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甜如蜜

19.少年天子

    
    李严夷目光微敛,压着步子一步步朝乔如生逼近,逼近,又逼近,直到相离不过一步远。
    乔如生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盏眼里没有半分波澜,低头呷了一口茶。
    漠然相待,李严夷只是想吓唬她,却没想到她并不上钩。
    他道:“你这丫头,竟然半点不怕。”
    乔如生将茶盏往桌上一搁,李严夷是什么人,她当然清楚,威逼女子的事他向来不做,他对待女子像是温火熬糖,慢慢的柔化了,才含在唇间。
    如生抬头看着他,头上的步摇纹丝不动,她道:“我怕啊,谁说我不怕。”
    口是心非,李严夷眨了下眼觉得如生不同凡尔,指了指她道:“你这哪里是怕的样子。”
    他说完顺着转身在如生右手边的太师椅上坐了道:“你这丫头,着实没有什么意思。”
    乔如生在桌上撑了头,看着一片片茶叶在茶盏里静静的舒展姿态,又拿起茶盏晃了晃道:“你也是,明明没有什么法子却对初云郡主充能,也着实没有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没有法子?”李严夷见乔如生没有几分兴致,倒来了捕猎的心思道:“你虽容貌生的好,但可知道养颜驻颜之术也很重要?”
    乔如生一听这话,便知晓他要说什么,李严夷这人,有个才子的雅名,也沾染了名士的古怪做派,喜欢研究一些上古养颜方,在上头也颇有造诣。
    乔如生点了点头道:“一朝红颜老,望却君恩迟,我自然是知道。”
    李严夷双眼里有些跃跃欲试道:“你既然知道,我这里有几个方子,你可想要?”
    乔如生摇了摇头,养颜驻颜方是很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她也不能免俗,但是,李严夷绝秘的方子,她当过他的皇后,当然知道。
    她私下还琢磨着要不要配些出来,打赏给日后东宫里的侧妃们,让她们也养的更为貌美诱人些,省得乔郅有事没事的来烦她。
    李严夷见她摇头,心想这丫头明知道女子的容颜对于帝王之爱何等重要,她居然还是拒绝了,该说是年纪太轻不知轻重还是颇有城府不为心动。
    他转念又道:“或许你还小,觉得这些不重要。无妨,上古的暖烟香、凤栖香、你可感兴趣。暖烟香冬日里只需半枚香丸便可燃一日,燃在屋里,香气淡雅,能祛冬寒,宛如春日。凤栖香香气沉厚典雅,层次分明,入睡前燃上一枚梦中可遇凤凰。这两种香丸世上只有我一人会制,你若是喜欢……”
    乔如生又摇了摇头,这两种香的确稀奇,但是她为他燕国皇后时,早就闻腻了,看腻了,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闻香便犯恶心。
    见如生还不为所动,李严夷皱眉想了一想,都说小姑娘们喜欢胭脂水粉,乔如生对这些都不动心,那就没天理了。
    他道:“胭脂水粉最常见,我也会一些,我觉得还不错比宫中制的强,你可想要,你若是想要,就答应我教你学作诗歌。”
    乔如生听了噗嗤一笑,面孔从茶盏前转过来,道:“四皇子制的这胭脂水粉给人试过?”
    李严夷有些遗憾道:“未曾给旁人用过。”
    他学这些东西,不过为了惦念他早亡的妻。他成亲不久忙于政事,外出奔波数月不归,她常日念叨着让他画眉上妆,添些闺房之乐。
    总觉得岁月悠长,迟早是有时间的。
    乔如生拿帕子掩了面孔笑道:“没给人用过就说好,那是给自己用过了?”
    她爽朗一笑,声音稚嫩好听。
    李严夷见她起了调笑的心思,将面孔对着乔如生一偏便道:“我今日便用了,你要不要摸一摸?”
