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之在市中心最繁华地带有一套高档公寓,供他临时住住。起初的时候想若书跟他结了婚,如果不是回北京就是去法国,所以没有想稳稳当当的在上海置办一套房子。
被撵出来之后他就回到了这里,当晚在书房,他姐给他发来远程视频邀请,姐弟俩一见面,她姐就来了一句:“Bonjour!”
被简安之翻白眼:“舌头捋直了说人话!”
简安宁咳了咳嗓子,无趣调整:“你好。”简安宁透过屏幕看简安之那张熟悉而欠揍的直男脸,送笑打趣:“简安之,新婚生活怎么样?”
应该很甜蜜的,简安宁想。
想当初他竟然敢和爸爸上纲上线,二十三岁就要结婚,可把爸爸给气到了。可那时候简安之同学还有理有据的跟爸爸理论:“我博士都毕业了你有什么理由阻止我结婚?”
爸爸不是那种老古董老思想,只是他不放心简安之年轻气盛,在还不懂爱情是什么的时候就草草结婚,到头来才发现两人脾气不和,耽误了人家姑娘,也给彼此的人生对婚姻的态度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全家人只有他姐知道他的心病在哪里,她把简安之拉出来问:“是不是因为秦若书?”
简安之没有回避她的问题,直接回答:“是。”
慷锵有力,不容置喙。
“你疯了!”在知道简安之要结婚的对象是秦若书的时候简安宁是第一个反对的,“秦若书是不会同意嫁给你的,你以为一个人的心伤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吗?你姐是医生,可以治疗病人身体上的痛,但却治不了他们心里上的痛。秦若书她把话说得那么绝,你不要怀着英雄主义去撩拨她好吗?她不是你能动得了的人。”
“姐,如果我用爱呢?我知道她心头有伤,我也知道这世上唯有心伤最难愈,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伤她而我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去做,看着她受伤害。”
她这个弟弟,年纪小,却深沉的很,有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宛如长者,简安宁曾怀疑过这是不是因为他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受环境因素的影响,塑造了与年龄不符的性格。
简安宁在简安之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答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伤害秦若书,隐忍了十几年,他该出现了。
伤她的人是谁,怎么能算的清呢?
如果伤害她的人是她爱的那个人,那么……。太乱了!那天在院子里她抓住简安之的胳膊,认认真真的看着他问他:“简安之,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是秦若书,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确认他和秦若书之前从未见过,就是秦若书出院要离开的那天,他突然来法国到她的办公室来找她,秦若书跟她告辞,他也躲在里面不曾与她见过面。
简安宁搞不明白两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么会缔结下这么深厚的缘分?究竟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简安之都没有告诉她,只说:“姐,你以后就会知道的,前提是我要先把若书变成我老婆。”
这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可看她弟这情绪并不高,脸拉的跟长白山似的。
“怎么了跟若书吵架了?”她姐随口问了句。心里想着若书好脾气,应该不会和简安之吵架。哪里想到简安之竟然点了头:“我被她撵出来了,”简安之双手扶在书桌上,眼皮抬起来看向天花板,独自哀叹:“没有老婆疼爱的男人好可怜啊!”
她姐眼睛瞪了:“what?”立马拍桌子,“你到底怎么欺负她了!简安之你欠揍是不是?”
简安之垂下了眸,反思自己,半晌终于回了她姐一句:“我是挺欠揍的,我宁可她打我一顿,也不想让她自己一个人生气。”
可怜的儿啊!她姐想。
“知错就好,回去跟若书道个歉。”她姐教他。
简安之抬眸看着她姐,表情落寞:“她要跟我离婚,把婚戒都摘了。”
“严重了!”说的简安宁都有些害怕,不过她很快找到了主心骨,问简安之:“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姐给你出出主意。”
简安之把事情的经过给简安宁将过一遍,简安宁听完,松了一口气:“没什么,这丫头是吃醋了,这么明显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亏你还是法学院的高材生。”
简安之摇头,不是故作深沉,他从始至终都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温婉虽然有意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若书并不是那样随随便便就吃醋的女子。
他站起来,背过身去,惯性的环起双臂想了想,又突然回头问他姐:“若书的子宫动过手术,那个时候医生有没有说她还能不能生育?”
