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

    
    乔意柔感觉有些窘，在自家亲爹面前，仿佛被看穿一切。
    天色尚早，二老爷与乔意柔在乔国公府门口，谈了许多，乔意柔言简意赅的说了她和裕王之间的真正关系。
    对于裕王和她做的交易，她暂时保密了。
    二老爷虽然知道乔意柔对裕王可能有别的心思，单数他从未想过他们以前就曾是夫妻。
    “你这孩子可真是……这么大的事情，竟瞒了我们这么久。”
    语气中不乏惊讶叹息。
    “女儿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时候也是女儿目光短浅，以为今后再无瓜葛……”
    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其他，乔意柔已经不想追究了。
    事已至此，她便随着自己心里所想去了。
    二老爷听完乔意柔说的话，也有了自己的决断。“既是你所希望的，爹自然会尽力帮你。”
    乔意柔面上才展露许多笑意：“谢谢爹。我也会帮你的。”
    二老爷却没有去追究乔意柔最后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他急着上朝去。
    岳国皇宫，森严的建筑，黑压压的朝臣，恭敬朝位于王座之上的帝王行礼。
    在那位开口之前，没有谁敢抬头来，也看不清那位的神情。
    喜怒无常，是每一位帝王的特征。
    喆羽亦如此。他耳边还回荡着二老爷说的话：“小女不辱圣意，愿意前往大梁朝和亲。”
    “呵呵……”
    他为何感到生气，为何感觉不甘，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他一开始对老国公爷说的，不就是这样的话吗，他们没有理解错，完完全全的答应且服从了。
    确实忠臣，确实愚忠！
    喆羽暗暗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胸腔里的狂躁之气。今日他穿的是一身九头金蟒的朝服，除了让人感到华丽，更有一股肃然之气。
    “众爱卿平身！”
    大臣们才慢慢挺直了身体，唯有头颅，仍微微低着。
    然后有大臣上前参奏，喆羽如一个合格的君王一样，与朝臣们商讨国事，得出最好的解决方式。
    朝会临近尾声，喆羽还是没有提到让乔意柔去和亲的事情。分明二老爷已经提前同喆羽提过了。
    二老爷不免有些着急了，他抬眼瞧喆羽的神情，一如往常，毫无变化。
    作为一个臣子，他本不该妄自揣测圣意的。但是如今……喆羽的心思真叫人捉摸不透。
    “皇上，臣有本奏！”
    喆羽的目光才转向他，面上不辨喜怒，神情淡淡。自从他登基以后，人自然而然有了些变化，至少，以前的那些温柔笑意，是绝对不会在朝堂上出现了。
    “乔爱卿有何事？”
    二老爷心里一个咯噔，似乎在瞬间感到些许压力，但是他顶着这莫名的压力，硬是将那件事说出来了：“大梁朝不久前有来使，希望和我国缔结友好盟约，提出的要求便是和亲。”
    “所以？”
    喆羽似笑非笑问道。
    那种压力加大了，二老爷面上勉强绷着笑，说：“臣之女愿意代表岳国去和亲，换取两国永世修好。”心里却在想：女儿啊，爹可是丢了面子在帮你啊……接下来便看天意如何了…
    众位朝臣面面相觑，实在看不明白这君臣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但是他们是以国家为重的。
    之前裕王提出要和亲的时候，他们也都知道，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
    现在二老爷又提出来这茬子事儿，他们自然求之不得。于是他们都无心去观察喆羽的表情，也没有去好好揣测喆羽的意思，一个个的上前附和道：“臣赞同此事。”
    “若是因为联姻能够换取两国盟约，那自是极好。乔国公府能够明事理，作出这般选择亦值得嘉奖。”
    放眼望去，朝中有大半人数竟都是赞同二老爷的，至于其他人，没有表明自己都没有态度，但是一个个看上去，也不像是反对的。
    喆羽的脸色逐渐难看了，从未有一刻希望这些人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这样的希望被人看透。
    最终，他轻轻的叹息，道：“朕以为，此事甚好！”
    是同意了。
    二老爷猛地松了一口气，面上毫不掩饰表现出欢喜的神情。
    在喆羽看来，格外刺目。
    “无事退朝！”
    “恭送皇上万万岁！”
    当天傍晚，和亲的圣旨下达到了乔国公府。
    全府上下，除木之梨这个外客，都出门领旨了。
    “乔国公府女，温柔贤淑，识得大体，故，朕册封其为柔郡主，择日前往大梁朝和亲！钦此！”
    全府一片哗然，有高兴于乔意柔身份得以晋升，有失落于乔意柔即将远离故土背井离乡……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老国公爷他们却是理解的，唯一表现出极大失望的估计就是老夫人了。
    领旨过后乔意柔马上去哄她了。
    “祖母，孙女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也是今早才有了心的决定，让祖母愿望落空，是孙女不对。”
    老夫人明显是生气了，她没想到乔意柔不声不响改变了主意。
    看二老爷和老国公爷的表现，却像是早知道的样子。
    即使乔意柔此时在她耳边告饶，哄得她消了一半的火气。
    “你算是知道自己错了，只是这结果……”老夫人摇摇头，略有些无奈。
    “祖母莫急，回去之后我与你解释。”
    ……
    听完乔意柔将一切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以后，老夫人的表现和老国公爷他们相差无几。
    “你倒是瞒得住……他可是你的夫君，你……你这孩子,唉……不过这样也好，你选择的总不会错的。”老夫人这态度，明显是不再责怪乔意柔了。
    “让祖母担心是孙女的不是，往后就算我离了岳国，也会时常回来看您的。”乔意柔郑重其事的对老夫人许下承诺。
    老夫人猛然叹息，道：“你也是有心了，我之所以希望你进宫，也是为了让你留在岳国，让老婆子我时常能够见到你，在晚年看到你好好的，那就好了。”
    乔意柔忽然觉得眼眶湿润，老夫人说的话，让人觉得心酸。
    怅然间，老夫人的手已经抚上乔意柔的面庞：“你还年轻……往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次我便不计较你瞒着我的事了。若是以后你再大梁朝过得不好了，便回来吧。”