛去看她，云冰心摇摇头，“不是我，您再猜猜是谁？”
    “盛伍？”盛老爷子一脸的不相信。
    云冰心还是摇头，笑嘻嘻的张张口，“是盛叔叔。”
    盛老爷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喊得盛叔叔是谁，好半天才瞪大不敢相信的眼睛，惊呼一声，“盛明昌？”
    这次云冰心重重的点头，“就是盛叔叔，这可是他亲手做的，所有小细节都是亲力亲为，完全没有让别人插手。”
    盛老爷子盯着面前的盆景，还是不相信，“他做的来这活？”
    “今天不是父亲节嘛，盛叔叔也想好好孝敬您呀，但是您命令了不许他回老宅，只得托我把礼物拿给您了。”
    云冰心口气哀哀怨怨的，接着道，“盛叔叔想和您亲口说声父亲节快乐都不行，哎！”
    盛老爷子那双眼睛是火眼金睛，哪儿看不出来云冰心那些小把戏，好笑的呲了一声。
    “就这跟我演戏呢？我还不知道那家伙，肯定是来让你求情的吧！”
    一下就被猜中了，云冰心乖巧的呵呵笑了两声，在一边坐下，赞美着这幅盆景。
    “我这是有感而发。您看盛叔叔一个大男人做这么精致的活，还做这么好，可见他的诚意了。他来找我帮忙不也是想您了嘛，可您又不见他，我看着都怪可怜的。”
    盛老爷子就看着她努力讨好求情，两只手叠放在肚子上一拍一拍的，一脸的悠闲。
    “嘿，他怎么会找你来求情，你丫还答应了。”
    云冰心叹了口气，“盛叔叔毕竟是长辈，请我办点事总不好推辞，而且我想着这也就是一家人闹闹别扭，我中间帮忙说说好话而已，没什么大影响。况且我还吃了他一顿饭，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帮也得帮呀。”
    盛老爷子乐得呵呵大笑，“请你帮忙倒简单，一顿饭就解决了。”
    “那也不全是，”云冰心解释，“也要看是什么事，开口帮忙的人是谁。像爷爷、盛叔叔这样的长辈开口，当然是重中之重，外人我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是吗——”盛老爷子声音拖得老长，明显的不相信。
    “所以爷爷就让盛叔叔回来吧，他也是盛家的人，自己的家都不让回，外人该怎么看他呀。盛叔叔态度这么诚恳，都亲自做花艺孝敬您了，您也该感动感动了吧。我就不信，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儿子，您不想他。”
    盛老爷子眼睛一鼓，脖子一扬，“谁想那臭小子，就知道惹麻烦，好吃懒做，花天酒地，赶走最好，免得丢我的脸。”
    “这几十年都过来了，脸该丢的也丢光了，您还和他计较呢。”
    老爷子眉毛一竖，“你丫头这话说的，丢了几十年脸就不怕丢脸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谁没点缺点呀，盛叔叔的缺点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这都几十年过去了，想改也改不了了，都成习惯了。说起来，盛叔叔变成这样您当父亲的也有责任。”
    老爷子一下来了脾气，腰坐挺，直直看着云冰心，一身威严瞬间凛然而起，就像初次见面那天的模样，严肃、霸气、骇然，看一眼便令人心惊胆战。
    “你是在指责我？”
    云冰心僵硬了脊背乖乖坐好，暗自吞了吞口水，懊悔自己说错了话，一转眼就变了个人，没想到说清这种活这么不好干。
    “不是指责，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云冰心努力保持镇定，声音很小，但还算稳定，“您和盛叔叔、盛伍都关系紧张，是不是，您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盛老爷子突然瞪大眼猛然大喝一声，云冰心吓得一下闭上眼，手捏的死紧。
    她会不会被打啊，老爷子年纪挺大身子骨可硬朗的很，打人力道肯定不小，她又不能和老人还手，不是只能老实被打嘛，今儿真是惨了。
    云冰心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等待着接下来的教训和体罚教育，结果过了好一会，却是传来哈哈大笑。
    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就见盛老爷子又重新松软了身体躺在沙发里，手搭在腹部开怀的笑着，身体一抖一抖的，微微发福的脸笑出了双下巴，看着有点喜剧。