虽然隔得很远,但是他姐一听这话从简安之嘴巴里蹦出来,立马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拿生育的能力来评估女人的价值吗?”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简安之蹙眉,他现在急的跟个什么似的,没时间和他姐开玩笑,“我怀疑若书跟我离婚的原因就在这里,前一段时间,我带她去看了我们医院坐诊的老中医,请他帮若书调理身子,可回来的时候她情绪就不高,我担心孩子会成为她的负担。”
听完后,简安宁说:“你等一下。”屏幕里只见简安宁起身,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病例,坐下对简安之说:“这份病例是若书的,我一直保留着。上面说她子宫囊肿做了手术,是良性,切除之后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也就是说她没有任何生育能力的问题。不过从医学上来讲,子宫对于女人来说至关重要,不仅是生育孩子,对她本人的身体也会造成很大影响。她说过她在国内做编剧,这份工作最容易日夜颠倒,如果长此以往,对她本人的身体肯定会有伤害。有时候医生会为了引起患者的注意,会把话故意说重了点。”
简安之听了他姐的解释立马反应过来,“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吓唬若书,把能生育的她,说成生育困难或者不能生育?”
理科生的脑子反应就是快,她姐要收回刚才说的那句话了。
简安之问:“姐,这话到底是谁告诉她的?”谁这么缺德?
她姐清了清嗓子:“我,因为那个时候我就是她的主治大夫。”
“简安宁!”简安之磨牙,他想要打人了,“你弟就一个媳妇儿!”
“你鬼叫什么呀!”简安宁捂耳朵,震得耳朵疼,“我当时怕她继续为慕辰西殉情,不好好珍惜自己,所以就把话说得重了一点,我是希望她好好活下去啊!”
简安之不听他姐说,立刻关了电脑。
简安宁啊简安宁,你就吓你弟媳妇吧,她没有殉情先,我到先殉情了。
刚出了书房的门,走了还没有两步,简安宁的电话就打来了,一样的磨牙嚯嚯:“简安之咱俩的账以后再算,我给若书买了生日礼物,算着这两天就快到你们那儿了,记得收!”
啪挂了电话。
简大小姐的脾气还是很大的。
简安之笑了,刀子嘴,豆腐心。快步下了台阶,他也该准备老婆的生日宴会了。
简安之没有想过秦若书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家里会断电,毕竟上次是因为下雨。而他离开的当晚,风平浪静,若书住的地方虽然远离闹市,但也是高档别墅区,断电的几率很少。
可那天晚上就断电了,秦若书拿着非南的书,尝试着改编,结果就在突然之间断电,整个屋子里一片漆黑,她那时一个人在蘑菇屋里,突然断电的那一刻恐惧涌上心头。
摸向手机,开启手电筒,可是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的,她怕黑又是一个人,害怕的时候,本能的喊出了简安之的名字。可喊了三四遍都没有人回应她。
这时候才想起,她把简安之赶出去了。
怎么办?
什么时候有电啊,秦若书把两条腿缩起来放到椅子上,手臂圈住,脸埋在臂弯里,一个人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今天有没有雨,为什么要停电!简安之讨厌,没有你的时候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没有停过电,自从你来了,就停了两次,你干嘛要来,干嘛要搅和我的生活!什么时候来电啊?妈,我害怕,简安之我害怕!”
……
不知如何熬过那一夜的,第二天初阳升起,微光划过窗户,照亮了寂静苍白的蘑菇屋。秦若书被落在脸上的一缕光扰醒,睁开眼已经天亮,恐惧随着黑暗的消失而消失,初晨醒来,秦若书看着窗外的太阳,依旧保持着昨天夜里的动作,情绪不太高。
呆呆的看着太阳,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最初她在蘑菇屋睡着的时候,简安之突然在楼下敲门,那时候被扰醒的她,怒不可遏的下床,到窗户前去看,现在……。现在,她依旧去窗户前,窝在椅子上一晚,起来的时候动作有些僵。
当她满怀期望的走到窗前向下看的时候,才发现楼下没有那个人,秦若书嘴角突然浮起一抹自嘲的笑,“秦若书,是你把人撵走的,现在又在期望些什么呢?”
她丝毫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那样的快乐,大大咧咧如何都是一天的她,突然之间竟变得这么沉默,就像……就像慕辰西刚刚去世的时候,天知道她到底有多么讨厌那段日子,简安之,你为什么要学慕辰西,一个他已经够我累的了,为什么还要外带加上一个你?
