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很闲

    
    端王府的人过来寻明庭的时候，穆听澜难免露出忧虑的表情。
    “有些人啊，不彻底将厉害关系摆在他眼前，他就永远想做点什么，表示一下他的存在感。”
    明庭淡然的说。
    本来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被他这么一说，穆听澜险些笑了出来。
    “那行，你若是不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我就……”
    “你就什么？”明庭挑起危险的眸子。
    穆听澜一缩脖，立马求生欲极强的道，“我就……坚决争取早去早回！然后跟你一起面对澹台镜这个麻烦！”
    “乖……”笑容里同样有着危险。
    但因为时间确实紧迫，两人也不再说更多，本来明庭是想再送她一程，但澹台镜那边出手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不多时便到了皇宫。
    明烨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深沉，见明庭前来，也不多废话，“南周公主与大齐联姻，意属于你，你意下如何？”
    “皇兄莫不是忘了二月的时候，臣弟便要大婚了。”明庭回道。
    忘？
    怎么可能忘？
    明烨的表情会莫若深。
    “可南周公主……”
    “皇兄，我又不是市面上的萝卜白菜，她澹台镜选中了，我就要娶她？那我要将我的王妃放在什么位置？”
    这其实也是明烨思考的问题，“南周来的毕竟是公主，怎么说都应该为正妃……”
    “那皇兄的意思是，让澜儿为侧？”明庭压抑着胸腹中的怒意，冷声问道。
    明烨那些心思顿收，蹙紧眉头。
    为侧？
    他其实想的是平妻。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一蹦进脑海，他便头疼欲裂。
    “皇兄不用多言了，南周公主，臣弟没有兴趣，还是皇兄自己笑纳了吧！”
    明烨哑然，眸子渐渐冷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让你再续前缘。
    明庭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儿，又咽了回去。
    “毕竟臣弟只是臣子，若跟南周公主联姻，难免会引起外臣揣测，甚至生了异心。”
    明烨紧盯着他的表情，似想从他的话中确定他有几分真情实意。
    他自然是不放心他娶了南周公主的。
    从宗室里随便选一个人出来，也不会是明庭。
    但，他就是这么试探了。
    不为了明庭的衷心。却是为了自己胸口那点说不清楚的情愫。
    明庭见他如此，心下了然。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很快就压制下来，“皇兄不了解澜儿，她是一个很纯粹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臣弟这一生能够娶她为王妃，实属万幸，所以臣弟这一世除了她，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明烨看着他，似是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沉默了半响，才猛然出声，“荒谬！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你身为皇室中人，怎么可以去迁就一个女人？”
    “她不只是一个女人，她是我生命的全部。”明庭脸上一抹轻嘲，“皇兄也不希望，在她尽全力给大齐建造战船的时候，被其余的事情影响了心情吧！”
    “……”
    明庭走后，独留一室铅华。
    “她是我生命的全部。”
    他不懂，明庭在说这话的同时，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嘲讽的表情。
    但他却知道，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野兽残忍的拉扯出胸膛一般，痛的淋漓尽致。仿佛曾经做错过什么事一般，任何试探的话，都无法再说出口。
    花公公看了一眼明烨，低下头不语。
    各自烦恼。
    明烨不解这没有根源的情愫究竟是从何而来，明庭同样没错过那一瞬间他眼中划过的痛意。
    心里有一种念头滑过，却难以抓住。
    本想将态度摆明后便出宫，思来想去之后，却到了绛云殿。
    依旧是无人扁舟，明庭撑着船，游过一片莲花池，到了湖中心的绛云殿。
    因着叶子染的特殊性，所以他的可活动范围非常小。
    无论走到哪里，也会有许多人跟在其身后，在保护他的同时，无疑也是一层束缚。
    这绛云殿，是他精美的牢笼。
    大齐百姓称颂他，大齐皇室尊敬他，可叶子染的人生，却是无趣的。
    仅有的那点色彩，大概就是从前的自己，动不动来陪着他一起摸鱼。
    前世的次数便是不少，今生更甚。