    “胆子够大的，还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云冰心看他在下笑，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尴尬的跟着呵呵笑，笑容僵在脸上未达眼底。
    “我也不敢。”
    “嗯？”老爷子没听清，嗯？了一声。
    云冰心立马笑得灿烂，“没什么没什么，您不生气就好。”
    她是真不敢，刚才一溜嘴立马就后悔了，果然和这个威严惯了的爷爷在一起还是不能放松警惕，看他现在慈祥好相处就说话随便，不知道会不会惹到他，以后可得当心点。
    “那家伙想回来就回来吧，就看在你这丫头的面子上。”
    盛老爷子一松口，云冰心开心的松了口气，任务达成。
    “不过……”话音才落突然老一个转折，云冰心的心一下有提了起来，这么快就反悔？
    “你得帮我分析分析，看我是不是真的哪儿做错了，否则儿子孙子没一个亲近我的。”
    云冰心再次长吁口气，看老爷子一脸的烦忧，心也跟着软了。
    盛老爷子其实也不是不爱他的家人。
    餐桌上的菜色丰富多彩，八大菜系样样齐全，飘散着有人的香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可餐桌上的凝结气氛却让人无法下筷，挺着背乖乖叠放着双手，不敢造次。
    盛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盛明昌和盛伍一左一右坐在他两手边，云冰心则坐在盛伍的另一手边，四人就这么干坐着，任佣人将一盘盘菜端上来齐齐退下，尴尬的没有发出一声。
    真正的祖孙三代坐在一张餐桌上，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云冰心猜不到，就连三位当事人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很久很久。
    云冰心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脸不自觉微红，但也帮忙打破了此刻尴尬寂静的气氛。
    盛伍侧过头来看她，云冰心不好意思的咧开嘴，“我饿了。”可怜兮兮的撒娇语气。
    盛老爷子一下就笑了，打破沉闷的氛围拿起筷子先夹了筷子菜，开口道，“吃吧，菜都上齐了。”
    长辈开了口，动了筷，其余人也终于跟着拿起了筷子吃饭，却是依旧安静非常，除了轻微的咀嚼声，几乎再没了声音。
    盛明昌和盛伍动作拘谨的根本没怎么吃，咀嚼的动作很慢，一口菜要嚼上上百口才慢慢的夹下一口，不积极的样子看着好像满桌美味完全没吸引他们的胃口，如同嚼蜡。
    云冰心边吃着饭边小心打量两人，还不时和主位上的盛老爷子传递眼神，只有两人能看懂的眼神。
    “好容易回来一次，多吃点。”
    盛老爷子接收到云冰心眼神递过来的意思，踌躇一下，假咳一声，筷子伸向稍稍较远处的辣子鸡丁，夹了一块鸡块放进了盛明昌的碗里。
    盛明昌正在夹米饭的动作一顿，眼睛猛然抬起来看向盛老爷子，像是发现了外星人一般惊奇，久久反应不过来，呆呆的没有动作。
    盛老爷子给盛明昌夹了鸡块，又给盛伍夹了个糖醋排骨，同样是惊讶僵楞的反应，看着老爷子不知如何动作。
    不过夹个菜，儿子、孙子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盛老爷子心情又是郁闷又是怪异，这再正常不过的事都如此让他们不敢相信，以前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近人情了。
    这是和云冰心之前分析谈论过得，云冰心让他在餐桌上给他们两个夹菜，缓和一下僵硬的关系，表示亲近。
    当时他还不屑一顾，两个大男人还要人夹菜，真是矫情。
    可现在儿、孙的表现让他发现，这么简单寻常的事自己好像从没给他们做过。
    盛老爷子不自觉有些尴尬，扭了下身子，又假咳两声，招呼着，“多吃点。”
    盛明昌和盛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转回连，心里一致想的都是，“老爷子今儿吃错药了？”
    盛老爷子没没吃醋药，这简单的一下试验让他稍稍真切感受到自己错在了哪儿，也许……他应该对儿子、孙子温柔些。
    接下来盛老爷子不时给两人夹菜，越夹越爱夹，好像突然爱上了给人夹菜这种事。
    盛明昌和盛伍整顿饭都在惊讶和猜测之中不安度过，饭都没什么心情吃，脑子一直想着事情，但盛老爷子夹得菜却是都吃完了。
    云冰心瞧着三人的互动很是好笑，不过也很开心。