从蘑菇屋里走出去,秦若书扶在栏杆上,看着下面客厅,空无一人,没有简安之的身影,很奇怪,以前没有他的时候,自己不也挺好的吗?家里就自己一个人。
她转身突然又转过来,像是失去什么一样皱起眉头,看着楼下的客厅,不对,原来客梯是没有茶几和沙发,厨房不会有电饭煲,热水壶,也没有洗的很干净,摆的很顺的碗。燃气灶也不会打响,还有冰箱里根本不会有吃的东西。
秦若书走到冰箱面前,打开冰箱的门,在冷藏层里发现了他们一起买的榴莲,想起那天她威胁他:“你要是敢喜欢除我以外的其他女孩子,我就去买个榴莲回来,我吃榴莲让你跪皮!”
情不自禁的就伸手去碰那个榴莲,榴莲的表皮真的很扎手,轻轻一碰指尖就疼。秦若书突然笑了:“傻瓜。”
关了冰箱,秦若书绕着厨房看了一眼,才明白似乎有他在的每一天都有烟火日常,当她像往常一样,一步一步走出厨房,准备上楼去写东西的时候,竟然在楼梯台阶上坐下来,忍不住大哭起来。
晚上九点左右,外滩。
简安之把秦飞扬约了出来,在月色撒下的海边,简安之说明来意:“明天就是若书的生日了……”
秦飞扬回头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趣的开口:“怎么,你想给她一个惊喜?”
简安之笑:“惊喜是一定要给的,不过,我需要你们帮忙。”秦飞扬抬手搭在简安之的肩上:“乐意为之。”
简安之看着他,许久都不说话。
秦飞扬觉得奇怪,垂眸往自己身上看:“怎么了,干嘛看我?”
简安之双手环胸,嘶了声:“我怎么发觉,你这个大舅哥接受我的速度比接受其他人成为你妹夫的速度要快很多,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成为你妹夫一样,那个什么放的很宽。”简安之一时想不起来那个词叫什么。
秦飞扬:“限度?”
简安之:“对,就是限度。”
秦飞扬放在肩上的手立马变成拳头,捶在简安之胸口:“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简安之转身看着江面,咧嘴笑了。秦飞扬双手插进裤兜里,看向江面,清质的声音伴着微凉的晚风吹过来:“我希望若书过的幸福,在慕辰西之后能遇到一个真正珍惜她的人。你不知道那丫头是个死脑筋,别人若是对她好,她就会倾尽所有的对那个人好。慕辰西爱她却做不了自己的主,一直到现在,他的家人依旧把慕辰西车祸身亡的过错怪到若书身上,逼得她为慕辰西殉情。”秦飞扬转眸看向简安之,“所以简安之,我不相信若书是一个轻易就能被说动结婚的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存在着哪种协议,但是你既然敢领她的结婚证,不能在你父母面前保护她的话,我一样不会让你有好下场。”
简安之笑了,那时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带着谦谦公子的风度,外表撩人,内在深沉,开口跟秦飞扬说话的时候却带着一股怨气:“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这些苦,既然什么都知道,还要袖手旁观。”
“我!”秦飞扬说不出一句话来。
简安之咬牙结束这个话题:“明天晚上八点,我要在这里,游艇上给她举办一个生日part,她的家人,昔日同学一一请到,老天欠她的我还,我欠她的也还。”
秦飞扬蹙眉:“你欠她什么?”
简安之淡淡一笑:“我迟到了。”
爱,应该是守护,弥补她以前我不在的岁月曾经受的委屈、无助,从此以后只要有我在她的世界便春暖花开。
生日那天一早,秦若书是被她妈手机连环轰炸给炸醒的,手机就在床头,秦若书双臂撑起身体,皱着眉头接通:“喂,妈又怎么了,我刚睡下。”
长发披散下来,有些遮眼,秦若书用手拂开,细听之下那声音还带着被扰醒的暴躁和刚起时的慵懒。
她妈拿着手机,站在客厅里单手扶着腰,每次给秦若书打电话,她都是这句话:妈,我刚睡下。张若欣闭上眼睛压火气,她不知道说过她多少回,秦若书你是个女孩子家熬夜对身体不好。这话说的都烂大街了,可是她没有一回是听的,每一次都能揽着她的肩膀,哥俩好的来一句:“好,我知道了,下次不犯。”然后就把她哄的推出了家门。
她妈打了手势,在面前划了一道横线:“好,秦若书,我不说你了,不管你是什么时候睡的觉,昨天又忙到几许晚,但今天是你生日,你给我穿好衣服马上过来,听到没有,不要给我任何推卸的理由,现在、立刻、马上,不然永远不要再进我秦家的门!”
