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很闲

    
    “不管是谁，但是可以确定这件事情，跟蒋家脱不开关系，你想怎么办？”
    穆听澜沉思。
    眼下她无暇顾及生意上的事情，若是这个时候就跟蒋毅“宣战”，并不明智。
    更何况大荣的人还在暗中盯着她，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生事，只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你只管说出你的想法，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像是察觉到她的顾虑，明庭开口。
    穆听澜笑了笑，“我倒是没什么，不过确实，他蒋毅胆敢去查我的生产据点，我怎么也得礼尚往来不是？割布有什么意思？要下手，就对他纺织机下手。”
    明庭勾起唇角，“好，这件事交给我。”
    “嗯。”穆听澜很快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开始思索着，是不是应该从她祖父那里，借几个可用的人。
    否则都像上次那个掌柜，对着萧家两个姐妹唯唯诺诺，怕得罪贵人，将事情往自己店铺上揽，那就糟了。
    在邺城呆久了的老油条，遇见贵人都恨不得直接给擦鞋，这样的人她不需要。
    “王爷，府里的人都查了一遍，找到三个可疑的。”
    穆听澜竖起了耳朵。
    明庭大氅一撩，坐在庭院中的石椅上，“说。”
    行知道，“一个府里的厨子，一个是后院打扫的，另一个是侍卫。”
    明庭目光深邃，“侍卫？”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直接锁定那个侍卫，但是行知还是如实的道，“事发的时候，库房那里是这个侍卫守着的，但库房起火的时候，他却擅离职守，去了其他地方救火。不过虽然他如此，却倒有了不在场的证明，因为库房起火的时候，他还在下人房里救人。
    而那个厨子是负责专门给府上侍卫做饭的，在事发当天，饭菜里面多了些料，有轻微的巴豆和软骨散。最后那个小厮其实是最可疑的，着火的时候，他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去各个房间推门喊人，可他去过的地方，穆小姐的猫也跟着而去，瞅着他不像是喊人逃命，倒像是进去下毒的。”
    这跟明庭的猜测也符合。
    不是府中的所有煤炭之前就被下毒，而是有人见到势头不对，转头给整个府的煤炭都下了毒，这毒吸引了猫，才让端王府的火势更大，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来说，三个人都有点可疑啊。”穆听澜心中揣揣，砸了砸唇。
    明庭笑道，“我虽然不济，但也不会让端王府跟个筛子一般，对方安插了一个奸细也就罢了，三个？你当我是什么人？”
    转头看向行知，“那个侍卫，是去哪处的下人房救火？”
    “是后院，哦对，就是那个形迹可疑的小厮的住处。”
    “会不会是他们两人联合？”穆听澜询问道。
    明庭思索片刻，觉得说联合牵强了点。
    如果是联合，那应该早有应对方案。
    他们没想到自己和澜儿在回了房间后，还会再出来。
    大概是想着既然这次无用那就下次再出手，可却不知道狗子因为怕冷，专门喜欢趴在炭盆旁，更忘记了狗子有识毒的这种本领。
    “联合的话，这个侍卫的动作，会让很多人怀疑到小厮的头上，再加上侍卫因为库房起火时候，没有放火的行为，那为什么多此一举让自己跟‘嫌疑犯’靠的更近？若是之前计划好了，将小厮推出去承担一切，他这个行为岂不是两个一同搭进去了？”
    这么说，好似也有点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侍卫的嫌疑更大？可那侍卫从来没去过别的地方啊，反倒是小厮挨个屋子走，更有下毒的机会。”
    “可澜儿，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不怀疑那个厨子？”
    “厨子？”穆听澜眼睛转了转，哦对，还有厨子的事儿，“可是在饭菜里下药，不只是厨子能做到啊！”
    那厨子还有下手，自己也不会时时刻刻盯着那些饭菜。
    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很多机会可以下手。
    所以厨子是这三个人里面，嫌疑最小的一个。
    明庭轻笑，伸出手玩着她的发丝，“既然澜儿能想到这一点，为什么不考虑一下那个小厮才是被陷害的？”