    本来就是最亲的血脉亲人，本来也没有深仇大恨，不过是各自的固执和不善表达让大家渐渐疏离，能像今天一样平和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多好。
    盛老爷子这顿饭吃的很舒畅，虽然总共就自己说了两句生疏话，另外两个家伙一句都没说，但能够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没有掀桌子走人，没有当他面撕破脸皮大吵已经是意外之外的惊喜，不由满心安慰。
    以前脑子里想的都是事业，现在老了期望的竟然是亲情，可回头却发现亲情早已被自己曾经的固执和专治消磨的不复存在，但还好有芮芮这个小丫头。
    终究是一家人，身体里流的一样的血，只要想挽回，一定能挽回。
    盛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边舒服的轻拍着肚子，茶几上四杯茶水香气袅袅，翩然热气扶摇而上，带来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盛明昌和盛伍依旧是一左一右坐在两侧，沉默不语。
    盛老爷子抬眼看看两眼，视线落在盛明昌脸上，轻轻一笑，“你有心了，还送了我一份礼物。”
    盛明昌愣了一下有些不明就里，他什么时候送老爷子礼物了？
    云冰心在一边悄悄向盛明昌使了个眼色，朝通向花园的门边，靠墙放在一张楠木长几上的盆景努了努嘴，盆景边还摆了一个圆形鱼缸，几条小金鱼活泼的在假山石里穿梭游荡，好不欢乐。
    盛明昌看见盆景时惊了一下，这不是他做的盆景嘛，怎么在这？
    盛明昌很快就明白过来，云冰心要他亲手做的盆景就是想要帮他送给盛老爷子，用着他的身份送给老爷子当礼物，讨老爷子欢心。
    盛明昌心里不由一暖，本以为那是云冰心故意提的为难要求，不想竟然是为了帮他。
    “你手还挺巧的，谢谢！”
    盛明昌被盛老爷子的这身‘谢谢’惊得一脸不敢相信，老爷子何曾和他说过谢谢。
    老爷子从来只觉得他是个没用的儿子，只会惹事闯祸，丢盛家的脸，对他说话都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今天却和他说‘谢谢’？
    盛明昌反应了好半天才敢相信那身‘谢谢’是说给自己的。
    他是高兴自己做礼物送给他？他是肯定自己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吗？
    盛明昌的心情复杂的难以形容，竟然感动的都想哭了。
    老爷子的夸奖、感谢太难了，为了得到他的肯定，盛明昌拼了命的努力，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让他满意，让他骄傲，结果却只有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让他失望。
    现在一个小小的盆景竟然让他得到了奢求一辈子的东西。
    盛明昌微垂着头，呼吸渐渐有些沉重，却不让任何人发现。
    “您……喜欢就好。”
    这是盛明昌整顿饭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却可以听出喜悦的情绪。
    “爷爷都收到父亲节礼物了，芮和也有礼物要给盛叔叔。”
    云冰心笑眯眯的话一出，三个大男人齐齐看向她，全然不可思议。
    盛伍直勾勾盯着云冰心，他什么时候准备礼物了？而且他才不想给盛明昌送礼物。
    云冰心不理会他的抗拒灿烂一笑，盛老爷子顿了一下突然充满期待的哈哈大笑起来，手掌一拍一拍的道，“这臭小子还准备礼物了？”
    盛明昌觑着眼睛看盛伍，眼睛虚飘着，这别扭的小眼神看的人直好笑，既不相信又不屑，同时还有点小小的期待，完美融合在那虚起的眼缝里。
    “他能那么好心？”
    盛明昌别扭的轻哼了一声，身体松软的靠近沙发里，身上不自觉笼罩上一种身为长辈的傲气，似乎等待着盛伍将礼物拿出来，他好狠狠嫌弃他一番。
    “芮和哪儿有盛叔叔这好手艺，什么都不会，所以只能身体力行。”
    云冰心完全充当盛伍的发言人，替他开口道。
    “盛叔叔行礼不还没搬回来嘛，就让盛伍充当苦力去给您拉行礼，这个礼物不错吧。”
    盛明昌当然知道盛伍哪儿会有那心思给他准备礼物，全部都是云冰心这丫头在周旋，没想到她居然想出这种礼物，把盛伍给他使唤。
    这礼物真是过瘾，让盛伍替他干活，没比这更好玩更满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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