她妈跟脚下踩着风火轮似得,呼啦挂了电话。
秦若书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撇过脸无可奈何的笑了,母女母女是上辈子的仇人,她和她妈就这么不对付。
秦若书自言自语:“不要进你秦家的门,不是你老秦家的人。”秦若书的头像断了线似得,咚的砸下来,许久之后,沉沉的叹了口气,掀被下床回秦家。
她妈打完电话的时候,她爸跟了过来:“老婆,你是不是对闺女说的有点太狠了,我都觉得你俩隔着电话就要开战。”
她妈气不过,转身拿着手机就指向她爸:“秦湛你懂什么呀,我这叫战略,你知道你那闺女昨天晚上又几点睡觉的吗?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她刚睡下,真就欠了这小祖宗了,一辈子都要给她操心。”张若欣气归气,但总归爱女心切,真的担心秦若书出个什么意外,白发人送黑发人什么的,想了想说:“不行,等她这次回来,我就跟她说让她搬回家来住,就算绑也要把她给我绑回来,不能再惯着了,到时候飞扬去搬她的行李。”
正说着秦飞扬就从楼上走下来,那人今天一身白色黑边领西装,棕色手工皮鞋,那端正的五官上永远挂着一抹绅士的笑容,不过此时对待爸爸妈妈,漆黑的眸里有了抹温暖与宠溺,接过张若欣的话:“妈妈,我可不当你的刽子手。”
“嘿,你这孩子。”
秦飞扬走到他母亲身边,两只手放在母亲肩上,笑着说:“或许今天以后,若书有人接管呢!”
他爸和他妈同时挑了眉,急着嫁女儿的妈抢在他爸前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飞扬笑而不答,把食指放在唇上,:“嘘,秘密。”
他妈反手糊了秦飞扬一巴掌,眉眼明显戴上喜色:“臭小子,对你妈也瞒着。”
正要追问时,门铃乍起,
“今天的主角回来了。”秦飞扬过去开门。
真是秦若书。
“快进来,我的小寿星。”秦飞扬把秦若书拉了进来,秦若书在客厅见到她爸她妈时,二老的脸上均有喜色,尤其是她妈,看她的眼神就像当初得知她嫂子怀孕的眼神一模一样,满脸喜气的往她身上拱,谢天谢地,她妈终于不讨厌她了,不用每回来一次都被她骂的狗血淋头了。
她哥在旁边开腔:“今天是书儿的生日,我是这样安排的,早上呢,咱先吃碗寿面,庆祝我们这么可爱的宝贝,来到爸爸妈妈和哥哥嫂子身边,到晚上的时候,哥在外滩包了一艘游艇,咱们去游艇上给你庆生!”
游艇嗳,可不是一般人能租得起的,她哥这次真的破费了。叫秦若书感动的泪花闪,一把挽住她哥的胳膊,跟猫一样撒娇式靠在她哥肩上:“哥,谢谢你,让你破费了!”
爹妈也不知道这个情况,瞪了眼睛,相互看了一眼,后来在责任中慢慢平静下来,秦飞扬是若书的哥,照顾妹妹理所应当。再者儿子在律师事务所里工作,比女儿靠谱的多,钱也挣不少,一次游艇而已,可以接受。
秦飞扬摸了摸妹妹的头:“没什么,只要你喜欢。”真的没什么反正又不是他掏钱,他只帮某人传个话,而且还落了好。此等雷锋好事,干嘛不接。
嫂子带着两个小家伙下来了,秦艾之和秦爱紫俩小东西一看到秦若书统统丢下他们妈,跑下来抱着她的大腿,齐声声的喊:“姑姑生日快乐!”
秦若书蹲下来,摊开双手:“一句生日快乐就完了,我的礼物呢?”
