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梦多久第二部

    
    “我再去看看。”随便找了个噱头躲开。
    都这个时候了害羞什么，佩服我自己。
    那散落一地的玻璃，碎末状铺满了七八个平方。奇怪啊，车子撞击导致玻璃破碎，应该是一块一块的玻璃，怎么碎成这样了？
    “我们走吧，已经很晚了。”宇曦说。
    “呃……”暂时找不到理由搪塞。
    “反正没线索，还不如让脑子放空。”他拉过我的手。
    “好吧。”
    呲呲！咳呲——
    转头片刻，那个角度迸出星星火光，我止住脚步。宇曦意识到我注意力分散，目光也跟过去。我们俩同时返回原地，慢慢凑近看。
    车头部位，一根瘦削成病态的电线裸露着，铜丝的尖端烧起火花，眯眯小的火花。有什么东西应时亮起……
    那是，显示屏？
    “快去，快去看！”宇曦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推搡着我。
    我单膝跪地，侧着头端详，巨大的显示屏分裂成三个块状物，竟然还能发亮，真不可思议。
    “五，九……五？”
    “不是，是二，五，九！”他辩驳道。
    “搞不懂，这个能拼接吗？”我尝试着用手把它们拼拢。
    “别别别这样，要触电的！”
    稍稍一碰到，那块显示屏就黯淡了，上面的数字消失不见。
    “没电？”
    “不要去！”宇曦立马拉住我的手。
    “我想让它亮起来。”
    “电压很高，会死人。”
    “可是，快接近线索了，不是吗？”我依旧执着。
    他没说话，拉住我的那只手绷着没法挣脱。
    “我来。”
    他淡淡地来了一句，我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上手了。
    “宇曦，你不要……”
    少年的刘海遮住了眼眶，使我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两只手在暗黑无光的车底摸索，意外迸发的电光照亮四周，真的骇人！
    “看到，看到了吗——”
    “啊？”
    “数字啊！”
    “有了有了。”我反应真迟钝。
    显示屏上的数字在跳动几下后停留在上面，橙红色透进眼球，强烈的冲击感直击神经。
    “什么数字？”
    “是，五，二，九！没错就是这个，我记起来了。”
    车底下，他的声音越发微弱：“我不行了。”
    数字消失了。
    “宇曦你出来吧，我看到了。”
    没有回应。
    “宇曦？你在哪？爬出来呀？”
    还是没有回应。
    滴滴，嗒！从铁皮缝隙漏出了什么，没多久地上就一滩反光的液体。我揩了些闻闻，腥味十足，这是？
    我懵醒：“你快出来啊，我错了，我不该让你进去的，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是我太自私了。宇曦！宇曦！你听得到吗？回答我啊！”
    液体在指尖挥发将干，粘稠的感觉加上飘来的腥味，不断激起心中的愧疚……不争气，我哭了。
    “嘶……啊……”耳边的声响像是晚风在喧嚣。
    难道他就这样离开我了？
    “喂，你别哭了！”
    一个急刹车，我下一声哭泣卡在喉结处，没让那个嘶哑发出，差点噎着：“宇曦？”
    “你好娇气啊，有什么好哭的，才过了一分多钟耶，拜托，这车子这么长，我爬出来也得花时间呀。”
    “可是，可是你流血了！”我幼稚地摊出手掌，想到这，眼泪又不禁哗哗下来。
    “我有挂彩？不会吧，我技术这么好。”宇曦很不可思议地说。
    “快让我看看，你哪里刮开了？”
    “哎……”他拉住我，“真没有，刮伤了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可是这分明是血，你看看！”我张开手给他看。
    “光线太暗看不清。”宇曦把我的手拿到鼻子前，脸色突然变化，“从哪摸来的？”
    “就是车底，你的血在地上滴了一滩！”
    我俩同时回到车头那里，液体漏更多了，而且滴落速度明显加快。
    “快走！”
    宇曦拧着我的竹竿胳膊，很疼。
    “干嘛？”
    “快跑！这根本不是血！”
    我不明所以被他一路拖拽，橡胶鞋底在柏油路上摩擦。
    “宇曦，我们为什么要跑？”
    “没时间解释。”
    ……
    嘭！
    巨大的气浪打在我的后脑勺，抬头一看，天光乍亮，一下子成了大白天。火光湮灭，闻到一阵阵焦油的腥味。
    “好险。”发现自己失掉了气力，没多想地扑到宇曦怀里。
    少年恰好搂住我，在我的脊背上轻轻拍打。
    “有我在。”
    道路两旁的黄杨树簌簌摇曳，声音不绝于耳，似乎那个巨响仍在释放威力。我看着熊火冲天，车子被淹没轮廓，金属熔化的异味泛滥，想捂住鼻子。才发现自己被宇曦紧紧环抱住，我没选择抽出手，任凭这种感觉持续。
    岁月静好，有心爱的人的温度，听“篝火”嘎嘎的燃烧，画面像是加上了层滤镜，慢慢模糊。脚下的两只人影重合在一起，颀长的一长条，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少年的手臂又紧致了些。
    我的嘴角稍稍上扬。
    “之前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刚开始还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竟是自己在说话。
    他没有回答，依旧紧紧在背后搂着我，也许是我声音太小了。
    “宇曦，前段时间，你为什么不理我？”强烈的好奇心还是没给我台阶下。
    他突出的喉结在我后脑勺擦过，往我耳边吹气：“小薇，这也是我想问的。”
    “恩？”我轻轻回头。
    “你那时候也很冷漠的。”宇曦说。
    “怎么会，是你不和我说话呀，都没怎么正眼看我。”
    宇曦长长一声疑惑：“不对，你搞错了。我有主动跟你搭话，你不理我，就跟我妹妹说话。”
    我心里想，他在胡说八道吧，那个和美璇老粘在一块的人，分明是他。
    “哪有，不可能！”我说。
    他立马打断我：“我那时很羡慕我妹，看你们说说笑笑，我真的有吃醋。”
    宇曦嘟着嘴，那副模样竟有些欠揍，躲在身后的拳头逐渐紧张。
    “你还吃……”
    “还好现在只有我们俩，你只能和我说话。”
    少年突然握住我的手，不巧就是那个硬邦邦的拳头。我手臂脉搏一颤，拳头松懈下来。让坏小子趁虚而入，十指相扣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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