    穆听澜一愣，低下头仔细思考明庭的话。
    “去单独审审那小厮，他去每个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行知领命而去。
    穆听澜还在啃着手指头思考。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行知又回来了，“主子，那个小厮说，是有个人告诉他，这火不容易扑灭，要他去每个屋确认人都已经出来，不要被波及。”
    “那个人是谁？”
    “这……那个小厮说，当时情况太混乱，他忘了是谁了。”
    穆听澜：“……”
    “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是无辜的啊！”她有些不服气的道，“如果他能够指人那个侍卫倒还罢了，关键是，让他去寻人，也没让他往炭盆里下毒啊！难不成他进房门确认，还特意在炭炉旁转上一圈？”
    明庭点了点她的鼻子。
    “这就是潜意识造成的误差和错觉。”
    “什么意思？”穆听澜睁大了眼睛。
    明庭为她解惑，“不管狗子的鼻子有多么灵敏，但它终究只是一只猫，它不可能有人一样的思维。在我的房里，它嗅出了炭盆里有毒，所以它就会认定，其他相同的气味，也是来自于炭盆。”
    “！”穆听澜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它只是单纯追着那个小厮而去！”
    因为嗅到了毒的味道，所以将每个房间的炭盆都给掀了。
    她之前觉得狗子的本领大，但它归根到底还不是人，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分辨意识。
    而人就是这样，总会被先行的观念占据头脑。
    觉得狗子能嗅出炭盆里的毒素，就自动的脑补了犯人是将所有的炭盆都下了毒。却没有想过这只是对方利用这种心理，而给他们设下的迷障。
    “把人压过来吧！”
    明庭指的自然是那个侍卫。
    穆听澜燃起了小宇宙，打算撸起袖子好好审问一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火烧王府。
    只可惜，还是去晚了一步。
    在行知去审问那小厮不久后，侍卫便中毒而死。
    明庭脸色阴寒。
    穆听澜瞄了他一眼。
    这不仅是晚了别人一步的问题，而是侧面证明了，端王府内部真的出了很大漏洞。
    想劝两句，谁都有顾虑不周的可能，却听行知继续道，“不过对方有一点暴露了。”
    “哪一点？”
    行知瞄了穆听澜一眼，没敢说。
    穆听澜蹙眉，“我怎么了？”
    行知摇头，“不是穆小姐如何，而是跟穆小姐的父亲有关系。”
    她爹？
    常靖义？
    “那你更不用顾虑了，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承认他是我爹。”
    穆听澜斩钉截铁的道。
    行知见明庭也没有什么表示，放心大胆的说了。
    “那个侍卫死的情况，跟常靖义和柳妈妈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穆听澜与明庭对视一眼，“那意思就是，对方是大荣的人？”
    当初常靖义死的也蹊跷，在众人的监视下，悄无声息的死了。
    柳妈妈也一样。
    冷哼一声，“看来我端王府的护卫，还真是松散的很。”
    行知浑身一激灵。
    可不是么，绥远县县牢看不住人，受了伏击之后，加强了防备，也没看住人。
    这次更甚，在那么多双眼睛的看护下，人竟然还能死了。
    要他们干什么？
    明庭拉住穆听澜的手，“明日跟我进宫。”
    “干啥？”
    “母妃想见你。”
    “……！”穆听澜甩开他的手，蹭一下站了起来。
    “商议婚事。”
    “！”穆听澜一路小跑回房了。
    明庭看着她的背影勾起唇，她刚刚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让他敢肯定，这妮子肯定是梳妆打扮去了。
    就是不知道，会是如何的精致夺目。
    “主子……”行知认了半响未敢说话。
    他总觉得这种时候，主子将穆小姐支开，是为了好好惩罚他一下。
    果不其然，明庭看着他的眼光里，不带一丁点温度。
    然而只是单纯的没有温度，却也没差什么，“人死了，就只能找罪魁祸首了。”
    罪魁祸首？
    行知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懂自家主子的想法了。
    明庭白了他一眼，起身给他一个人扔在原地。