“啊?”俩小家伙有齐刷刷的转过头看向他们妈妈,张若欣离得近抬手戳女儿头,无奈开口:“这么的大的人了还好意思要生日礼物吗?”
“哎哟!”秦若书揉了揉戳痛的头,抬起头来看着她妈:“怎么不能要了,我生日嗳,见者有份的,我的生日礼物呢,爸爸,妈妈,紫紫?”
一圈儿人都问完了,都没见一个人手里拿着礼物盒,直叫秦若书失望的想哭,撇撇嘴:“没人关心我,我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
“呸呸呸!秦若书大喜的日子不许说着丧气的话还不把吐了。”张若欣嫌这话不吉利。但是秦若书还好啦,只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话,调解气氛的,毕竟她没有老一辈人,那么信那些并不不存在的东西。
但是她妈说出来了,为了让女王大人不发脾气,她还是跑到卫生间,连吐了三口。抬头照镜子的时候却发现她这几天脸色不太好。
用手摸脸,竟开始迟疑,她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容颜?呼啦呼啦的摇了摇头,把不该想的东西都摇了出去,然后跟个没事儿人似的重新出现在客厅。
当她回到客厅的时候,她爸她妈已经不在客厅了,她哥也不在了,只有她嫂子跟两个小家伙在沙发上坐着。
“爸和妈呢?”她问。
张琳紫笑:“爸妈去厨房给你下寿面去了。”
秦若书:“那哥又去哪儿了?”
“你哥。”张琳紫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哥故意搞神秘,不让我们知道具体的行程安排,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这会儿上楼又鼓捣去了。”
秦若书走到沙发旁坐下,张琳紫也做了过来,她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礼物盒:“给你的,打开看看。”
“我的礼物?”秦若书欢喜了,她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但是还是挺喜欢拆礼物盒的。就像她嫂子说的那样,她跟她哥一样都喜欢搞神秘感。
秦若书期待这盒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打开一看,立马瞪大了眼睛:“摩洛哥王妃?”
她嫂子跟她一样欢喜,“看来我是买到你心眼上了。”
秦若书点头:“嗯嗯。”
刚当了编剧的那会儿,她拿了第一笔稿费,就想给自己买一款万宝龙的钢笔犒赏自己。不管是用来写作还是收藏都好,总归是有纪念意义的,但是那笔挺贵,她当时跟人分着写剧本,真正拿到手的也没有多少钱。
她妈一看那笔的价钱就不同意,阻止不让她买,后来这事儿就搁下了。时间久了,她也不记得了。
没想到今天紫紫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张琳紫见她高兴便说:“前几天跟妈一起收拾屋子的时候听妈说你挺喜欢这支笔的,她说她后悔当时不应该阻止你买的。所以我就借花献佛,把这支笔买下来送给你。”
“谢谢你,紫紫。”她和张琳紫拥抱到一起。
张琳紫说:“谢什么傻丫头,我们是一家人。”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当初和秦飞扬谈恋爱的时候听她说家里有个妹妹,跟她一样文文静静,爱看书,素未谋面,却对这位未来的小姑子莫名的产生了好感。
很快,她便和秦飞扬在双方父母的同意下订了婚,结果没过多久,便传来慕辰西车祸身亡的噩耗,那段时间,秦若书最难熬,她看着一个好好的姑娘,日渐消沉下去,心疼不已。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她和若书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把许多不能跟她哥和公公婆婆说的话都对她说。她们一起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她靠在她的肩头,说起了跟慕辰西从相识相爱的点点滴滴,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比姑嫂还要亲的多。
如今老天终于安排一个人带她走出黑暗,面向阳光。她打心眼里希望若书能够拥有幸福。
张琳紫摸摸若书的头,万语千言,全都融化在一句:“生日快乐”里。
厨房里她妈正激情澎湃的跟她爸合计:“你说飞扬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女儿在外面有人啦?”
正在切菜的爸爸,突然挑眉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声带埋怨:“老婆。”
她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讪讪的笑了声:“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你女儿好不容易要做男朋友了,我好不容易要做丈母娘了!”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啊!