    见到明庭过来，叶子染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略带明媚的眼角，流露出平日里下人不曾见过的暖色。
    可这暖色，却稍纵即逝。
    抖了抖身上的孔雀蓝色的披风，叶子染脸上微微幽怨，“你这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啊！”
    前些时日两人圣旨赐婚，也没见他进宫来跟自己说道说道，而他出宫又相当不便，一肚子八卦的心思，只能跟着空旷的回音壁说。
    说多了还担心别人听去，倒是便宜了那一池子莲花，得了美人“照拂”，成天对着它们喋喋不休。
    “怕我和澜儿成双成对，对你而言是一种刺激。”明庭慢条斯理的道。
    手轻轻搭在一边，动作闲适，却格外赏心悦目。
    叶子染浑身一冷，漂亮的桃花眼眼角处微微上挑。
    想起上次自己的错觉，明庭这话让他忍不住有些想偏，继而，满面桃花。
    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那点心思？
    因为他找到了心爱的姑娘，而心中酸楚？
    猛地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像刚沐浴了似的，白里透红。
    明庭轻蹙眉间，显然不明白他这不合时宜的羞涩从何而来。
    但他却清楚，这次来找叶子染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儿……
    “有件事，我需要你。”
    “我不需要你！”叶子染崩溃大叫。
    可叫完之后，换来的是明庭更加不解的目光，“你发什么疯？”
    叶子染回过神，同样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有些奇怪。
    但他就是受不了“自己可能对明庭有好感”的这件事儿。
    光想，他就已经觉得反胃了。
    “我没发疯，我告诉你，你去找谁都行，就是别找我，老子这辈子虽然娶不了媳妇，但是也不接受男人！”
    “……”
    “你有病？”明庭眼睛不眨的看着他。
    叶子染被看的心慌慌。
    可慌了半天，叶子染脸色由红到紫，他慌个屁啊！
    就这明庭身边就坐下来，“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明庭挑眉看着他，“不如先说说你纠结是否接受男人的事儿？”
    叶子染：“……”
    日了狗是什么样的感觉，叶子染不知道。但是看见多年好友在这个问题上，感兴趣十足的模样，他估计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日了狗。
    可明庭对叶子染怎么日狗并不感兴趣，他只要一个解释。
    真是奇了怪了！
    叶子染没想到明庭会刨根问底。
    但一句话的事儿，要怎么解释？解释自己怀疑自己对他有“那种想法”？
    湖在外面，寒冬腊月，温度适宜，他干脆跳下去好了。
    不过，这厮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说不定早就知道自己的“感情”了呢？
    叶子染心底染上一抹惊恐，脸色也五彩缤纷的绽放的好看。
    明庭没空看他百花齐放，站起了身。
    “你要做什么？”叶子染没有来的慌乱。
    “去问问，国师大人最近对哪个侍卫亦或者哪个小太监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淡定的模样，让叶子染恨不得将他一脚踹下湖。
    “你装什么糊涂？不就是你吗？”
    “……”
    这带着气力的咆哮，终于让明庭呆愣了片刻。
    “我？”
    “除了你还有谁？”叶子染咬牙切齿。
    明庭审视的打量了他一瞬。
    “虽然不明显，但是我能感觉到。”见他明显不信，叶子染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屁股坐在他面前冰冷的地面上，絮絮叨叨。
    “从见过那个丫头之后，对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我便时不时的会心酸，甚至有点微疼。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有了更重要的人，我以为我是为了这个而心酸，直到……直到前些时日你们圣旨赐婚的消息传来。”
    像是没觉得自己在明庭面前坦露自己的感情有什么不妥，叶子染潇洒的简直不成样子。
    明庭却眉山紧皱。
    他记得，明烨也在没接触过她几次后，一反常态。
    甚至提到她的时候，会露出那种痛苦的神色。
    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从没有见过澜儿的两个人，却在见到她之后，能够引起情绪上如此剧烈的波动。
    虽然迷雾笼罩，但真相呼之欲出。
    “你有多久没去参拜过乾坤玉轮了？”
    叶子染噎住。
    对上明庭的严肃，他觉得他刚刚的“表白”才是喂了狗。
