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梦多久第二部

    
    “一片叶子而已，又不是我的。”美璇闪避掉我的对视。
    “这叶子是在你座位上看到的，你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我问道。
    她顿时无语，吞咽一口水：“我为什么要解释这个？”
    “你自己最清楚。”我说。
    坐我旁边的宇曦若有所思，没有开口，低头思索。
    美璇看了一眼宇曦，继而转过头看向我：“肖薇，我们是好姐妹，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正因为是姐妹，我们才要坦诚相待。”
    她冷笑一声：“呵，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这个。”我拿起那片绿叶。
    “就凭这个？能说明什么？”她说。
    “明摆着说吧，你是不是偷听我和宇曦说话了？”我终究忍不住。
    “哪有。”
    我稳定气息：“学校里绿化不多，这种形状的叶子更少，只有那个地方才有。”
    美璇眼皮猛地跳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凉亭。”宇曦突然说话。
    “我没去过。”
    “早自修的时候，你确定没去过？”他再次追问。
    “没有。”她的回答极不情愿。
    “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在教室复习啊，所有人都在教室，只有你们俩不在。”她皱眉咧嘴道。
    “不可能，我问过邢杰了，他说早自修没看见你，上课铃快响完才跑来的。”
    “我……我那时候在上厕所，上厕所不行啊？”她说。
    “你不可能去厕所。”宇曦步步紧逼。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着急了。
    “邢杰说你没带纸就出去了，我们学校厕所可都是没放纸的。”
    “你……”
    “我只想弄清状况。所以，那个偷听的人是你吗？”宇曦放慢语速，但力度加重不少。
    美璇像是窝起一团火气，被一盆冷水瞬间扑灭。她蔫巴着头，一副认输的表情：“好吧，那人是我。”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偷听？”
    她反倒是比我更生气：“肖薇，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你，全听到了？”我说。
    “对，我全听到了。你把你那个梦讲给宇曦听，偏偏不让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这叫什么好姐妹！”她对着空气大叫。
    我愣住了，只顾着眨巴眼儿，想说的所有话一下子失掉了理由。
    宇曦把我揽到身后：“美璇，你误会了，肖薇做的梦太离奇了，她是怕你想太多，耽误学习。”
    “还有你金宇曦！”
    “我？”他满脸疑惑。
    美璇手指着他：“你和肖薇联手隐瞒我。”
    “我都说了，我们这么做是为你好。”
    “为我好？有病吧！我听到了，梦里面也有我，既然我们三个都在里面，为什么唯独不让我知道？”
    宇曦一时想不出对策，停在原地痴痴地看着。
    “还有，你是不是把我的事情也说了？”她突然瞪着我。
    “什么？”我惊慌失措。
    “在你的梦里，那个兰桥公园，我和你说了那么多话，还记得吗？”
    “我，记记记记记得。”我说话莫名结巴了。
    “全跟这人说了？”
    “没有，绝对没有。”
    “你敢保证？”美璇继续逼近我。
    我竟然对她害怕了，向后退了两步：“我真没有。”
    “美璇，你不要太过分，肖薇真没和我说太多东西。”宇曦挡住她。
    美璇恶狠狠白了眼宇曦，转身离开：“希望如此。”
    我跟宇曦就这样被晾在一边。
    他叹着气坐下，两只手仍紧紧相牵。
    我主动拿开他的手：“宇曦，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干嘛说这话？不是你的错。”
    “不，不是的，这是我的错，我太偏执了。刚才我不应该那么凶的。”
    宇曦说安慰我说：“分明就是她错在先，偷听我们的谈话。”
    “可是说到底，我最开始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我们这么好的闺蜜。”此刻的我懊悔无比，一个劲儿摇头，“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就是一个梦吗，我真的错了……”
    宇曦走上前，打算抱住我，却被我推开。
    “薇薇，你怎么了？”
    “我太自私了，整天霸占你，搞得美璇和我们越走越远。她毕竟是你的姐姐，你要好好待她。”
    推开他的那一瞬，我的心像被扎一般痛，却也心安了一分。
    痛，是替宇曦而痛。安，是为美璇而安。
    他再次张开手臂。
    “不行。”我再次推开他。
    “薇薇。”
    他祈求般的语气，听得我好心碎。
    “对不起宇曦，我现在不敢再霸占你了。因为我不想对不起美璇。”
    “这是两码事，我对你好，不影响你对美璇好。”宇曦的音色有些颤抖。
    “不仅仅是我。你更要对她好，像以前那样对她好。”
    “以前那样？”
    “对。”
    我回想起几个月前，宇曦转到我们班，第一眼对视的人，不是我，是美璇。陪她回家的人是宇曦，陪她刷题的人也是宇曦。那时的我，同样感受着现在的心痛。
    可又是为何，拥有宇曦所有的爱的自己，还是痛苦依旧。
    我有了答案，看着他：“鱼和熊掌，两者不可兼得啊。”
    “我只要你！”
    “可是我很严肃地要求你，分一半感情去对美璇。”我承认，我说的话有些违心，但能使我安心。
    “我做不到。”
    “美璇是你的亲妹妹啊，连血缘你都可以不顾吗？”
    “可是……”他好像快哭了。
    “今天你不要送我回家了，让美璇看到不好。”
    “这么晚了，很危险的，你等等我……”
    “别过来！”我制止住他。
    他突然停下，无力地倚靠着桌椅。
    我咽下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们不要这样了，保持距离吧，对我们三个人都好。”
    挎上书包，跑出了教室。当我跨出校门的一刻，瞬间没力了。
    不是心有余力不足，恰好相反，心累垮了。蹲在地上，无助地低下头，卸下一切防备。夕阳这时才出现，照在我的后背，影子被拉得颀长，细成黑线。
    我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残忍，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是为美璇好吗？对于这个，我越想越不敢确定了。
    更觉得自己是自私到了极致。为了自己的爱，能忽略友谊。又为了自己能得以心安，不考虑宇曦的感受。
    本想顾全两面，可没想到，哪哪都没顾全。
    这真是我想到的结果吗？
    手一松开，叶片伴随着洗发水香气，掉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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