她妈乐乐呵呵的唱起来。她爸却低头切菜,嘴上挂着笑,可他却开心不起来。人都说闺女是爸的小棉袄,你说她没嫁人的时候爸,自己也愁着,怕人家好小伙子都被看上了,没他女儿的份儿,现在女儿谈恋爱了吧,他却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人从他怀里抢宝贝似的,恨得牙根痒痒。只想怼那人一句:天底下那么多姑娘,你凭什么抢我女儿!
男人的爱往往都很深沉,就像她爸此刻看似温文尔雅,纵容她妈的欢喜,心里却有千万分不舍。
她哥叽里咕噜一通从楼上下来了,见老婆和妹妹在沙发上闲聊,笑成一团,主动走过去加入:“你俩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秦若书抬眸看到她哥,立马兴奋的把钢笔拿给她哥看:“哥,你看,嫂子送我的万宝龙钢笔,盼了许久呢,今天终于美梦成真了。”
秦飞扬就坐在秦若书坐的沙发扶手上,抬手揉揉她的头,她是个长情的人,一件很小的事情就能记很久,放下了并不代表,不在乎,突然有一天再现,她会比想象中的要欢喜的多。
只是她哥看到她这身打扮略带嫌弃:“今天是你生日,怎么就穿这样啊?”
“怎么了?”秦若书扒拉她自己,“挺好的呀。”
他哥:“好什么呀,跟记者似的,我还以为记者来我们家采访了呢。”
“去你的!”秦若书推了她哥一把:“你审美观有问题。”
秦若书感觉不对,回头看了她嫂子一眼,温柔大方的嫂子,穿着一身紫色的蕾丝裙,头发挽起来,如画中美人一个,秦若书这下算明白了,感情自己不是自己的衣服有问题,是她坐在夫妻俩中间,打扰了人家谈感情了。
得,别糟践她衣服了,她让开还不行吗?让开。
她坐的老远,让人夫妻俩坐一块,她哥却晃着手,看着她嫂子,笑话她:“这孩子有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说妹呀!”她哥一副老爹的心情:“咱能不穿白衬衫牛仔裤扎马尾了吗?”
“我穿了,怎么着你了呢?”秦若书把一只手按在大腿上,身子向前,仰起脸一副老子愿意的表情问她。秦飞扬立马软了:“不是,咱平常穿没关系啊,但今儿个不是生日吗,生日得好好打扮打扮。”
只要跟秦若书在一起的人都知道,秦若书是个女人,但却不是一般女人,一般女人爱打扮,秦若书连脂粉的沫都不沾。白芷微曾和她开玩笑:“你这不知道要饿死多少开化妆店的人。”
今儿个若不是她嫂子在场,她真想给秦飞扬同志好好上一堂课,那化妆品全都是用荧光剂做成的,有的汞含量超标,涂上等于慢性自杀。
秦飞扬蹿腾着她打扮就等于是帮凶,在法律上帮凶也是凶手,是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别以为她不学法就不懂法。
饭做好了,她妈喊吃饭。
吃完饭,她爸她妈都送了礼物,俩个小家伙不掌控财政大权,所以手工代表心意,外加两个吻,秦若书异常知足。
全家就只剩她哥了,秦飞扬同志被华丽丽的孤立了。秦若书这下底气十足的摊开手:“哥,我礼物呢?”
她哥支支吾吾了半天,并不停地抬手看表:“等一下。”
叮咚!叮咚!
多么悦耳的声音啊,秦飞扬自告奋勇:“我去开门。”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大盒子,“给你的衣服,上去换了,我们出发去游艇。”
秦若书张大了嘴巴,啥时候见过她哥妖里妖气的,要打扮一个人了。张琳紫配合接过,拉着若书的手上楼:“走,我帮你打扮。”
那是一件纯白色一字肩拖地长礼服,长蕾丝袖。张琳紫把秦若书的头发梳直,然后用发胶固定在脑后,耳朵上戴了一副珍珠耳环。脸上化了淡妆。
擦粉底的时候,秦若书有些排斥:“嫂子,我不太喜欢脸上擦这个,我脸难受。”
张琳紫嗔了她一眼:“哪有女孩子不愿意打扮的,更何况我家若书这么漂亮,打扮起来一定闪瞎一众女孩子的眼。忍忍吧,就今天这一会儿。”
秦若书不情愿的点头:“好吧。”
“好吧。”张琳紫学着她,开始用粉饼给她化妆。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秦若书的模样让人眼前一亮,漂亮的就像一个公主。
张若欣见了捂住嘴巴,眼睛麻麻痛痛的,缓了一会,终于把手拿下来,走到秦若书面前,拥抱了她:“我就知道我女儿是最漂亮的。”
秦若书听到了她妈的哽咽声,拍了拍麻麻的脊背:“妈,你怎么了,我不就是画了下妆吗,要是吓着您了,我这就洗了去。”
秦若书从她妈怀里钻出来,转身就要上楼卸妆。
“你给我站住,”她妈在背后喊:“就不能夸你两句,夸两句就飘了,这可是你嫂子辛苦给你化的呢!”