    思考了良久，就差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的时候，行知终于灵光一闪，弄懂了那句罪魁祸首是什么意思。
    主子府里的侍卫，可都是淳太妃安排的……
    联想到主子要带穆小姐去宫里……
    行知觉得自己后脖颈子有点凉。
    ……
    事关大荣，自然会上报给明烨。
    他最近对明庭的态度有些复杂。
    自打明庭入朝之后，着实帮了他不少，无论是推行国策，还是打击顽固派，他都有自己独到的方法。
    而这些方法，无疑都是有利于他。
    还有前些时日。
    他给了自己借口打击盐商，毫无疑问的会将盐商的恨意都转嫁到他的身上。
    这些事，都让明烨不禁重新思考明庭的价值。
    毕竟他是自己的亲兄弟。
    如果他能全心全意助自己，那没有人能比他还会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只是……他的能力也让自己心惊。
    “皇上，端王殿下进宫了。”
    明烨动了动僵住的脖子，进宫？是为了端王府内奸的事儿吗？
    当初给明庭挑的侍卫，确实都经过淳太妃的手。
    不过明烨觉得，淳太妃是深宫妇人，安插内奸，应该也是被人利用，多的事情应该不知道。
    明庭去问，大概也问不出来什么。
    “听正阳宫的奴才议论，好似是要带穆姑娘来，商讨端王的婚事。”
    “……”
    明烨睫毛微微闪动，“去看看。”
    ……
    今日穆听澜特意换上明庭之前给他备下的衣裙。
    嫩绿色的丝绸映衬着她朝气蓬勃的好颜色。玉簪螺髻，浮翠流丹。跟在明庭身后，一路上眼睛偷偷扫向四面，古灵精怪的同时又透着一股子娇媚。
    哪怕是已经到了正阳宫门处，她也没有半点规规矩矩的行为，已依旧活灵活现。
    只是走着走着，撞到了前面的肉墙。
    “哎呦！”穆听澜揉了揉鼻子。
    幽怨的抬头，“你怎么……”停下了。
    后三个字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因为看到明烨站在明庭的对面，卓尔不凡，目光深邃。
    他的双眼没看向自己，但穆听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在看自己。
    扁了扁唇，往明庭身后蹭了蹭。
    “皇兄这是来……看望母妃？”明庭饶有兴致的询问道。
    “……”
    “皇兄？”
    “嗯？嗯，长时间没看望太妃，今日闲来无事，便走过来了。”
    像是察觉到什么，明庭往右侧了一小步，将明烨的视线完全遮盖住，“那倒是巧，前些时日臣弟跟母妃说，要带澜儿见见她，商议一下婚事，不如皇兄一起听听？”
    吓！
    穆听澜有点慌。
    她见明烨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明庭怎么还……
    小手拽住他身后的大氅，摇了摇。
    明庭感应到，并未说话。
    她的小动作自然也引起明烨的察觉。
    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直觉是对自己的排斥，心中略有不悦。
    那个女人，从来对他就没有过好脸色！
    “既然是你的终身大事，朕自然要听听！”说罢，转身抬步往正阳宫走。
    穆听澜扁扁嘴，心道怎么说也是皇上，他要做什么，明庭自然是没有拦下的办法。
    而皇上又是摆明了等在这里。
    说不定就是特意赶过来的。
    想通了这一点，自动松开拽着的衣服，亦步亦趋的跟在明庭身后。
    上一次她进宫，就是止步在这个地方，被明庭直接拉出了宫外。
    而这次，真正有“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了。
    淳太妃站在殿外，远远的就看见了她。
    没有想象中妖娆的能将自己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外貌，也没有另男人能够爱不释手的身段，只是一个低着头局促的小丫头，安安分分的跟在两个全大齐最尊贵的男人身后。
    淳太妃皱了皱眉。
    怎么看着，没有什么攻击性，也很本分？
    不过淳太妃在宫中呆久了，自然也知道有些人绝对不能光看表面就下定义。
    等到穆听澜走到她跟前，站定。
    施礼问安，“民女见过淳太妃，淳太妃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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