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

    
    乔意柔陷入了沉默，兴许是二老爷的话过于直白了，直击她内心深处。
    “我的本心……”是什么？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留在岳国，进入喆羽的后宫才是最好的选择。
    二老爷长吁短叹，曾几何时，他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本来一些事该由你母亲告诉你的，不过……也罢，这些事情由我来告诉你也无妨。
    裕王对你是真心，我们都看得出来。当今圣山，他藏得太深，对你也有几分情意在。不过无论你选择哪一方，我们都会支持你。就算你不能获得帝王的宠爱，我们也会凭借乔国公府的地位，保你在后宫地位稳固。
    若你远嫁他国，我们也会为你准备十里红妆，定不会让别国人小瞧了你，另外乔国公府也有专门的暗卫，到时候你带上一些保护你的安全……”
    二老爷几乎什么都为乔意柔想到了，再贴心不过如此。
    但是乔意柔的关注点已然不在此处。
    “爹爹，我的母亲……”
    还活着……乔意柔在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与他说出这个真相。
    直到现在，乔意柔还没有明白自己母亲诈死的原因，若是不爱，想要逃离，那又为何留着那玉佩，若是爱了，又为何要瞒着。
    令人费解的原因很多，之前她是希望找到自己的母亲。
    而现在，乔意柔不敢确定，自己那娘亲，真的希望自己的父亲找到她吗？
    幽幽叹了一口气，拂去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在可是连她娘亲的一点音讯都没有。
    “柔儿，你与你娘亲真有几分相似。”每每提及乔意柔娘亲的话题，二老爷总会叹上一句。
    乔意柔默然，她已经快要忘记了，她娘亲的容颜。
    谈话到此，不了了之。
    临近喆羽给的期限以内，乔意柔告诉老夫人他们自己的答案。
    “入宫也好，以后也有机会回来看看的。”老夫人轻叹一口气说道。
    老国公爷和二老爷神情则有些复杂。
    二老爷还是担心自己女儿：“你可要想好了，待我进宫向皇上一禀报，再反悔，便不可能了。”
    乔意柔心里有丝丝的伤感，忍住不去想，面上展露一抹令人放心的笑，说道：“女儿知道。我不会后悔的。”
    “好吧，明日我们便入宫向皇上回禀此事。”
    喆羽若是知道她做的决定，想必……会开心吧。
    乔意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便在屋里待了许久。
    秋月送来了饭，再回来时那饭菜却是原封不动放在桌上。
    “小姐……你多少吃点吧。”秋月不知道乔意柔发生了什么事。作为一个下人，她只是习惯性揣测乔意柔的心情罢了。
    以往，乔意柔却是不会让人看出她的心情的。无论喜怒，都能被她淡然的神情掩藏了，这日就连秋月也看出来了。
    “你先下去吧……”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至于静下来之后脑袋里会想着什么事，是不可预料的。
    最终乔意柔将这一切的忧愁归结于自己即将初次出嫁。
    不错，是初次，和裕王的婚礼，乔意柔没有映象，那是被遗忘的场面了。乔意柔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自由身，翱翔在天际的鸟儿，不需要牵挂。
    进宫，喆羽应该会给她一个妃位吧，毕竟乔国公府这个背景已经足够她在宫中安身立命了。
    只不过，心里隐隐向往着自由，不想折了翅膀，飞到那深宫围墙中去。
    困住乔意柔的，从来就不是皇权，如今她在意的，也只有亲人了。
    ……
    想了很多很多，乔意柔甚至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最后，她想累了，便趴在床边睡去了。
    这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交易，嫁我，告知你娘亲的下落。——乔意柔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时便看见它压在窗棂下的花瓶底。
    这字迹，似曾相识。
    几乎在一瞬间，脑海中蹦出那个人的面容。裕王，除了他，还会有谁说出这样霸道的话。
    “娘亲的下落？会是真的吗？”
    乔意柔陷入了矛盾之中，她一方面是有些怀疑的，另一方面却有着小小的窃喜，她自己没有察觉到这丝窃喜。
    情不自禁，伸手抚着自己柔嫩的脸颊，微烫。
    呐呐道：“到底该不该相信呢，万一是真的……我若是不答应，岂不是错失了寻找娘亲的好机会……”
    仔细回想起来，记忆中，裕王少有欺骗她的时候。
    那么现在，也是真的吧……
    这夜，她纠结了半晌，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得入眠。怎么回事，不过是一张字条，竟扰乱了她的心。
    失眠了……
    顶着两个淡淡的乌青的眼圈，乔意柔起得很早。因为老国公爷他们上朝很早，所以乔意柔必须要赶在他们上朝之前，说出自己心底那句话。
    乔意柔起身，随意洗漱了一下，便往二老爷的院子去了。
    秋月端着洗脸水敲门时，屋内没有声响，秋月推门而入，乔意柔已经不在屋内。
    “我爹可上朝去了？”乔意柔急急问那侍从。
    “老爷刚出府去。”
    乔意柔一慌，急急回身，快步朝大门处走去。
    想来，是赶得上的吧。她想了一夜，才终于做出了新的决定，没曾想，还是起晚了。
    心里闪过无数的懊恼，最终都化作了风，逝去。
    她在大门外看到了二老爷，他正准备钻进轿子里，半个身子尚且露在外面。
    “爹爹！”
    二老爷一愣，直起了身子回头一看，便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脸急促的，站在门口。
    微微皱眉：“可是有什么事情？”
    “爹爹，我反悔了，我不想入宫。”乔意柔面上闪过郝然，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有些羞愧的。毕竟她昨日才信誓旦旦说出了要进宫的话。
    出乎意料，二老爷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责怪的意思，他反而露出了些许笑意。好似早就知道乔意柔会反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