秦若书朝她嫂子吐舌头。
张琳紫宠溺的笑了,跟丈夫站住一起,小声说:“不知道等一下简安之看到他这么漂亮的老婆要作何感想呢?”
秦飞扬带笑摇头:“我也很想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赚大发了。”
在家里等了一段时间,可把秦若书憋出毛来,长长的裙子,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客厅里来来去去,双手叉腰站客厅,她妈挑眉:“秦若书,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秦若书华丽丽的萎了,拖着裙子,仿植物大战僵尸悄悄的离开了。
想抱抱孩子,孩子被他爸抱走:“秦小少,过来我这边,别把你姑的裙子给坐皱吧了。”
秦若书看着被接走的孩子,气得咬牙,一破裙子而已,有那么金贵吗,比她家宝贝还金贵,我撕了它!
好不容易挨到七点五十,她哥抬手招摇的看了眼他那块百达翡丽:“行了,咱们出发。”
谢天谢地终于出发了,要不然她就脱了这身裙子回自己家去。起身的时候秦艾之和秦爱紫俩小家伙跟花童似的,排好队,一边一个拉着她走。
出门是一辆白色加长林肯,带着白手套的司机见他们出来便主动打开车门,请她们坐进去。
秦若书整个人都是糊里糊涂的,被两个小家伙带进去,但好像除她以外每个人都轻车熟路,外滩江边,老远就可以看见一架游艇在暮色深沉的江面上,撒发出旖旎的柔光。秦若书坐在车里吐槽:“我怎么觉得今天是结婚啊,我这德行。”
对,就她这德行,爹妈只咳嗽不说话,他拍了拍前面车座的秦飞扬:“哥,你确定你是要给我过生日?”
秦飞扬只能说他妹不笨。
“确定。”秦飞扬说,“那个女孩子不是公主,难道我送你一件白裙子就是要你结婚啊,人新娘还要有头纱呢,你的呢?”
忘了说了,强词夺理也是律师的基本技能。
秦若书被她哥喷,不说话了。
身为主人公秦若书却是最后一个到的,当她上了游艇之后,才发现游艇之上已经宾客满席。
就有之前参加同学聚会时的所有大学同学,还有白芷微、白芷柔两姐妹,包括李婵娟和她的女儿温婉。
游艇的华丽超乎想象,推杯换盏,灯火琉璃。却是另一番人间梦幻地。游艇上面的每一个人都穿着华丽的服装,化着精致的妆容。
她妈第一次看到这场面,怀疑这根本不是自家儿子弄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她走到儿子身边问。
她哥依旧保持神秘:“再等会儿。”
她妈可以等,但忍耐不住的是李婵娟,出自豪门的她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要花多少钱,老秦家的一对夫妇虽然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退下来的企业高管,家底再怎么厚也不可能为撑场面给女儿花重金在游艇上办生日,打心眼里将他们小看了。但后来接到邀请函的那日,却在上面看到了简安之的名字,她去查了这个人,但丝毫查不到任何有关于这个人的背景。
这个什么人物到底是谁?秦家又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把她那么漂亮的女儿都比下去。
李婵娟见秦湛和张若欣上来,便拉着女儿手说:“走,我们过去会会他们。”
一袭黑色晚礼服的李婵娟从人群中走来,而那脸上的表情,也因着从暗处走向光明眉宇间的恶毒被藏了起来,换上了对付人的媚笑。
“若欣,秦湛,老远就看到你们了。”李婵娟的声音炸开了张若欣的耳朵,就是她化成灰,张若欣也能指着那一堆灰末说这人是李婵娟。
------题外话------
嗳?这新仇旧恨的,你们猜猜咱简少该如何出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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