    但说出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羞耻，也就坦然接受了。
    “大概，从来就没去看过。”
    叶子染骨子里是一个很叛逆的人，大齐的国师，听起来风光，但本质上却没有任何让人喜悦的东西。
    如果有，那大概就是衣食无忧了。
    没了自由，没有亲人，没有爱人。
    有的只是在人前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说些自己大概都听不懂的话。
    “你产生这些以前没有过的感觉，是在什么时候？”打断叶子染内心的牢骚，明庭问的有些急。
    他不是说过了吗？“在见到她之后？”
    “更具体的呢？”
    叶子染：“……”
    问这个，还挺难为情的……
    但见到明庭极力隐忍着想要知道答案的表情时，叶子染还是自习的回想了一下，“唔……当初在酒楼见你们第一眼的时候，没产生过，若最具体的话，大概是她到了我的绛云殿，左看右看思量着将绛云殿拆解变卖的时候……”
    明庭：“……”
    一时无言，这确实是她能够做出来的事儿。
    “我就是在脑海里闪过好多很熟悉的片段，包括她的话……”
    “她问我这世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问我若是大齐国师没有做过那种一人可兴大齐亡大荣的预言，会不会事情会变得不一样……”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不是常靖义的女儿，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也很正常。
    明庭没有插话，只是看着叶子染不断回忆。
    回忆的只是那寥寥几面，说的话，却好像两人相识数年。
    慢慢的，叶子染终于察觉到不对，敛了笑，收了声。
    半响后，他嘶哑着声音，“明庭，上一世我和她有什么交集吗？”
    “有。”
    “什么交集？”
    “她利用对大齐的影响，彻底废除了国师制度，还了你自由。”
    “……”
    “……”
    叶子染从来不认为自己蠢，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他会以为让他心酸的对象会是明庭？
    但自己明明只是见过她几面而已。
    “带我去瞧瞧乾坤玉轮。”明庭豁然站起了身。
    乾坤玉轮，大齐秘宝。
    他的重生，全靠在叶子染的帮助下，扭转了乾坤玉轮，才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只是现在看来，这种机会，好似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叶子染对她有上一世的朦胧记忆，那明烨呢？澜儿自己呢？
    乾坤玉轮就在这绛云殿的宫殿最底层，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但它却是大齐的命脉。
    它通身都是黄金制成，只有悬浮在轮廓中，九个不停旋转的珠子，才是玉质。
    传说中，乾坤玉轮转动，大齐长盛不衰。
    但只有历任国师才知道，它有着逆转时空的能力。
    叶子染是历任国师中，最为放荡不羁的一个。他对这个所谓的大齐命脉，半点不屑一顾。
    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来都不祭拜，也不过问。
    此番明庭提出来，他竟已经想不起密道的入口在哪儿。
    明庭不等他带路，直接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密室的路口，叶子染跟在他身后咂舌。
    也不去追究其中原因，他此时只想知道明庭要看乾坤玉轮做什么。
    然而，当两人到达密室的时候，叶子染顿时傻了眼。
    乾坤玉轮，它竟然停了！
    ……
    穆听澜到达边城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
    此时正是除夕，大年夜。
    看着天空中炮竹绽放的瑰丽之色，穆听澜回顾这半年来的生活，与之前恍如隔世。
    “穆小姐。”
    行知奉命来保护她，见她此时呆呆的看着天空，心中不禁猜测，她是在思念主子。
    毕竟明日便是大年初一，阖家团圆的日子。
    但是穆小姐却为了大齐，不得不与主子分开，支身到边城来，只为了赶在南周使臣离开之前，造出一艘能够威慑南周使臣的战船来。
    “行知，现在这个时辰，皇宫也该举行宫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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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人记得这玩意儿不？247章的时候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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