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妃面上笑意忽然收敛了,她正色道:“不久之后我便要搬出乔国公府了。”
“嗯。”乔意柔却是知道原因的,“你不必担心,既然孩子已经生下来,他便是个王爷。想必,皇上会赐下一个宅子。”
云贵妃神情有所释然,之前的事情,她仍记得的。
当今太后,指使了人想要害她。
虽然那事过去许久,云贵妃仍然心有余悸。
“但愿……不与她同住宫中。”
“且放宽心吧,羡羡是王爷,皇上自然要护他周全。再不济乔国公府也会护着你们母子俩的。”
“嗯……”乔意柔再三安慰,云贵妃总算放宽了心。
“对了,那小郡主何处去了?怎没见她在你身边?”
要说木之梨来乔国公府的目的,即便乔意柔一开始不知道,现在也是一清二楚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木之梨是奔着乔越来的。
虽不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单数春宴过后,木之梨反而黏着乔越了。
“兴许不久之后,这乔国公府就要双喜临门了。”乔意柔笑道。
云贵妃只微微愣了一愣,而后便痴痴的笑了:“但愿好事成双,乔越乔乔这两兄妹倒都是有福气的。”
一说到婚事,不由得又想到乔意柔身上。
云贵妃看了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将那些话落在了肚子里。
“你好生休息,至少坐完月子才好出去吹风。另外,这孩子早生,身体极弱,到时候千万嘱咐那些人好生看顾……”
乔意柔嘱咐了许多,才走出了云贵妃的住处。
接下来,她要出府去了。
四月的天,晴朗无云,时不时有风袭来,不至于撼动人的身形,却能将那纸鸢送上天。
“真是不错的天气。”乔意柔走出府门的时候叹道。
……
满堂红一切如常,唯一稍微有点变化的,兴许就是客人少了一些吧。
不过就如今而言,已经足够了。
乔意柔久未在满堂红露面,这满堂红又新进了不少的人,大多数人却是认不出她了。
她唤住一个跑堂伙计:“你们掌柜在哪?”
“这位小姐是要找掌柜啊,他现在有些忙,怕是抽不开身来。不如小姐先到包间里等候?”
他并不知道乔意柔的身份,也就当做寻常客人来招待了。
“小张,你去招待别的客人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乔意柔目光随着那伙计一起看去,正见到熟悉的人。
“好嘞。”
阿飞现在在伙计里面算是头一份了,他机灵会说话,客人们喜欢他,他的工钱也是伙计里面最高的。阿飞是这满堂红所有跑堂伙计们尊敬的人。
乔意柔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许久不见,当初的毛头小子有了许多变化。
阿飞打发走了那个小伙计,才对乔意柔说:“东家,你许久未来了。可要尝尝素娘的手艺,近些日子她又研发了些新的菜色。”
“不必了,我只想找掌柜的。”
“诶,掌柜的正在账房里面对账,我这就带你去。”
每月的这几天是最忙的时候,满堂红的掌柜埋首于一大堆账本之间,细心计算着月盈利和工人们的月钱。
十分聚精会神,连乔意柔什么时候进来都没有察觉。
乔意柔却也没有出声打扰他,在旁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安静等候着。
掌柜终于处理完其中一堆账本,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看见了乔意柔。
“东家!”
“你坐着吧,这么多账本,辛苦你了。”乔意柔态度很是温和。
“岂敢岂敢。”他执意要站起来见礼。
乔意柔无法,只得受下了。
却对掌柜说:“从下个月开始,这酒楼的东家便不是我了。”
“这……”
“你们无需惊慌,一切照常。会有专人负责满堂红酒楼的管理,到时候你们一切与他商量就是了。”乔意柔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点惋惜的。
这酒楼也有她的心血在其中,突然这么割舍出去,一般人都不一定做得到。
但是乔意柔很果断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除却一些惋惜,便没有半点不舍。
她想得很明白,她当初接受这个酒楼,只是为了找点事情做。现在满堂红生意红火,却也是这酒楼里掌柜和伙计们的功劳,自己除了挂名东家,真是什么事也做不了了。
再则,往后,她连这些东西都无法接触了。
无论是入宫……还是和亲。
满堂红,将会是她第一个割舍的东西。
掌柜还想再说些挽留的话,乔意柔的神情却表明了一切,最后她笑了笑,道:“往后满堂红就交给你了,想必,它会成为整个岳国最知名的酒楼。”
莫名的,乔意柔就是有这种信心。
目送乔意柔远去,掌柜神情复杂。
阿飞正好送走一位客人,便凑过来问道:“东家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掌柜摇摇头,叹息道:“往后她不再是东家了……”
“什么意思?”
掌柜却没再说话了,兀自转身,走回了酒楼里面。
裕王这边,收到了影的密报:她已经作出选择,入宫。
“……”
面上一派深沉,瞧不出任何情绪。
那张纸,在他手里,碎成尘沫。
大笔一挥,写下一行小字,复往角落里一扔,自有人接住了。
“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岳国,她的手里。”
没有人回应,仔细一看,但见暗处暗影浮动,一切平静如初。
岳国乔国公府。
喆羽亲自来看望云贵妃和羡羡了,顺便带来了口谕。
“赐字羡,名为岳澄。”
巧了,其字为羡,小名亦是羡羡。
乔意柔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喆羽有意而为之。
若是后者,岂不是说明这些日子她们的动向一直被喆羽掌控着。
就算如此,也没有人去计较什么了。高处不胜寒,为了抵御严寒,他总会想方设法做些“御寒”的举动。
喆羽接过云贵妃怀里的幼小的孩子,轻柔的抱在怀中。
眉眼越发温柔,深沉注视着那安静异常的孩子,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个乖巧的。”他叹道,却又说道,“不过男孩子太安静可不好。”
乔意柔低声应道:“这孩子未足月便诞生了,是以体虚,不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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