    乔如生嫌弃的瞅了一眼瘪了瘪嘴,道:“难怪看上去那么糙。”
    说完她收了笑意正了颜色缓缓道:“我这人不喜欢活的浓墨重彩,觉得人生简简单单就好,不想出风头也不想招摇。奈何这个出生有些事情避免不了,所以请四皇子出去回了郡主,不必为我担忧。”
    “我既然有这个身份,平淡是我自己想要的,若是有人要挑我的不是,指望着我出丑。”乔如生冷冷一笑:“想都别想。”
    她说完唤了一声阿柳,送了李严夷出去。
    这个丫头年岁不大,言行处事摸不出章法,有点意思。
    一出门李严夷走到陈初云身边,颇有些回味道:“难怪乔郅会看上这丫头。”
    初云郡主半点也不讶异,只是点了点道:“乔如生若是一般人,我会去求你教她这些,担心她出丑?”
    “也是。”李严夷背了手往外走道:“一般人你正眼都不瞧一眼,何谈担忧。不过,看来你是多虑了,这丫头有主意的很,连我也没有办法。”
    陈初云快步跟了上去。
    雁宫内,乔如生送走了一波又一波人,总算得了闲将梁皇后的信展开来看。
    她看着信中所书,锁了眉头,觉得有些古怪。
    觉得古怪的不仅是她,还有梁皇后刘宝景。
    刘宝景作为金国公主,远嫁梁国和亲之时,她的父王就再三叮嘱过她,身为一国公主就该背负一国公主的责任与荣耀,不应陷于情爱不应背离她的母国。
    她一直牢牢记在心上,不敢忘却。
    然而,与那些为了两国邦交和亲的公主不同。刘宝景嫁入梁国的使命,不是让金梁两国和平共处,而是借机挑拨梁楚两国的关系,让两国破裂,由金国挨个击破吞并。
    金国先皇弥留之际,曾道:“天下霸主,唯有我大金尔。”
    梁王励精图治,梁国又有太上皇监国,要挑拨梁楚两国的关系实则不易,她等了又等,等到她的父皇归西,皇兄崩逝,自己也早就从年轻的公主变成儿女绕膝的妇人。
    她才让梁王体会到幼l女的滋味渐渐上瘾不纳六宫。
    她等到华发暗添,觉得自己有生之年,无法完成父皇的嘱托之时,她盼来了乔如生。
    这个丫头一出生就情系两国。
    若是梁王强要了乔如生,楚王一朝知晓必然大发雷霆,两国即便是同根百年也会兵刃相交。
    她得了主意,急忙写了密信给当今金国少年天子,她的侄儿,那个十七岁的君王,手握金国江山,将丞相朝臣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少年。
    刘宝景原以为皇兄中年而亡,新帝年幼,金国江山即便不落于旁人之手也会有十多年动荡不安。
    她万不曾想到,才十五岁的刘怀衍一登帝位,就做了五件事,肃清朝廷,车裂奸臣,诛杀乱党,毒杀外戚,亲弑生母,硬生生的将即将险于风雨飘摇之际的大金镇了下来。
    刘宝景在信上写清了将乔如生送上梁王龙床的主意,想着这个侄儿冷血冷心必然会答应,并准备好攻下梁楚两国的军马。
    铁马冰河入梦中,她幻想她的大金一统天下。
    然而,她却失望了。
    刘怀衍义正言辞的拒绝。
    这委实不像他。
    这百年难得的机会怎容错过,梁皇后刘宝景还是按着自己的意思做了。
    结果出乎意料,七皇子临时起意来找梁王,救下了乔如生。她本想当做一切未发生过,等风声过去故技重施。
    大太监陈明九却敲开了她的宫门,呈上一封信,说是梁王让他给送来的。
    她疑惑不解接了过来,心高高悬起。
    那信上的字迹是她侄儿的笔迹,她断不会认错。
    他知道了么?
    梁国皇后刘宝景惶惶不安的拆了信。
    而信中的内容却让她一头雾水。
    那信上除却称呼问好只有三个字。
    事可成?
    这是刘怀衍在试探自己么?
    梁皇后收了信多日不曾安眠,思来想去,斟酌用字耽搁许久才回了信。
    不成,太子大婚,出街游l行百年一遇,可行事,尔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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